第五十六章 可恨，可怜
客栈小二夜里轮换着值夜，连打了几个呵欠从卧房往大堂走，路过公共的净室，里面还有水声。
“啧？”小二算了算打更声“四更天谁洗澡啊这是...”
揉着睡眼，撩开帘子往男浴里面瞧，就见老高一个人大冬天也不用浴桶热水，举着瓢就往身上浇冷水。
这人疯了吧。
小二挠了挠头，又仔细看了一眼：“挺高，挺结实。卧槽，这...这么大。”
他尾声高了些，引得里面的人望往这边回头。
小二这辈子没有见过长这么标志的男人，一时之间看愣了。
“出去。”声音低沉还有些哑，透着常年不予置喙的威严。
小二吓得一激灵，慌忙撂下了帘子。
就连第二日上酒菜时，他都没敢再多看一眼，弯着腰把饭菜端到了包间。
包间里一男一女相顾无言，他进去后更是死寂的沉默。
男的先开口：“昨晚睡得好吗？”
“嗯...挺好的。”
荣瑛拿起筷子来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也不吃，又夹了一筷子肉。直到把碗里的肉蔬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个，一会陈萍过来递消息。不出意外，他上午递出去消息，任道月下午就得到。”
萧景煜点点头，拿勺子扬了扬汤，点点头：“好。”
他说完，过了半晌又开口道：“昨日，你当我疯魔了....别因为这个心存芥蒂。”
“我没...”
“那你跑什么？”萧景煜问出来时，尾音还带着点哑。
听进荣瑛的耳朵里，那一丝沙哑的尾音就好像是委屈而又隐晦的追问，弄得她心尖一痒。
“我....”荣瑛低了低头，觉得两人这么下去实在不是事：“我昨日也失态，不全怪你。就这样吧，以后别再提。”
别再提.....
别再提什么，别再提昨天的事，还是别再提他对她的情意？
萧景煜闻言，手一抖，一时情急攥住了荣瑛的袖子。
“别再提什么？”
荣瑛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愣了愣：“别提昨天的事了，现在做正事要紧。”
“这是....正事。”
荣瑛扶了扶额，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砰砰”
荣瑛听见声音，如蒙大赦般站起身来，去开窗户。
“走正门这么难吗？”荣瑛打开窗户低头瞅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陈萍。
“快让我进去，一会被抓了。”陈萍扒着窗户头，一边往里迈一边絮叨：“你哥我现在什么身份，今天白天进城都是舍命陪君子了，还他娘的敢走正门？”
陈萍从窗框上跳下来，一抬头才看见屋里还有一个人。
端正的坐在桌前，打量他的眼神和打量一枝花，一株草没什么两样。虽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周身的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
陈萍老实说，就算不看脸，这男人周身的气质也让人惊艳。书卷气交杂着稳重与探不透的城府，近他身侧，连呼吸都要放慢。
陈萍看了一眼，立马就低下了头：“大人是...萧相吗？”
“嗯。”
“小人陈萍见过丞相。”陈萍跪的干脆，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起来吧。”萧景煜除了对荣瑛以外，声线总是稳得出奇，天然带了一种威严。
“多谢丞相，多谢丞相。”陈萍连连磕了几个头，迅速站起身来退到荣瑛后边。
外人在，荣瑛总不好坐，便跟着陈萍一起站着。
萧景煜刚想让她过来继续吃，还没开口就见陈萍从后面戳了戳荣瑛的手指。
荣瑛了然，抬了抬头对萧景煜道：“丞相，此人便是任道月手下的陈萍。任家二公子想来探望丞相，不知丞相可否赏个光。”
“他不是算得我得赏他这个光吗？”萧景煜说完也没说下一句，慢条斯理的吃起来早饭。
陈萍低着头在旁边一句话不敢说，就静静地听着一声声的瓷器碰撞声。
一顿饭吃了一炷香的时间，陈萍静静地站在旁边，分明包间里的地龙也没有这么足，他的汗还是滴滴答答。
萧景煜慢慢吃完，用帕子擦了擦嘴。
站起身来。
“丞相....”荣瑛又轻声叫了萧景煜一声。
萧景煜脚步没有停，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道：“让他下午把心思收拾干净了来见我。”
“吱呀”一声，门开合。
屋里就剩下了荣瑛和陈萍两个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站的时间久了，陈萍脚软了一下，虚晃了一下才站住。
荣瑛撇了他一眼，坐下来准备继续吃饭。
“你每天就跟着这样的主子？”陈萍抹了一把汗，难得规规矩矩的坐在荣瑛旁边。
荣瑛嗯了一声：“怎么了？”
陈萍喘了口粗气：“怎么了？你一个小姑娘跟着这样的主子不害怕吗？我一个大男人都吓得不轻。”
陈萍叹了口气：“要是觉得累了，就回听风门。师父把印传给了我，你回来就算不是以听风门弟子的身份，师哥也能护得了你。”
荣瑛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陈萍这话是真心地，只可惜章含灵再也回不来了。
“多谢好意，我....我跟着丞相挺好的，有前途。”
“随你吧。”陈萍看着桌上的豆包，捏了一个塞嘴里“他刚才是什么意思？”
“什么？”荣瑛装傻。
“就是把心思收拾干净了再来见他，是...啥意思？”
荣瑛一耸肩：“我也不知道，你就按这个传话呗。任二公子聪明绝顶，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陈萍点点头，狐疑的看了荣瑛的一眼：“你应该不会还对任二公子旧情未了吧？”
荣瑛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愣：“你说什么有的没的？”
“没有就好，那种人咱们高攀不起。”陈萍哼了一声：“你看你，后来豁出去叛出师门也要相好的那个戏子，这不最后也分开了？”
“对，你俩咋分开的？又怎么跟上了丞相？真的是丞相恰巧救了你吗？”陈萍是个碎嘴子，说起来就没完。
荣瑛被他说的脑壳子疼。
“我不是说了，原来的事我都忘了。”荣瑛原本没有什么耐心，可是想到自己下午可能还要顶着这张脸跟任道月打交道，问了一句：“你刚才说我对任二公子...余情未了，什么意思？”
陈萍咂摸了咂摸，叹了口气道：“就是...你原来对任二公子一见钟情，也没少替他办事，本来他是说娶你做妾的。不过后来他娘说你...你命格太阴煞，不愿意。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你心灰意冷，碰巧就遇见了玉芝戏台里那个唱小生的戏子，他和任二公子有六七分的相像，你后来豁出去背叛师门也要跟他在一起。”
“哼，真够傻的。”荣瑛一般嘲讽章含灵，觉得她为了男人叛离师门实在疯魔；一般心疼她，一个女人因为一个承诺，一段温存就能舍弃当下来之不易的一切，这小时候是过得多不如意，才被这些小恩小惠眯了眼睛。
“然后呢？”荣瑛问道。
“然后？然后你不就跟着他去了北边唱戏吗？”
荣瑛不知为何，忽然心下抽痛，这没来由的痛，痛的让她弯了腰。
“北边？”
“是啊，还是个穷得很的破地方，叫柳城？”
柳城....
怪不得。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写章含灵的身世了。
“啧？”小二算了算打更声“四更天谁洗澡啊这是...”
揉着睡眼，撩开帘子往男浴里面瞧，就见老高一个人大冬天也不用浴桶热水，举着瓢就往身上浇冷水。
这人疯了吧。
小二挠了挠头，又仔细看了一眼：“挺高，挺结实。卧槽，这...这么大。”
他尾声高了些，引得里面的人望往这边回头。
小二这辈子没有见过长这么标志的男人，一时之间看愣了。
“出去。”声音低沉还有些哑，透着常年不予置喙的威严。
小二吓得一激灵，慌忙撂下了帘子。
就连第二日上酒菜时，他都没敢再多看一眼，弯着腰把饭菜端到了包间。
包间里一男一女相顾无言，他进去后更是死寂的沉默。
男的先开口：“昨晚睡得好吗？”
“嗯...挺好的。”
荣瑛拿起筷子来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也不吃，又夹了一筷子肉。直到把碗里的肉蔬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个，一会陈萍过来递消息。不出意外，他上午递出去消息，任道月下午就得到。”
萧景煜点点头，拿勺子扬了扬汤，点点头：“好。”
他说完，过了半晌又开口道：“昨日，你当我疯魔了....别因为这个心存芥蒂。”
“我没...”
“那你跑什么？”萧景煜问出来时，尾音还带着点哑。
听进荣瑛的耳朵里，那一丝沙哑的尾音就好像是委屈而又隐晦的追问，弄得她心尖一痒。
“我....”荣瑛低了低头，觉得两人这么下去实在不是事：“我昨日也失态，不全怪你。就这样吧，以后别再提。”
别再提.....
别再提什么，别再提昨天的事，还是别再提他对她的情意？
萧景煜闻言，手一抖，一时情急攥住了荣瑛的袖子。
“别再提什么？”
荣瑛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愣了愣：“别提昨天的事了，现在做正事要紧。”
“这是....正事。”
荣瑛扶了扶额，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砰砰”
荣瑛听见声音，如蒙大赦般站起身来，去开窗户。
“走正门这么难吗？”荣瑛打开窗户低头瞅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陈萍。
“快让我进去，一会被抓了。”陈萍扒着窗户头，一边往里迈一边絮叨：“你哥我现在什么身份，今天白天进城都是舍命陪君子了，还他娘的敢走正门？”
陈萍从窗框上跳下来，一抬头才看见屋里还有一个人。
端正的坐在桌前，打量他的眼神和打量一枝花，一株草没什么两样。虽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周身的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
陈萍老实说，就算不看脸，这男人周身的气质也让人惊艳。书卷气交杂着稳重与探不透的城府，近他身侧，连呼吸都要放慢。
陈萍看了一眼，立马就低下了头：“大人是...萧相吗？”
“嗯。”
“小人陈萍见过丞相。”陈萍跪的干脆，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起来吧。”萧景煜除了对荣瑛以外，声线总是稳得出奇，天然带了一种威严。
“多谢丞相，多谢丞相。”陈萍连连磕了几个头，迅速站起身来退到荣瑛后边。
外人在，荣瑛总不好坐，便跟着陈萍一起站着。
萧景煜刚想让她过来继续吃，还没开口就见陈萍从后面戳了戳荣瑛的手指。
荣瑛了然，抬了抬头对萧景煜道：“丞相，此人便是任道月手下的陈萍。任家二公子想来探望丞相，不知丞相可否赏个光。”
“他不是算得我得赏他这个光吗？”萧景煜说完也没说下一句，慢条斯理的吃起来早饭。
陈萍低着头在旁边一句话不敢说，就静静地听着一声声的瓷器碰撞声。
一顿饭吃了一炷香的时间，陈萍静静地站在旁边，分明包间里的地龙也没有这么足，他的汗还是滴滴答答。
萧景煜慢慢吃完，用帕子擦了擦嘴。
站起身来。
“丞相....”荣瑛又轻声叫了萧景煜一声。
萧景煜脚步没有停，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道：“让他下午把心思收拾干净了来见我。”
“吱呀”一声，门开合。
屋里就剩下了荣瑛和陈萍两个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站的时间久了，陈萍脚软了一下，虚晃了一下才站住。
荣瑛撇了他一眼，坐下来准备继续吃饭。
“你每天就跟着这样的主子？”陈萍抹了一把汗，难得规规矩矩的坐在荣瑛旁边。
荣瑛嗯了一声：“怎么了？”
陈萍喘了口粗气：“怎么了？你一个小姑娘跟着这样的主子不害怕吗？我一个大男人都吓得不轻。”
陈萍叹了口气：“要是觉得累了，就回听风门。师父把印传给了我，你回来就算不是以听风门弟子的身份，师哥也能护得了你。”
荣瑛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陈萍这话是真心地，只可惜章含灵再也回不来了。
“多谢好意，我....我跟着丞相挺好的，有前途。”
“随你吧。”陈萍看着桌上的豆包，捏了一个塞嘴里“他刚才是什么意思？”
“什么？”荣瑛装傻。
“就是把心思收拾干净了再来见他，是...啥意思？”
荣瑛一耸肩：“我也不知道，你就按这个传话呗。任二公子聪明绝顶，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陈萍点点头，狐疑的看了荣瑛的一眼：“你应该不会还对任二公子旧情未了吧？”
荣瑛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愣：“你说什么有的没的？”
“没有就好，那种人咱们高攀不起。”陈萍哼了一声：“你看你，后来豁出去叛出师门也要相好的那个戏子，这不最后也分开了？”
“对，你俩咋分开的？又怎么跟上了丞相？真的是丞相恰巧救了你吗？”陈萍是个碎嘴子，说起来就没完。
荣瑛被他说的脑壳子疼。
“我不是说了，原来的事我都忘了。”荣瑛原本没有什么耐心，可是想到自己下午可能还要顶着这张脸跟任道月打交道，问了一句：“你刚才说我对任二公子...余情未了，什么意思？”
陈萍咂摸了咂摸，叹了口气道：“就是...你原来对任二公子一见钟情，也没少替他办事，本来他是说娶你做妾的。不过后来他娘说你...你命格太阴煞，不愿意。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你心灰意冷，碰巧就遇见了玉芝戏台里那个唱小生的戏子，他和任二公子有六七分的相像，你后来豁出去背叛师门也要跟他在一起。”
“哼，真够傻的。”荣瑛一般嘲讽章含灵，觉得她为了男人叛离师门实在疯魔；一般心疼她，一个女人因为一个承诺，一段温存就能舍弃当下来之不易的一切，这小时候是过得多不如意，才被这些小恩小惠眯了眼睛。
“然后呢？”荣瑛问道。
“然后？然后你不就跟着他去了北边唱戏吗？”
荣瑛不知为何，忽然心下抽痛，这没来由的痛，痛的让她弯了腰。
“北边？”
“是啊，还是个穷得很的破地方，叫柳城？”
柳城....
怪不得。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写章含灵的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