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夫郎被扶起,警惕地望着水靖潭,似乎在确认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可看他的模样,又并非是诓人。

    只好半真半假的透露了几分。

  果不其然,水靖潭抿着唇思考。

  这位口中的王仓和瑶光说的相差不差,只是在某些地方略有偏差罢了。

  略有些偏差......

  街坊之间的传闻无疑是离谱并且可靠的,王仓纳众多妾,他的哥儿并非不知晓,相反哥儿也经常出入青楼等地,找一些夫郎。

  更有甚者,一夜连叫六七位夫郎...

  水靖潭怔愣了好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我草,牛逼。”

  奈何老夫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他以为王仓那些事就很狗血了,结果没想到是王仓和自己的正派哥儿,各玩各的,相互扣绿帽子,真...他妈的刺激。

  水靖潭十分谦虚地问:“难道王仓不会管着他的哥儿吗?”

  “管什么,用什么管。知府这位置还是靠他哥儿才得到了。但凡他哥儿生气,明日王仓那位置是不是他的还不一定。”

  那位屠夫也是个实诚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朝堂任官的问题:“你们朝廷任官,可真是有意思地很。”

  水靖潭心虚地再次抬手摸鼻梁。

  其实除去他是丞相之位之外,他也对朝堂任官一事秉持着保留意见。

  但前提是不能骂他。

  另一边,王仓派出去的信鸽很快就有了回信,他抓紧时间,粗暴地扯开信鸽脚下的卷纸,只见纸上的点点水渍痕迹,他熟练地将其发到烛火上烤。

  随着难闻的铁锈味,纸上慢慢浮现出几句话,延迟他们回去的时间,动点手脚。

  王仓仿佛做贼一样,手捏着纸条不断颤动,果断将其丢到火焰之中,他眼睛像老鼠在火光之中闪亮着光芒,他不能再靠他的哥儿了。

  他忘看了纸条反面的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王仓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外一阵喧哗声,随之自己的夫人罗浅久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并不好。

  王仓不敢招惹他,只是蹙眉询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好像有贵人拜访,还不快进去。”

  罗浅久冷笑一声:“什么贵人,让我进去。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王仓气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是不断重复道:“你....你......如今朝廷来了重官,你这般跋扈,若出了意外谁也救不了你。”

  罗浅久似乎对王仓口中的朝廷重官毫无在意,大咧咧地坐到一个位置,让奴仆伺候他吃葡萄,不知是奴仆紧张还是什么,竟然不小心碰到了罗浅久的皮肤。

  罗浅久登时大怒,一脚踹倒奴仆:“你是个什么东西,手脚这般不利索。这府里留你是做什么,来人,杖责!”

  “什么东西,我可是国师大人的人,谁敢动我大可试试。”

  “国法言,朝中官员不得擅自死惩仆役。敢问王大人可是目中无法。”

  柳词安一把长剑悍然闯了进来,几个侍卫飞快地围了过来,将他团团包围。

  而柳词安毫不所惧,只是冷冷地瞧一眼坐在前方的王仓。

  王仓皱起眉头,怎么一个小小的侍卫也闯了进来,这个侍卫还是丞相大人格外看重的侍卫。

  王仓皱眉招呼着罗浅久:“浅久还不快跟丞相手下的宁水大人解释解释。”

  他并没有说宁水侍卫,而是称之为宁水大人,也是为了侧面警告罗浅久,这个人在丞相大人心中地位不一般,想让罗浅久先忍上一忍。

  但罗浅久并不知道,他是花国师最喜爱的门客的庶子,他背靠的可是当今最大的人,最最尊贵的人,皇帝。更何况不过是一个奴仆的命罢了。

  死了便是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再者,他早已从父亲那里打听到消息,哪怕这个所谓的宁水是丞相的亲信,也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丞相谋逆之臣,定然不会猖狂很久。

  皇上,终究是皇上;而臣,只能是臣。宁水,也不过是一个谋逆之臣的下属。

  他又为何要和一个活不久的人说道。

  他不屑,而柳词安不配。

  罗浅久打量着柳词安,慵懒一笑,轻蔑道:“宁公子,再怎么说,这小奴才也是我花费银两买的。宁水一句国法,就把在下扣上一顶大罪。”

  “知府一直仁义待奴,从未苛责过。这顶帽子我知府可是承担不起啊。”

  “再者,宁大人只身一人,带着刀枪兵器,擅自闯入知府里,这又是为何缘故。可是大人,心情不好么。”

   罗浅久这些话,先是说奴才是自己所买,自己有决定权,来质问柳词安有何身份阻拦他;再是提到并未杀害,只是杖责,朝廷律法中却是也写了,不可肆杀奴仆,但并未说不可惩治。最后又点,柳词安带着刀枪进入知府的罪名。

  三个问题,三顶帽子,一下比一下严重,尤其是最后一个。

  柳词安被摆了一道,素来不喜讲话,这些打嘴仗的事情一般都是由水靖潭化解。如今,水靖潭不在,自己对这些唇枪舌战没有一丝兴趣,只能吃个哑巴亏。

  柳词安冷淡瞥向跪在地上的奴婢,那人捂着被踹到的腹部,脸色苍白眼含请求,又觉早知不应管着麻烦,不过是个 奴仆而已。

  “怎么,宁水大人。您思量好了么。”

   柳词安没有理会宁水,低头对着那个小奴仆冷道:“还不离开?”

  小奴仆赶紧起身逃命了。

  柳词安转身再次面对着罗浅久,他看出来,这个地方真正能说得出话的人是罗浅久。而且,他也是另一个的突破点。

  柳词安眼眸晦暗难明。

  他想得到一个东西,必须要......

  “皇上派遣做朝廷命官,别说是管一个奴仆的惩罚与否。便是我直接说阁下耽误调查。我直接杀了阁下,皇上也不能说些什么。”

  柳词安冷冷道。

  罗浅久哑然,马上又开始了冷笑。便是我直接说阁下耽误调查。我直接杀了阁下,皇上也不能说些什么。别说是管一个奴仆的惩罚与否。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