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执拗请求
这台机器是康纳德根据在北境的亲眼所见和托洛茨基的灵魂碎片复现而成，理论上也能将一方的疾病痛苦全部转嫁到另一人身上，从而实现所谓的等价交换。
彼时在北境，他还觉得这等暴行是对承受病痛那人的剥削和虐待，也全然无法理解生母柳德米拉对复原亲生骨肉的执着…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要是过往那个除了实验和发明之外不将任何事物放在眼里的他，哪怕往后发生再多的事情，有了再厉害的成果，他也不会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少年默不作声地走进病房，躺在南希旁边的床上，一旁的同僚皱着眉拿起针头走到他身侧，光是捏着他的手臂准备扎下，手指就止不住地颤抖。
“…康纳德！我们果然还是想想别的……”
他正准备打退堂鼓，却被少年抓住手臂，这一次康纳德的眼中已然看不到过往的狂热和顽性，只剩下一片真挚和恳求。
“就这一次，帮我，拜托了。”
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却让在场研究部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他们是帮着康纳德一起把这台机器复现出来的参与者，不可能不清楚接通开始转换之后的后果，现在能夺走南希生命的怪病，等下就会毫无保留甚至变本加厉地转嫁到康纳德身上。
在转化过程中势必会加快南希病情的恶化，她现在的身躯已经出现了轻微崩解的情况，想要最后维稳，就需要康纳德等价交换出自己的生命力来进行弥补。
而一旦在转嫁过程中出现了身躯器官破损的情况，这些伤害也会原原本本反馈到康纳德身上。
现在托洛茨基的炼金术已经不能复现，一旦发生器官破损，少年就注定要带着残损的身体度过余生…
见同僚还是不肯把针管插入，他又故作语调轻松地絮叨起来。
平日里总是一副嚣张猖狂的语气，提起自己这段近乎等于可能快要无疾而终恋情，音调却轻柔温和得可怕——
“她对我有恩…也是对我而言很特别很重要的人，肯为我豁出性命，所以我没理由让她这样下去。”
他想起和南希相处的短暂瞬间，想到她明媚的眸子，想到她在档案馆翻动书页的纤细手指，想到她在北境挺身而出的决绝身姿，想到她穿着晚礼服明艳动人却走在旁人身侧的模样。
康纳德的前半生总是被算计和利用的，漂泊来到雾都，没有记忆却被发掘出了非凡的才能，被雾都大学的教授囚禁起来，借着他的发明营私牟利。
后来被杰奎琳近乎蛮不讲理地打碎了这本该持续的一切，她告诉他像他这样的人也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他不该成为被老教授豢养在潮湿地牢里的家奴，他能在正经的实验室里施展自己的才华，能有自己的团队，能时刻和志同道合的人分享新的想法，能用曾经被变得一文不值又被剽窃的研究来帮助和造福更多的人。
一个被人爱着的女人告诉了他如何拥有自尊，帮他找回了重新立足于世的勇气，而在这个她创造的归宿里，康纳德又在寻回遗失过往的同时有了难以言喻的美妙缘分。
能被家人赋予足够温暖的【当下】，又在恋慕之人的指引下有了憧憬的【未来】，甚至在跌跌撞撞的路上找回了丢失的【过去】，他作为尚不完整的人类，一个被炼金术改造才得以活下来的不纯生物，却能拥有比许多世俗里的自然人还要健全的人生…
光是这一点，他就应该对身边每一个纵容他胡闹的人表示感激。
“我亏欠了很多人…他们有的回不来了，有的现在就在我身边，只是我想再自私一次，至少给我一个机会…”
康纳德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周遭眼神还透着纠结的研究员们这会儿也慢慢扫除了仅剩的不安。
“我爱她，只是不想让所爱之人离开而已，很简单的愿望，但我需要你们帮我。”
是啊，这样朴素简单的愿望，人就是会在某些时候做出完全不利己的行径的，或许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因为私欲诞生的愿景，但他们这些人没有权力剥夺康纳德好不容易才体悟到的这份私心。
“好。”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各就位，每个人都站到各自的岗位上，负责植入软管的研究员也不再多说，和负责南希的人同步开始操作。
一切就位，操控仪器的人按照康纳德的事先安排启动了炼金法阵，强烈的嗡鸣扩散开来，当康纳德和南希的血液开始互相交换，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南希身体的崩解的确开始被抑制，但近乎是在康纳德的生命力被灌输到她体内的同一时刻，那些足以侵蚀生物本身存在的灰黑色液体也抵达了少年的身体。
事先料到这一步的康纳德让人给自己在床上戴了手铐脚铐，但体表刹那间崩裂的真皮还是让周遭的研究部成员狠狠地心惊了一把。
“部长！”
以往的实验多血腥的场面也见过了，可眼前正在遭受此等酷刑的人是他们的同伴，当然不能一并而论。
“别管我…继续！”
康纳德当然不会选择终止，在进行这场交换手术之前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也必须坚持到南希痊愈的那一刻才能咽气。
他刚说着，负责监视南希身体状况的研究员被仪表盘上呈现出的动态给吓到，捂着嘴巴将惊恐和骇然吞下去，然后惊惶地看向床上康纳德和南希。
南希的眼球在铅字迅速消耗的情况下崩解了，紧随而来的是康纳德的眼球也突兀地消失而去，窄小的手术室内霎时间地上洒满了他的血迹。
“继……续！”
康纳德咬牙切齿地让那些部员们继续专注手头的工作，被眼前一幕吓得头皮发麻的研究员们只能麻木地执行命令。
他们没权利终止实验，仓促之间进行的手术根本无法预料后果，大家都明白只有一次机会。
或许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而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做见证者，因为这是康纳德的请求。
彼时在北境，他还觉得这等暴行是对承受病痛那人的剥削和虐待，也全然无法理解生母柳德米拉对复原亲生骨肉的执着…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要是过往那个除了实验和发明之外不将任何事物放在眼里的他，哪怕往后发生再多的事情，有了再厉害的成果，他也不会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少年默不作声地走进病房，躺在南希旁边的床上，一旁的同僚皱着眉拿起针头走到他身侧，光是捏着他的手臂准备扎下，手指就止不住地颤抖。
“…康纳德！我们果然还是想想别的……”
他正准备打退堂鼓，却被少年抓住手臂，这一次康纳德的眼中已然看不到过往的狂热和顽性，只剩下一片真挚和恳求。
“就这一次，帮我，拜托了。”
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却让在场研究部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他们是帮着康纳德一起把这台机器复现出来的参与者，不可能不清楚接通开始转换之后的后果，现在能夺走南希生命的怪病，等下就会毫无保留甚至变本加厉地转嫁到康纳德身上。
在转化过程中势必会加快南希病情的恶化，她现在的身躯已经出现了轻微崩解的情况，想要最后维稳，就需要康纳德等价交换出自己的生命力来进行弥补。
而一旦在转嫁过程中出现了身躯器官破损的情况，这些伤害也会原原本本反馈到康纳德身上。
现在托洛茨基的炼金术已经不能复现，一旦发生器官破损，少年就注定要带着残损的身体度过余生…
见同僚还是不肯把针管插入，他又故作语调轻松地絮叨起来。
平日里总是一副嚣张猖狂的语气，提起自己这段近乎等于可能快要无疾而终恋情，音调却轻柔温和得可怕——
“她对我有恩…也是对我而言很特别很重要的人，肯为我豁出性命，所以我没理由让她这样下去。”
他想起和南希相处的短暂瞬间，想到她明媚的眸子，想到她在档案馆翻动书页的纤细手指，想到她在北境挺身而出的决绝身姿，想到她穿着晚礼服明艳动人却走在旁人身侧的模样。
康纳德的前半生总是被算计和利用的，漂泊来到雾都，没有记忆却被发掘出了非凡的才能，被雾都大学的教授囚禁起来，借着他的发明营私牟利。
后来被杰奎琳近乎蛮不讲理地打碎了这本该持续的一切，她告诉他像他这样的人也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他不该成为被老教授豢养在潮湿地牢里的家奴，他能在正经的实验室里施展自己的才华，能有自己的团队，能时刻和志同道合的人分享新的想法，能用曾经被变得一文不值又被剽窃的研究来帮助和造福更多的人。
一个被人爱着的女人告诉了他如何拥有自尊，帮他找回了重新立足于世的勇气，而在这个她创造的归宿里，康纳德又在寻回遗失过往的同时有了难以言喻的美妙缘分。
能被家人赋予足够温暖的【当下】，又在恋慕之人的指引下有了憧憬的【未来】，甚至在跌跌撞撞的路上找回了丢失的【过去】，他作为尚不完整的人类，一个被炼金术改造才得以活下来的不纯生物，却能拥有比许多世俗里的自然人还要健全的人生…
光是这一点，他就应该对身边每一个纵容他胡闹的人表示感激。
“我亏欠了很多人…他们有的回不来了，有的现在就在我身边，只是我想再自私一次，至少给我一个机会…”
康纳德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周遭眼神还透着纠结的研究员们这会儿也慢慢扫除了仅剩的不安。
“我爱她，只是不想让所爱之人离开而已，很简单的愿望，但我需要你们帮我。”
是啊，这样朴素简单的愿望，人就是会在某些时候做出完全不利己的行径的，或许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因为私欲诞生的愿景，但他们这些人没有权力剥夺康纳德好不容易才体悟到的这份私心。
“好。”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各就位，每个人都站到各自的岗位上，负责植入软管的研究员也不再多说，和负责南希的人同步开始操作。
一切就位，操控仪器的人按照康纳德的事先安排启动了炼金法阵，强烈的嗡鸣扩散开来，当康纳德和南希的血液开始互相交换，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南希身体的崩解的确开始被抑制，但近乎是在康纳德的生命力被灌输到她体内的同一时刻，那些足以侵蚀生物本身存在的灰黑色液体也抵达了少年的身体。
事先料到这一步的康纳德让人给自己在床上戴了手铐脚铐，但体表刹那间崩裂的真皮还是让周遭的研究部成员狠狠地心惊了一把。
“部长！”
以往的实验多血腥的场面也见过了，可眼前正在遭受此等酷刑的人是他们的同伴，当然不能一并而论。
“别管我…继续！”
康纳德当然不会选择终止，在进行这场交换手术之前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也必须坚持到南希痊愈的那一刻才能咽气。
他刚说着，负责监视南希身体状况的研究员被仪表盘上呈现出的动态给吓到，捂着嘴巴将惊恐和骇然吞下去，然后惊惶地看向床上康纳德和南希。
南希的眼球在铅字迅速消耗的情况下崩解了，紧随而来的是康纳德的眼球也突兀地消失而去，窄小的手术室内霎时间地上洒满了他的血迹。
“继……续！”
康纳德咬牙切齿地让那些部员们继续专注手头的工作，被眼前一幕吓得头皮发麻的研究员们只能麻木地执行命令。
他们没权利终止实验，仓促之间进行的手术根本无法预料后果，大家都明白只有一次机会。
或许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而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做见证者，因为这是康纳德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