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计谋

  “大人,您看此物…”林逸懒懒地抬起手,一截雪白的臂间顺着他滑落的衣物,悄然露出。他有气无力地举着酒杯,随意瞟了眼那香囊球,仿若坊间不值钱的小玩意般,欲随手送给他人。

  这大人知道此物的宝贝,听闻后立马恭恭敬敬地举起酒杯,送到林逸跟前,眼巴巴地模样像极了门前讨要吃食的流浪狗。

  这滑稽的场景,惹得我憋笑良久,在他们因询问而望向我的眼神中,差点现原形。

  我爽朗地点点头,将这珍贵的物什便这么大度地送出了。

  “盛夫人,这后日扬州知府有场盛宴,就在这运河上,可有意向?”这官员看着那小威抱着的宝物,再看看我,眼底满是笑意,“这扬州城有贵人来,不如盛夫人亲自将此物送上去?”

  贵人…宫中…

  顺着刚刚的只言片语,我顺藤摸瓜地猜到了这贵人为何,在温暖如春的室内,后背不由得颤栗发汗。

  若真亲自现身,这陛下又怎会认不出我与林逸?我虽面色平静,但心底最深的那抹惊恐毫无保留献给了望向林逸的眼神。

  林逸捕捉到我不安的心绪,抢先答道:“甚好,只不过,嫂嫂可不能在此等宴会上以真容现身,不知可否让大人安排间雅间?”

  得了林逸此句,我才心安。

  “不过夫人这身怀六甲,要出席这等场合,莫要累坏了身子,到时候你们家主怪罪下来!”傅逸尘又从袖中的折扇,不仅故作风雅地扇动着身前的风,还煽动着在场隐隐的气焰。

  我知他故意戏弄林逸,便未多言,只是沉默地用勺舀着汤水,眼神却时不时地落在林逸身侧。

  “大人,嫂嫂今日情况也特殊,不如让在下代替而去?这宴会人多眼杂的,若嫂嫂稍有不慎,我该如何向哥哥交代?”

  这林逸与傅逸尘似一唱一和般,林逸委屈巴巴地向大人求情,望着那含着泪水的双眸,我一时,竟分不清这究竟是心疼我还是为了自己的大业。 

  看不透的总惹人苦恼,我赌气般将眼神移开,便撞见了不远处傅逸尘一脸意味深长的笑。他注意到自己略显苦恼的眼眸,不由得用手捂住嘴,掩饰他的心虚。

  “如此甚好。”我飘忽不定的眼神渐渐落回到林逸与那官员身上,挤出个微笑,人有失手他们决定。

  我刻意避开的目光,余光中似乎看见林逸上挑的嘴角,心中被捉弄的郁闷越发深刻,更是百般无聊地一勺又一勺搅着碗中的鸡汤。

  自己心绪越烦,这耳畔的喧闹声便越大,更是扰得自己不宁,而肚中的孩儿似也是在不满这场合,正一脚又一脚地踢着我柔软的肚皮。

  这孩子一向都很安静,即使当初在金陵,或在深山中遇险时,他都安静地躺在肚中,其安稳如泰山的姿态,倒还是像在此安慰着自己母亲,莫要害怕。

  可今时,贴在肚皮上的衣物,一阵又一阵地起着褶皱,我将一只手贴在这层肚皮上,欲安抚这肚中甚至不安的情绪。

  即使将手掌覆盖在肚皮上,肚中的胎儿也只是愈演愈烈地踢着自己,似在无理取闹地生气般。

  “嫂嫂?”细心的林逸早就察觉到了此幕,表面上那挂着笑容的脸上,隐隐蹙眉,满是忧虑地望向我,“可是不舒服?”

  林逸此声似巨石激起千层浪般,惊动着周围人担忧目光皆落在自己身上,我吓的挂起敷衍的笑容,“各位继续聊,我先回房休息?”

  “可要唤郎中?”这官员颇有忧虑地看着我隆起的腹部,主动道。

  我摇摇头,“不必,只不过今日累了些,早点歇息便好。”

  此话一出,欲言又止的人终究收回嘴边的话语,我几声道别后,便无留恋的离开。

  不知从何处走来听婷婷袅袅的女子在我前方带着路,这女子蒙着面纱,只有一双灵动的大眼落在外面。

  她蓦地一回头,那双青涩的眸子如清晨的露珠般,向我扑闪,“苏神医?”

  久违的称呼,我蓦地抬起头,惊讶地嗯了声。

  她见我我有反应,便与我并肩而立,亲切地与我寒暄,“苏神医莫怕,这醉仙居都是公子的地盘,今日这在此宴请扬州幕僚,都是公子的安排。”

  我微笑着,心间自然明白今日不过都是林逸天下棋局中的一环罢了。

  “这扬州城的贵客,居在何处?”关于这贵客,我心中虽有答案,但不确认,只能询问。

  这蒙着面纱的姑娘听到了这贵客二字,激灵地环视一圈,确认周围无人后,才压低着嗓音,颇为小心道:“苏神医,这随意打探贵人的下落,在我们这是要被砍头的。”

  我怔了片刻,未料到林逸竟对天子的下落如此严防死守。

  “我也是刚来不到一年,这里的规矩自是记得很清楚,为了在此地安身立命。夫人,莫要怪我不能告知。”这少女似不害怕这世俗身份的欺压,反而是挺直着背,大方地拒绝我所言。

  我非但不恼,反而对这女子颇为欣赏。 

  自己在她这般稚嫩的年龄,还没有这大方拒绝他人的勇气。

  “无妨,此事本就是我多嘴了。”我流转着眼眸,毫无怒意地将心中情绪收下。

  “小姐!”

  “师傅!”

  拐角处的阴影下,突然冒出的桦儿与小屏,将这在前带路的少女吓得脚步一怔,她狐疑地转头望向我,似在向我确认他们的身份。

  我微微点头,示意她们二人赶快跟上,这少女见我与她们熟念的样子,便未再多言。

  “小姐,怎么穿的这么少。”小屏见我,就欲将那落在船上的狐裘披风放在我肩上。

  “这屋子里,炭火足,还不感觉寒冷。”我轻轻推阻着,示意不必。

  桦儿激灵地将那狐裘披风接过,装作怕冷地抱紧自己,“师傅,桦儿正好冷,这披风先由桦儿拿上吧。”

  “夫人,这间屋子是酒楼里最大的。”一路弯弯绕绕,少女将我们三人引到一出在角落中,隐蔽十足的屋子中,她轻轻推开门,似突然想起突然冒出的小屏与桦儿,迟疑了片刻,嘱咐道:“这两位姑娘的屋子,在不远处,你们待会随我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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