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烂醉时刻
“他让你来问我这个？”
Dybbuk内，秦时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
格伦和他坐在沙发软椅里，讲述整件事情经过的语调平稳淡然，他自信这不是值得秦时花心思棘手苦恼的问题。
“他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集体无法承担风险的时候就要为自己谋后路，这是一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个体为了趋利避害做出的本能选择。”
秦时永远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隐秘署的所有人应该将自己和杰奎琳的羁绊当做束缚自己的枷锁，他的女儿也永远不会有这样复杂的想法。
她只会用最真诚炽热的情感去回应和报答在她生命中饱含善意的事物，这是她的行动准则。
那样爱恨分明的一个人，愿意有这样一群人陪她走到这一步，也是理所应当。
想到杰奎琳能自然而然地吸引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而他和亲兄弟亚伯却只能依赖允诺无上的尊荣和深不见底的手段来达成这个目的，秦时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比的挫败。
他站起身去壁炉旁边倒了一杯咖啡，这是料理长刚准备好的，现在温度刚好适合入口，而格伦看着秦时看似冷静分析实则顾左右而言他的做派，也叹息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用利益束缚和用感情束缚这两者之间只是做法区别，没有优劣之分，你没有必要为此感到困惑。”
“……”
秦时拿着杯子没接格伦的话，口中咖啡的苦涩感觉慢慢蔓延开来，而内心的想法也早就明晰地浮出水面。
事到如今，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他会给到足够的补偿，让那些选择离开的人能够有在俗世之中安身立命的资本。
而无论是这家店还是作为移动岛屿承载着许多生灵去向归宿的他自己，这一次也必须要为千年之前犯下的错误承担后果。
他慢慢摇晃着手中的杯子，却听到格伦兀自开瓶的声音，紧接着是杯子和桌面碰撞，然后液体落在杯壁的晃荡声响。
“我会让埃德温自己选，你会给他提供一个能够让他安稳度过余生的地方，不用忍受冷遇和歧视。”
银发男人长舒一口气，他很感激格伦替他把答案说了出来，至少他还能护住那无谓的体面。
书龛主人放下苦涩的咖啡，转而伸手抓住恋人向他递来的烈酒——
“就那么做吧，只不过我想对他……对隐秘署大多数人而言，离开这里，大抵不会再有更好的去处了。”
格伦和秦时碰了杯，男人浅浅地抿了一口酒水，深以为然地点头，对秦时的结论表示赞同。
“我想也是。”
碰杯过后，秦时喝得比格伦还要果断决然，而他的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将他现在所有的失控和狼狈也尽收眼底，然后见证到最后。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了离座想法的人想留也留不住，接下来的战斗远比以往苛刻艰难，秦时和杰奎琳没有理由强求任何一个人继续陪着他们接着进行这场可能看不到结局也无法获得好结果的拉锯战。
亚伯千年来在世界各地做的运筹和准备只会比该隐更加周全，改了名讳的故人在雾都过起避世隐居的生活，他没有料到这一天的降临，也没有为此规划任何有效的手段。
哪怕杰奎琳愿意，身为她的监护人，秦时也不忍心带着她的家人们去打一场毫无准备的战役，因为那样一来付出代价的是这个从头到尾都被秦时处心积虑算计和利用的女人。
她已经够可怜了，秦时很清楚这一点，无论是机缘巧合下让施舍了她不死的身体，还是女人依靠在死亡之路上的反复轮回换来的隐秘署，这都不是他能动用的底牌。
编外顾问在此之前总是小心翼翼地注意不要跟隐秘署的人牵扯过深，他活了那么久，他很清楚，在生命维度不同的两种存在之间，一旦建立牵绊，日后一定会演变成枷锁和伤痕。
但他还是迈出了那一步，还是在隐藏在深水之下的引线即将爆炸之前，在一切都快要真相大白之前，遇上了让自己完全欲罢不能的人。
“或许这都是命…”
几杯下肚，秦时已经完全醉了，和杰奎琳长期拿不死制躯来试错不一样，他本就不胜酒量，平时也完全不碰这种会让理智和判断变得模糊错乱的东西。
自诩先知的人成日总归是要时刻为自己的睿智和远见卓识买单，他很少沉溺在某样事物里，又或者说对某个固定的对象上瘾。
“你说这种话…感觉挺新鲜的。”
格伦轻笑着继续慢悠悠地喝酒，说着还把秦时拿起来试图再凑到嘴边的杯子给叼住，然后把里面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
饶是这样，他的脸上也没呈现出现在近乎烂醉如泥的秦时脸上一般的酡红。
年岁和阅历逾越千年，可秦时在享乐这方面的经验实在是单纯得可笑。
可能这就是他时刻约束自己付出的代价吧，平时不曾想过要体味这些感受，结果就像千年冰封的雪山一刹那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给砸穿似的，构成他本身所需要的存在都在无可抵御的高温面前溶解蒸发了。
换成过去的他，只会觉得依赖性的东西会打乱原本正常的步调和节奏，在知识之海里尚且不会迷失方向的该隐，又怎么会被一个早就能阐明成分和原理的东西所震撼？
但那是脱离俗世之人才能明白过来的事情，一旦他试图置身其中，被沾染颜色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以前想过，一辈子不去体验那些世俗的生活是最好的…”
格伦纵容他躺在自己怀里，听着醉猫有一句没一句地絮絮叨叨，又让煤球们拿来毯子，顺带再把壁炉里的火生得再旺一些。
“现在呢？后悔了？”
他拢了拢毯子，又调整了一下手臂好让秦时能更舒服。
“后……悔？”
秦时嘟囔着嘴巴，老半天才明白过来他刚才说的话。
男人喉咙里溢出来的嗓音听着比酒液还要让秦时迷醉，拢共两人真正以这个距离和姿势亲热的时刻屈指可数，可结果每一次都能让秦时心动到无以复加。
Dybbuk内，秦时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
格伦和他坐在沙发软椅里，讲述整件事情经过的语调平稳淡然，他自信这不是值得秦时花心思棘手苦恼的问题。
“他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集体无法承担风险的时候就要为自己谋后路，这是一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个体为了趋利避害做出的本能选择。”
秦时永远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隐秘署的所有人应该将自己和杰奎琳的羁绊当做束缚自己的枷锁，他的女儿也永远不会有这样复杂的想法。
她只会用最真诚炽热的情感去回应和报答在她生命中饱含善意的事物，这是她的行动准则。
那样爱恨分明的一个人，愿意有这样一群人陪她走到这一步，也是理所应当。
想到杰奎琳能自然而然地吸引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而他和亲兄弟亚伯却只能依赖允诺无上的尊荣和深不见底的手段来达成这个目的，秦时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比的挫败。
他站起身去壁炉旁边倒了一杯咖啡，这是料理长刚准备好的，现在温度刚好适合入口，而格伦看着秦时看似冷静分析实则顾左右而言他的做派，也叹息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用利益束缚和用感情束缚这两者之间只是做法区别，没有优劣之分，你没有必要为此感到困惑。”
“……”
秦时拿着杯子没接格伦的话，口中咖啡的苦涩感觉慢慢蔓延开来，而内心的想法也早就明晰地浮出水面。
事到如今，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他会给到足够的补偿，让那些选择离开的人能够有在俗世之中安身立命的资本。
而无论是这家店还是作为移动岛屿承载着许多生灵去向归宿的他自己，这一次也必须要为千年之前犯下的错误承担后果。
他慢慢摇晃着手中的杯子，却听到格伦兀自开瓶的声音，紧接着是杯子和桌面碰撞，然后液体落在杯壁的晃荡声响。
“我会让埃德温自己选，你会给他提供一个能够让他安稳度过余生的地方，不用忍受冷遇和歧视。”
银发男人长舒一口气，他很感激格伦替他把答案说了出来，至少他还能护住那无谓的体面。
书龛主人放下苦涩的咖啡，转而伸手抓住恋人向他递来的烈酒——
“就那么做吧，只不过我想对他……对隐秘署大多数人而言，离开这里，大抵不会再有更好的去处了。”
格伦和秦时碰了杯，男人浅浅地抿了一口酒水，深以为然地点头，对秦时的结论表示赞同。
“我想也是。”
碰杯过后，秦时喝得比格伦还要果断决然，而他的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将他现在所有的失控和狼狈也尽收眼底，然后见证到最后。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了离座想法的人想留也留不住，接下来的战斗远比以往苛刻艰难，秦时和杰奎琳没有理由强求任何一个人继续陪着他们接着进行这场可能看不到结局也无法获得好结果的拉锯战。
亚伯千年来在世界各地做的运筹和准备只会比该隐更加周全，改了名讳的故人在雾都过起避世隐居的生活，他没有料到这一天的降临，也没有为此规划任何有效的手段。
哪怕杰奎琳愿意，身为她的监护人，秦时也不忍心带着她的家人们去打一场毫无准备的战役，因为那样一来付出代价的是这个从头到尾都被秦时处心积虑算计和利用的女人。
她已经够可怜了，秦时很清楚这一点，无论是机缘巧合下让施舍了她不死的身体，还是女人依靠在死亡之路上的反复轮回换来的隐秘署，这都不是他能动用的底牌。
编外顾问在此之前总是小心翼翼地注意不要跟隐秘署的人牵扯过深，他活了那么久，他很清楚，在生命维度不同的两种存在之间，一旦建立牵绊，日后一定会演变成枷锁和伤痕。
但他还是迈出了那一步，还是在隐藏在深水之下的引线即将爆炸之前，在一切都快要真相大白之前，遇上了让自己完全欲罢不能的人。
“或许这都是命…”
几杯下肚，秦时已经完全醉了，和杰奎琳长期拿不死制躯来试错不一样，他本就不胜酒量，平时也完全不碰这种会让理智和判断变得模糊错乱的东西。
自诩先知的人成日总归是要时刻为自己的睿智和远见卓识买单，他很少沉溺在某样事物里，又或者说对某个固定的对象上瘾。
“你说这种话…感觉挺新鲜的。”
格伦轻笑着继续慢悠悠地喝酒，说着还把秦时拿起来试图再凑到嘴边的杯子给叼住，然后把里面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
饶是这样，他的脸上也没呈现出现在近乎烂醉如泥的秦时脸上一般的酡红。
年岁和阅历逾越千年，可秦时在享乐这方面的经验实在是单纯得可笑。
可能这就是他时刻约束自己付出的代价吧，平时不曾想过要体味这些感受，结果就像千年冰封的雪山一刹那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给砸穿似的，构成他本身所需要的存在都在无可抵御的高温面前溶解蒸发了。
换成过去的他，只会觉得依赖性的东西会打乱原本正常的步调和节奏，在知识之海里尚且不会迷失方向的该隐，又怎么会被一个早就能阐明成分和原理的东西所震撼？
但那是脱离俗世之人才能明白过来的事情，一旦他试图置身其中，被沾染颜色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以前想过，一辈子不去体验那些世俗的生活是最好的…”
格伦纵容他躺在自己怀里，听着醉猫有一句没一句地絮絮叨叨，又让煤球们拿来毯子，顺带再把壁炉里的火生得再旺一些。
“现在呢？后悔了？”
他拢了拢毯子，又调整了一下手臂好让秦时能更舒服。
“后……悔？”
秦时嘟囔着嘴巴，老半天才明白过来他刚才说的话。
男人喉咙里溢出来的嗓音听着比酒液还要让秦时迷醉，拢共两人真正以这个距离和姿势亲热的时刻屈指可数，可结果每一次都能让秦时心动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