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些微任性
“我知道目前的情况可能有点不可理喻，但秦时绝对不可能加害杰奎琳，这一点你不是也很清楚吗？”
格伦能理解埃德温的纠缠不休，秦时也只是把杰奎琳的情况告诉了隐秘署里几个较为关键的人然后让他们代为通知转告，能理解和服从编外顾问安排的马丁尚且还能保持冷静，可在这之前亲眼目睹杰奎琳的名字在花名册上消失的埃德温就不一定了。
“…我是知道，秦先生是把杰奎琳带回来的人…可那不是重点！”
埃德温不知道如何表述自己的私心和成见，他很清楚这一切都不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里，也知道现如今来为难格伦也不可能让已经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变化。
可一想到马丁谈及的那个未来，烦躁就快吞噬他的内心，让他根本不可能用现有的经验和冷静控制接下来的行动。
颠簸半生，流离失所凄惨至此才找到的居所……埃德温不想失去，哪怕杰奎琳和秦时会以某种形式和隐秘署脱离干系，他也想保护好这个能被他称为家的地方。
“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杰奎琳不在了，目前也没有能接任她的人选，那我们怎么办？总部和支部还有在外的探员，还有他们的家人要怎么办？”
埃德温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伴随着年岁增长，界外魔的暴走会伴随杰奎琳的心智磨损而到来，尤其是总部几个跟夜隐之物切身牵扯较深的人都有隐约的预感。
只是这个猜测始终在杰奎琳的强撑之下没有到来，近期随着共生会的活跃越发频繁，隐秘署又被皇室轮番质疑，期间发生的种种怪象让大家人人自危也是情理之中。
格伦正在修缮档案部书架上一处被腐蚀损坏的地方，他起先还拿着工具一边维修一边回答埃德温的问题，但是当少年问出这句话，他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攥着锤子慢慢放下，低头回身看向对方。
“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行。”
格伦并非没有脾气，温柔和气能在大多数时候从头保持到尾，但某些原则性的问题却不容商榷。
“署长最近两次出现问题的确都和共生会有关，秦时也应该跟你们说了目前和共生会的局势，她现在因为过去的一些问题需要暂时休养……这让你很不安？”
他也设想过杰奎琳目前的情况会让士气受挫，甚至向秦时提出暂且隐瞒这件事，但他并没有选择接纳他的提议。
格伦愿意无条件相信秦时的选择，但隐秘署的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同样是记挂和牵念杰奎琳，但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内心的立场和利害观念都不完全一致，在一个不是以信仰亦或是某种强烈意识灌输洗脑的组织里，想要在这个时候做到全员对某件事保持完全一致的体认是困难至极的。
男人出身军队，也在特务生涯中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当然清楚这个道理。
“不安……是不对的吗？”
被马丁那样拷问过，埃德温也不由得对自己的立场坚定与否产生了怀疑，他的声音和身体一样颤抖——
“对我而言，隐秘署的署长是谁不重要，编外顾问干涉与否不重要，甚至这个组织是否归属帝国皇室的管辖也不重要…”
格伦慢慢走下扶梯，少年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心碎，低头便能看到他身前泪珠落地而点染出的水渍。
“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你和马丁那样坚强的，我没有那么精明，也没有那么有能力…可是我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平淡安稳的生活对隐秘署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可触不可及的奢望，是秦时和杰奎琳的努力和接纳才让这一点在隐秘署变成了现实。
大家也为了这个目标无条件地付出，这是对杰奎琳的回报，同时也是对杰奎琳的束缚。
她透支界外魔的力量换来了近二十年的和平安稳，让隐秘署焕然一新，又招贤纳士，让每一个探员不必像从前那样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这些都是只有她能做到的事情，那个狂妄嚣张的署长远远比看上去靠谱，只有她有本事在身边聚集这样一群人，也只有她幕后的监护人秦时能为杰奎琳的肆意妄为提供完美无缺的后援。
就算SSD的开设是那位书龛主人的一时兴起，是他在人手不足之后做出的决策，可能只要他愿意，能替代他们的人多得是…
埃德温上前一步攥紧格伦的衣服，努力不让泪水再肆无忌惮地从眼眶里涌出来，牙齿紧咬，却发出打战的声音——他难受得头都快炸了！
“我找马丁，他说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我不能去找秦先生…他不会动摇的，隐秘署成立那么多年发生的事情不计其数，他什么时候动摇过…我只能来找你……你是秦先生的恋人，也是这么多事情的亲历者…”
埃德温实在想不到找谁求助了，大家好像都理所应当地愿意把未来交付给杰奎琳，他知道自己的私心对于牺牲惨重的杰奎琳而言无异是辜负和背叛，但他还是无法压抑内心的恐惧。
“你能不能帮我确认一下…确认一下就好，秦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以后到底会怎么样？要是隐秘署解散了该怎么办？”
素来老成的少年居然在此刻显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格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蹲下身和他视线齐平，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好…好！我会帮你去问的！你别哭了…用手帕擦擦！”
哄小孩并不在格伦擅长的范围里，而且对于一个阅历和心理年龄早就超过正常孩童的对象使用那些糖衣炮弹，恐怕会觉得别扭的肯定不止格伦一人。
埃德温也不客气，拿起格伦递过来的手帕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胡乱擦拭，格伦借机在吧台上的操作台上做好了一杯热牛奶，又加了两粒方糖搅拌融化，耐心地等到埃德温情绪平复，才笑眯眯地端过来。
“我……我不是小孩子！”
嘴上这么说着，但埃德温还是乖巧地接过热牛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格伦能理解埃德温的纠缠不休，秦时也只是把杰奎琳的情况告诉了隐秘署里几个较为关键的人然后让他们代为通知转告，能理解和服从编外顾问安排的马丁尚且还能保持冷静，可在这之前亲眼目睹杰奎琳的名字在花名册上消失的埃德温就不一定了。
“…我是知道，秦先生是把杰奎琳带回来的人…可那不是重点！”
埃德温不知道如何表述自己的私心和成见，他很清楚这一切都不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里，也知道现如今来为难格伦也不可能让已经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变化。
可一想到马丁谈及的那个未来，烦躁就快吞噬他的内心，让他根本不可能用现有的经验和冷静控制接下来的行动。
颠簸半生，流离失所凄惨至此才找到的居所……埃德温不想失去，哪怕杰奎琳和秦时会以某种形式和隐秘署脱离干系，他也想保护好这个能被他称为家的地方。
“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杰奎琳不在了，目前也没有能接任她的人选，那我们怎么办？总部和支部还有在外的探员，还有他们的家人要怎么办？”
埃德温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伴随着年岁增长，界外魔的暴走会伴随杰奎琳的心智磨损而到来，尤其是总部几个跟夜隐之物切身牵扯较深的人都有隐约的预感。
只是这个猜测始终在杰奎琳的强撑之下没有到来，近期随着共生会的活跃越发频繁，隐秘署又被皇室轮番质疑，期间发生的种种怪象让大家人人自危也是情理之中。
格伦正在修缮档案部书架上一处被腐蚀损坏的地方，他起先还拿着工具一边维修一边回答埃德温的问题，但是当少年问出这句话，他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攥着锤子慢慢放下，低头回身看向对方。
“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行。”
格伦并非没有脾气，温柔和气能在大多数时候从头保持到尾，但某些原则性的问题却不容商榷。
“署长最近两次出现问题的确都和共生会有关，秦时也应该跟你们说了目前和共生会的局势，她现在因为过去的一些问题需要暂时休养……这让你很不安？”
他也设想过杰奎琳目前的情况会让士气受挫，甚至向秦时提出暂且隐瞒这件事，但他并没有选择接纳他的提议。
格伦愿意无条件相信秦时的选择，但隐秘署的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同样是记挂和牵念杰奎琳，但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内心的立场和利害观念都不完全一致，在一个不是以信仰亦或是某种强烈意识灌输洗脑的组织里，想要在这个时候做到全员对某件事保持完全一致的体认是困难至极的。
男人出身军队，也在特务生涯中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当然清楚这个道理。
“不安……是不对的吗？”
被马丁那样拷问过，埃德温也不由得对自己的立场坚定与否产生了怀疑，他的声音和身体一样颤抖——
“对我而言，隐秘署的署长是谁不重要，编外顾问干涉与否不重要，甚至这个组织是否归属帝国皇室的管辖也不重要…”
格伦慢慢走下扶梯，少年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心碎，低头便能看到他身前泪珠落地而点染出的水渍。
“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你和马丁那样坚强的，我没有那么精明，也没有那么有能力…可是我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平淡安稳的生活对隐秘署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可触不可及的奢望，是秦时和杰奎琳的努力和接纳才让这一点在隐秘署变成了现实。
大家也为了这个目标无条件地付出，这是对杰奎琳的回报，同时也是对杰奎琳的束缚。
她透支界外魔的力量换来了近二十年的和平安稳，让隐秘署焕然一新，又招贤纳士，让每一个探员不必像从前那样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这些都是只有她能做到的事情，那个狂妄嚣张的署长远远比看上去靠谱，只有她有本事在身边聚集这样一群人，也只有她幕后的监护人秦时能为杰奎琳的肆意妄为提供完美无缺的后援。
就算SSD的开设是那位书龛主人的一时兴起，是他在人手不足之后做出的决策，可能只要他愿意，能替代他们的人多得是…
埃德温上前一步攥紧格伦的衣服，努力不让泪水再肆无忌惮地从眼眶里涌出来，牙齿紧咬，却发出打战的声音——他难受得头都快炸了！
“我找马丁，他说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我不能去找秦先生…他不会动摇的，隐秘署成立那么多年发生的事情不计其数，他什么时候动摇过…我只能来找你……你是秦先生的恋人，也是这么多事情的亲历者…”
埃德温实在想不到找谁求助了，大家好像都理所应当地愿意把未来交付给杰奎琳，他知道自己的私心对于牺牲惨重的杰奎琳而言无异是辜负和背叛，但他还是无法压抑内心的恐惧。
“你能不能帮我确认一下…确认一下就好，秦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以后到底会怎么样？要是隐秘署解散了该怎么办？”
素来老成的少年居然在此刻显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格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蹲下身和他视线齐平，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好…好！我会帮你去问的！你别哭了…用手帕擦擦！”
哄小孩并不在格伦擅长的范围里，而且对于一个阅历和心理年龄早就超过正常孩童的对象使用那些糖衣炮弹，恐怕会觉得别扭的肯定不止格伦一人。
埃德温也不客气，拿起格伦递过来的手帕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胡乱擦拭，格伦借机在吧台上的操作台上做好了一杯热牛奶，又加了两粒方糖搅拌融化，耐心地等到埃德温情绪平复，才笑眯眯地端过来。
“我……我不是小孩子！”
嘴上这么说着，但埃德温还是乖巧地接过热牛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