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娘子这般对待为夫,为夫甚是心痛

   太贴心了,如果是柳词安,就只会冷笑几声,然后不耐烦地说你什么你什么,还不滚进来。

  水靖潭跟着白洛进去,相比白荼阁的宽阔,这里显得狭窄得多,只有一间厢房孤零零地落在房中,占据大部分空间。 

  饶是亲身所见,也不敢相信,简陋的房间,只有寥寥的几个家具摆在四处,甚至不能说是装点。因为没有白荼阁和书房的名画。

  只有许些燃香寥寥发出浓郁的香味。

  水靖潭颇为不解,转身望着白洛,垂在身侧的双指不自觉地蜷了蜷:“你这屋里,为何没有些装饰之物。可是不喜欢?”

  白洛低着头,睫毛颤动,不敢说话。

  倒是一旁的小厮,清晰地嘀咕说:“还不是因为那些小厮克扣。人小鬼大,倒是精明地很。一个个扒扒得望着柳哥儿,什么好的都送给柳哥儿,其他人一去就是伺候我们这些二等主子。”

  白洛脸色一变,斥责道:“胡说什么。断不会有这样的道理。”

  水靖潭:......

  水靖潭叹口气。以往都自以为是,认为他们就算是在水家过不好,也会有自己之前的钱财之类的,想来在丞相府过的也不会太差。

  结果居然忘了......

  自己不曾来这里,所以丞相府的小厮自然看贬他们,其实明明只过了一个月,但还是传起了丞相宠大房哥儿的谣言。

  再者,府里面的小厮亲眼瞧着,他在词安发烧时亲身伺候,甚至对柳词安说的话说一不二,也许这个谣言的发展,自己也在无意识地默认吧。

  水靖潭苦笑。

  只是很抱歉,这些因他而受苦的人。

  “是我考虑不周,误了你们。”水靖潭饱含歉意地瞥一眼白洛。

  白洛:“老爷说笑了,是奴家比不上夫人。”

       水靖潭:...在脾气这方面,确实没有人比得过他。

  说话的一会时间,饭菜早已准备好,他看着小桌子上的饭菜,蹙眉:“你平日就吃这么点?”

  白洛点点头,嘴角噙着浅浅的微笑:“嗯。奴家向来吃得不多。”

        水靖潭一向都自己做饭,突然这么一吃,感觉还是不太符合自己的味蕾,于是潦潦草草地吃进一些之后,便借口说自己吃饱了。

  离去之时,承诺以后会找,之后便急匆匆离去。

  白洛也没有开口挽留,只是含笑目送水靖潭离去。

  他身边的小厮才开始了抱怨:“主子为何不趁这个机会,留下老爷。不然被其他三位哥儿听到,又是好一阵的奚落取笑。”

  “无妨。心有所想,才有所往。想开的花,无论是春冬、亦或是夏秋,都会开的。”

  白洛眼中浮现一丝落寞,然后马上被下垂的睫毛遮住。

  “走吧。我们回去,我该教你吹笛子了。”

  小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夜晚,白洛那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添置了许多的生活用品,还有一枚玉佩。

  好像老爷也并非族人口中说的那么可恶,也许自己还是有点机会的呢。

  *

         白荼阁  

  水靖潭命人点了另一烛火,看着翻阅书册的柳词安,走到其身边,伸手将书抽走。

  “怎的还不睡?”水靖潭轻声询问。

  柳词安侧眼乜斜水靖潭,轻悠悠道:“父皇把你叫去做什么。”

  “噢。还是关于苏明月自尽一事。”水靖潭的头枕着手,抬头想了想,回答。

  柳词安蹙眉,反问:“自杀?你确定么?”

  “大理寺的人是这么禀告给陛下的,陛下是这么说的。”

  柳词安点点头,侧身背对水靖潭,垂下睫毛:“睡吧。”

  “你不问我,白洛的事情么。”水靖潭莫名很慌,心脏好像要跳出来。

  长年的思想观和理念是不可能被一朝一夕的更改,他还是觉得若他夜晚去找白洛,无疑是一种背叛情感的行为,尽管这个世界的人认为一妻多妾很正常。

  水靖潭本身是个很保守的人,他不能接受没有任何感情前提下的结婚,柳词安是迫不得已。而且他也不能休了柳词安,这样柳词安的名誉就会受损。

  他不是原主,原主可能会这么做,但他绝对不能这么做。

  “老爷喜欢白洛,宠幸也无妨。”

  水靖潭:......看来,他这位明面上的老婆一点都不介意。

       入春多雨,春雨不绝,天气也渐渐升了温,柳词安也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他开始跟着璇玑学武,刚开始或许有些慢,经常夜晚映着月光练剑,但慢慢地,他开始跟得上璇玑的教学。

  晚上切磋时,他甚至能和水靖潭十招内不分上下。

  汗珠豆大样流在脸颊,双人都没在意,因为严暑酷热,两人都没穿多余的外衣,只是穿着一身薄薄的贴身衣服。

  但因为两人一同和水靖潭的暗卫打了一架,酣畅淋漓的同时,汗珠子浸湿了衣服,显现出劲瘦的身躯。

  经过几个月的磨练,哪怕柳词安不想承认,他们俩的默契值也是成倍的增加,只需要眼神、或是一个动作,双方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以及下一步。

  青玉坊的苏明月一事早已被确认是自杀,但是老鸨曾私下说青玉坊的妓子少了两人。但一切早已被大理寺卿开棺定案,便没有踪迹。

  同时,京城里凭空冒出一座堪比红昭院的花楼——玉茗春。里面花魁多种多样,但却是卖艺不卖身,传闻还有皇权贵族进入。

     更有小道消息,说玉茗春的背后是个大人物。

  水靖潭对此不屑一顾,大人物就大人物,反正他也不去这玉茗春,跟他没什么关系。

  夏日多雨,许许多多的下流地区紧接遭遇了水害,皇上闲的没事干,让水靖潭下去试探,但他明白,皇上就想趁着他不在,暗偷偷地搞掉世家。

  水靖潭低头在皇上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翻了个白眼。

  最终,水靖潭还是去了,不过是带着柳词安一起去的。

  两人顺着水路一同达到了岳岭,岳岭在殷江下游,若是平常,这里九曲通衢,各地商人百姓、你来我往,地方富饶、地灵人杰之境。

  可惜殷江,罕见千百次涨潮,才会来的一次大潮落,又碰多雨之节,潮水上浮,吞没砂砾石子,雨水丈量地境,百姓流离失所,上报奏折时又写,百姓贫困无食、入贼匪。

  水靖潭哪怕亲眼见过奏折,但实际上看得到更加惊心动魄,京城朱门酒肉臭,岳岭路有冻死骨。

  他们俩个人来到岳岭,早已过了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足够一介桃花源变成无间地狱。自古天灾,是最容易引百姓揭竿起义,结局往往成功。这也难怪,皇上会让水靖潭来这里巡视。

  若是水靖潭依法上报,便会触及百官的利益;若不上报,到时候百姓揭竿而起,起得不是狗皇上,而是奸臣逆子。

  一想到这,水靖潭不禁嘴角微勾。

  这狗皇帝......

  “你笑什么。”穿着小厮装的柳词安蹙眉道。

  水靖潭赶紧回过神,道:“没...没什么。”

     柳词安的神情明显不相信,果不其然,他走得更快:“你要是想骂父皇,就骂。我听不见。”

  水靖潭:......

  嘿嘿。

  虽是炎夏,可明明还有清风,心中空虚的地方被一点点填满,他看着前方有些手忙脚乱的背影,好想抓住...抓住,执念在肆意生长,爱意在脉搏跳动间蔓延。

  真可爱啊。

  水靖潭会心一笑,追着那道身影,伸手牵住柳词安的手。柳词安挣脱无果后便放弃了,任着水靖潭握着他的手。

  他以为街道应该被贫民布满,但街道上分明安安静静,甚至偌长的街上只有他和柳词安一人,安静地连呼吸都听得到。

  好奇怪。

  柳词安眼神也逐渐凝重,两人相对而视,不动声色地点头,两人早已将手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上,以备不时之需。

  “丞相!!!小官终于等到你了!”

  一个黑点从近到远迅速逼近,柳词安倏忽踏脚左偏一步,挡住水靖潭的前面,右手拔剑正握,直径抵着人。

   圆滚滚的胖子直接被吓得后退几步,眼睛瞪着柳词安的剑,推开剑身,严肃道:“丞相大人,我终于见着你。您其实...”

  他看了一眼柳词安,晦暗不明,似乎在疑惑丞相为什么会带个小厮。

  没错,柳词安目前的身份是丞相的贴身小厮。

  岳岭离京城甚远,柳词安身为哥儿,深入浅出,自然不会暴露在大众眼中,大部分的小官其实根本不知道皇上的第几个孩子长什么样子,他们甚至不关心皇上到底有几个皇子。

  底层的老百姓其实只想自己以及自己的家庭丰衣足食,根本不会在意政治上的更迭替换。

  “无妨。他唤作宁水。是我的贴身侍卫,负责保护我。”水靖潭轻声道。

  官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宁水小兄弟,见谅见谅。”

  “无妨。”柳词安简言意骇道。

  胖官员凝重,转向水靖潭:“丞相大人,我们这边请。在路上,我详细跟您说岳岭的事情。”

  水靖潭颔首:“麻烦你了。走吧,宁水。”

  柳词安没有错过他眼眸里的戏谑,侧身后退到水靖潭的身后,狠狠地拧转水靖潭的腰。

  “嗯!!!嘶”我草,好痛,好他妈痛。

  “大人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胖子急切切地问,生怕水靖潭一个生气,就直接反道回车,然后给皇上说个官逼民反,那自己的脑袋可要保不住了。

  “没...没什么。”

  水靖潭沉下气:“没...没什么。”

  好歹是夫妻,怎么下手这么狠......我的腰——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