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爱卿打算如何啊
“啥？”柳恒被恭恭敬敬送出门外时，还一脸懵，他回头看着先皇题字的青玉坊，毫无意识地扯扯旁边水靖潭，“水兄，那句有缘再见是什么意思。”
水靖潭怕丢人现眼，扯回自己的衣袖，快速地挪到旁边，和那个二傻子保持一定距离。
柳恒的手扑了个空，他转头看着离他二尺远的人，勃然大怒：“！！水兄，你什么意思！还是不是我最好的兄弟！！！”
水靖潭没有搭理他，在思考。
青玉坊在自己那个世界中，都等于是国家单位了，除了皇族之外，还有谁能擅作决定。
又想起那个一身白的人，只有他一人带着奴才，站在花红酒绿、香雾迷离之中，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能够在官家的地盘上说上话，他的身份似乎发掘起来没什么困难。是哪位皇子呢，亦或是那位。
可为何会有皇子穿着白衣丧服，在原主的记忆中，没有一个皇子是与苏明月有关的。那到底会是和谁有关。
况且他明明看见陛下身旁的总管太监，让国师留步。
陛下子嗣单薄，只有五位皇子，其中除了大皇子和柳词安外，其他三位都是实打实的夫郎，二皇子还是明面上的储君。所以，到底是谁呢。
难道会是...他。
想法刚一落地，水靖潭便马上否决了这个思路：柳词安分明是个哥儿，他又如何能和哥儿在一起。
但柳词安的母妃...
算了不想了。这件事还是让皇上操心会比较好。
水靖潭回眸朝柳恒一笑，颔首：“世子殿下，在下还有要事处理。先告辞了。”
说罢，水靖潭便甩袖离去，走的毫不留情、不拖泥带水。
徒留柳恒瞪着他的背影，咬牙：他能有什么事，他这个见色忘义的！！！
水靖潭快马加鞭回到丞相府，开门小厮认出他的马车，毕恭毕敬地迎着他。水靖潭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门口，侧眸望一眼小厮。
是个新鲜面孔，水靖潭这么想着。
“柳词安可在府里？”水靖潭余光轻瞥一眼，淡问。
那小厮挠挠头，思忖后，摇一摇脑袋，道：“回老爷，夫人今天并未出过门。到现在为止，夫人都是在府里。奴才一直盯着门，除了老爷没有任何人出入。”
水靖潭点点头：“好。”
不知为何，听到小厮的一句担保，心中某处的一块石头重重落地，好似清风在推着他往白荼阁行走。
*
白荼阁。
水靖潭推开暖阁的门，便看见青裳仙君背靠着他，全神贯注地提笔落字，许是神经过于集中，导致没听到推门声。
他也没发出声，只是静悄悄地走到柳词安的侧身，看着柳词安一丝不苟地沾墨，落下竹简，留下沉稳厚重的“数人物，还看今朝。”
！！！
正当柳词安接着往下落笔时，水靖潭甚至来不及思考，他猛地扑倒竹简。
“你疯了吗，柳词安！！！”水靖潭神色一暗，咬牙扭头瞪着他，平常春水温柔的眼眸带着怒火，“这传出去，可是杀头之罪。你命不要了？！！”
杀头之罪...什么数人物，还看今朝。这分明是毛主席的《沁园春·春》里的最后一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两首词牌名，但封建时期，可是谋逆之罪。
更别说，柳词安只是一个哥儿，而他还是被皇权所忌惮的权臣。他们俩的身份摆在这里，但凡有一个人敢在面上说出这话，第二天的谋反之名可是他们。
柳词安这是疯了吗。
柳词安被水靖潭一连串动作惊了几分，思维凝滞半晌，回过神，净白修长的手指缓缓松开毛笔，蜷缩浓密的长睫颤了颤，缓缓才道：“你...怎么回来了。”
“柳词安，你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二么。”水靖潭站起身，双眸气得通红，用力攥紧拳头，掌心里一片苍白。
柳词安哑然，也许已经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只是垂着睫毛，嘴角微微下垂，仿佛这辈子都不想说话，而他也没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柳词安的睫毛。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柳词安才慢吞吞道：“做梦梦到的。”
水靖潭大概要被气笑了，他攥了攥手指：“柳词安，你当真是做梦梦到了吗。”
“......”
“这么明显的词藻，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写这个，你是想代表什么？”
“......”
“你知不知道这词藻，到底代表什么。丞相府在你父皇心中代表着什么，你不知道吗。”
“你便是恨极了我，也不该这样。你以为这词藻传出去，除了我之外，第二个死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吗！”
“你就这么恨我吗。柳词安。恨我到愿意把你自己的命都交待上。”
柳词安蹙紧眉头，等到水靖潭说累了，才缓缓说道，但他似乎还在思考：“水靖潭，写这个。不过是我梦魇所致，你为何会觉得我恨你入骨。”
完了，一时激动说漏嘴了。
...水靖潭有些心虚。
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瞬间想到一种可能，目光里闪烁着期待的火光。
“柳词安，我且问你。爱一行就要什么？”
“...你说什么？”
水靖潭不死心：“奇变偶不变？”
柳词安：？？？
“那春眠不觉晓？”
柳词安有些不耐烦了：“你要说什么。”
水靖潭眼眸的火光顿时熄灭，他还以为柳词安也是同他一样，穿越而来，但命运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事实嘲笑他的天真。
“没...没什么。”
水靖潭转而一笑，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嘴角弯得很假，很苦涩，已然没了往常如玉君子的模样。
“我以后不会写了。”柳词安淡淡道，而后看到水靖潭的模样，默默补充，“你别担心。我不恨你。”
水靖潭：......这是你说的，你可不准杀我了嗷。
水靖潭如梦初醒：等等，按照那个不靠谱的系统，原主囚禁三皇子之后，三皇子才会黑化杀了原主，可是我没有囚禁三皇子啊，所以三皇子根本不会对我产生任何恨意。也就是说三皇子以后可能不会杀了我！！！
他可真是天才，伟大的洛伦兹提出的蝴蝶效应，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来之前拼命刷好感度，给他当牛做马、百依百顺是正确的。
“水靖潭，你在怕什么。”柳词安又恢复了脸上往常的冷漠，他一言不发地停住视线，打量着水靖潭，“你已经是朝堂权臣，你手握重权，你在担心什么。”
水靖潭：......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一个小厮呼哧呼哧地闯进白荼阁，他喘息着结结巴巴道，“青...青玉...青玉坊里有人死了！！！”
水靖潭蹙眉，刚准备让小厮等会禀告，但另一旁的柳词安早已冷冷命令道：“你哑巴了吗，谁死了？说。”
“没没没....是...是是苏明月。”
“苏明月那个哥儿死了。”
水靖潭不自觉把目光移向柳词安，只见他眉头紧锁，薄唇双角下滑地更加严重，好像从来都没上扯过。
“你别着急，”水靖潭顾着自己温文尔雅的人设，不能ooc，只能微蹙眉毛，略微疑惑问，“你可知杀手是谁。”
“奴才不知道啊。”小厮拼命表达，“只是听说大理寺的人已经把尸体和青玉坊的人全部带走了。”
水靖潭不想再让柳词安听到这些，挥挥手让小厮离开了。
小厮离开前低眉余光看了一眼柳词安，便退下了。
水靖潭没有注意到小厮的动静，柳词安开口道：“青玉坊向来都是权贵的淫乐场所，其中不乏一些皇族小辈，如今大理寺的人把在场人全部拷走。父皇定然会找你。你走吧。”
说真的，水靖潭每次听到柳词安冷淡地说‘你走吧’，都觉得他其实是想说：你赶紧滚。
果不其然，在他刚如柳词安的愿，滚回书房时，就有太监召他去一趟御书房。
*
御书房外
“皇伯父！皇伯父！我是冤枉的啊，皇伯父！！！”还没进御书房内，光是在距离御书房不远处，就能听到柳恒那货狂叫的声音，“求求你了，伯父！！！求求你了，我只是去那里玩玩，不是，去喝茶而已。我什么都没干啊！伯父！！！”
水靖潭：......
谁家好人去官家妓院喝茶。
水靖潭叹口气，秉着人道主义的关怀，加快步伐走进御书房帘外，攥拳用力地咳了几下。
皇上：......
“让丞相进来。”皇上咬牙切齿。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丞相无需多礼，来人，赐座。”
水靖潭换上狐狸笑容，看着跪在一旁泪花欲滴、望眼欲穿的柳恒，心中无奈地摇摇头。
“不知世子殿下此番何事。”水靖潭微笑着搭话解难，“可是又惹肃平王生气了？”
皇上审视着水靖潭，心中莫名起了火气，看这个手握重权的水家人格外不顺眼，眯眸森然一笑，用力砸出一道奏折，发出清脆的“哗啦——”响声：“爱卿可知，青玉坊苏明月自尽一事。”
水靖潭敛目浅笑不答。
他知道，皇上会自己说的，根本不需要自己的答案。
果不其然，皇上顿了顿，接着道。
水靖潭怕丢人现眼，扯回自己的衣袖，快速地挪到旁边，和那个二傻子保持一定距离。
柳恒的手扑了个空，他转头看着离他二尺远的人，勃然大怒：“！！水兄，你什么意思！还是不是我最好的兄弟！！！”
水靖潭没有搭理他，在思考。
青玉坊在自己那个世界中，都等于是国家单位了，除了皇族之外，还有谁能擅作决定。
又想起那个一身白的人，只有他一人带着奴才，站在花红酒绿、香雾迷离之中，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能够在官家的地盘上说上话，他的身份似乎发掘起来没什么困难。是哪位皇子呢，亦或是那位。
可为何会有皇子穿着白衣丧服，在原主的记忆中，没有一个皇子是与苏明月有关的。那到底会是和谁有关。
况且他明明看见陛下身旁的总管太监，让国师留步。
陛下子嗣单薄，只有五位皇子，其中除了大皇子和柳词安外，其他三位都是实打实的夫郎，二皇子还是明面上的储君。所以，到底是谁呢。
难道会是...他。
想法刚一落地，水靖潭便马上否决了这个思路：柳词安分明是个哥儿，他又如何能和哥儿在一起。
但柳词安的母妃...
算了不想了。这件事还是让皇上操心会比较好。
水靖潭回眸朝柳恒一笑，颔首：“世子殿下，在下还有要事处理。先告辞了。”
说罢，水靖潭便甩袖离去，走的毫不留情、不拖泥带水。
徒留柳恒瞪着他的背影，咬牙：他能有什么事，他这个见色忘义的！！！
水靖潭快马加鞭回到丞相府，开门小厮认出他的马车，毕恭毕敬地迎着他。水靖潭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门口，侧眸望一眼小厮。
是个新鲜面孔，水靖潭这么想着。
“柳词安可在府里？”水靖潭余光轻瞥一眼，淡问。
那小厮挠挠头，思忖后，摇一摇脑袋，道：“回老爷，夫人今天并未出过门。到现在为止，夫人都是在府里。奴才一直盯着门，除了老爷没有任何人出入。”
水靖潭点点头：“好。”
不知为何，听到小厮的一句担保，心中某处的一块石头重重落地，好似清风在推着他往白荼阁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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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荼阁。
水靖潭推开暖阁的门，便看见青裳仙君背靠着他，全神贯注地提笔落字，许是神经过于集中，导致没听到推门声。
他也没发出声，只是静悄悄地走到柳词安的侧身，看着柳词安一丝不苟地沾墨，落下竹简，留下沉稳厚重的“数人物，还看今朝。”
！！！
正当柳词安接着往下落笔时，水靖潭甚至来不及思考，他猛地扑倒竹简。
“你疯了吗，柳词安！！！”水靖潭神色一暗，咬牙扭头瞪着他，平常春水温柔的眼眸带着怒火，“这传出去，可是杀头之罪。你命不要了？！！”
杀头之罪...什么数人物，还看今朝。这分明是毛主席的《沁园春·春》里的最后一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两首词牌名，但封建时期，可是谋逆之罪。
更别说，柳词安只是一个哥儿，而他还是被皇权所忌惮的权臣。他们俩的身份摆在这里，但凡有一个人敢在面上说出这话，第二天的谋反之名可是他们。
柳词安这是疯了吗。
柳词安被水靖潭一连串动作惊了几分，思维凝滞半晌，回过神，净白修长的手指缓缓松开毛笔，蜷缩浓密的长睫颤了颤，缓缓才道：“你...怎么回来了。”
“柳词安，你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二么。”水靖潭站起身，双眸气得通红，用力攥紧拳头，掌心里一片苍白。
柳词安哑然，也许已经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只是垂着睫毛，嘴角微微下垂，仿佛这辈子都不想说话，而他也没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柳词安的睫毛。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柳词安才慢吞吞道：“做梦梦到的。”
水靖潭大概要被气笑了，他攥了攥手指：“柳词安，你当真是做梦梦到了吗。”
“......”
“这么明显的词藻，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写这个，你是想代表什么？”
“......”
“你知不知道这词藻，到底代表什么。丞相府在你父皇心中代表着什么，你不知道吗。”
“你便是恨极了我，也不该这样。你以为这词藻传出去，除了我之外，第二个死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吗！”
“你就这么恨我吗。柳词安。恨我到愿意把你自己的命都交待上。”
柳词安蹙紧眉头，等到水靖潭说累了，才缓缓说道，但他似乎还在思考：“水靖潭，写这个。不过是我梦魇所致，你为何会觉得我恨你入骨。”
完了，一时激动说漏嘴了。
...水靖潭有些心虚。
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瞬间想到一种可能，目光里闪烁着期待的火光。
“柳词安，我且问你。爱一行就要什么？”
“...你说什么？”
水靖潭不死心：“奇变偶不变？”
柳词安：？？？
“那春眠不觉晓？”
柳词安有些不耐烦了：“你要说什么。”
水靖潭眼眸的火光顿时熄灭，他还以为柳词安也是同他一样，穿越而来，但命运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事实嘲笑他的天真。
“没...没什么。”
水靖潭转而一笑，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嘴角弯得很假，很苦涩，已然没了往常如玉君子的模样。
“我以后不会写了。”柳词安淡淡道，而后看到水靖潭的模样，默默补充，“你别担心。我不恨你。”
水靖潭：......这是你说的，你可不准杀我了嗷。
水靖潭如梦初醒：等等，按照那个不靠谱的系统，原主囚禁三皇子之后，三皇子才会黑化杀了原主，可是我没有囚禁三皇子啊，所以三皇子根本不会对我产生任何恨意。也就是说三皇子以后可能不会杀了我！！！
他可真是天才，伟大的洛伦兹提出的蝴蝶效应，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来之前拼命刷好感度，给他当牛做马、百依百顺是正确的。
“水靖潭，你在怕什么。”柳词安又恢复了脸上往常的冷漠，他一言不发地停住视线，打量着水靖潭，“你已经是朝堂权臣，你手握重权，你在担心什么。”
水靖潭：......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一个小厮呼哧呼哧地闯进白荼阁，他喘息着结结巴巴道，“青...青玉...青玉坊里有人死了！！！”
水靖潭蹙眉，刚准备让小厮等会禀告，但另一旁的柳词安早已冷冷命令道：“你哑巴了吗，谁死了？说。”
“没没没....是...是是苏明月。”
“苏明月那个哥儿死了。”
水靖潭不自觉把目光移向柳词安，只见他眉头紧锁，薄唇双角下滑地更加严重，好像从来都没上扯过。
“你别着急，”水靖潭顾着自己温文尔雅的人设，不能ooc，只能微蹙眉毛，略微疑惑问，“你可知杀手是谁。”
“奴才不知道啊。”小厮拼命表达，“只是听说大理寺的人已经把尸体和青玉坊的人全部带走了。”
水靖潭不想再让柳词安听到这些，挥挥手让小厮离开了。
小厮离开前低眉余光看了一眼柳词安，便退下了。
水靖潭没有注意到小厮的动静，柳词安开口道：“青玉坊向来都是权贵的淫乐场所，其中不乏一些皇族小辈，如今大理寺的人把在场人全部拷走。父皇定然会找你。你走吧。”
说真的，水靖潭每次听到柳词安冷淡地说‘你走吧’，都觉得他其实是想说：你赶紧滚。
果不其然，在他刚如柳词安的愿，滚回书房时，就有太监召他去一趟御书房。
*
御书房外
“皇伯父！皇伯父！我是冤枉的啊，皇伯父！！！”还没进御书房内，光是在距离御书房不远处，就能听到柳恒那货狂叫的声音，“求求你了，伯父！！！求求你了，我只是去那里玩玩，不是，去喝茶而已。我什么都没干啊！伯父！！！”
水靖潭：......
谁家好人去官家妓院喝茶。
水靖潭叹口气，秉着人道主义的关怀，加快步伐走进御书房帘外，攥拳用力地咳了几下。
皇上：......
“让丞相进来。”皇上咬牙切齿。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丞相无需多礼，来人，赐座。”
水靖潭换上狐狸笑容，看着跪在一旁泪花欲滴、望眼欲穿的柳恒，心中无奈地摇摇头。
“不知世子殿下此番何事。”水靖潭微笑着搭话解难，“可是又惹肃平王生气了？”
皇上审视着水靖潭，心中莫名起了火气，看这个手握重权的水家人格外不顺眼，眯眸森然一笑，用力砸出一道奏折，发出清脆的“哗啦——”响声：“爱卿可知，青玉坊苏明月自尽一事。”
水靖潭敛目浅笑不答。
他知道，皇上会自己说的，根本不需要自己的答案。
果不其然，皇上顿了顿，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