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重伤

  这道灵力过后来着依旧没有收手,不仅是蒙面糙汉,就连他带的数人皆被凛冽的剑气逼退,只有那女人神情稍有不悦地看向来人。

  她皱起了眉尖,抬手拦下欲要与之一战的众人,“不要在这里耽搁太久,撤退。”

  蒙面糙汉犹豫地看了女人一眼,最终只是愤愤地瞪了一眼那人,他们身形便如鬼魅般消散在空气里。

  来人一身白衣,长袍绣有的银色云纹昭示他长诀山内门弟子的身份,他样貌过人,面若冠玉,仿佛将世间柔情都揉入眉眼。手执一柄赤红长剑,剑穗却是与其气质并不相符的粉色羊毛毡,却并不影响其蕴藏的深厚灵力让众人为之一震。

  女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仇应白。”

  遥苦得意地看了女人一眼,想不到吧,我摇人了。

  不等仇应白有所动作,女人的长弓弓尖抵在了遥苦的喉间,“再过来一步,你就抱着你的宝贝小师妹的头哭去吧。”

  遥苦微微仰起头,让那闪着寒光的弓尖离自己要害稍稍远些,她向仇应白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有办法脱身,先把这些人抓回去再说。

  仇应白自打看见遥苦浑身是血的模样,就已经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他安抚地看了一眼遥苦,手中赤红长剑竟凭空燃起了火焰。

  “自寻死路。”他轻轻吐出一句话。

  比女人长弓更快的是仇应白的剑。

  遥苦凭借多年和仇应白的默契,在仇应白有所动作的一瞬间,偏开身让那锐利的长弓捅进了自己的肩膀。女人也因遥苦这个突然的行为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即使她拔出长弓的速度很快,还是被仇应白的火焰燎着了斗篷。

  女人没有管正在拼命蚕食自己衣着的火焰,利刃浮现在她四周,如迅雷般向仇应白飞去。无奈仇应白身手敏捷,皆被一一躲去。

  两人电光火石,几息之间便过了数十招。

  女人近战远远不及仇应白,她趁仇应白一剑劈开利刃的间隙,拉开了距离。她在空中旋身,竟换了攻击对象,一道月白色的灵力夹杂着浓浓的杀气向遥苦击去,可能是刚刚与仇应白交手负伤的缘故,她的准头歪了些,令人腿脚发软的灵力直擦着遥苦的发丝飞向她身后的沈沽浔。

  沈沽浔怔怔地看着迎面而来的杀招,他被其中极强的修为压迫得无法躲避,就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办法抬起来。他只能看着那道灵力逐渐在他视线中放大,冰冷的气息卷上他的心脏,他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是生命结束的预兆。

  他没有闭眼,因为他做不到。

  心脏彻底被冰冷笼罩的一刻,一道缀着鲜红的白衣身影撞入了他的视线。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刺骨的寒冷不再蔓延,取而代之的是溅在他脸上那炽热的鲜血,将那浑身的寒冷驱散殆尽,他的眼中也不再只有死亡,而是她。

  “阿苦——!”

  远处的呼唤令怔愣的沈沽浔稍稍回神,对了,这个给他挡下灵力,被贯穿胸口的姐姐,名字里好像是有一个苦。

  仇应白在遥苦倒下身来的那一刹那心凉了半边,无尽的愤怒不受控制地在脑中炸开,他一剑捅穿了女人的胸口,不顾一切把自己至纯至阳的灵力灌进剑内,女人吐出一口血,紧接着源源不断的血液自她嘴角和胸口流出。

  正当仇应白要给予她最后一击时,女人的身形在空中消散了个干净,只有仇应白的长剑还在燃着熊熊烈火,他来不及去为女人最后嘲讽的眼神愤怒,飞快地跃向遥苦的方向。

  遥苦她浑身都是血,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渗着血,胸口被灵力贯穿的地方在被尚存的灵气腐蚀,她的脸颊,手臂也尽是细小的伤口,一打眼全身都找不出一个好的地方。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不多,甚至感觉稍微一碰就会令她破碎。

  仇应白颤抖着手,给遥苦喂下一枚丹药,勉强吊住了遥苦的命。

  他一直觉得这个世间没有什么真正能让他害怕的人或是事,毕竟少年意气,最是张扬。他被奉为百年难遇的天才,从小到大,都是沐浴在他人或是赞扬或是羡慕的眼神里,别人穷奇一生都无法抵达的终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轻而易举登上的台阶。这样的高度,自然担下的责任也是愈重,心气让他不会害怕,身上的期待让他不能害怕。

  直到在火海里救下遥苦。

  遥苦的父亲曾经给他提供过一个机遇,他救下遥苦,抚养她,一开始只是想单纯地报答恩情,他作为将来登上高位之人,不应该有太多纠缠。

  但他现在,却害怕了。

  遥苦的身影倒下的那一刻,他怕得要死。

  触摸遥苦鼻息时,他怕得呼吸都不敢放重。

  他怕遥苦就这么离他而去,他再也见不到她。

  仇应白冷着脸给遥苦输送灵力,见她的伤口逐渐停止了渗血才停下。

  旁边的肖不浊和池无恙还被捆着,嘴也堵着,两人担心得直掉眼泪,仇应白听见抽泣声,才恍若大梦初醒般给他们解开禁制。

  肖不浊第一次见永远都是温润如玉的仇师兄面无表情的样子,第一反应是遥苦要死了,他强忍着喷涌而出的眼泪,就地起卦,“我要找到那个女人给师姐偿命。”

  “阿苦的情况暂时稳住,眼下得先回长诀山治疗,”仇应白轻轻抱起遥苦,“那些人掌门已经派人去追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你们也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先回去再说吧,”仇应白看了一眼半边脸上都是血的沈沽浔,嗓音稍稍柔和下来,“这孩子,不浊,你先去千草药尊那儿给他看看身体状况,再带去你师尊那儿,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是,仇师兄!”肖不浊抿了抿唇,“那我过会儿再来看师姐。”

  仇应白点点头,他垂下眼睫,额发无风自动,眉间有云纹一闪而过,身前便出现了一道漂浮着云烟的门,他领着几人步入门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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