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程泞扫了一圈，低低问道：“怎么了？”
韩江雪没吭声，明修德也一脸黑线，这活还是轮到了楚凌云身上。
她尽力摆出一副轻松样子，眼神一错不错望向台上，道：“小无涯是光正宗血脉。”
噢，眨了个眼，现在全天下都是光正宗了罢。
程泞深吸口气，准备把林漫思那边的事也说说，就听场上传来击鼓声。
担任裁判职务的弟子扬声道：“副掌门门下宁无涯，胜——”
他说话时大抵用了功力，声音绵长，回音久久不散。
配合上楚凌云刚才开的口，莫名有些好笑。
最先笑出声的是花萧。
他这一笑冷冷的，带着浓厚的讥讽之意，隔空传来，韩江雪攥紧拳头。
程泞扫了一眼台下，飞速问：“什么时候确定的？谁发现的？”
这话其实有点歧义，说得好像他心知肚明一般，事实上程泞自己也刚知晓。
韩江雪似乎自我疏解开了，闷闷道：“花萧。”
噢，这就不难看出为什么韩江雪吃瘪了。
花萧不知道闲的没事还是怎么，灵力检测了一下，就意识到了宁无涯体内的血脉，于是朝韩江雪挑衅。
后者当然不会信他，大抵吵了两句，两句之后几人同时开了灵力探测，然后韩江雪就没话说了。
韩江雪恨恨砸桌，抬头看程泞：“你最好有个解释。”
他门下弟子有光正宗血脉，他自己还是激进派的领头人，可以说没这个解释，今天没法下台的。
程泞寻思多说无益，不如先把宁无涯带过来，他们商量商量一起去找林漫思。
南茵茵嘴里说是传染性的，到底谁传染的谁？
“不妨先把无涯带上来。我先前做过探测。”楚凌云一只手撑着下巴，靠在护栏上。
明修德瘪了瘪嘴。
韩江雪立刻道：“你那小孩是没检测过。”
明修德又恢复原样。
程泞嗯了一声，下一秒人已经出现在台下。
不出意料，宁无涯显然是刚经过了一场鏖战，相当激烈。
他身上多处被染料染到的地方，不过都不在要害处。
“师尊……”宁无涯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但还是因为竭力导致气喘吁吁的。
程泞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注入一些温和的精神系妖力。
他不太确定这个世界观内灵力和妖力的界线，不过精神系妖力控制得当的情况下，一直都是安神药。
“好些否？有些事需要和你商议，你现在可使轻功吗？”程泞温声。
他语气平和，不像是要杀人灭口，宁无涯却在听到议事时自主想到什么一般，如五雷轰顶似的脸色霎时一白，看上去摇摇欲坠。
程泞了然。
他知道自己有那血脉。那大概率就是传染源了。
宁无涯不知道他心中怎么想的，但他自己脑中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
碎掉了。
他的一切都碎掉了。原本逐渐变好的人际关系，强大又温和的师长的教诲，和他那渺茫的前途，都碎掉了。
如梦似幻般的半个月，他如履薄冰偷偷隐藏自己的身份，试图能够在这里多偷一点时间。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错的。他知道方副掌门是厌恶光正宗的，但他还是为了对方天下第一的名头选了对方。
他当时由于家族内斗导致自身流落，实在无处可去，又带着一股“你们不要我我就自己去作死”的少年人特有的叛逆。
于是半个月后，报应来了。
如果顺应邹无忧的要求，那也许能够把梦境的时间拉长一些。
但他不想输。他更不想输给一个原本绝不是他对手的人。
因此在几招之后，他疯了一般开始毫不顾忌邹无忧说的什么，只一心想着要赢。
途中对方似乎叫骂了两句，被他忽略了。
宁无涯千般感慨，最终只汇聚成他应得的。
“对不起师尊，我愿意被逐下去。”
眼下情况对程泞来说很尴尬。因为他刚严惩了伤了林漫思的光正宗血脉章谦。
他本身是激进派，如果留着宁无涯在门派，可以说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按韩江雪对事不对人的性子来说，这一架不可避免。
而且明修德估计也有微词。惩治章谦的时候义正言辞，现在到了自己的弟子就要宽松。
太多双眼睛盯着，他根本没办法用私心让宁无涯无碍。
可系统这边，不可能让他把宁无涯逐下去。
男主一旦脱离他眼皮子底下，那没准就更无法无天了。
谁也不想知道后果是怎么样的。
他必须找一个万无一失的理由留下宁无涯。
程泞迟疑了一下。他本人对规则依赖很强，这也是马戏团里养成的习惯。
很多其实连规则指定人都不大在意的规定，一旦被指明或者曾经被指明需要遵守，都会被刻在他心底。
不过，副本内可以稍微宽松一些，程泞安慰了一下自己。
在看到小孩浑身颤抖认错时，程泞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他摸了摸小孩的头，道：“别怕，没人说要逐你下山。”
接着，他不经意般提起：“漫思那边出了点状况，南掌门说她似乎被人传染成了光正宗血脉。”
宁无涯脸色骤变。
太年轻的孩子往往没法把一瞬的表情掩盖住，这是容易被程泞抓取的小破绽。
程泞接着扔出诱饵：“暂且没法确定血脉到底怎么来的。刚才凌云说你身上也有这个气息，所以要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回去找漫思。”
他开口轻松又如常，一点不像是知晓章谦作为光正宗血脉伤了林漫思时的冷冰冰。
宁无涯承认自己是有纠结的。他看着师长和善和信任的模样，一瞬间，觉得谎言未免太恶劣了。
可这简直是个完美的谎言，而且能够一劳永逸。
当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他眼里的完美谎言，是程泞抛出的无暇诱饵。
两人似乎在无声对峙。
宁无涯讷讷道：“我先前不是。大抵也是被传染的。”
这是个很拙劣的谎，他虽然尽力说的如常一些，还是不由自主想去看师尊的眼睛。
看对方到底信不信。
作者有话说：
韩江雪没吭声，明修德也一脸黑线，这活还是轮到了楚凌云身上。
她尽力摆出一副轻松样子，眼神一错不错望向台上，道：“小无涯是光正宗血脉。”
噢，眨了个眼，现在全天下都是光正宗了罢。
程泞深吸口气，准备把林漫思那边的事也说说，就听场上传来击鼓声。
担任裁判职务的弟子扬声道：“副掌门门下宁无涯，胜——”
他说话时大抵用了功力，声音绵长，回音久久不散。
配合上楚凌云刚才开的口，莫名有些好笑。
最先笑出声的是花萧。
他这一笑冷冷的，带着浓厚的讥讽之意，隔空传来，韩江雪攥紧拳头。
程泞扫了一眼台下，飞速问：“什么时候确定的？谁发现的？”
这话其实有点歧义，说得好像他心知肚明一般，事实上程泞自己也刚知晓。
韩江雪似乎自我疏解开了，闷闷道：“花萧。”
噢，这就不难看出为什么韩江雪吃瘪了。
花萧不知道闲的没事还是怎么，灵力检测了一下，就意识到了宁无涯体内的血脉，于是朝韩江雪挑衅。
后者当然不会信他，大抵吵了两句，两句之后几人同时开了灵力探测，然后韩江雪就没话说了。
韩江雪恨恨砸桌，抬头看程泞：“你最好有个解释。”
他门下弟子有光正宗血脉，他自己还是激进派的领头人，可以说没这个解释，今天没法下台的。
程泞寻思多说无益，不如先把宁无涯带过来，他们商量商量一起去找林漫思。
南茵茵嘴里说是传染性的，到底谁传染的谁？
“不妨先把无涯带上来。我先前做过探测。”楚凌云一只手撑着下巴，靠在护栏上。
明修德瘪了瘪嘴。
韩江雪立刻道：“你那小孩是没检测过。”
明修德又恢复原样。
程泞嗯了一声，下一秒人已经出现在台下。
不出意料，宁无涯显然是刚经过了一场鏖战，相当激烈。
他身上多处被染料染到的地方，不过都不在要害处。
“师尊……”宁无涯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但还是因为竭力导致气喘吁吁的。
程泞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注入一些温和的精神系妖力。
他不太确定这个世界观内灵力和妖力的界线，不过精神系妖力控制得当的情况下，一直都是安神药。
“好些否？有些事需要和你商议，你现在可使轻功吗？”程泞温声。
他语气平和，不像是要杀人灭口，宁无涯却在听到议事时自主想到什么一般，如五雷轰顶似的脸色霎时一白，看上去摇摇欲坠。
程泞了然。
他知道自己有那血脉。那大概率就是传染源了。
宁无涯不知道他心中怎么想的，但他自己脑中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
碎掉了。
他的一切都碎掉了。原本逐渐变好的人际关系，强大又温和的师长的教诲，和他那渺茫的前途，都碎掉了。
如梦似幻般的半个月，他如履薄冰偷偷隐藏自己的身份，试图能够在这里多偷一点时间。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错的。他知道方副掌门是厌恶光正宗的，但他还是为了对方天下第一的名头选了对方。
他当时由于家族内斗导致自身流落，实在无处可去，又带着一股“你们不要我我就自己去作死”的少年人特有的叛逆。
于是半个月后，报应来了。
如果顺应邹无忧的要求，那也许能够把梦境的时间拉长一些。
但他不想输。他更不想输给一个原本绝不是他对手的人。
因此在几招之后，他疯了一般开始毫不顾忌邹无忧说的什么，只一心想着要赢。
途中对方似乎叫骂了两句，被他忽略了。
宁无涯千般感慨，最终只汇聚成他应得的。
“对不起师尊，我愿意被逐下去。”
眼下情况对程泞来说很尴尬。因为他刚严惩了伤了林漫思的光正宗血脉章谦。
他本身是激进派，如果留着宁无涯在门派，可以说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按韩江雪对事不对人的性子来说，这一架不可避免。
而且明修德估计也有微词。惩治章谦的时候义正言辞，现在到了自己的弟子就要宽松。
太多双眼睛盯着，他根本没办法用私心让宁无涯无碍。
可系统这边，不可能让他把宁无涯逐下去。
男主一旦脱离他眼皮子底下，那没准就更无法无天了。
谁也不想知道后果是怎么样的。
他必须找一个万无一失的理由留下宁无涯。
程泞迟疑了一下。他本人对规则依赖很强，这也是马戏团里养成的习惯。
很多其实连规则指定人都不大在意的规定，一旦被指明或者曾经被指明需要遵守，都会被刻在他心底。
不过，副本内可以稍微宽松一些，程泞安慰了一下自己。
在看到小孩浑身颤抖认错时，程泞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他摸了摸小孩的头，道：“别怕，没人说要逐你下山。”
接着，他不经意般提起：“漫思那边出了点状况，南掌门说她似乎被人传染成了光正宗血脉。”
宁无涯脸色骤变。
太年轻的孩子往往没法把一瞬的表情掩盖住，这是容易被程泞抓取的小破绽。
程泞接着扔出诱饵：“暂且没法确定血脉到底怎么来的。刚才凌云说你身上也有这个气息，所以要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回去找漫思。”
他开口轻松又如常，一点不像是知晓章谦作为光正宗血脉伤了林漫思时的冷冰冰。
宁无涯承认自己是有纠结的。他看着师长和善和信任的模样，一瞬间，觉得谎言未免太恶劣了。
可这简直是个完美的谎言，而且能够一劳永逸。
当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他眼里的完美谎言，是程泞抛出的无暇诱饵。
两人似乎在无声对峙。
宁无涯讷讷道：“我先前不是。大抵也是被传染的。”
这是个很拙劣的谎，他虽然尽力说的如常一些，还是不由自主想去看师尊的眼睛。
看对方到底信不信。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