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怎么又生气了....

   伟大的工人阶级是能够包容一些废物的。

  水靖潭如是想着。

  ...

  另一边,躺在暖阁里的柳词安,淡淡的瞳色凝视着窗外那一枝红梅残雪,慢吞吞翻转身子,那雪色好似入了心,冰凉凉的,若《诫言》百卷。

  奴才们都是势利通透之人,亲眼见过水靖潭亲身伺候着三皇子,离去说要去见那四位哥儿,实际上却是回到了书房,当即明白了床上人的金贵。

  于是见柳词安苏醒,一位哥儿急忙跑去身边伺候着。

  刚准备点头哈腰讨笑,结果被柳词安一句轻问问到僵硬。

  “水靖潭...还有四个小妾?”

  哥儿战战兢兢:“是。”

  “是父皇赏给他的?”

  哥儿道:“奴...奴才不知道......”

  “水靖潭没有去看他们?”

  哥儿如释重负,终于能回答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他昂首提胸:“没有。小的看得一清二楚,老爷可是爱惨您!!不怕被听,老爷照顾您后虽说要去看四位小妾,却直径去了书房,可没有在那几位小妾的院子里停留上半烛香。”

  “老爷还吩咐了,特意让那四位住比较偏远的位置,就是防止他们跟您闹气...啊不不不,防止他们来闹您。”

  “老爷对您的恩宠可是整个丞相府的独一份。您有福啦!!!”

  柳词安抿唇想起前世被囚禁的日常,不免眯眸转首,凝视着小厮,冷冷道:“福气?把你纳了可好?”

  哥儿闻言喜上眉梢,笑颜想着自己多年侍奉,终于有个成果,哪怕只是个妾,在这丞相府里也是极好的。

  他刚开口马上想说一句好,抬眼却看柳词安冰着脸,心底发恘,赶忙住嘴,弯着身子站在一旁,敛声屏息。

  “为何不接着说宠爱一事?”

  哥儿声都不敢“吱”一声,噤如寒蝉,心中一顿懊恼自己,又承受着上方人想要杀人的视线,最后选择自己扇自己两巴掌,死死闭住眼睛。

  柳词安:......

  掌心传来的阵阵酥麻,白净脸上左右两侧浮现明显的红色巴掌印子,小厮果断跪下:“小的口舌不干净,该打该打,主子千万别将此事告诉老爷。”

  柳词安一下子僵硬住了,身在皇宫里是个罪妃诞下的子嗣,也并不会讨父皇的乐,性子淡漠些,不与其他皇子交好,本身只是个联姻的工具。

  住在冷宫中,只有侍卫与之交谈一二,然后便是被不知是哪个宫的娘娘奴才折辱,直到去了学堂,那些人才有所收敛。

  柳词安沉默良久,久到小厮都在考虑老爷会不会看在自己侍奉多年的份上,给个痛快的时候。

  沉默半晌的柳词安抿了抿唇,低睫敛眸道:“你...你先起来。”

  “叫什么名字...”

  小厮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劫后余生的幸运,愣神一会才急急巴巴道:“小的叫明冬。”

  明冬...

  “...你跟着我的身边伺候吧。”

  柳词安已然换个坐姿,他坐在床边上,月牙白的亵衣在其身上温顺地紧贴着,长发未经束起,几缕青丝懒散地溢出消瘦的背部。

  鸦睫振翅,他眸里藏着片刻的晦暗涩明,抬睫瞬间骤然消失。

  “你以后便叫季凌,”柳词安思索片刻,后不容拒绝道,“今日便到我身边伺候。”

  明冬噢不,现在该称之为季凌,季凌被这天降下的好运快要晕了头,眼睛都明亮了:“季凌谢过主子,谢过主子。”

  清风涟漪腊梅,未闻其人声先行的暖阳,厚实的手推开白荼阁的门,那人轻笑着:“谢什么?”

  水靖潭回来了。

  谢天谢地,他终于回来了,还誓死捍卫住了自己的贞洁。

  季凌忙不迭地想要跪下,却被一只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拦住,是柳词安拦住他不让他跪下,季凌迫不得已停下了动作,所幸老爷连眼都没看向他一眼。

  季凌不由自主地松口气。

  要知道,平时老爷可是最注重这些细根末节的礼仪。

  柳词安抬睫凉凉瞥一眼水靖潭,笑吟吟的脸有一种想给一巴掌的冲动,但他按捺住心中悸动的想法,只是淡淡道:“没什么。”

  水靖潭眼见柳词安不想告诉他,也失了追问的兴趣,偏头看一眼和柳词安交谈甚欢的小厮,眸光微动。

  季凌明白了老爷的眼神,手脚并用,准备悄悄离开。

  但柳词安眉间划过一丝不耐厌恶,他蓦然出声,眼珠子盯着季凌,声音低沉,带着少许的愠怒:“站住。”

  季凌僵硬了。

  浑身僵硬在原地。

  他话都不敢说。

  只能硬邦邦地旋转脑袋,视线在老爷和夫人之间旋转,最后选择缩脑袋当个锦鲤。

  “好了。词安莫要怨为夫,为夫这就将那四位小妾打发了,定不会让他们饶了词安的兴致。”

  水靖潭叹口气,坐到柳词安身旁,余光安抚一下那个奴仆的情绪后,挥手让他离开了。

  季凌如蒙大赦般跑了。

  柳词安冷笑道:“丞相大人真是调教有方啊,养的狗真是忠心不二,难为丞相了。”

  水靖潭:......这...这怎么好端端地又生气了。我也没惹他吧。

  水靖潭:“你骂我也就罢了,骂那个小厮作甚?他也没惹你。”

  柳词安蓦然瞪大眼睛,漂亮的淡色瞳孔溢满愤怒,他薄唇蠕动,最后冷冷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滚!”

  瞧瞧,你这人怎么容易生气......

  “咳咳咳...咳咳咳......”

  柳词安动了肝火,苍白的嘴唇仿佛要咳出血来,抬起手背遮住薄唇,压抑从喉结中溢出的轻咳。

  “看什么,滚出去。”

  ......

  水靖潭强行微笑。

  他是病人,他是病人,他是病人,不要跟病人一般见识,不要跟病人一般见识,不要跟病人一般见识。

  好的,水靖潭,就这样,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嗯,很好,就这样。你不生气,你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没什么可生气的。

  要不是为了未来活下来的机会,你真以为我愿意伺候你......

  “你别笑,丑。扭曲地跟盘长结一样。”

  柳词安冷漠补刀。

  忍不了了...

  他家的招财树在哪,我要用开水浇死他的招财树!!!

  水靖潭感觉太阳穴旁的经脉一抽一抽跳动,他深呼吸:“柳词安,你...你...”

  “我什么?”柳词安眯眸。

  “你的药吃了吗。”水靖潭粲然一笑,他低声道,男子本来清风的声音故意带着沙哑,当他看到柳词安微愣的神色时,心中陡然有了报复的舒畅感,他起身居高临下,伸手故意抬起柳词安的下巴,蛊惑着。

  柳词安心中泛起一阵不安,但莫名有一个更为奇怪的声音在告诉他,事情的不对劲。

  前世的记忆中,水靖潭没有跟他去宫殿内,也没有纳四个哥儿当小妾;在自己晕倒之后,水靖潭听信了虚无缥缈的妄言,自己醒来之时便被囚禁;粗壮的脚链子从那时便扣在了脚裸上。

  但眼前这人不仅跟了自己去冷宫,虽然没有多大用处,收了父皇赐给的哥儿,还只是吩咐下人去煎伤寒的药...可是自己却一直按部就班的,除了去冷宫。

  前世的时候,他并没有来得及去冷宫,在路上时便被二皇子的人拦下。

  柳词安抬眸重新审视眼前的人,冷冷拍开水靖潭的手,撩了撩眼皮漠然道:“药还没煎好。你来做什么事。”

  水靖潭看着他的脸色,刚刚的愤怒突然消失,竟然有些不习惯,讪讪收回手坐到床边,和柳词安保持一个人的距离,他认真道:“我们近日该回水家看看...你放心,我父母早已去世了。你便是当家主母。”

  柳词安挑起眉毛。

  “还有,你身体什么时候好。我打算让你管丞相府的财务之类的。你也该学着这些了。”

  柳词安的眉毛更高了。

  “你不怕我私贪银两?”

  水靖潭:...

  其实是不怕的,毕竟这又不是我赚的钱。

  但柳词安问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我崩皮了......

  那我应该怎么回答...该死的110系统什么也不说,我怎么知道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然是不担心的,”水靖潭轻笑着,“我相信词安。”

  柳词安面瘫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水靖潭,颔首点头:“好。”

  “水靖潭...学武一事我重新考虑了,我确实该学。你准备让谁来教我。”

  水靖潭思索。

  原主遗留下的暗卫,以星宿冠名,其中还是璇玑、贪狼等十三人最为出众... 

  “璇玑教你吧,他素来聪慧异常,你与他应当有些话题。”

  水靖潭忽略窗外的一声细微的动静,望着柳词安浅笑。

  柳词安怔愣着,水靖潭的桃花眸眼里时常蕴含着春水清波,带着淡淡的笑意,银白玉冠束发,一袭的青裳银丝暗纹长袍衬托着身姿挺拔如松、坚韧胜竹,与光同尘,唇边的暖意融融。

  尤其是当他毫无保留地朝你浅笑,只会觉得春风掠过重重叠叠的山岗,波光粼粼的清水蜿蜒而来,带着暖意与真诚。

  刹那间,柳词安倏忽知晓了为什么水靖潭的前世能够一步一步当上皇帝,也明白了为什么很多哥儿对水靖潭追之如狂。

  原因无他,除去水靖潭温润皮囊下的偏执疯癫的性格,没有人知道他最初的模样。所有人追逐都只是那个手段果断、温润如玉、明事知礼、痴情于白月光的皇帝。

  “看什么那么入迷?”

  “我很好看吗...”

  “无事。”柳词安回神,神色不免有些难看,冷声。

  “好吧。既然词安不想说,那便不说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但还是想说:求求点个免费的收藏呀!谢谢各位!!!
昨天有事,忘了更新。果咩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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