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陷害

  林逸他也不恼我故意的退却,反而是在向自己走进几分,径直牵起我的手,用手轻轻刮着我的鼻尖,“自然是夫人特意献上来的好戏。”

  话罢,便牵着我的手,大步流星地带着我前往那人多聚集处。

  “少夫人来了!”今夜在此的皆是林逸在军中的几个亲信。林逸此人本就亲和大方,这与下属相处自也不端着架子,这亲信间的相处都好如兄弟亲友。

  今夜正好无外人,大家见了我都捂着嘴笑。

  我淡淡笑着,环视着四周,立马发现不远处跪着一地的人,定睛一看,这些人都被五花大绑着,上头都有横刀在脖颈上。

  这洁白无垠的雪地上跪着这一地人,或紧闭着嘴,眼底的杀意夺眶而出,或眼泪鼻涕横流,吓得不轻。这天地至纯至白的雪地上发生这一幕幕,好生讽刺。

  看到这里,我心中便有了答案,缓缓抬眸望向林逸,冷静道:“此事其实不必喊我亲自前来。”

  我只不过是抛砖引玉之人,不值得这份功勋。

  这背后的潭水,是自己可望而不可探寻的深度。

  我眼眸流转着诸多算计与权势背后的肮脏,这淌浑水自己终究只敢在外徘徊。

  而头顶的少年似不懂我的担忧,他低着头,脉脉的眼神涌现着无限柔光,一瞬间,我似有今夜云儿散去,月华而出的错觉。

  “此局是你做,我不过将计就计罢了。若没有你,这军中敌方的做细又怎么能抓住。”他温柔地为我理着鬓间的碎发,故意低下身子,将鼻间的热气轻轻呼到自己脸上,“这做好事者,怎不愿自己留名?”

  我领着这份沉甸甸的好意,无奈笑着接过,“你也知,我平生就不是个喜出头的性子…”

  头顶柔情似水的目光似闪过丝惊讶,未等到他回复,那跪在雪地里的领头身影正声泪俱下地求着情,“少夫人!请您明鉴啊,那份名单我可是如实交给您的!怎么今日这人出入如此之大!”

  那日掌管这马厩的马弁头正哭丧着脸,跪坐在雪地上,黝黑的皮肤皂雪地中格外刺眼地紧皱着,无奈地长啸着,向我发难。

  我冷冷扫过,装作没听见般,示意林逸将此人解决。

  林逸心烦意乱地看着这不死心的人,吩咐那身侧侍卫上前让其闭嘴,正当那侍卫的辫子重重落在那马弁头身上时,林逸突然将自己手腕拉住,自己眼前的一片光明被他宽阔的大掌围住。

  那血腥的,凄惨的,这大掌外的一切,都被他隔离在外,而自己正在他怀里的桃花源中避难。

  虽眼睛被遮去了血腥的场景,可耳畔这鞭子重重捶打在皮肉伤的声音依旧清晰可见。

  “世子爷,此事我都招!这负责在陈粮里下毒的,不是他人,便是这少夫人送来的小白脸!还有今日这药方…”

  此言一出,这鞭子停在空中的滞缓声似乎都长了些,在场人的呼吸似被夺舍,天地间万物如同这雪,归于静赖。

  话语入耳,坚定的反对被清醒的理智一点点吞噬,怀疑的种子顺着往事一桩桩铺开,在信任的土地上之间生根发芽…

  “世子爷,这给药方的人我们寻到了,是这两人。”

  此时,捂在眼前的温暖早已随风消散,我背对着血腥,正对着高舜带来的两位人。

  看到那抹熟悉的矮小身影,眼底的光亮尽数消散,被算计,一步步逼入深渊的绝望,惹得自己全身发软。

  身旁的小屏同样捂着嘴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她用着口型似在与我说着什么。

  霎那间,尚存的几丝理智随风飘去,我略过众人迟疑惊讶的目光,小跑着向前,冒着风雪,任由头顶的帽子散落,任由雪花停留在发间,任由腹部的隐隐作痛。

  我径直走到被高舜缉拿的人身下,俯身蹲下,对着那泪眼朦胧,眼神惊慌但又无比激动的小女孩说:

  “桦儿,莫怕,师傅今夜便带你回家。”

  我鼓足全身所有说完这句,天地间万物的声响似在耳畔渐渐失声,视野也渐渐模糊不堪,意识停留的最后一刻,一遍遍地唤着我的姓名。

  “霂霂…霂霂。”

  我艰难地回头,只看到一个提着刀的影子,那刀尖正滴落着鲜血…

  这入鼻的血腥,殷红的鲜血在天地中,可真是刺眼…

  胃里翻滚的恶心逼得我昏天黑地地干呕着,随后便渐渐失去自觉,似倒在天地间,以地为铺,以雪为被,永远沉睡在这片苍茫中…

  ——

  我好像陷入沉沉梦境中,幼年祖母的惨状又一遍遍地在脑海中重演,然而随着这次的还有小白和桦儿一个个地,因自己的过错而离开…

  梦境中身边信任的人,一个个或离自己远去,或残死。而自己却置身事外,只能冷漠地站在原地,无力阻挡,也无力抵挡这命运的捉弄。

  正当自己在绝望的深渊反复徘徊时,远处似有一束光亮,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出现。我泪眼朦胧地欲佝偻着疼痛不已的身躯向前,而那人也站在原地,伸出双手朝向自己。

  正当自己欲握紧他时,自己突被一阵热意惊醒。这醒来时,掌心如梦境般被什么握住,我缓慢抬起沉重的眼皮,发现林逸那长长的睫毛正贴着自己的脸颊肉,他炽热的唇轻轻覆在我的唇瓣。

  粗重又炽热的呼吸在自己脸庞打转,全身似都被他的温度笼罩。

  他只着里件里衣,与自己在同一床厚着被子下,他如火球般的身体紧紧依靠着自己,欲将这万年寒冰捂热。

  “醒了?”他这偷亲的动作被我发现,不但不害羞,反而厚颜无耻地紧闭着双眼,假装被我吵醒的模样。

  我轻嗯了声,第一反应是去摸着自己的肚子是否凸起,这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儿是否还在。

  “若是这秦管事来的再迟些,这孩子便要没了。”他抬起一只眼,散漫地态度似在刻意掩盖着什么,用着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沉重的事实。

  我沉默不语,只是静静感受着这肚中孩儿的律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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