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程泞靠在座椅上，有一搭没一搭拿食指敲着石桌。
孙止把他留下来，又不开口说话。
有种要他自己猜猜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的意味。
不过程泞一向乐于跟人比谁能更加沉默，大不了大家都别开口。
最终还是孙止最先沉不住气，他叹了口气，开口道：“阿犹。今日场景你也看到了。我长话短说，今日之千树派，倒不如归于原先的。”
程泞恍然大悟。
这厮八成是因为今天韩江雪和花萧的态度，觉得他们压根没把自己当掌门，委屈了。
程泞用意念翻了翻背景。
浅蓝色的小字随着光影浮动，最终拼凑完成。
原本是各自分散的，在不久前的一场大战中，各方势力均有损伤，千树派是受损最少的，因此提出联合对敌。
现在敌人平息不少，又开始不满意孙止功力不很出挑了。
但背景里奇怪的是，方知犹身为副掌门，功力是比孙止要强的。
同时，也比他小了几岁。
程泞跟着轻轻叹气，“您知这其中必然有光正宗的参与。否则不至于如此之快便要崩解破碎。”
他话中提到的光正宗，就是前文提到的敌。
这个世界观设定里没有纯粹的妖魔鬼怪这类种族区别，所谓光正宗，最开始是由几个走火入魔的修士构成的。
本来一开始没人在意这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各类纠纷矛盾都带着丰厚的报酬向大门派招手呢，没人会在意阴暗的犄角旮旯里死了几个无足轻重的流浪汉。
很快，各种问题跌踵而至。
首先是规模不大但次数极多并且范围相当广的袭击。
毫无目的，毫无规律，几乎是疯子一般。
可被抓之后，又表现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甚至在得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之后，还会痛哭流涕，惊惶呐喊这类，不在少数。
最终推测出来的可信论断，大抵就是精神失常。自己也没办法控制，前一秒还在欣赏美景，后一秒眼前一切都被猩红覆盖，谁也没法接受。
本来是决定把这些人管控起来的，可不巧，这时有人站出来了，为光正宗诸位做辩解，因为对方自己也无法控制，而不能因为间歇性的疯癫就剥夺对方的自由。
一时间乱作一团。于是干脆各退一步，只加强看管，毕竟数量有限，大抵不会翻起什么浪花来。
事与愿违。
有小门派抓到一个眼生的光正宗弟子，对对方进行审问后，发现他们之中的血脉在不断延续。
这无疑是极糟糕的。
如果说这算是糟糕的话，那接下来更深些的研究几乎是灭顶之灾了。
光正宗的血脉，天生灵力极强，而且部分可以遗传给孩子。
代代相承，越来越强。
意味着这种对其他正常人有不小威胁的血脉，会代代无穷传下去。可若说要斩草除根，对方不是异族，对方同样是人类。
因此各个门派之间长期分为保守派和激进派。
保守派认为，加强防范，规范处理就可以。
激进派则认为，留着光正宗是个隐患，一刻不除，便如肉中刺眼中钉一般难以忍受。
半年前的大战，就是光正宗前一任宗主突然癫狂，强大的血脉作用牵连着一些意志不算坚定的弟子，于是开始四处袭击。
他们原本是只挑着普通人消磨时间的，但在意识到自己遭受的敌意和对自身的不满后，种种情绪逐渐变为不甘。
光正宗又怎么样，千树派又怎么样？怎么在光正宗就是渣滓，在后者便是仙人？
自卑又自负，厌恶别人又厌恶自己，时而想死时而想杀人，再加上意识到自己的灵力很强。
这就是更棘手的麻烦，他们开始对很多小门派出手。
不计后果，不顾一切的屠戮。
而更令人纳闷的是，因为目前保守派的势力并不弱，即使抓获光正宗弟子，也不能对其进行刑罚，只能关起来，最后可能不了了之。
乱子永远是不嫌多的。
孙止一直是保守派，大抵这也是韩江雪对他不友好的原因之一。
“话虽如此。可总不能真如他们所说，见一个杀一个便是好的么？”孙止叹气，“世事无常罢了。”
程泞对他的态度有些不解。
像个失去信心的失败者，不像是一个门派首领很容易表露的情绪。
思索片刻，他还是以规劝语气道：“或许我们该好好和韩掌教他们谈谈。”
这话一出，孙止情绪显得激动了些，不似先前一般死水无波了：“我一提这件事，江雪就会拉出她死于袭击的首席弟子来。”
他不知道第几次叹气：“可近些年，谁的亲朋好友没伤亡呢？对方是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本人也并不清楚，怎么能怪于他？”
程泞从系统中得到了韩江雪杀了那个光正宗的弟子大抵答案。
这件事一直算是一个经久不衰的问题了。可问题就在于，现在的条件，很难分清楚对方到底是刻意为之还是真的精神错乱。
两人一时无话。
孙止摆摆手：“罢了。我知你不喜听我说这些。”他脸上露出一种近似于悲天悯人的表情：“正是因为那些门派推行的隔离政策，光正宗才会不断遭到排斥，使的情绪更加激烈，袭击发生更频繁的。若能以安稳政策实行，大战就不会爆发了。”
程泞不置可否。
他并没有和这种事情打交道的经验。马戏团内都是疯子，而他是活着的那个。养母身边不可能会有精神有问题的人，对方对他的呵护几乎是满分的。
但这种借精神病逃脱罪责的，他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很多。
养母对这件事的评价和他一样。
都是视情况而定。
“那我便先离开了。”程泞不太想留在这里听他诉苦，孙止这些话让他不太顺心。
他在意的是尽量不要让林漫思和宁无涯太多交流，现在按理来说应该去帮着他们适应在千树派的生活了。
“阿犹。我知你瞧不起我，知我功力不如你，可当时掌门之位是你主动让与我的，若有不满，我亦可归还与你。”
程泞一怔。
作者有话说：
孙止把他留下来，又不开口说话。
有种要他自己猜猜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的意味。
不过程泞一向乐于跟人比谁能更加沉默，大不了大家都别开口。
最终还是孙止最先沉不住气，他叹了口气，开口道：“阿犹。今日场景你也看到了。我长话短说，今日之千树派，倒不如归于原先的。”
程泞恍然大悟。
这厮八成是因为今天韩江雪和花萧的态度，觉得他们压根没把自己当掌门，委屈了。
程泞用意念翻了翻背景。
浅蓝色的小字随着光影浮动，最终拼凑完成。
原本是各自分散的，在不久前的一场大战中，各方势力均有损伤，千树派是受损最少的，因此提出联合对敌。
现在敌人平息不少，又开始不满意孙止功力不很出挑了。
但背景里奇怪的是，方知犹身为副掌门，功力是比孙止要强的。
同时，也比他小了几岁。
程泞跟着轻轻叹气，“您知这其中必然有光正宗的参与。否则不至于如此之快便要崩解破碎。”
他话中提到的光正宗，就是前文提到的敌。
这个世界观设定里没有纯粹的妖魔鬼怪这类种族区别，所谓光正宗，最开始是由几个走火入魔的修士构成的。
本来一开始没人在意这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各类纠纷矛盾都带着丰厚的报酬向大门派招手呢，没人会在意阴暗的犄角旮旯里死了几个无足轻重的流浪汉。
很快，各种问题跌踵而至。
首先是规模不大但次数极多并且范围相当广的袭击。
毫无目的，毫无规律，几乎是疯子一般。
可被抓之后，又表现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甚至在得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之后，还会痛哭流涕，惊惶呐喊这类，不在少数。
最终推测出来的可信论断，大抵就是精神失常。自己也没办法控制，前一秒还在欣赏美景，后一秒眼前一切都被猩红覆盖，谁也没法接受。
本来是决定把这些人管控起来的，可不巧，这时有人站出来了，为光正宗诸位做辩解，因为对方自己也无法控制，而不能因为间歇性的疯癫就剥夺对方的自由。
一时间乱作一团。于是干脆各退一步，只加强看管，毕竟数量有限，大抵不会翻起什么浪花来。
事与愿违。
有小门派抓到一个眼生的光正宗弟子，对对方进行审问后，发现他们之中的血脉在不断延续。
这无疑是极糟糕的。
如果说这算是糟糕的话，那接下来更深些的研究几乎是灭顶之灾了。
光正宗的血脉，天生灵力极强，而且部分可以遗传给孩子。
代代相承，越来越强。
意味着这种对其他正常人有不小威胁的血脉，会代代无穷传下去。可若说要斩草除根，对方不是异族，对方同样是人类。
因此各个门派之间长期分为保守派和激进派。
保守派认为，加强防范，规范处理就可以。
激进派则认为，留着光正宗是个隐患，一刻不除，便如肉中刺眼中钉一般难以忍受。
半年前的大战，就是光正宗前一任宗主突然癫狂，强大的血脉作用牵连着一些意志不算坚定的弟子，于是开始四处袭击。
他们原本是只挑着普通人消磨时间的，但在意识到自己遭受的敌意和对自身的不满后，种种情绪逐渐变为不甘。
光正宗又怎么样，千树派又怎么样？怎么在光正宗就是渣滓，在后者便是仙人？
自卑又自负，厌恶别人又厌恶自己，时而想死时而想杀人，再加上意识到自己的灵力很强。
这就是更棘手的麻烦，他们开始对很多小门派出手。
不计后果，不顾一切的屠戮。
而更令人纳闷的是，因为目前保守派的势力并不弱，即使抓获光正宗弟子，也不能对其进行刑罚，只能关起来，最后可能不了了之。
乱子永远是不嫌多的。
孙止一直是保守派，大抵这也是韩江雪对他不友好的原因之一。
“话虽如此。可总不能真如他们所说，见一个杀一个便是好的么？”孙止叹气，“世事无常罢了。”
程泞对他的态度有些不解。
像个失去信心的失败者，不像是一个门派首领很容易表露的情绪。
思索片刻，他还是以规劝语气道：“或许我们该好好和韩掌教他们谈谈。”
这话一出，孙止情绪显得激动了些，不似先前一般死水无波了：“我一提这件事，江雪就会拉出她死于袭击的首席弟子来。”
他不知道第几次叹气：“可近些年，谁的亲朋好友没伤亡呢？对方是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本人也并不清楚，怎么能怪于他？”
程泞从系统中得到了韩江雪杀了那个光正宗的弟子大抵答案。
这件事一直算是一个经久不衰的问题了。可问题就在于，现在的条件，很难分清楚对方到底是刻意为之还是真的精神错乱。
两人一时无话。
孙止摆摆手：“罢了。我知你不喜听我说这些。”他脸上露出一种近似于悲天悯人的表情：“正是因为那些门派推行的隔离政策，光正宗才会不断遭到排斥，使的情绪更加激烈，袭击发生更频繁的。若能以安稳政策实行，大战就不会爆发了。”
程泞不置可否。
他并没有和这种事情打交道的经验。马戏团内都是疯子，而他是活着的那个。养母身边不可能会有精神有问题的人，对方对他的呵护几乎是满分的。
但这种借精神病逃脱罪责的，他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很多。
养母对这件事的评价和他一样。
都是视情况而定。
“那我便先离开了。”程泞不太想留在这里听他诉苦，孙止这些话让他不太顺心。
他在意的是尽量不要让林漫思和宁无涯太多交流，现在按理来说应该去帮着他们适应在千树派的生活了。
“阿犹。我知你瞧不起我，知我功力不如你，可当时掌门之位是你主动让与我的，若有不满，我亦可归还与你。”
程泞一怔。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