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行刺何丞相

  第二日,有马车来接他们。

  按照齐真上次的嘱咐,十五没敢再穿普通的劲衣,蓝色的那一身已经被洗了,穿得是之前易烟夸赞的鹅黄的那一身,又试着自己抹了抹胭脂,看起来倒是气色不错。

  齐真看着她的装扮,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多打扮打扮也是好的,以前凡灵闲着没事,就喜欢打扮自己。”

  齐真对她的态度时而和善时而严苛,她有时候也摸不清,只是看着他越来越深的眼下乌青,确实也难得担心起他的身体来。

  无论从状态还是精神来看,齐真确实大不如前,他总是强撑着一口气,在旁人面前不容易看出来,但是在十五的面前,还是容易卸下防备。

  马车就在客栈外等着,驾车的人虽然穿了常服,但身高强壮,力气不小,多半是轻羽卫。

  二人上车一路无话,直至下车到了一所住宅前。

  宅子不大,看着也就两进两出,门脸不大装潢也还好,在高堂广厦鳞次栉比的京城里显得并不扎眼。

  门口挂的灯笼写的是“刘府”,看来又是掩人耳目,十五已经数不清李自明在京城到底多少宅子了,次次都不一样。

  有人上前引开入内,没想到正是那位俊秀的高公公。

  高公公只一切如常,把人引到了书房就离开了。

  屋内的李自明似乎等了他们很久,竟然在坐着打盹,只是身上的黄色朝服显得很是扎眼,算算时间,他应该是下了朝来的。

  见人进来,他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起来:“来了?”

  他似乎非常疲倦,声音也十分沙哑。

  “参见太子!”

  二人照规矩行礼,李自明喝了一口茶,等眼前的人完成跪拜。

  “起来吧。”他给他们指了指座位。

  “这次是笔大买卖,价钱你们尽管开。”李自明倒是说得坦然,丝毫不觉得这买凶杀人是什么大事。

  齐真坐在那里,却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自若来:“价钱太子自然是不在意的,只是这生意接还是不接,还等小人先看看再说。”

  “何丞相。”李自明开门见山。

  十五诧异地望向他,却没想到对方也正在看自己,于是赶紧低下了头,并不敢与其对视。

  “嘉首堂向来少涉足朝堂。”齐真说得委婉。

  李自明却面不改色:“少涉足不是不涉足,我们又不是头一回做生意,没必要再弄这些过场,我知道人你们能杀,直接说价钱就好了。”

  齐真低了低头,轻轻咳嗽了一声:“朝廷命官,还是这样的大官,最后查到嘉首堂上,可太树大招风了。”

  “你们还缺这点风吗?朝廷一直在查你们,就连江湖上不少的名门正派也在联合起来搞你们,杀个丞相而已,小事一桩。”

  李自明话说得轻巧,可是十五还是在齐真的脸上看到了为难,何丞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样的人被嘉首堂杀了,朝廷到底会如何追究,追究得多深,谁也不知道。

  “太子殿下,不是小人不愿意接,只是……嘉首堂现在已经不如从前,还是希望只碰些江湖上的恩怨,朝廷的事情,还是不要牵扯得好。”齐真已经十分客气了。

  李自明却向后仰了仰身子,睥睨着看着坐下的齐真:“你以为江湖上的恩怨你们就能处理好了?你知道他们那些江湖门派能渗入你们嘉首堂多深了吗?你们每月的刺杀名单,除了我有,他们也弄到了。”

  齐真瞳孔一震,转头看向身边的十五,十五立即反驳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江湖上的事情十五真的不清楚,但也确实知道岑家似乎在和不少门派有联系,但他们进行到何种地步就不得而知了。

  李自明却说道:“你们嘉首堂还是厉害的,连背叛过你们的人也敢收,我看不小心的明明是你们才对。”

  齐真强忍着怒气:“这是嘉首堂内部事宜,太子爷操心了。”

  “接了吧,三千两黄金,我需要嘉首堂来背这个锅。”李自明语气平淡,也丝毫没有隐藏自己找嘉首堂的目的,似乎十分诚恳。

  齐真却还在犹豫不决。

  十五知道这三千两黄金对于嘉首堂和齐真来说都不重要,齐真不需要钱,嘉首堂也不缺钱,背后那位堂主更是每个月走个过场而已。

  李自明默默看着齐真,似乎在等他的回答,可是齐真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自明叹了一口气:“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上次见你就不太对劲,怎么,不想着让你的嘉首堂在大许朝屹立不倒了吗?”

  齐真无可奈何地一笑:“惹上朝廷的事,才容易让嘉首堂深受其害。”

  “以前又不是没惹过,要我把嘉首堂杀过的朝廷官员都列出来给你吗?”李自明终于收起了他的伪善,语气流露出来不屑与威胁。

  齐真倒是依旧坦然,直接起身向李自明作了个揖:“小人惶恐,不能接受太子的要求,还望太子另请高明。”

  李自明看着下面的人,只犹疑不过须臾,便道:“好,你们下去吧。”

  说着摆了摆手,高公公上前,将他们请了离开。

  院子不大,没两步就走了出来,齐真大跨步向前,并未留恋,十五倒是故意慢了几步。

  高公公说完“慢走”正准备离开,却被十五叫住了。

  “高公公!”

  高公公回头,齐真也向后看了一眼,十五赶忙跑到高公公的面前,然后从怀里扯出一包白帛来,轻轻打开,里面露出了明黄的一角。

  “这东西草民不敢私留,还希望高公公处置。”十五说得小心谨慎。

  可面前的高公公却很是吃惊,手上倒是反应极快,立马接过东西把白帛包好。

  “这东西……是怎么到姑娘手上的?”高公公问了一句。

  十五只想起那日在跟踪太子和裘修贤的时候,自己用水弄湿了脸,太子伸手递给了他这方手巾。

  “上次太子施舍给草民的。”

  高公公却是撇了撇嘴,然后说道:“奴才收下了,姑娘慢走。”

  说完他拿着东西就往屋子里去了。

  再回头,齐真正一脸怪异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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