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夜访

  

  “少夫人唤我来是还有什么事吗?”小威没见过我这般失态模样,一时间,尴尬地红着脸,无措地摸着耳朵,岔开话题道。

  “不知你是否知道那私狱?”这提及正事,我迅速收回这涣散的情绪,严肃问道。

  小威被此事问得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

  “若是知道也无妨,此事世子爷早已与坦诚。”我不为难小威,继续自言自语道:“这私狱中是不是关了一位少年剑客?从外界声音而言,我与这剑客的关系还颇为亲密。”

  今日在军医处,才明白小屏与林逸一直阻拦着自己,不愿让自己出门的原因。

  军营中未上前线的人,整日闲散,到处捕风捉影,搬弄是非。

  不知这私狱中捕获小白和自己私探小白之事谁传出了风声,各处都在传我的失踪不过是为与小白私奔,还说我这肚子中的孩子也是不清不白。

  “少夫人!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诋毁您,我立即将他们抓来,军法处置!”这小威是个忠心的,似比自己还不喜听到这些刺耳话语,他急得青筋暴起,握紧胯旁的剑鞘,恨不得立刻拔剑前去为自己报仇。

  “这搬弄是非之人我又何尝不想揪出来?可这流言本就无法制止,你今日抓了一人,明日便有会十人。不会到最后,要将这整个营帐的人都抓来吧。”我玩笑地婉拒道,自己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小威放下了许多怒意。

  “今日我寻你之事,不是对这流言蜚语,而是那剑客逃走了,你可知?”

  小威的惊恐神色证实了小士兵所言,看样子,这小士兵应是个表里如一的人,这外表的纯澈与内心的赤诚应该是一致的。

  想当此,我意味深长地望了小屏一眼。

  “此事我们怎么不知?”小威紧皱着眉头,还以为是哪里出了纰漏。

  我笑着向他解释了事情的真相,他才拍着脑门,恍然大悟道:“少夫人是想要我们出动帮忙寻人吗?”

  我摇摇头,“我怀疑这剑客逃走是有人故意为之,故意让我们上钩。一个剑客逃走了不足为惜,要找出这其中的做细才是关键。”我向小威指明着方向,引导他查出这背后的蹊跷。

  也不知在军中有这番难耐,能将这蛛丝马迹的事件说得如画本子般,还在营中大肆渲染,似不将我与林逸放在眼里般。

  小威机灵,连忙迎合道:“少夫人说得正是,这自己人中的奸细才是最可怕的。” 

  “这军中负责管物资的是谁?怎么我今天去军医处发现许多病着的士兵,还未穿上冬季的衣物?”

  小威未料到我问起此事,他反应了片刻,回应道:“是楚王的人在管,此人应是姓张。”

  “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寒冷,那军医处的士兵虽暂时不能上场作战,但这该有的礼遇不能苛责。你去与他说,若是军中已拿不出军饷安置那剩下士兵的衣物,我愿拿出自己的银两为他们添置冬装。”

  小威见我出言严肃,意识到此事的严峻性,如捣蒜般乖巧地点着头,“我这就去寻那张大人。”

  他飞快走后,小屏还心心念念着我出银子的事情,“小姐,如今那么多银子我们也拿不出来!”

  ”林逸拿的出来!”我噗嗤一笑,故意逗小屏道,“我刚才那话不过吓唬那张大人罢了,这军饷若由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来垫,这事放哪而儿都能让笑掉大牙。”

  “原来如此,还是小姐聪慧,”小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我觉得那司姑娘很是可疑,不过她这人阴险歹毒,曾在暗中阴过我许多回,可她一直善于伪装,奴婢又愚笨,一直未来揭出她的老底。”

  “此事错不在你,这司岚虽苗疆贵女,连楚王见她都要礼遇三分,更别提我们了。况且这蛊毒还是她解的,这于情于理都是世子爷的救命恩人,她这颗刺怕是拔不掉了。”这司岚背后是整个苗疆,以及西南的安定。

  前段时间派去苗疆的刘瑾兄妹如今还而归,如今又送上门来了个以反噬自己亲叔父为解蛊毒代价的苗疆贵女,这苗疆定是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与世无争。而林逸与其父定会牢牢把握此次机会,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西南疆域。

  这楚地南部再无强敌,可安心北上涿鹿中原。

  祖父总笑我看不懂局势,读不懂兵书。其实不然,正是因为有些事情看得太透,心中的负担不知不觉就悄然增加,痛苦也是与日俱增,

  所幸就装糊涂,做个什么都不懂的医痴,只关心手中事,不问天下势。

  可这命运弄人,阴差阳错间嫁给林逸,身不由己地卷入这场是是非非,勾心斗角间。若不了解一二,明日还不知鹿死谁手。 

  “此事还是等世子爷回来再议吧。小屏,我乏了,你先退下吧。”这人心往来,算计之法过于耗神,这不到傍晚,我便头昏脑胀到难受,身子倚着榻沉沉睡去。

  ——

  睡梦中,鼻尖似嗅到一丝血腥味,出于医者的本能,我立刻清醒,单手握紧着手腕间的银镯子,按下红玛瑙,时刻准备用这带着剧毒的匕首刺向来路不明的人。

  “师父是我。”小白似乎看出了我装睡的模样,他俯身在我跟前,粗重的呼吸在我双眼间徘徊。

  我惊地睁开眼眸,入眼眶的便是他褴褛单薄的衣衫,还有身上深深浅浅的血迹与累累的伤痕。

  这伤比那日在私狱中探望他时,还要多上几分。 

  “这是…?”我沉默良久,立即起身翻找着治疗刀伤的药物。

  好在自己这帐子暖和,从冰天雪地进来的小白,冻紫的脸颊和双唇在温暖下渐渐恢复血色。 

  我随手将一件斗篷给他,见他再三犹豫不决,我催促道:“快穿上,这天太冷了,到时候伤口冻结凝固,便再难痊愈了。”

  我一边安置着小白,一边寻在柜里的药物还有纱布,自己这寻找的片刻里,小白的血又滴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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