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药膏

  桦儿难为情地扯过我的衣袖,小声说道:“师傅,那药膏是不是你所制?”

  我点点头,“是之前教给你去手部死皮的法子,我再自己多加了些香料增味,改进了法子。只是没想到怎么会落到他们手中,还成了治疗冻疮的药膏?”

  桦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那药膏的成分我特意看过,无刺激成分,应对他们无所害,但这冻疮水疱单是用此物,是万万不行的。”

  原来还在自己身后忙着煎药打杂的小姑娘,如今已成了独当一面的大郎中,心中甚是欣慰。她望向眼前病人忧心忧虑的模样,仿佛看到自己幼时的影子。

  “ 这治冻疮水疱也不能一概而论,我先去亲自察看他们的伤势如何,再开下这对症下药的药膏。”那群正抢着两盒药膏而闹哄哄的士兵,我叹了一口气,看来如今这军医处人手还是缺乏。

  “少夫人到来,在下有失欢迎。”就在桦儿欲带我往深处走的时候,秦管事在帐中小郎中的指引下,慌张地跑来我跟前,立马行礼道。

  “秦大夫,快请起,莫要如此。”

  “少夫人如今这军医处虽缺人手,可您贵体欠安,还是莫要来此地。”我知他的出现,定会出言阻拦自己一二。 

  “桦儿说,你们这有因冻伤而四肢僵硬无法动弹的士兵?”我也懒得与他在众人面前迂回,开门见山地打开话题道。

  “是。”秦大夫是个聪明人,我直入主题,他因行礼而屈身的身子一整,耷拉的睫毛落在眼睑处一片阴影。

  “带我去看看吧,若拖得再久些,这四肢是没救了。”我冷静道,身为医者的我们,在病人危难些,一己私欲都可忽略不计。

  秦大夫不再出言阻拦,反而带着我一同前往,这营帐深处,因四肢冻僵着,移动困难,需人时刻照料,这些病人便被安置在了帐内深处。

  大夫们在此休憩煎药时,还可方便查看他们情况。

  此处有许多大夫对着热气拼命煽火煮药,还有许多大夫从劳累中脱身,靠着竹椅小憩一二。

  “不是在村子中着了许多女子吗?怎么不见他们人影?”我想到小屏之前与自己说的话,疑惑道。

  “她们正在这不远处的帐子里,这军医处如今忙的不可开交,无人教导他们,正入军医处营帐的日子便一拖再拖。”秦管事提及此事,认真答道,“那批姑娘们只有桦儿来此处帮忙了。”

  竟然如此,我心中又生一计。不过,此时比进这军医处向桦儿现场教导还要难,我意味深长地环视身侧关切自己的人,要实现心中所想,还需将他们一一说服。

  “少夫人,他们在那。”秦管事向指出那在榻上不得动弹之人,“此前汤药与针灸得试过了,但其筋脉已被冻坏,这恢复如初恐怕难上加难。”

  我凑到他们身侧,用手去探他们的具体伤势,“此处是已无了感觉?”

  那脸早已冻得僵红的人,靠着一侧篝火才能舒缓便刻,艰难地移动调动着面部的神经,双眼毫无生机般暗淡无光,“这针扎上都无了感觉,我这双腿怕是要废了。”

  “秦大夫,您针灸时可配有温水反复搓揉,然后再用膏药缓和?”

  “自是没有这么繁琐的过程,我当时只急着用针灸探了他关键的几个穴位。”

  “桦儿,为师之前交过你针灸之术,您来我跟前,照着我所言而做。”

  极度湿冷的条件下,这冻伤伤及的肯定不止表层,以及内里,而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打开这被冻结住的经脉,通病人气血。

  “小屏,可否再多乘些温水,给每个有相同症状多病人送去饮尽。”这疏通经脉之道,不只可用外敷,还可内调。而这内调最重要的便是,多饮热水,舒畅全身。

  瞧着桦儿已准备好银针,我便在其身后告知她扎下去的穴位与针法,待到针灸结束后,还嘱咐她用毛巾蘸着温水反复揉搓十来回。

  “那贴在其身上的膏药,我已将药方写在纸上,大家可照此药方制作。”

  秦大夫接过我的指示,虽他亲眼见证着那病人的双腿渐渐好转,但仍旧难为情道,“少夫人,如今这军医处都忙得腾不出人手,这膏药制作的工序还繁琐繁琐复杂…”

  我知他的难处,灵机一动,想起那招进来无所事事的妇人们,“秦大夫,我有一个法子,可否由我带着那些招募而来的妇人们一起制作膏药?我就在旁做着演示与监督,不会累着的。”

  情势所逼,秦大夫有再般不放心,也只能松口答应。

  这桦儿最棘手的病人们一一有了解方,小姑娘正一门心思投入对刚才针灸针法的温习中,我瞧着她刻苦认真的模样,不忍心打断,“小屏,我们去看看其他人吧。”

  自己好不容易来了这军医处一趟,自是万般流连不舍,一路俯身察看了许多士兵的病情,对不合理或者有待改进的疗法与药方都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而这营中的病人对自己的态度大不如从前,不知是脸言蜚语的影响,他们有的在自己背后小声议论这自己的是否,更有甚着,还故意不配合自己的举措。

  如今正怀着孩子,我不愿与他们置气,便好着脾气地傻笑着。直到一长相有几分熟悉的士兵,对自己仿若有着天大的怨气,对自己无端的诋毁,还试图破坏自己给他人看病。

  小屏自是忍不了这股气,狠狠地回击了几句,没想到此人气急败坏,用他牛高马大的身子狠狠朝自己撞来,打得周围人一个措手不及。

  自己恰巧又是在为人看诊期间,心中的全数防备皆卸下,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病人身上。这不设防的身侧人撞击,将一向平稳无比的自己狠狠撞在地。

  “小姐!”小屏最先发现此荒唐行迹,她欲将我拉回的手,追不过自己飞速下降的身子,她失控地自责道。

  闻讯而来的还有一群郎中,他们望着我正单手扶着桌檐,护住腹部的动作,惊恐的神色立马将他们包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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