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冰冻霜雪

  小威诧异于自己的直率,他思虑了片刻,依旧是那露出大白牙的笑容,挺直着脊背,颇有几分骄傲道:“我本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这不用上沙场建功立业,还能进官升爵,这好差事,在下可是求之不得!”

  世间男儿十有八九都向往在沙场驰骋,杀敌报国,从而封狼居胥,名留青史。自己也是头一次听说这自己直言贪生怕死,爱才惜命之人。

  这套说辞成功将自己逗笑,“将军莫要说笑,这莫不是故意哄骗我的言辞?”

  “非也,小威出身贫贱,家中还有好几口人等着我的俸禄,自是比常人要爱财惜命些。关于那虚无的名望与后世的评价,我不在乎,只求将此生过好便可。我自是比不上高舜那些人…”

  “没想到将军小小年纪便如此通透,以后肯定大有作为!”自己将欣的目光望向小威,他竟刷地一下小脸通红,忙着转身告辞。

  如今帐中就只有我与小屏两人,望着这满桌的佳肴不知该如何下手,而一侧小屏的注意力不知何时便掉入了这美食的陷阱中。

  “小屏,坐下一吃吧。”我通情达理地唤她坐下,小屏受宠若惊地点点头,木讷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屏,怎么不夹菜?”

  “小姐您不动,奴婢不敢动。”

  “如今就我们二人,不必有束缚。”我们二人在苏府时,我便常忘了这主仆的规矩,让她与自己一同用膳。那时我们年岁小,也无这么多身份与规矩的束缚,有时二人还会因争抢同一道菜肴而生气闹性子。

  “那小姐我就不客气了。”小屏跃跃欲试地伸出筷子,将垂涎已久的佳肴夹到碗中。

  小屏一向胃口都很好,看着她吃,我不适的腹部竟添了几分食欲。受她酣畅淋漓的模样鼓舞,我也胃口好转,午膳用得甚是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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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司岚是个说到做到之人,那日上午来拜访我后,下午就将他们苗疆的秘籍传授于我了。

  可自己还未抽出时间阅读,这悄然间长大许多桦儿,带着自己一肚子不解的问题难寻我。

  桦儿懂事地向自己认错并解释了她来此处的缘由,在此之前我已原谅过小屏,所以并未对桦儿多作责怪。

  只是这小姑娘,整日将自己投入到军医处的琐事中,这面庞瘦削枯黄了不少,我看着都心疼万分,劝说她停下手头事情,休息调理几日再去。

  桦儿的倔强性子与幼时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她摇着头说,想要学好一门本领,今后可以立命于世,不再依附他人。还可以借着自己的本领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她意已决,我便只是笑着鼓励,然后细心回答着她在医术上的不解。

  许久未见,这小姑娘早已将自己全部疑惑罗列成几张纸,可有的问题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解决,有的甚至还需实地演练操作。

  “这些都是军医处出现的问题?”我扼着手腕叹息道。

  桦儿乖巧地点着头。

  此遗留下来未解答的问题都是著名的疑难杂症,这三言两语道不清,若营帐中真有人得此疾,再拖上多些时日,只怕会无力回天。

  “桦儿,有这些症状的病人,如今如何?”我皱着眉,双手拧着眉心,愁思苦想道。

  “师父,他们情况不太好,但秦管事已在尽力救治了。”桦儿知其中难处,低着头小声道。 

  “带我去军医处可好?”我伸手抓住桦儿不安的小手,温柔道,“我现场去看看,再指导你治疗。”

  “不可!”小屏警觉地制止我的行为,“小姐那军医处是何地?您如今本就体弱,再去那地方,莫要被染上些病气回来。”

  我就知这旁人定不会同意,“若我不去,那患病的将士们又该如何?”

  竟然心意已决,这旁人三两话语已劝止不了自己,“我不亲自上手,只是在那指导桦儿去做变行。”

  小屏见我如此坚决,又不亲自问诊,终究还是松了口,让我前去。

  这军中营帐搬迁至此处,再加上军队收编人数的增多,这营帐的布局已与往日大相径庭,这前往军医处的路比以往似要漫长许多。

  小屏与桦儿似两大护法般,一左一右地将自己护卫。小屏生怕外头的冰天雪地将自己冻住,叮嘱着我穿了一件又一件,如今的自己不仅盯着肚子的大皮球,全身还裹着跟个粽子般,在雪地里的每一步都是艰难无比,圆滚滚地向前走着。

  这雪似下了好几天,也不见有停下的趋势。而这天随着积雪的堆积,是一日比一日冷了。

  “这天上的阴云少了些,这雪过几日应该会停下。”因为自己脚步走得慢,这眼神流连于他处的时间也多了些,天上的阴晴变化总是能轻易地收入眼底。

  “若是真如小姐所言,几日后便停下就好。”小屏在一旁闷闷不乐道,“没想到今年南方还下了这么大的雪,冻坏了多少稻子蔬果,害了多少村庄。这前些日子,雪未下许久时,大家见到这罕见的雪以为是瑞雪兆丰年的详兆,没想到这雪一连下数日不停,转而变成了遗害四方的天灾。”

  自己整日埋头在书中,竟忘了这连续大雪日发生的最可怕之事——冰冻霜雪。

  这于农民是粮食收成问题,这于军队是后方补给,于商人是道路冰冻不便,于普通人是冻害生疮。

  当今的百姓大多皆在水生火热中,而自己却一直在锦衣玉食的暖窝里,食不知味,伤春悲秋。

  到了军医处,这里因冻害受伤四肢僵硬而生疮的士兵比自己设想得要多上许多,而大家都在争抢着一个熟悉的罐子。

  我询问着桦儿,“那是何物?”

  桦儿提及那物,有丝不悦,“他们说那是司姑娘拿来专治冻疮水疱的良药,可只有这一盒,所以大家都抢着用?”

  可那盛着药物的盒子实在太过眼熟,我定睛一看,好似是我送于小白用来保护双手的药膏,怎么今时竟到了此处?怎么还是司姑娘所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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