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祸不单行
正要再说什么，逐渐取代【圣所】成为城市主机的空间里，随着同步率的上升，数据流汇入的速度逐渐超出负荷，造成数据外溢。
层层叠叠的窗口在半空中铺开，那是累积的，来自城市里所有【四叶草】经由终端发送的消息。
一阵淡蓝色的光晕炸开，密密麻麻的信息框瞬间涌现，把他淹没。
同样被淹没的，还有物质世界里的小茉莉。
她不安地看向车外灯火通明的医院，然而，下一秒整座建筑物，无声无息地归入黑暗。
不止是医院，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整个中心区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地陷入了黑暗。
暴雨所带来的，除了寒冷和不便以外，还有断电。
供应中心区用电的变电站陷入混乱，电缆沟内无法及时排出的雨水开始倒灌，高压电气柜发出骇人的声响，几道银蓝色的电弧顺着电缆攀爬，带出迸射而出的火花。机器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黑车车厢顶部漫天的星空在这黑暗里发出微茫的光，照拂着两位乘客。
姜姒抬手点亮车灯，今天以前，她都不知道，这种滂沱的大雨，会让人有置身海底的错觉。一直以来牢固又可靠的黑色大车，在此时，变成了一叶孤舟。
不等她说什么，衣襟前的胸针又发出亮光。
一个旋转着的魔法阵，投射到半空中。
不同于她们在后巷看到的猩红色的魔法阵，这个法阵散发出纯净的白色。双环圆已被激发，正在缓慢旋转。
“这是附近的四叶草拍到的，她选择就近传输。所以，我们，应该是在这个魔法阵可以辐射的范围内。”姜姒凑近，仔细研究着，总觉得这个魔法阵很眼熟。
禁书区混迹多年的小茉莉一点点瞪大眼，脑门上的冷汗混着雨水一起流下。
谁说否极泰来的？人世间最常出现的明明是祸不单行。
她咽了咽口水，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响起。“这玩意儿…驱逐天使和死神的魔法阵。”然后，她顺理成章地做出推测。“有人，想要收割灵魂！”
从被封禁的文献里，她经常看到这个魔法阵。战时，为了拥有更多的攻击性武器，各种反人类的武器和禁术层出不穷的被开发出来。
这个魔法阵，创造的目的，就是为了驱逐接引亡者的存在，把本该回归本源的人类灵魂留在物质世界。
人类的灵魂本质上是凝聚的能量，而且是引爆了可以干掉一艘星际舰船级别的浓缩能量。
诸如此类的禁术，在战时层出不穷。这个魔法阵在那时顶多算是几个术士喝多了搞出来的混蛋玩意儿。杀伤力其实不大，但是作用极其恶劣。
正如姜姒说过的，一旦踏过那条底线，触碰到禁忌，地狱就会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不奇怪，人类的灵魂在地狱，一直都是硬通货。”姜姒用一种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态度，转头看向窗外的暴雨。
失控的泥头车，突如其来的暴雨，现身的邪鬼，紧随而来的断电，现在再加上一个目的是收割人类灵魂的魔法阵。
敌人的动作，未免太快了…而且，步步紧逼。
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回望着她。巨大的建筑物化身为怪物，矗立在二人面前，丝丝缕缕白雾从中飘出，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这叶孤舟吞吃入腹。
缓缓地呼出胸口灼热的气体，她妥协地把额发向后拨去。
姜姒把视线移向小茉莉，抬手摸上衣襟。
自己年轻的拍档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紧张，原本红润的娃娃脸已经失去血色，双眼发直，嘴唇变得青紫。经年累月阅读的东西，在此时化作子弹，把她打成了筛子。
绿莹莹的光挟带着温暖袭来，安稳地把她包裹，恐惧逐渐退散。
深呼出一口气，眨眨眼，小茉莉回过神来，注意力和视线一起，被面前的盈盈绿色抓住。
四叶草造型的胸针，躺在主人洁白的掌心里，像一团绿色的火焰，耀的半个车厢旖旎生辉。
这是姜姒作为【四叶草】的身份证明，也是她最重要的法器之一。
“你，你要干嘛啊？”忽然意识到她的意图，小茉莉往后一缩，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目光移到她波澜不惊的脸上。
看着她淡然的表情，血液带着怒意慢慢充盈大脑。
无视于她怒意掩饰下的恐惧，姜姒的眼里只有冷彻的坚定，手上的重要法器，又被她递出几分。
“你疯了？！咱们就两个人！这种情况下你还要分兵？你是活腻了吗？他们为了灭口，会无所不用其极的！留我在这里，至少可以看顾你的后背，咱们两个共同进退就是了，你竟然还要打发我做其他事？！”
意料之中的反抗完全没有动摇姜姒的计划。
“小茉莉，听我说。你必须跑这一趟。中心综合医院外，有一处【四叶草】的小基地。必须有人前往，手动输入凭证，启动防护结界。”
“防护结界启动了，城市才有可能进入【四级响应】模式。以往，【四叶草】的祈祷都是这样，才能得到城市的回应。如今…”
如今，那个可以做出回应的中枢已经不在了…对视的二人分明都从对方那里读到了这句话。
“不管怎么说，你都得去一趟。万一…万一有用呢？邪鬼已经出现，没有来自城市的支援，低阶的四叶草们会撑不过去的。”
那团燃烧着的绿色火焰不容拒绝地被塞进手心，暖意弥漫，小茉莉只觉得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充盈了身体。
“启动防护结界，仅凭你的权限不够。所以，带上这个…不用担心我，我还有【夜巡者】徽章可以使用。”
再没给她争辩的时间，她打开车门。
狂风挟带着暴雨涌了进来，劈头盖脸的砸在雨衣上，小茉莉紧握着胸针木然地看着面前的姜姒为自己整理雨衣的兜帽，事情进展的太快，她还没有完全消化。
雨太大了，模糊了视线，她几乎看不清姜姒的脸，只感觉得到湿冷的手指触碰她的脸颊。
“你快去吧，结界启动了，我们的能力都可以得到增益。”
“这就算是作为前辈的我，给你布置的第一个任务吧。不好意思，没办法给你更多准备的时间了。”
难过、不舍、恐惧、愤怒、愧疚、迟疑、焦虑…所有负面情绪翻涌而出，杏仁核发出哀嚎，逼红了眼眶。
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努力眨飞睫毛上挂着的水滴，听到自己单薄的声音被雨水飞快地盖过。
“你会活着…活到最后的，对吧。”
这孩子…真不吉利。姜姒的厌世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色，紧接着又苦笑起来。“这是什么发言啊？乱立flag，真不像你的风格，清醒一点啊喂。”
细微的闷响后，她看着吃痛的小茉莉捂着额头，嘴角微微上挑。
“好了，去吧…我答应你。”
看着小茉莉被绿色包裹住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的大雨里，姜姒转身走向自己的战场。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战场。她们都要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而战，包括其中热爱和平的那部分人也一样。
很多时候，我们需要通过【战斗】来证明，我们对和平的热爱。就像，我们通过【我不是谁】来表明，我是谁。
层层叠叠的窗口在半空中铺开，那是累积的，来自城市里所有【四叶草】经由终端发送的消息。
一阵淡蓝色的光晕炸开，密密麻麻的信息框瞬间涌现，把他淹没。
同样被淹没的，还有物质世界里的小茉莉。
她不安地看向车外灯火通明的医院，然而，下一秒整座建筑物，无声无息地归入黑暗。
不止是医院，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整个中心区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地陷入了黑暗。
暴雨所带来的，除了寒冷和不便以外，还有断电。
供应中心区用电的变电站陷入混乱，电缆沟内无法及时排出的雨水开始倒灌，高压电气柜发出骇人的声响，几道银蓝色的电弧顺着电缆攀爬，带出迸射而出的火花。机器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黑车车厢顶部漫天的星空在这黑暗里发出微茫的光，照拂着两位乘客。
姜姒抬手点亮车灯，今天以前，她都不知道，这种滂沱的大雨，会让人有置身海底的错觉。一直以来牢固又可靠的黑色大车，在此时，变成了一叶孤舟。
不等她说什么，衣襟前的胸针又发出亮光。
一个旋转着的魔法阵，投射到半空中。
不同于她们在后巷看到的猩红色的魔法阵，这个法阵散发出纯净的白色。双环圆已被激发，正在缓慢旋转。
“这是附近的四叶草拍到的，她选择就近传输。所以，我们，应该是在这个魔法阵可以辐射的范围内。”姜姒凑近，仔细研究着，总觉得这个魔法阵很眼熟。
禁书区混迹多年的小茉莉一点点瞪大眼，脑门上的冷汗混着雨水一起流下。
谁说否极泰来的？人世间最常出现的明明是祸不单行。
她咽了咽口水，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响起。“这玩意儿…驱逐天使和死神的魔法阵。”然后，她顺理成章地做出推测。“有人，想要收割灵魂！”
从被封禁的文献里，她经常看到这个魔法阵。战时，为了拥有更多的攻击性武器，各种反人类的武器和禁术层出不穷的被开发出来。
这个魔法阵，创造的目的，就是为了驱逐接引亡者的存在，把本该回归本源的人类灵魂留在物质世界。
人类的灵魂本质上是凝聚的能量，而且是引爆了可以干掉一艘星际舰船级别的浓缩能量。
诸如此类的禁术，在战时层出不穷。这个魔法阵在那时顶多算是几个术士喝多了搞出来的混蛋玩意儿。杀伤力其实不大，但是作用极其恶劣。
正如姜姒说过的，一旦踏过那条底线，触碰到禁忌，地狱就会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不奇怪，人类的灵魂在地狱，一直都是硬通货。”姜姒用一种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态度，转头看向窗外的暴雨。
失控的泥头车，突如其来的暴雨，现身的邪鬼，紧随而来的断电，现在再加上一个目的是收割人类灵魂的魔法阵。
敌人的动作，未免太快了…而且，步步紧逼。
黑暗中好像有什么回望着她。巨大的建筑物化身为怪物，矗立在二人面前，丝丝缕缕白雾从中飘出，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这叶孤舟吞吃入腹。
缓缓地呼出胸口灼热的气体，她妥协地把额发向后拨去。
姜姒把视线移向小茉莉，抬手摸上衣襟。
自己年轻的拍档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紧张，原本红润的娃娃脸已经失去血色，双眼发直，嘴唇变得青紫。经年累月阅读的东西，在此时化作子弹，把她打成了筛子。
绿莹莹的光挟带着温暖袭来，安稳地把她包裹，恐惧逐渐退散。
深呼出一口气，眨眨眼，小茉莉回过神来，注意力和视线一起，被面前的盈盈绿色抓住。
四叶草造型的胸针，躺在主人洁白的掌心里，像一团绿色的火焰，耀的半个车厢旖旎生辉。
这是姜姒作为【四叶草】的身份证明，也是她最重要的法器之一。
“你，你要干嘛啊？”忽然意识到她的意图，小茉莉往后一缩，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目光移到她波澜不惊的脸上。
看着她淡然的表情，血液带着怒意慢慢充盈大脑。
无视于她怒意掩饰下的恐惧，姜姒的眼里只有冷彻的坚定，手上的重要法器，又被她递出几分。
“你疯了？！咱们就两个人！这种情况下你还要分兵？你是活腻了吗？他们为了灭口，会无所不用其极的！留我在这里，至少可以看顾你的后背，咱们两个共同进退就是了，你竟然还要打发我做其他事？！”
意料之中的反抗完全没有动摇姜姒的计划。
“小茉莉，听我说。你必须跑这一趟。中心综合医院外，有一处【四叶草】的小基地。必须有人前往，手动输入凭证，启动防护结界。”
“防护结界启动了，城市才有可能进入【四级响应】模式。以往，【四叶草】的祈祷都是这样，才能得到城市的回应。如今…”
如今，那个可以做出回应的中枢已经不在了…对视的二人分明都从对方那里读到了这句话。
“不管怎么说，你都得去一趟。万一…万一有用呢？邪鬼已经出现，没有来自城市的支援，低阶的四叶草们会撑不过去的。”
那团燃烧着的绿色火焰不容拒绝地被塞进手心，暖意弥漫，小茉莉只觉得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充盈了身体。
“启动防护结界，仅凭你的权限不够。所以，带上这个…不用担心我，我还有【夜巡者】徽章可以使用。”
再没给她争辩的时间，她打开车门。
狂风挟带着暴雨涌了进来，劈头盖脸的砸在雨衣上，小茉莉紧握着胸针木然地看着面前的姜姒为自己整理雨衣的兜帽，事情进展的太快，她还没有完全消化。
雨太大了，模糊了视线，她几乎看不清姜姒的脸，只感觉得到湿冷的手指触碰她的脸颊。
“你快去吧，结界启动了，我们的能力都可以得到增益。”
“这就算是作为前辈的我，给你布置的第一个任务吧。不好意思，没办法给你更多准备的时间了。”
难过、不舍、恐惧、愤怒、愧疚、迟疑、焦虑…所有负面情绪翻涌而出，杏仁核发出哀嚎，逼红了眼眶。
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努力眨飞睫毛上挂着的水滴，听到自己单薄的声音被雨水飞快地盖过。
“你会活着…活到最后的，对吧。”
这孩子…真不吉利。姜姒的厌世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色，紧接着又苦笑起来。“这是什么发言啊？乱立flag，真不像你的风格，清醒一点啊喂。”
细微的闷响后，她看着吃痛的小茉莉捂着额头，嘴角微微上挑。
“好了，去吧…我答应你。”
看着小茉莉被绿色包裹住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的大雨里，姜姒转身走向自己的战场。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战场。她们都要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而战，包括其中热爱和平的那部分人也一样。
很多时候，我们需要通过【战斗】来证明，我们对和平的热爱。就像，我们通过【我不是谁】来表明，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