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溃散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在杰奎琳的意识也在浑浑噩噩之间摇摆不定的间隙,客房外面传来了不属于卡洛儿的惨叫。

  “人偶师来了!快逃!!!”

  “为什么?!不是说只要好好遵守规则进行剧本就不杀我们的吗?!”

  “啊——!!!”

  鲜血喷溅和人头落地的声音让嘈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深切的惊惧和恐慌。

  雅克德罗没有兴趣再继续和隐秘署的人纠缠下去,刚才根据兔子傀儡传递过来的消息,现在甲板上赫伯特正在把更多有关那位大人的情报倾泻给秦时,这毫无疑问是他最后的反抗。

  倒也是了,一个成日把自己关在室内的剧作家在丧妻之后更是精神颓废,他能有现在的成就也仅仅是依靠着

  但一直以来负责监视赫伯特的爱丽丝却始终没有选择动手,柴郡猫也遵循船上名义女主人的号令一动不动,继续待下去只会让情报的损失继续扩大。

  雅克德罗没有向亚伯多打听秦时的事情,也不清楚这位和领袖近乎有着相同能力和血统出身的古代人能使出怎样的花招。

  但毋庸置疑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即便他们有能力把隐秘署所有人永远地留在贝奇莫号上,也不能保证能具备有效手段来对付秦时。

  他和亚伯同样在圣城崩塌之后度过了漫长的岁月,都是难以用常理阐释的不死者,对付生者的常用手段自然难以奏效。

  他甚至懒得出动此前被杰奎琳破坏过一具的替身傀儡,毕竟目前除了心脏和大脑之外他已经完成了全部的器官机械化替换,加上这会儿正在船舱走廊里四处横行收割人命的战斗傀儡,即便那位隐秘署署长也是个无限接近于不死者的存在,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至于那个所谓的教廷大祭司,目前的观察来看也无法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就算有,届时让秋山千里出手就行。

  这会他便越发崇拜起亚伯,那位大人的远见和睿智果然远非常人能比,甚至早就算到了赫伯特会临时做出叛变行径的情况,在早有爱丽丝这层保险的情况下,也考虑到了其他的可能性,特意安排了秋山千里加入这次行动。

  不死特性又怎么样?秦时有办法豢养一个悍不畏死的战士,他们又何尝不能创造一个被杀死多少次都能死而复生的怪物?

  毕竟,在各地的神话传说里,不死者这种存在早就是屡见不鲜的陈词滥调了。

  “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我愿意变成人偶,我愿意变成您的仆人,别杀我啊啊啊啊啊!!!!”

  尽管用尽这种方法惨叫求饶,但雅克德罗依旧置若罔闻,战斗人偶也不会因为那些人的抵抗而停下动作,从身体里弹射出的锋利刀刃一刹那就能越过他们临时找来的防具,将要害彻底摧毁。

  “啊啊啊!杀了我!杀了我——别走!别走!”

  一个负隅顽抗的倒霉蛋被夺走了双手和右腿,倒在地上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血肉模糊的伤口断面倒是显露出整齐的骨骼横截面。

  那是个经历过战争的顽强老兵,但此刻却像是呱呱落地的婴儿一样褪去了所有的理智和经验,狼狈地趴在地上疯狂喊叫。

  战场上即便是面对长枪短炮,那也至少知道背后抗衡的是和自己一样有血有肉的人类,可当自身认知到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挣扎时,充裕到足以淹没一切希望的溃败感就会侵袭神志。

  那些由钢铁和木块构成的人形兵器就像是完全无视了那些尚且还在世间弥留的倒霉蛋,视若无睹地见证这场堪比凌迟的酷刑。

  人偶们甚至不会在设定好的行动规律里一视同仁地夺取抵抗者的生命,在那些求生意志尤为明显的个体身上,它们会刻意地避开致死的位置,堪堪夺取掉行动能力和活下来的可能之后再接着去解决下一个。

  实际上雅克德罗并没有享受惨叫和痛苦的嗜好,可反而只有外界生物的强烈刺激才能让他有活着的感觉。

  毕竟就算是深切的绝望、肢体被切碎的痛苦、失去爱人的痛心,这些寻常人会持有的情绪,他从未感受过。

  他鄙弃和厌恶人类具备的身体和生命形态,甚至觉得社会伦理里具备的人伦关系也是病态和不符合常理到了极点。

  他希望变成不会衰老不会变形的魅美丽人偶,有着人类的姣好外形又没有人类肮脏朽烂的内里,能永远被人瞻仰疼爱。

  可他又想着人偶能生出一颗感受七情六欲的心,这是何等矛盾,又何等贪婪的渴求?

  战斗人偶们接连虐杀了好几个失去抵抗意志的乘客之后终于开始逼近仅剩的抵抗者聚集死守的房间,彼时船上的近五十名乘客已经减少了一半——这还是把隐秘署这些不速之客算进去的情况。

  毕竟凡人想要跟一群具备超乎常理力量的存在抗衡,还是在孤立无援的幽灵船上,这种情况下想要扭转战局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而狄伦早就结束了在杰奎琳身旁的短暂酣睡,他也拿着武器跟着尚且没有被吓破胆的乘客们一起站到房间外,只不过因为外围的人实在太多的缘故,只能堪堪站在门口的位置。

  “不行……我不能退缩,我不能……”

  他流着冷汗看着人头攒动的对面不断传来惨叫和残肢断臂,手指仅仅握住手中的铁锹,下意识加大的力道让指节和木柄的交界处迅速发白。

  明明杰奎琳都警告过他的,没有必要守在这里,跟刚才一样躲起来就好了!

  莫妮卡姐姐死了跟自己也没关系…反正也是咎由自取,母亲也是,那是不幸的意外!

  对!就是这样的!就这样告诉自己就好了!就像小时候听着家里的争吵和无休止的打骂一样,捂着耳朵不听也不去想就好了!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逃走也没什么不好的,凭什么要让他去承担这一切呢?

  反正也没有任何意义,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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