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落
“你怎么可以离开，我还没有很幸福的回应你的无视，我那么恨你，你怎么可以……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学会了无视我呢，是我9岁那一年吧，我拿到了全校作文的一等奖，你只是沉默的无语，我都没敢问为什么。”
“为什么从那以后，你只是冷漠的看着我，无论我怎样努力学习，你都不言不语，无论我后来的怎样闯祸，你依旧缄默……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可以离开…”
坐在一边的父亲似乎老了许多，乌黑的头发何时已经两鬓斑白。
记忆中的父亲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意气风发，严厉的眼神，有力的臂膀挥舞着皮带在身上发出声音。
而如今只是蜷缩在母亲的病房外无声的流泪，许久许久，当顾子期的眼泪已经流到脱水的时候，在一边的父亲缓缓抬头。
“父亲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母亲在你9岁那年发生了意外，声带破损，再也无法讲话了。”
“她一直不让我告诉你，她比谁都爱你，她冷漠着对你不是因为无视你，而是不想让你知道她不能讲话了，你那般高傲的性格，在知道她成了哑巴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她不理你，只是想让你在以后万一没有她的日子里，不会想她。”
“你是知道我的，一辈子不会言语，若不是你母亲去了，这些事我依旧不会再同你说。”
“我每次动手，你母亲都会和我呕气，总是好几天的不吃饭。”
“你越来越忤逆，我也不愿看她伤心……她又笔画着不让我诉说实情，对不起……对不起。”
顾子期摇晃着身体状如雷击，不理解他们的爱为什么如此狭隘无意义。
不能说话了又怎样，不告诉真相，一厢情愿的把自己推出去，自我感动还自以为高尚无比。
“你知道你母亲是个高傲的人儿，倘若让旁人知道你母亲不能讲话，她会愧疚的”
“她害怕你因为她受到牵连，受到嘲笑，所以一直都是冷漠的，不要怪她，不要怪她……”
父亲的语无伦次让顾子期怔住，心狠狠的痛着。
原来，错的一直是自己……
那场爱与欺瞒的恶性循环中，自己才是错的，该有多错，才把恨意狠狠的发泄在那个女子身上，就连死，都没有听到一声对不起……
“你们好自私啊，以爱的名义把我推出去，怕别人伤害我，却能够亲自伤害我，你知道我多疼吗？”
顾子期觉得自己像个溺水的人，周围都是薄凉的清水，没有任何浮木。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死一般的沉寂，地上却盛开着朵朵泪花。
看着空洞洞的房间，还记得母亲总是喜欢穿碎花的衣服，浅浅淡淡的蓝色，白色，就那样低沉到土壤里开出绝艳的花朵，总是婷婷聘立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每次回家第一眼目光触及的地方便是那抹出尘的身影，以前总是嘲笑，现在却是泪眼模糊，就那样任泪水肆虐，浑浑噩噩，就连走到街道上都不曾发觉。
突然觉得心脏好空洞，那么多向左向右的人都有自己的归属，而他，在失去爱的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爱着。
这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这世间太冷了，以前的冷是冬日里寒风侵肌的冷，如今是口吐寒冰的冷，顾子期觉得自己没有人爱了。
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泥塑木雕的抬起了脚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抓住了手臂他的扯了回去，他挣扎着，拍打着，像个愤怒的小猫防备着。
突然被一个怀抱束缚了，黑色的外套带着消毒水的气息，有些急促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难过的时候，我的怀抱会为你敞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别哭，我什么都可以……”
林安阳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顾子期抬起头，只看了一个光洁的下巴，熟悉的眼角闪动光芒的透明。
不是泪水又是什么，顾子期的手指狠狠的拽着他的衬衫，双肩因为隐忍而剧烈的起伏。
原来，还会有人在乎自己，就那样近在咫尺的呢喃，不是母亲的柔软多情，不是父亲的坚韧生硬。
就像浅浅的落花跌落清灵的水面，一点一点的晕染，一点一点的涟漪，就那样在心头绽开。
看着在怀里呼吸淡然的人儿，不曾想过就是刚刚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就连林安阳自己都没有发现，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满满的心疼。
修长的指间穿过凌乱的秀发，轻轻拂过耳边，露出好看的脸颊，小小的，似乎一个手掌就能覆盖。
睡梦中的孩子极其不安稳，长长的眉头小小的皱着，手上似乎又沾染了湿润的液体，又哭了……无声的叹息，便是又把双臂紧了紧……
顾子期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在他的怀里，淡淡的烟草味道萦绕鼻尖。
自己的脸就那样靠近一个人的胸膛，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环上他的腰迹，胸前的衬衫被糟蹋的一片狼藉。
是装睡？还是起来？可是好尴尬呀，顾子期还在犹豫的时候。
沉闷的笑声便低低的在狭小的车间慢开，怀里的小家伙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林安阳就知道了。
看着他在怀里不安的局促着，脸蛋渐渐染上的绯红，小手掌不安分的动作，再也忍不住的笑意就那样浮现。
“ 醒了？嗯？” 怎么会听不出他言语里的揶揄。
看着怀里越来越低的小脑袋，林安阳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愉悦。
“地上有钱吗？要不要我帮你捡？”
抬头有看见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笑成狭长的弧度，犹如一弯新月，为那张好看的脸增添了几分魅惑，不由得怔住。
林安阳凑近顾子期的耳边，轻轻咬住耳唇，唇齿呢喃的叫着名字。
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腰间一紧，又跌落回他的怀里，小小的手掌抵在他的胸膛，灼热的温度便透过掌心遍布在清秀的脸庞。
明明没有想象中那么熟悉，却又似乎比想象中还要熟悉，好奇怪的感觉……
那日清晨，在林安阳的满眼炙热顾子期回到家里，耳唇上似乎还有他温热的气息，心乱的不能自已。
时间不紧不慢的流淌着，似乎一切都已经接入了正轨。
母亲的离去让顾子期在一夕之间明白的太多，父亲的沉默，还有眼中的关怀都让他明白了责任。
不再与昔日的狐朋狗友嚣张跋扈的闯祸，也不再无所事事的游手好闲。
顾子期只是沉默，冷漠，淡然的在某个角落执着，就像一颗遗落的种子，带着孤傲，决绝，努力的汲取，茁壮成长，能开出想要的艳丽花朵。
作者有话说：
深渊里也能开出花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学会了无视我呢，是我9岁那一年吧，我拿到了全校作文的一等奖，你只是沉默的无语，我都没敢问为什么。”
“为什么从那以后，你只是冷漠的看着我，无论我怎样努力学习，你都不言不语，无论我后来的怎样闯祸，你依旧缄默……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可以离开…”
坐在一边的父亲似乎老了许多，乌黑的头发何时已经两鬓斑白。
记忆中的父亲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意气风发，严厉的眼神，有力的臂膀挥舞着皮带在身上发出声音。
而如今只是蜷缩在母亲的病房外无声的流泪，许久许久，当顾子期的眼泪已经流到脱水的时候，在一边的父亲缓缓抬头。
“父亲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母亲在你9岁那年发生了意外，声带破损，再也无法讲话了。”
“她一直不让我告诉你，她比谁都爱你，她冷漠着对你不是因为无视你，而是不想让你知道她不能讲话了，你那般高傲的性格，在知道她成了哑巴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她不理你，只是想让你在以后万一没有她的日子里，不会想她。”
“你是知道我的，一辈子不会言语，若不是你母亲去了，这些事我依旧不会再同你说。”
“我每次动手，你母亲都会和我呕气，总是好几天的不吃饭。”
“你越来越忤逆，我也不愿看她伤心……她又笔画着不让我诉说实情，对不起……对不起。”
顾子期摇晃着身体状如雷击，不理解他们的爱为什么如此狭隘无意义。
不能说话了又怎样，不告诉真相，一厢情愿的把自己推出去，自我感动还自以为高尚无比。
“你知道你母亲是个高傲的人儿，倘若让旁人知道你母亲不能讲话，她会愧疚的”
“她害怕你因为她受到牵连，受到嘲笑，所以一直都是冷漠的，不要怪她，不要怪她……”
父亲的语无伦次让顾子期怔住，心狠狠的痛着。
原来，错的一直是自己……
那场爱与欺瞒的恶性循环中，自己才是错的，该有多错，才把恨意狠狠的发泄在那个女子身上，就连死，都没有听到一声对不起……
“你们好自私啊，以爱的名义把我推出去，怕别人伤害我，却能够亲自伤害我，你知道我多疼吗？”
顾子期觉得自己像个溺水的人，周围都是薄凉的清水，没有任何浮木。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死一般的沉寂，地上却盛开着朵朵泪花。
看着空洞洞的房间，还记得母亲总是喜欢穿碎花的衣服，浅浅淡淡的蓝色，白色，就那样低沉到土壤里开出绝艳的花朵，总是婷婷聘立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每次回家第一眼目光触及的地方便是那抹出尘的身影，以前总是嘲笑，现在却是泪眼模糊，就那样任泪水肆虐，浑浑噩噩，就连走到街道上都不曾发觉。
突然觉得心脏好空洞，那么多向左向右的人都有自己的归属，而他，在失去爱的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爱着。
这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这世间太冷了，以前的冷是冬日里寒风侵肌的冷，如今是口吐寒冰的冷，顾子期觉得自己没有人爱了。
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泥塑木雕的抬起了脚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抓住了手臂他的扯了回去，他挣扎着，拍打着，像个愤怒的小猫防备着。
突然被一个怀抱束缚了，黑色的外套带着消毒水的气息，有些急促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难过的时候，我的怀抱会为你敞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别哭，我什么都可以……”
林安阳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顾子期抬起头，只看了一个光洁的下巴，熟悉的眼角闪动光芒的透明。
不是泪水又是什么，顾子期的手指狠狠的拽着他的衬衫，双肩因为隐忍而剧烈的起伏。
原来，还会有人在乎自己，就那样近在咫尺的呢喃，不是母亲的柔软多情，不是父亲的坚韧生硬。
就像浅浅的落花跌落清灵的水面，一点一点的晕染，一点一点的涟漪，就那样在心头绽开。
看着在怀里呼吸淡然的人儿，不曾想过就是刚刚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就连林安阳自己都没有发现，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满满的心疼。
修长的指间穿过凌乱的秀发，轻轻拂过耳边，露出好看的脸颊，小小的，似乎一个手掌就能覆盖。
睡梦中的孩子极其不安稳，长长的眉头小小的皱着，手上似乎又沾染了湿润的液体，又哭了……无声的叹息，便是又把双臂紧了紧……
顾子期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在他的怀里，淡淡的烟草味道萦绕鼻尖。
自己的脸就那样靠近一个人的胸膛，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环上他的腰迹，胸前的衬衫被糟蹋的一片狼藉。
是装睡？还是起来？可是好尴尬呀，顾子期还在犹豫的时候。
沉闷的笑声便低低的在狭小的车间慢开，怀里的小家伙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林安阳就知道了。
看着他在怀里不安的局促着，脸蛋渐渐染上的绯红，小手掌不安分的动作，再也忍不住的笑意就那样浮现。
“ 醒了？嗯？” 怎么会听不出他言语里的揶揄。
看着怀里越来越低的小脑袋，林安阳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愉悦。
“地上有钱吗？要不要我帮你捡？”
抬头有看见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笑成狭长的弧度，犹如一弯新月，为那张好看的脸增添了几分魅惑，不由得怔住。
林安阳凑近顾子期的耳边，轻轻咬住耳唇，唇齿呢喃的叫着名字。
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腰间一紧，又跌落回他的怀里，小小的手掌抵在他的胸膛，灼热的温度便透过掌心遍布在清秀的脸庞。
明明没有想象中那么熟悉，却又似乎比想象中还要熟悉，好奇怪的感觉……
那日清晨，在林安阳的满眼炙热顾子期回到家里，耳唇上似乎还有他温热的气息，心乱的不能自已。
时间不紧不慢的流淌着，似乎一切都已经接入了正轨。
母亲的离去让顾子期在一夕之间明白的太多，父亲的沉默，还有眼中的关怀都让他明白了责任。
不再与昔日的狐朋狗友嚣张跋扈的闯祸，也不再无所事事的游手好闲。
顾子期只是沉默，冷漠，淡然的在某个角落执着，就像一颗遗落的种子，带着孤傲，决绝，努力的汲取，茁壮成长，能开出想要的艳丽花朵。
作者有话说：
深渊里也能开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