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
顾子期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他在同一所大学相遇,没有忘记三年前的誓言,却不从想过命运,会踏破记忆中决绝的画面。
年少正是叛逆的高峰,面对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无视,顾子期的叛逆期似乎比别人的更加猖狂,打架,喝酒,泡吧……似乎所有坏学生干过的坏事都做过。
当然,也受到了所有老师和同学的特别待遇,嘲讽,排挤,无视,越是如此,他便越用嚣张的破坏力回应着他们。
看着他们铁青的脸,顾子期狂笑着,多好……
学校西侧的小巷是战乱的主要场地,却也是回家的必经之路。
不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我都都特别的熟悉,看着前面打斗的场面。
顾子期侧着身子斜依在路边已经斑驳的墙壁上,淡然的看着天边橘红色的夕阳,一丝一缕的霞光为幽深的巷子蒙上了唯美的面纱,参差不齐的曲径绵延看不见尽头。
空气中掺杂着惨叫声,谩骂声,血腥特有的咸腥。
“放开我,不许碰我,放开……”人群里隐隐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当顾子期看见人群中那个被打的弱小身影是班里总是被欺负的少年时,就不淡定的冲了上去。
以少打多,虽然身上挂了一些彩,但是看着地上哀嚎不断的一地,顾子期扶着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孩子:“还好吗?”
由于顾子期保护,他的伤不是很多。
这些伤对顾子期来说,无所谓了。
少年需要去医院包扎,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打斗中回神,小小的身体一直再抖,一双惊恐的黝黑眼睛偷偷打量着,无辜的眼睛扑闪着睫翼。
这家伙,顾子期抱着比自己矮一头的男生,也不管胳膊上的伤口,打车去了医院。
一路上,少年一直都在呓语,声音太低,顾子期并没有听清楚,因为疲惫,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门口,在医院里安顿好了少年,顾子期躺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休息,守着屋里的孩子。
看着刚刚病历显示的年岁,明明比自己大一岁,怎么还是小孩子的模样。
唯唯诺诺的,怎么不被欺负,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遍布在小小的身体上面那该有多疼,自己平时还欺负他……
就那样漫无思绪的想着,胳膊不知被谁抬了起来,也许是条件反射,也许是习惯动作,一巴掌打在了来人的脸上。
深深的五指印痕就那样出现在白皙的脸上,灯光下的完美侧脸,长长的睫毛形成好看的扇形,浓密的阴影微微颤动着,高挺的鼻骨,一抹红润的嘴唇此刻微抿,真是完美的脸蛋。
顾子期依旧冷漠的看着他,防备心并没有因为他的容颜缩减一分。
“你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炎,若是在不处理后果很严重,弄不好还会留下严重的疤痕。”林安阳依旧侧着头,保持刚刚的姿势。
被打竟然没有生气?!顾子期想拽出被他握在手中的胳膊。
他手指白皙纤长,青葱玉指,力气却是不小。
顾子期皱了皱眉头,许是力气悬殊,竟未动分毫,便由他去了。
林安阳拽着顾子期起身离开,白色的衣角在走动的风迹里飞扬,已经和母亲一样高的林安阳像个孩子被他护在身后。
白色的灯光洒在他的侧面,沾染在白色的衣袍上,美轮美奂,顾子期不由得痴了。
心中的小鼓叫嚣的猖狂,白色的脸颊有些些许可疑的绯红,被窝在他掌心的小手有些发烫,陌生的情愫疯狂的滋长。
顾子期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努力的压抑着,心底悱恻着;又不是没有看过男生,浴室里头洗澡也是常常有坦诚相见的情况。
“你长的真好看。”顾子期觉得自己疯了,他真的不想承认那句话是自己说出来的。
“是吗,很多人这么议论,你却是第一个当着面说。”轻笑一声后,林安阳回应着。
他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跳动着,勾起的唇角相聚成圆圆的酒窝,顾子期突然想到一个词语,:妖孽。
“我没有钱”到了一个类似治疗室的地方,顾子期低声道。
顾子期身上是真的没有钱,交了医疗费和住院费,这个星期吃饭都成了问题,又哪有钱为自己治疗。
况且那些伤也没有到了致命的地步,就算到了致命的地步,死了,又有多少人会悲伤……
顾子期的眼睛微微发红,刚刚的悸动,此刻全被忧伤占据。
“ 不要钱的。”他有些无奈的回答。
好看的眼睛微眯狭长的弧度,里面有些浓浓的怜爱。
接下来便是沉默的测量温度,包扎伤口。
“会痛,你忍一下,实在不行,你哼唧一下也行。”
白色的衬衫因为血迹的干涸连粘在肌肤上,很难处理,这么重的伤口。
许多健硕的男人也要哼唧或者吼叫几声,这个好看的男孩子居然没有一丝的表情。
“受伤期间不要碰水,不要剧烈运动,还有,记得保护好自己,不要总是打架。”林安阳语重心长的叮嘱。
“ 关你屁事?”
顾子期有些冷漠的回应,不打架就要被欺负,那样的生存原则,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
“对啊对啊,关我屁事,你放个屁我都会觉得是个事儿。”林安阳无所谓的接了话茬,说了什么,自己都没有在意。
顾子期有些错愕的看着林安阳的脸,那么恶俗的话配上那张俊脸。
生生的觉得很贴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三观跟着五观飘?
顾子期以为,那是和林安阳的第一次遇见。
这世间太多的遇见只是转身便是相隔天涯,那一场遇见只是梦魇中一抹无暇的笑容,醒了,就该忘了。
日子依旧是那样浑浑噩噩的进行,一夜未归得到了父亲意料之中的鞭打,母亲冷眼旁观的无视。
倒是小家伙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巴掌大的小脸,若不是因为瘦小,想必也会是个美男子。
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居然抬手就把顾子期的手打了下去,真是没良心的小家伙。
“我叫听澜,沈听澜,不要总把我当做小孩子,我是和你一般大的。”少年抬起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顾子期说到。
顾子期有些发愣,似乎哪里变了。
自那以后,沈听澜没有任别人欺负,即使被欺负了,总会努力的还击,即使受伤,也是不言不语。
顾子期总是趁他在两人的秘密小基地睡着偷偷的给他包扎。
沈听澜也会很抵触,后来只是有些羞涩的低着头任由摆布。
彼此的关系渐渐融洽,而顾子期依旧会时不时的揉搓他的碎发,置若罔闻的对他的抱怨视而不见。
顾子期以为可以一直如此下去,直到……
母亲去世了,当顾子期站在医院的透明玻璃墙外看着那个苍白熟悉的面孔时,所有的愤怒和恨意都灰飞烟灭。
就像是鼓鼓的气球,触碰到了尖锐的玻璃碎片,随即塌瘪。
泪水决堤而出,顾子期以为那个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冷眼旁观的女子会一直活着。
活着看自己长大,活着看自己结婚生子,活着看着自己幸福,而幸福的自己嘲讽的回应着她的冷眼旁观。
可是她就这样去了,为什么自己会哭,为什么记忆里不是恨。
是柔软的双手为自己擦拭眼泪,是娇弱的声音为自己讲故事,是温暖的后背为自己撑起的一片天空,还有儿时的那软软的,香香的低喃。
作者有话说:
总有人在黑暗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