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能活着，谁想死？
意犹未尽地拍拍大猫的脑袋，姜上善抬起手，绿色的火焰从指尖燎到手肘。
经过消毒的手指，温柔又有力地婆娑过深亚麻色卷发下的头盖骨，敏感的指尖划过脖颈，顺着锁骨抚摸到肩膀，再到小臂…
“嗯，没长出猫耳，有点遗憾。锁骨也还在，没有退化。肌肉线条很漂亮，是经过锻炼的身体和心灵呢，虽然目前损坏真的很严重，不过修复起来应该并不困难。”
姜上善絮絮叨叨，自言自语，检查的动作又快有准。
轻轻拉起她的手掌，揉捏着她的略微粗糙的掌心，视线沿着骨肉匀称的手腕，滑到血肉模糊的掌心、指腹、指尖。
“没有肉垫，没有可伸缩的指甲…乐趣少了些。”
“不过，异变究竟发生在哪个部位了呢？会发生在肌肉形态上？还是对听觉、嗅觉做出改变？又或者，免疫其它物种的基因污染是你独特的buff？”
半直起身，姜上善咬着指甲陷入沉思。
没听说过啊…相关的传言更加倾向于这部分异能者对污染和异变的抗性很低。也有说法是，正因为他们灵魂的不稳定性，这才造成了他们可以自由穿梭于各个世界的特质。
那就是说…异变在更隐蔽的地方？像猫咪那样有一排nainai？又或者…
思考逐渐偏离正轨，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奔驰。探知欲驱使下的姜上善，向着花小七的领口伸出手，已经破烂的凄惨的衣服，在她指尖直接化为齑粉。
这可真是我一个变态看了，都会觉得变态的程度啊…默不作声围观全程的孽猫正想开口，却和姜上善一起，因为意外而呆愣住了。
这是什么？为什么先前毫无觉察呢？是魔法？还是护符？连我的眼睛都没发现，隐蔽效果未免太好了吧。
花小七胸前，一团浓郁到能滴下墨汁般的光团在自顾自地旋转着。那团光黑的纯粹，里面包裹着金色的星芒，骄傲的星光跳跃、燃烧、膨胀又收缩，火焰一样不知疲倦，野蛮又张扬。
以它为核心，微弱且无形的力场一层层向外发散，缓慢但持续地修复着花小七的灵魂身体。
被那团光舔舐了一下的指尖略微焦黑，姜上善收回手，把指尖含在嘴里，不解地歪头看着那个光团。
啊…旁人碰都不能碰啊？这么霸道的吗？
她没有跌进那个更加麻烦的世界，也有你的托底吧…你是谁啊？你是谁安排给她的生命维持系统啊？
指尖尖锐的痛觉，把她从解谜模式里拉回，然后，视线回溯开始不可控制地扫描整体。先前刻意回避的大小伤口，此时蛮横地攥紧了她的注意力。
嘶…这看起来可真疼…怎么能伤成这样的呢？傻孩子啊，遇到危险就不能逃跑吗？
皮肉都挂在骨头上了，一缕一缕的。这不得从头捏起啊？出发前，有没有要阿九预热治疗仓啊？不不不，这种精神类创伤的具现化治疗，果然还是要以升华和释放为主吗？都释放成这样了，先修修补补吧…
那…麒麟泪够吗？
一晃神，思绪就不知道飞到哪里。最后，她风筝一样的注意力，还是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拉了回来。
“你要砍，就从我这边，把我的脚掌斩断吧。”
啊？砍？砍谁？这一路过来，识趣的原住民都躲远了，不识趣的原住民没机会出现在她眼前，这种要求，有限的记忆里真的是第一次听到啊。
你是要我砍你吗？什么大病？红发女人眯起眼，看向孽猫。
你装什么糊涂？把下巴放在前爪上的大猫歪头回看向她。
四目相对，没人移开视线，于是沉默弥漫。
僵持了一会儿，暴戾的风卷起铁砂在周遭盘旋。姜上善率先收回目光，低头解起自己长袍的盘扣。
扣子一个个解开，大片裸露的皮肤白到刺眼，露出了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的身体。
今天，好像不是在穿衣服就是在脱衣服啊…真是奇怪的气运啊。会不会，以后我的空间里，会形成那种，要缔结成为契约人的话，就要一起穿脱衣服，交换服饰的风俗呢？诶嘿，好像也不错呢。
心不在焉地如此想着，姜上善被自己逗笑。她脱下长袍，半跪着俯身，用柔软的布料把花小七兜头罩住，双臂发力，小心地把她抱进怀里。
做完这一切，她又看向破破烂烂的大猫。
“你是…孽猫吧。我知道你。”由受虐杀的猫咪的怨恨和执念凝结而成，徘徊在爱丽丝世界边缘的怪物。
“是了，就是我了。这丫头的伤，也是我干的。你要报仇就快动手，不要就快带着她赶紧滚！”
“传闻里，孽猫怨气冲天，疯狂至极…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你是在挑衅吗？孽猫身上的怨气，肉眼可见地又重了一些，它没耐性地抖抖胡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正常？和你一样，我只是个疯子，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打不赢，为什么要去做？”
姜上善抱着花小七，心里不知为何，生出莫名的安心，反不着急离开。她盘腿坐下，乐呵呵地咧开嘴笑。“跟大部分怪物不一样，你可以沟通诶，而且思维清晰，逻辑通顺。这么牛，是吃了几个小孩啊？”
你可真烦人…抖抖耳朵，大猫想发火，但身体里那股暖洋洋的能量又让它很舒服，舍不得破坏这份心情。
“我不吃小孩…最多只吃一些他们噩梦里掉落的碎屑。能沟通是因为我吃的都是人类高质量男性！那些虐猫的高材生！”竖起瞳孔，孽猫挑衅地看向她。
姜上善一脸虚伪地恍然大悟。“高材生啊，难怪你的语言功能这么出色，味道怎么样？”
被问到了恶心的事，孽猫猫脸扭曲，作势欲呕。“你是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的？想也知道很难吃啊！”
“但是，很痛快。一想到，他们的灵魂会在我的身体里，一遍又一遍体会他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和折磨，我就觉得痛快。”
“听起来，你挺满意自己的状态啊？”
“跟你们虚伪的人类不一样，猫咪从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寻死？”
姜上善的话，好像引爆了什么。
“你瞎了吗？看不到这个吗？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一个来去自由的家伙，在这儿跟我这装什么傻！”
怪物猛然向一旁跃起，面目狰狞地咆哮。
链接一人一猫的管子骤然绷紧，另一端的花小七上半身几乎被扯出姜上善的臂弯。
她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依旧流淌着红色光团的管道，让花小七慢慢倒回自己怀里。
孽猫两眼冒火，不甘心地抖了两下后腿，狠狠地呼出几口恶气。
“这破玩意儿，就是她的生命线，断了她就死了！我让你从我这边砍，留着我的脚，能给她提供一阵子能量，够你带她回家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砍她的脖子吗？睁着眼装什么瞎？她是人，我是猫！不用脑子也知道你会怎么选！”
“寻死？我一猫，能好好地活着为什么要寻死？”
黑烟暴涨，腥臭的风四起。被包裹其中的姜上善，理了理被吹开的衣袍，把花小七裹好。
甩甩红发，她平静地看着张牙舞爪却不愿再有剧烈运动的孽猫。
得不到合适回应的愤怒，就像失去助燃物的火焰，熄灭的很快。
孽猫看看她们，姜上善平静地注视着它，认真地还在等待一个答案。它一下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胸腔几乎都干瘪下来，低下头舔舔自己的爪子。
“要说造物神，对你们人类真是偏心啊…以人类灵魂为燃料后，今天，是我头一次使用了【思考】这个能力。”
“以前，我还挺满足的。侵入人类的梦境，捕杀、恐吓他们，舔舐他们掉落的灵魂碎片增强自己。再去寻找、收容那些四处飘零的猫魂…”
“愤怒、痛苦、怨恨、暴怒就是我的一切。在人类身上释放所有的恶念和怨恨，是我存在的意义。我穿梭在梦境之间，整个边缘地带没什么能阻拦我，也没什么能捕捉我。”
“但是，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痛苦和愤怒，始终也只能换来加倍的怨恨和憎恶。我的憎恶是一把双刃剑，挥刀的同时，也割伤自己。我是被虐杀的猫咪怨灵的集合体，我的痛苦，就是我们的痛苦。”
“我们没法像猫那样活着，也没法像猫那样死去。”
“当头脑中的愤怒被清空后，我才发现，自己囚禁了那些混蛋灵魂的同时，也被那些混蛋给腐蚀了。”
经过消毒的手指，温柔又有力地婆娑过深亚麻色卷发下的头盖骨，敏感的指尖划过脖颈，顺着锁骨抚摸到肩膀，再到小臂…
“嗯，没长出猫耳，有点遗憾。锁骨也还在，没有退化。肌肉线条很漂亮，是经过锻炼的身体和心灵呢，虽然目前损坏真的很严重，不过修复起来应该并不困难。”
姜上善絮絮叨叨，自言自语，检查的动作又快有准。
轻轻拉起她的手掌，揉捏着她的略微粗糙的掌心，视线沿着骨肉匀称的手腕，滑到血肉模糊的掌心、指腹、指尖。
“没有肉垫，没有可伸缩的指甲…乐趣少了些。”
“不过，异变究竟发生在哪个部位了呢？会发生在肌肉形态上？还是对听觉、嗅觉做出改变？又或者，免疫其它物种的基因污染是你独特的buff？”
半直起身，姜上善咬着指甲陷入沉思。
没听说过啊…相关的传言更加倾向于这部分异能者对污染和异变的抗性很低。也有说法是，正因为他们灵魂的不稳定性，这才造成了他们可以自由穿梭于各个世界的特质。
那就是说…异变在更隐蔽的地方？像猫咪那样有一排nainai？又或者…
思考逐渐偏离正轨，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奔驰。探知欲驱使下的姜上善，向着花小七的领口伸出手，已经破烂的凄惨的衣服，在她指尖直接化为齑粉。
这可真是我一个变态看了，都会觉得变态的程度啊…默不作声围观全程的孽猫正想开口，却和姜上善一起，因为意外而呆愣住了。
这是什么？为什么先前毫无觉察呢？是魔法？还是护符？连我的眼睛都没发现，隐蔽效果未免太好了吧。
花小七胸前，一团浓郁到能滴下墨汁般的光团在自顾自地旋转着。那团光黑的纯粹，里面包裹着金色的星芒，骄傲的星光跳跃、燃烧、膨胀又收缩，火焰一样不知疲倦，野蛮又张扬。
以它为核心，微弱且无形的力场一层层向外发散，缓慢但持续地修复着花小七的灵魂身体。
被那团光舔舐了一下的指尖略微焦黑，姜上善收回手，把指尖含在嘴里，不解地歪头看着那个光团。
啊…旁人碰都不能碰啊？这么霸道的吗？
她没有跌进那个更加麻烦的世界，也有你的托底吧…你是谁啊？你是谁安排给她的生命维持系统啊？
指尖尖锐的痛觉，把她从解谜模式里拉回，然后，视线回溯开始不可控制地扫描整体。先前刻意回避的大小伤口，此时蛮横地攥紧了她的注意力。
嘶…这看起来可真疼…怎么能伤成这样的呢？傻孩子啊，遇到危险就不能逃跑吗？
皮肉都挂在骨头上了，一缕一缕的。这不得从头捏起啊？出发前，有没有要阿九预热治疗仓啊？不不不，这种精神类创伤的具现化治疗，果然还是要以升华和释放为主吗？都释放成这样了，先修修补补吧…
那…麒麟泪够吗？
一晃神，思绪就不知道飞到哪里。最后，她风筝一样的注意力，还是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拉了回来。
“你要砍，就从我这边，把我的脚掌斩断吧。”
啊？砍？砍谁？这一路过来，识趣的原住民都躲远了，不识趣的原住民没机会出现在她眼前，这种要求，有限的记忆里真的是第一次听到啊。
你是要我砍你吗？什么大病？红发女人眯起眼，看向孽猫。
你装什么糊涂？把下巴放在前爪上的大猫歪头回看向她。
四目相对，没人移开视线，于是沉默弥漫。
僵持了一会儿，暴戾的风卷起铁砂在周遭盘旋。姜上善率先收回目光，低头解起自己长袍的盘扣。
扣子一个个解开，大片裸露的皮肤白到刺眼，露出了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的身体。
今天，好像不是在穿衣服就是在脱衣服啊…真是奇怪的气运啊。会不会，以后我的空间里，会形成那种，要缔结成为契约人的话，就要一起穿脱衣服，交换服饰的风俗呢？诶嘿，好像也不错呢。
心不在焉地如此想着，姜上善被自己逗笑。她脱下长袍，半跪着俯身，用柔软的布料把花小七兜头罩住，双臂发力，小心地把她抱进怀里。
做完这一切，她又看向破破烂烂的大猫。
“你是…孽猫吧。我知道你。”由受虐杀的猫咪的怨恨和执念凝结而成，徘徊在爱丽丝世界边缘的怪物。
“是了，就是我了。这丫头的伤，也是我干的。你要报仇就快动手，不要就快带着她赶紧滚！”
“传闻里，孽猫怨气冲天，疯狂至极…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你是在挑衅吗？孽猫身上的怨气，肉眼可见地又重了一些，它没耐性地抖抖胡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正常？和你一样，我只是个疯子，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打不赢，为什么要去做？”
姜上善抱着花小七，心里不知为何，生出莫名的安心，反不着急离开。她盘腿坐下，乐呵呵地咧开嘴笑。“跟大部分怪物不一样，你可以沟通诶，而且思维清晰，逻辑通顺。这么牛，是吃了几个小孩啊？”
你可真烦人…抖抖耳朵，大猫想发火，但身体里那股暖洋洋的能量又让它很舒服，舍不得破坏这份心情。
“我不吃小孩…最多只吃一些他们噩梦里掉落的碎屑。能沟通是因为我吃的都是人类高质量男性！那些虐猫的高材生！”竖起瞳孔，孽猫挑衅地看向她。
姜上善一脸虚伪地恍然大悟。“高材生啊，难怪你的语言功能这么出色，味道怎么样？”
被问到了恶心的事，孽猫猫脸扭曲，作势欲呕。“你是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的？想也知道很难吃啊！”
“但是，很痛快。一想到，他们的灵魂会在我的身体里，一遍又一遍体会他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和折磨，我就觉得痛快。”
“听起来，你挺满意自己的状态啊？”
“跟你们虚伪的人类不一样，猫咪从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寻死？”
姜上善的话，好像引爆了什么。
“你瞎了吗？看不到这个吗？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一个来去自由的家伙，在这儿跟我这装什么傻！”
怪物猛然向一旁跃起，面目狰狞地咆哮。
链接一人一猫的管子骤然绷紧，另一端的花小七上半身几乎被扯出姜上善的臂弯。
她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依旧流淌着红色光团的管道，让花小七慢慢倒回自己怀里。
孽猫两眼冒火，不甘心地抖了两下后腿，狠狠地呼出几口恶气。
“这破玩意儿，就是她的生命线，断了她就死了！我让你从我这边砍，留着我的脚，能给她提供一阵子能量，够你带她回家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砍她的脖子吗？睁着眼装什么瞎？她是人，我是猫！不用脑子也知道你会怎么选！”
“寻死？我一猫，能好好地活着为什么要寻死？”
黑烟暴涨，腥臭的风四起。被包裹其中的姜上善，理了理被吹开的衣袍，把花小七裹好。
甩甩红发，她平静地看着张牙舞爪却不愿再有剧烈运动的孽猫。
得不到合适回应的愤怒，就像失去助燃物的火焰，熄灭的很快。
孽猫看看她们，姜上善平静地注视着它，认真地还在等待一个答案。它一下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胸腔几乎都干瘪下来，低下头舔舔自己的爪子。
“要说造物神，对你们人类真是偏心啊…以人类灵魂为燃料后，今天，是我头一次使用了【思考】这个能力。”
“以前，我还挺满足的。侵入人类的梦境，捕杀、恐吓他们，舔舐他们掉落的灵魂碎片增强自己。再去寻找、收容那些四处飘零的猫魂…”
“愤怒、痛苦、怨恨、暴怒就是我的一切。在人类身上释放所有的恶念和怨恨，是我存在的意义。我穿梭在梦境之间，整个边缘地带没什么能阻拦我，也没什么能捕捉我。”
“但是，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痛苦和愤怒，始终也只能换来加倍的怨恨和憎恶。我的憎恶是一把双刃剑，挥刀的同时，也割伤自己。我是被虐杀的猫咪怨灵的集合体，我的痛苦，就是我们的痛苦。”
“我们没法像猫那样活着，也没法像猫那样死去。”
“当头脑中的愤怒被清空后，我才发现，自己囚禁了那些混蛋灵魂的同时，也被那些混蛋给腐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