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膏药

  随后二人皆面面相觑,我忍着笑意,向他玩笑道:“如今你也是见过鬼神的人了,往后在村子中可不横着走?”

  小白虽未面露不满,可心中因是不喜这传闻,他咬着牙低声道:“哪有什么人,不过是躲避到此处的汪洋大盗罢了,我那日与他厮杀一番,将其尸骨丢于山崖,所以才许久未归。”

  没想到在这鬼神谣言的激将下,小白竟老实交待了那晚发生之事,我惊讶地愣在原地,喃喃自语道:“竟是如此。”

  小白不语,那往溪边而去的脚步不停,我揣着藏在怀里的面具模具与画笔,小心翼翼地跟上他的步伐。

  这溪边洗衣的一般都是女子,而小白作为其中唯一的男人,他也不觉尴尬。

  起初有村中人笑话小白堂堂男儿还干这夫妇人之事,小白也只是冷着脸当作没听到。大家见小白无动于衷,便未继续戏言,而后妇人们都在自家丈夫前诉苦水,说着小白的长处。最后这村中的男人也有不少学会承担着家中的大小琐事,学会博得自己夫人一笑。 

  由此,小白虽不善言辞与交集,但也凭着高强的武艺赢得男子尊重,也因体贴的性子受到了妇人们的欢迎。

  小白力气大,气力足,时常帮着妇人们洗着冬日的厚衣物与被褥,他这一到了溪边洗衣,也是受到了一众欢迎。

  可这冬日的溪水冰凉,有时伴着寒风,手上的水珠越发冰冷。这人的手探入这溪水中时,又经与衣物的粗糙摩擦,往往红肿不堪。自己来村庄的几月里,眼睁睁地看着小白的手从修长白皙变得红肿发炎,而村中常年洗衣的妇女,这手早已如萝卜般粗壮难堪。 

  这呵护双手一事,与大病大疼之前都谓小事。可倘若这上了年纪,这因年纪轻忽视的小事,经过年岁的积累,这小事自然质变成了不可忽视的折磨。

  生为医者,我自不愿见此事。许早就托小白去集市和山中寻来了药草,再又自己磨制成了药膏,分装好送给村中每户。至于小白,他自不情愿涂此物,可再自己每日的叮嘱下,还是按时涂上。

  今日这到了河边,那些洗衣的妇人见我坐在石头上太阳,便想到这这呵护双手的药膏,一个个都连声赞叹不已。

  他们提及此事,我才意识到距离送药膏时已有两月,这药膏应要换新的了。

  上次制作余下了些药粉,可还有些缺失,需上集市购买。

  “小白,何时又有集市?”我问着蹲在河边,清洗苹果的小白,他听了我的问题,身子一怔,想了半晌,将那苹果捂热递来道:“三日之后便有。”

  “那药膏是否快要见底?”

  自己这无头无脑的话语将小白问愣,“什么药膏?”

  “那涂在手上的。”自己生怕小白记不起这小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演示着。

  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瞧他验证了此事,自己继续补充道:“那便去集市多买些药材,到时候我多做些药膏,给大家送去。”

  我自顾自地盘算着这所要用到的药材,而小白心不在焉地环视着左右。

  平日里小白与自己交谈,都甚少走神,怎么今日竟如此游离,我也随着他的目光巡视左右,可未见有异样,不禁疑问道:“可有什么人?”

  小白警觉地眼神依旧未放下,但摇摇头拒绝他的关心。

  “这孩子大了,有秘密了。”我瞧着他那副警惕模样,玩笑道。

  “我去晾衣服。”小白将地上的篮筐抱起,一本正经地转身离开道。

  而还在大口吃着苹果的自己,贪恋这缕阳光,依旧坐在原地告别道:“你先回吧,我与大婶们聊回天再走。”

  小白轻嗯了声,便转身离去。

  我咬着苹果,内心有点忿忿地望着这远去的背影,这孩子长大了,便喜欢将秘密藏在心底。自从那日从山中抓鬼火回来,他便整日怪怪的,问他也是一声不吭,只言片语都不言。

  “苏夫人,这苹果可还甜?”这不远处洗衣的大婶们见我一人闷闷不乐地啃着苹果,都吆喝着大声关心道。

  我客气笑着,走到他们跟前,与他们聊着这村子最新的八卦。

  “上次你家那位不是晚上爬山抓鬼火,不仅没抓到还被鬼火所伤吗?我听到那隔壁的王婶说,她起夜时似在家门口看到了人影,这一转头人那影子就不见了。”

  “莫不是真闹鬼了?”

  此话题一出,便引来此处洗衣妇女的深深惊讶与热烈讨论。

  这村里传播最快的便是这离奇之事,有时为意料之外的八卦,有时为这怪力乱神之事。

  这所谓的鬼影,一传十,十传百,村里人都弄得人心惶惶。有时这人一害怕起来,夜间出门遇到个树影都可说成鬼影。 

  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这鬼神,反而是人心。

  “苏夫人,你家那位可有提起这鬼火的真实面目?他那一身的伤可是挣脱这鬼神束缚所伤?”

  自己虽不信这鬼神之说,可知道那晚内幕的自己,被问到时,难免心一怔。

  “他与我说…不是这鬼火在作祟。”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内情说出,莫要让这愚昧继续蛊惑了整个村庄。

  “不是鬼火?难道是小鬼们?”而村中人似不自己想象的还要深信不疑几分,她们借着自己回答的空白,将答案越引越偏。

  “不是不是。”我连忙停下自己的吞咽动作,望着那群因为过度惊恐都放下衣物的大婶们,耐着心解释道:“那日小白的伤是与人厮杀所致,大家莫要多想。鬼火应是那人所造,至于那人影我也不知是何物。”

  “小白的武艺已经那么高强,竟还有人能伤到他?”这群大婶们整日听着其家男子如何夸耀小白精湛的射猎之术,误以为小白已经强悍到无人能敌,一个个似比见了鬼火还要惊讶般,捂着嘴惊叹。

  “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忽觉自己就是个在背后拆小白台的恶人,犹豫道,“不过那人应是江湖大盗,可能是作恶多端才寻到此处隐匿。这江湖中高手多着去了,自是有小白不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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