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协议
陈景了然地笑笑，随后拿出提前买好的药：“先处理伤口吧，不然该感染了。”
碎玻璃渣子扎了他一手，胳膊上似乎也有，血浸染了白衬衫。
沈郁正要婉拒，手机却突然响了。
是他专门给外婆的主治医师设置的铃声。
“沈先生，林女士的病情恶化，你方便的话，过来详谈一下吧。”
沈郁顾不上伤，跟陈景匆匆打过招呼后便赶去了医院。
“沈先生，病情恶化需要进一步的精细治疗，但费用很昂贵，一次理疗就是五十万。”
五十万……
沈郁眼眸轻敛，将眼底的倦色匿下，问道：“可以先理疗，费用后期填上吗，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他这些年挣的钱基本都给医院了。
主治医生很遗憾地摇了摇头：“很抱歉，这是医院规定，我个人没办法为你开这个通道，毕竟也不是小数目。”
为了能让外婆得到最好的治疗和护理，他选的是私人医院，所以费用也格外高。
他如今还没进组，卡里能周转的钱不超过一万。
能帮他的人除了……还有她。
沈郁收拾好情绪，小心翼翼地走进病房。
外婆还在熟睡，常年来的旧疾压身，单人床衬得人很瘦小。
沈郁在床头坐下，拉起外婆的手垂下了头。
他很少显露出疲惫来，即便擅长示弱，但却不会将这一面向外人袒露。
可今天实在太累了，他升起一股苍白的无力感来。
地底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要将他拽下地狱……
他只有外婆一个亲人了，绝不会让她有事。
——
周宓连轴转了一天，将老廖送走后又回了公司，而公司内鬼也迫不及待地现了身。
“周总，要怎么处理？”陈景问。
“既然他喜欢卖信息，那就给他多赠送一些。”周宓娴熟地转动签字笔，然后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他最好有胆量接住。”
陈景若有所思地点头，心说还好自己不是站在周宓的对立面，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助理走后，周宓靠在椅背上，余光扫到墙上的时钟。
晚上九点了。
连着两天在公司度过，今年的劳模奖不颁给她都不像话。
收拾好东西下了楼，大厅的保安大叔亲切地跟她打招呼：“周总，天气预报说马上要下大雨了，我给你找把伞来吧！”
周宓谢过保安，先一步朝旋转门走去。
外面已然飘起了小雨，空气中裹挟着尘土的味道，浮躁一扫而光。
大雨将来。
周宓的目光却落在了几步之外的台阶下。
沈郁穿着单薄的衬衫，身子被雨水打得半湿，额前的碎发贴着额头。
周宓脚步一顿。
沈郁迎着越来越大的雨水，哑着嗓子问道：“纸条上的话还算数吗？”
声音像细线飘过来，很轻，但偏偏牵扯了周宓的心。
想起那晚的荒唐事，她点头。
“算数。”
她做过的事情，当然会认。
沈郁抬手揩去脸上的雨水，或许还夹杂着泪，抬眸时眼圈更红了。
雨下得更大了，可他还执拗地站在雨中，任雨水拍打本就单薄的身体。
“我外婆病重，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急需一大笔钱。”
他扯了扯苍白的嘴角，没什么光亮的眸子让人心疼。
“医院那边催着要交钱，我已经想过所有办法了，但外婆的病拖不得，我真的不知道该求谁。”
他看着周宓，眉头蹙起，因为眉骨优越，雨滴续在眼窝处，纤长浓密的睫毛被打湿，形成了一把小扇。
扇动的每一次都准确地打在了周宓心尖。
保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伞，见气氛不对，颇有眼力地离开了。
周宓撑着伞站在台阶下，一米之外的沈郁全身湿透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遇到水再次破裂，血水染红了衬衫。
瞧着叫人心惊，她皱紧了眉头。
“周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沈郁闭着眼，肩膀在雨中极其细微地颤抖。
那张绝美的脸被雨水透得如同即将破碎的水晶，美丽又脆弱。
周宓呼吸一凝，撑着伞走到沈郁面前，两个人同撑一把伞。
“我帮你。”
她不得不承认，面对沈郁，她不止一次心软破例。
“谢谢。”沈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下一刻，便脱力地倒在周宓身上。
将一个男人，尤其是没有意识的男人拖回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周宓累出了一身汗。
联系私人医生给沈郁看过后，已是凌晨。
雨，也终于停了——
一宿过去，沈郁终于退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一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正端着粥进来。
“先生，你终于醒了，起来喝点粥吧。”
“你是？”
“这里是周小姐的公寓，我是这里的保姆，周小姐让我照顾您。”
沈郁虚弱地抬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眸子一闪而逝的失落。
当保姆要来扶他起身时，他不着痕迹地拨开了。
“谢谢，我自己可以！”
“醒了？”忽的，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郁下意识看去。
周宓抱着手臂懒懒倚靠在门口，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嗯，昨天麻烦你了。”沈郁身子又是一软，伴随着一阵咳嗽声，他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般枕在床头。
因为咳嗽过后的脸微红，还能看到白皙脖颈上清晰的经脉。
浑然一副人人可欺的模样。
周宓安耐住蠢蠢欲动的心，让佣人出去后，将一份合同递了过去。
沈郁疑惑地接过来，看了几页，嘴角不易察觉地轻弯。
与其说是一份交往合同，不如说是霸王条款协议。
一共十页内容，上面详细且专业地列出了沈郁交往期间需要遵守的规则。
大部分都有利于周宓。
其中写到沈郁未来的职业规划，周宓要有绝对主导权。
她负责捧红沈郁，沈郁负责给她赚钱。
前期三七分，有一定成效后四六分，如果沈郁持续发力，后续可以提出增加分成。
条例清晰，大大方方地表现了她霸道的作风。
沈郁眼里的笑意更深，又看到了交往合同的最后一条。
两人交往属秘密，不得公开，且……
周宓拥有结束这段关系的绝对决定权，沈郁只能听从并接受。
瞬间，沈郁眸中转瞬即逝的失落和黯然。
周宓靠着窗，撩了撩碎发：“如果你对协议有异议，也可以提出来，虽然我不一定会采纳。”
她忙活了一晚才写好协议，怎么能轻易改变？
沈郁没说话。
良久，在周宓的注视下拿过签字笔，郑重其事地挨着周宓的签名写下自己名字。
周宓嘴角上扬，接过合同的同时揉了揉沈郁发顶。
发质真软啊！
好看又好用，这笔买卖她不亏！
“放心，你外婆目前转到了德森医院，那里有最好的医疗资源。”
作者有话说：
碎玻璃渣子扎了他一手，胳膊上似乎也有，血浸染了白衬衫。
沈郁正要婉拒，手机却突然响了。
是他专门给外婆的主治医师设置的铃声。
“沈先生，林女士的病情恶化，你方便的话，过来详谈一下吧。”
沈郁顾不上伤，跟陈景匆匆打过招呼后便赶去了医院。
“沈先生，病情恶化需要进一步的精细治疗，但费用很昂贵，一次理疗就是五十万。”
五十万……
沈郁眼眸轻敛，将眼底的倦色匿下，问道：“可以先理疗，费用后期填上吗，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他这些年挣的钱基本都给医院了。
主治医生很遗憾地摇了摇头：“很抱歉，这是医院规定，我个人没办法为你开这个通道，毕竟也不是小数目。”
为了能让外婆得到最好的治疗和护理，他选的是私人医院，所以费用也格外高。
他如今还没进组，卡里能周转的钱不超过一万。
能帮他的人除了……还有她。
沈郁收拾好情绪，小心翼翼地走进病房。
外婆还在熟睡，常年来的旧疾压身，单人床衬得人很瘦小。
沈郁在床头坐下，拉起外婆的手垂下了头。
他很少显露出疲惫来，即便擅长示弱，但却不会将这一面向外人袒露。
可今天实在太累了，他升起一股苍白的无力感来。
地底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要将他拽下地狱……
他只有外婆一个亲人了，绝不会让她有事。
——
周宓连轴转了一天，将老廖送走后又回了公司，而公司内鬼也迫不及待地现了身。
“周总，要怎么处理？”陈景问。
“既然他喜欢卖信息，那就给他多赠送一些。”周宓娴熟地转动签字笔，然后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他最好有胆量接住。”
陈景若有所思地点头，心说还好自己不是站在周宓的对立面，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助理走后，周宓靠在椅背上，余光扫到墙上的时钟。
晚上九点了。
连着两天在公司度过，今年的劳模奖不颁给她都不像话。
收拾好东西下了楼，大厅的保安大叔亲切地跟她打招呼：“周总，天气预报说马上要下大雨了，我给你找把伞来吧！”
周宓谢过保安，先一步朝旋转门走去。
外面已然飘起了小雨，空气中裹挟着尘土的味道，浮躁一扫而光。
大雨将来。
周宓的目光却落在了几步之外的台阶下。
沈郁穿着单薄的衬衫，身子被雨水打得半湿，额前的碎发贴着额头。
周宓脚步一顿。
沈郁迎着越来越大的雨水，哑着嗓子问道：“纸条上的话还算数吗？”
声音像细线飘过来，很轻，但偏偏牵扯了周宓的心。
想起那晚的荒唐事，她点头。
“算数。”
她做过的事情，当然会认。
沈郁抬手揩去脸上的雨水，或许还夹杂着泪，抬眸时眼圈更红了。
雨下得更大了，可他还执拗地站在雨中，任雨水拍打本就单薄的身体。
“我外婆病重，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急需一大笔钱。”
他扯了扯苍白的嘴角，没什么光亮的眸子让人心疼。
“医院那边催着要交钱，我已经想过所有办法了，但外婆的病拖不得，我真的不知道该求谁。”
他看着周宓，眉头蹙起，因为眉骨优越，雨滴续在眼窝处，纤长浓密的睫毛被打湿，形成了一把小扇。
扇动的每一次都准确地打在了周宓心尖。
保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伞，见气氛不对，颇有眼力地离开了。
周宓撑着伞站在台阶下，一米之外的沈郁全身湿透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遇到水再次破裂，血水染红了衬衫。
瞧着叫人心惊，她皱紧了眉头。
“周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沈郁闭着眼，肩膀在雨中极其细微地颤抖。
那张绝美的脸被雨水透得如同即将破碎的水晶，美丽又脆弱。
周宓呼吸一凝，撑着伞走到沈郁面前，两个人同撑一把伞。
“我帮你。”
她不得不承认，面对沈郁，她不止一次心软破例。
“谢谢。”沈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下一刻，便脱力地倒在周宓身上。
将一个男人，尤其是没有意识的男人拖回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周宓累出了一身汗。
联系私人医生给沈郁看过后，已是凌晨。
雨，也终于停了——
一宿过去，沈郁终于退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一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正端着粥进来。
“先生，你终于醒了，起来喝点粥吧。”
“你是？”
“这里是周小姐的公寓，我是这里的保姆，周小姐让我照顾您。”
沈郁虚弱地抬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眸子一闪而逝的失落。
当保姆要来扶他起身时，他不着痕迹地拨开了。
“谢谢，我自己可以！”
“醒了？”忽的，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郁下意识看去。
周宓抱着手臂懒懒倚靠在门口，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嗯，昨天麻烦你了。”沈郁身子又是一软，伴随着一阵咳嗽声，他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般枕在床头。
因为咳嗽过后的脸微红，还能看到白皙脖颈上清晰的经脉。
浑然一副人人可欺的模样。
周宓安耐住蠢蠢欲动的心，让佣人出去后，将一份合同递了过去。
沈郁疑惑地接过来，看了几页，嘴角不易察觉地轻弯。
与其说是一份交往合同，不如说是霸王条款协议。
一共十页内容，上面详细且专业地列出了沈郁交往期间需要遵守的规则。
大部分都有利于周宓。
其中写到沈郁未来的职业规划，周宓要有绝对主导权。
她负责捧红沈郁，沈郁负责给她赚钱。
前期三七分，有一定成效后四六分，如果沈郁持续发力，后续可以提出增加分成。
条例清晰，大大方方地表现了她霸道的作风。
沈郁眼里的笑意更深，又看到了交往合同的最后一条。
两人交往属秘密，不得公开，且……
周宓拥有结束这段关系的绝对决定权，沈郁只能听从并接受。
瞬间，沈郁眸中转瞬即逝的失落和黯然。
周宓靠着窗，撩了撩碎发：“如果你对协议有异议，也可以提出来，虽然我不一定会采纳。”
她忙活了一晚才写好协议，怎么能轻易改变？
沈郁没说话。
良久，在周宓的注视下拿过签字笔，郑重其事地挨着周宓的签名写下自己名字。
周宓嘴角上扬，接过合同的同时揉了揉沈郁发顶。
发质真软啊！
好看又好用，这笔买卖她不亏！
“放心，你外婆目前转到了德森医院，那里有最好的医疗资源。”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