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出城
我点了点头,便进一步环住了他的腰肢,因为畏高,将自己的脸也埋在他胸间,怀抱里的挺直腰杆越发僵硬,脸庞触碰的温度也越发炽热。就在我疑心是否贴得太紧时,他的大掌也落于我腰间,搂着自己,几个箭步飞跃上府内的屋檐。
再次睁眼时,自己已是飞跃在大大小小的屋檐上。
正当自己被吓得长大了嘴时,头顶便是小白冷静无比的声音,“莫往下看,抬头看天。”
明明是关心劝慰的话语,从他口中言便成了几个硬生生的词句般,我噗嗤一笑,抬头望着。只不过碍于在他怀中,因他脸庞的阻挡,只能看到一角天空。
“今夜星子可真多。”在他一个个飞跃时,眼底的星子仿若流星般,耀耀星光连成线般动态闪动,晃得眼睛直疼。
“每日都有这么多,今夜不过是没有了这万家灯火。”头顶人继续不解风情。
自己目光向下,发现往日里热闹繁华的金陵城,一夜之间如熄灭的火烛般,只余燃烧过后的灰烬。随着夜间的习习凉风,时不时鼻腔中,还传来阵阵血腥味,耳畔还有依稀的兵器打斗声。
“这金陵城竟成了这幅模样。”不远处的秦淮河,记忆里花灯点亮长河的地方,如今也只剩几盏江枫渔火孤零零地飘荡在河中,满城的人一时间竟无了踪影。
眼前是物换星移的悲凉,脚下是稍不小心就掉入其中的屋瓦,而身前人正是与之一同向前的天涯亡旅。
“去哪?”我收起自己过度泛滥的情绪,红着眼眶问头顶人。
“逃出金陵城,再寻个没有烽烟战火的地方。”
“何为不去军营?”我疑惑着问道。
“不行,你去,会死。”小白突然顿住脚步,执拗地一字一句道。
此刻,我方觉他还是未长大,还是用最简单直率的话语说着最深刻的道理。
情况特殊,也知自己也拧不过他那如驴般的倔强脾气,便点着头随他而去,双脚继续飞驰在瓦片中,在昏暗的城中,踏着月色,亡命天涯。
——
“爷,这屋檐上怎么还有响声。”
适才小白忽踩中踩中了一片松动的砖瓦,引得那砖瓦顺着屋檐的斜度滑下,一声清脆响声却惊动了屋内人。
小白机敏地将我抱在身后,正欲迈出下一步时,屋下传来他人的惊叹,“这房檐上怎么还有人!”
随着这声惊叹而动的还有一中年男子,隔着些距离,匆匆一眼间我看不清那人真面目,可那身形属实熟悉。正欲进一步观望时,头顶的小白已警惕地单手拔出剑,而檐下人却无动于衷,似无意追究我们的贸然出现。
那中年男子挥了挥手,在那惊叹的男子耳畔说了几句后,二人便转身进了屋中,似无事发生般。
小白依旧警惕地环视着四周,再确认安全后,才将剑收回剑鞘,继续带着我逐渐向城门走去。
“刚才那人你可有看清?”那中年男子的身影我着实觉得眼熟,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便追问一直在我前方,挡住自己视线的小白。
“不认识。”小白冷冷道,“快到城门了,我们要下去了。”
按事先的机会,这到了城门处要改换马车,用慕小姐之前为我们拟造好的假身份出城,可如今匈奴入侵,这城门看守的侍卫早已换成了匈奴大将,这原先欲出城的法子只怕寻不通。
小白心思单纯,还不明白如今金陵城的状况,在我上了马车后,他坐于马车前,心急地勒紧缰绳欲向城门奔去。
“等等。”我知若是要照原先的法子到城门无愧于送死,“今时金陵城情况诡异,原先的法子恐怕不妥。”
小白听话地将马车停到一处隐蔽处,安静地等待着我的指示。
今日匈奴人攻占金陵城,城内必有内应,可这究竟为何人,我心中虽有所猜疑,可仍旧不感确定。可如今恰逢出城时刻,我必须猜出这通敌叛国罪人,才能顺利逃脱。
可前后推导,心中怀疑最深的还是他,我狠下心咬咬牙,对马车前的人道:“待会出城,若有人拦住,你说你是吴王的人,这马车里送的自也是吴王的人。若是出了任何差错,你们主子也无法向吴王交待。你一字一句的记下,出城门时,用最严肃认真的语气向他们说。”
关于我的话语,小白一向是认真执行的,到了这城门处时,小白板着脸,用比平时还要生硬冷漠的语气向那看守的城门的匈奴战士重复我刚刚所说。
我透过马车帷帐的缝隙,看到那原本欲拔刀相向的匈奴战士,在听闻吴王二字后立马将大刀收回,寻来了此地管事的大将。
那守门的战士与那大将窃窃私语地交流着,我心想着要顺利出城这单薄的几句话语肯定不够,便翻找着行囊里,之前收拾放入的值钱之物。
“你们何以证明自己是吴王的人?”那匈奴战士得了上级的指令,用着撇脚的话语向小白发难道。
我知小白一人定应付不了此景,便围上面纱,轻轻掀开车帘,下车道:“就凭温珏是你们的朝中盟友。”
那大将听到我大胆的发言,吓得脸色苍白,嘴皮打颤,支支吾吾道:“你…莫要胡言!”
瞧到此反应,我心中的巨石不由得落下,看来,今日自己是猜对了。猜出这通敌叛国之人,再抖落他们的阴谋,利用温珏送我的贵重信物,逃脱出城。
如此一举,虽可不费气力地顺利出城,可代价便是等到事后温珏察觉,他的追兵定不会迟到。
而自己现在能做的便是,趁着他还无法从计划中抽身时,迅速寻到一处隐蔽之身,先躲过他的层层追击,再继续打听知晓和林逸大军的下落。
“大人若是不信,可看看这个。”我特意将王府内进出的玉牌拿出,那匈奴大将虽不识汉字,但这皇室的东西还是一眼就能认出的。
“多有冒犯了。”那识相的大将立马作揖,挥手放行道。
这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也算有惊无险的成功了。我攥紧这玉牌,欲上马车时,忽而的抬眸间似注意到那城墙上有熟悉的身影,可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时,那抹黑影又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