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选择，总是困难的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打出急促的节奏，轰鸣着的黑色的车子在马路上刀片式游走。时不时就引发其它车辆的鸣笛咒骂。
这种暴雨下的危险驾驶，看得小茉莉胃直抽抽。知道劝也没用，她索性蜷缩回后座，老老实实扣好安全带，一遍遍刷新着论坛，试图得到一些最新消息。
8寸的屏幕上，属于夜巡者内网的页面，从上车开始，就瘫痪了，无法链接。四叶草论坛和广场亦然。
最后一条热点消息，还是温泉度假村里的四叶草发回来的求救贴上。而她的回复，依旧显示未能发送。
很好，内部的网路都彻底瘫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圣所消失，都没能做到的事，怎么就在今天发生了？
小茉莉的不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某种震动在狭小的车内空间传开。绿芒乍现，晕染了前方的空间，姜姒腾出一只手轻抚领口的胸针，接通了有魔法加持的多方通话。
又来，还不带我玩？
小茉莉在后座撇撇嘴，看着姜姒一边开车，一边加入进和同僚们的讨论中。
“嗯？对，是我…是的，我知道。不，我不去…嗯，我不这么想。”
“很简单，如果我是异族，围住一座温泉酒店只不过是开始。这是宣示，也是试探。”
“对，试探，视我们的反应，来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管是暴力干涉，还是其它，我们都要有能拿得出的，可以让对方坐下的实力和足够彰显诚意的成果出来。二者，缺一不可。”
“不然的话，看看这雨吧…”
“困住一座城市和困住一所酒店，其实步骤差不多。第一步，是先创造出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我已经追查到重要且关键的地方，所以，我会继续追…”姜姒的话没说完，就收住了，整个人肩膀一僵，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几分。
根据小茉莉有限且可悲的经验来看，应该是被嘴毒心苦的某位同僚给怼了。
接下来，她全程沉默，直到通话突兀地结束。
“所以，你们通话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小茉莉迫不及待地凑过去问。
姜姒摇摇头，眼下的阴影都深沉了几分。
“没有最终结果…通话还没结束，接进来了最新情报。酒吧街等地，有邪鬼出没。”
小茉莉倒吸一口冷气，脑海中出现了大张的嘴和拖着涎水的枯黄利齿，她下意识地后躲。“是，是是是…那些被人从地狱有目的地召唤出来，通常结伴而行的‘邪鬼’吗？它们…它们不是应该没法穿透结界进入从善城的吗？”
“你也说了啊…被人召唤。想想昨天在后巷发现的魔法阵吧…我们要追查的东西变多了。”姜姒踩下油门，黑车冲破雨幕，在地面带起白色泡沫，两边的路灯，开始不堪重负地时明时暗。
人类都市的秩序，开始摇摇欲坠。
“所以，异族绑架只是第一步？有人在暗中另有图谋？他们，想要更多？”
“他们当然想要更多，所有人，都想要更多。所以，我们必须为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奋力一战。小茉莉，你做好准备要战斗了吗？”
心头刚刚的那点不甘烟消云散，余下更多的是紧张和慌乱。“我，我不知道…”
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姜姒把视线移向前方路边的建筑物。
“小茉莉，从善城，这座城市，是人类和异族共享的土地，我们都被允许在这里安全的生活。但是，总有人在试探底线。”
“为钱，为权，为了活得更久，为了那些难平的欲望。”
话没说完，黑车已地拐进医院大门，平稳地停下。不同于往日的热闹，此时的医院，因为暴雨，陷入了某种后置性的宁静。姑且不论后面院区住院部里滞留的病人和陪护，至少此时此刻，综合医疗楼是难得的安静。安静的，就像整栋大楼陷入了异世界一样。
“当更多的人发现，即使踏过那条线也不会受到惩罚的时候。天平就会慢慢向着某侧倾斜，直到平衡轰然崩塌。”
转身拿过雨衣，她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那不能轻易说出口的话。
而且，眼下已经没有一个可以平衡两边势力的【圣所】了。
就在这么个紧张到小腿肚打颤的当口，小茉莉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花小七，想到了她的眼睛。
干净而纯粹的眼睛，里面跃动着生机勃勃的，永不衰弱的活火。
如果是你，你会做出比我更加勇敢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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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总是困难的。
黄昏的暮色中，第5次从同一个露天广场路过后，花小七注视着脚下的土路，视线转移到上一次路过时，被自己踢到灌木丛边的小圆石子，终于开口，捅破那层窗户纸。“你确定，走这边，可以找到你妈妈吗？”
“当…当然了，你不相信我吗？”昏黄的光里，分叉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出老长，董夏清一顿一顿地仰起头，看向她，苍白的娃娃脸抽搐成骇人的模样，如同一个新手傀儡师手下的人偶一样。
好家伙，就这么有恃无恐，吃定我不会抛下你不管吗？
“你在等什么？你妈妈，不是就在那个方向吗？为什么不过去？”
花小七指向了半个广场外一座普普通通的水泥桥。桥不长，看起来10米都不到，桥两侧布满了灰色的雾气，如同她刚苏醒时的雾气一样。
两边的雾气浓郁的像墙壁，隔绝了人的视线。而桥上则像是另一个独立的空间，可以看到另一端，连接着一条城市里随处可见的水泥路。一栋灰色的小楼被树木簇拥着伫立在路的尽头。那里，是她们都熟悉的，学院的行政楼。
包括这次在内，每次靠近这边，董夏清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盯着那边，同时手脚和嘴巴又好像有着另外的想法，引着花小七向着别的方向走。
“我…我…”两个不同的声音，争先恐后地从同一张嘴里发出，诡异的就像跳帧的影片。
大滴的泪水从圆睁的眼里绝望滚落，属于董夏清的意识，无比渴望着踏上那座水泥桥，跑进熟悉的林荫小路。而另一方取得了控制权的意识，猫戏鼠般拉扯着她的声带，让她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很奇怪啊…”花小七叹口气，弯下腰，和董夏清，或者说是抢占了她意识的存在四目相对。“这孩子，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想要不露马脚的骗我到底，是可以做的天衣无缝的。为什么，你要做出这种事情？”
“虽然，我对于这个世界，还缺乏认知，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想要过去的地方，是你所抗拒的。”
展开双臂，花小七直接把小她几岁的女孩抱在怀里，站起身向着可以看见天空的，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道路走去。
“既然，你违背了她的意愿，那公平起见，你就陪我们一起往那边去一下吧。如果， 你不愿意，就从她身体里出去。”
“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都到此为止吧。接下来，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了。”
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女孩，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然后看着她身后，穿梭在夕阳里的黑烟，露出了得逞的笑。
流淌的黑烟在董夏清眼中快速放大，眨眼间就来到她们身后。被吞没的灌木丛，则是迅速枯萎、枯黄。
董夏清不怀好意的笑容里，墨汁一样的黑烟已在弦上，下一秒就要把二人一口吞下。
无声无息中发生的一切，没能引起花小七的注意。
救下她的，是她疯了一样尖叫着的第六感。
带着全身倒竖的汗毛，花小七向前扑去，就地一滚，躲开了黑烟的吞噬。
没给她重新站起的时间，黑烟里冲出了什么东西，冲着她们拦腰拍下。
这种暴雨下的危险驾驶，看得小茉莉胃直抽抽。知道劝也没用，她索性蜷缩回后座，老老实实扣好安全带，一遍遍刷新着论坛，试图得到一些最新消息。
8寸的屏幕上，属于夜巡者内网的页面，从上车开始，就瘫痪了，无法链接。四叶草论坛和广场亦然。
最后一条热点消息，还是温泉度假村里的四叶草发回来的求救贴上。而她的回复，依旧显示未能发送。
很好，内部的网路都彻底瘫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圣所消失，都没能做到的事，怎么就在今天发生了？
小茉莉的不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某种震动在狭小的车内空间传开。绿芒乍现，晕染了前方的空间，姜姒腾出一只手轻抚领口的胸针，接通了有魔法加持的多方通话。
又来，还不带我玩？
小茉莉在后座撇撇嘴，看着姜姒一边开车，一边加入进和同僚们的讨论中。
“嗯？对，是我…是的，我知道。不，我不去…嗯，我不这么想。”
“很简单，如果我是异族，围住一座温泉酒店只不过是开始。这是宣示，也是试探。”
“对，试探，视我们的反应，来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管是暴力干涉，还是其它，我们都要有能拿得出的，可以让对方坐下的实力和足够彰显诚意的成果出来。二者，缺一不可。”
“不然的话，看看这雨吧…”
“困住一座城市和困住一所酒店，其实步骤差不多。第一步，是先创造出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我已经追查到重要且关键的地方，所以，我会继续追…”姜姒的话没说完，就收住了，整个人肩膀一僵，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几分。
根据小茉莉有限且可悲的经验来看，应该是被嘴毒心苦的某位同僚给怼了。
接下来，她全程沉默，直到通话突兀地结束。
“所以，你们通话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小茉莉迫不及待地凑过去问。
姜姒摇摇头，眼下的阴影都深沉了几分。
“没有最终结果…通话还没结束，接进来了最新情报。酒吧街等地，有邪鬼出没。”
小茉莉倒吸一口冷气，脑海中出现了大张的嘴和拖着涎水的枯黄利齿，她下意识地后躲。“是，是是是…那些被人从地狱有目的地召唤出来，通常结伴而行的‘邪鬼’吗？它们…它们不是应该没法穿透结界进入从善城的吗？”
“你也说了啊…被人召唤。想想昨天在后巷发现的魔法阵吧…我们要追查的东西变多了。”姜姒踩下油门，黑车冲破雨幕，在地面带起白色泡沫，两边的路灯，开始不堪重负地时明时暗。
人类都市的秩序，开始摇摇欲坠。
“所以，异族绑架只是第一步？有人在暗中另有图谋？他们，想要更多？”
“他们当然想要更多，所有人，都想要更多。所以，我们必须为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奋力一战。小茉莉，你做好准备要战斗了吗？”
心头刚刚的那点不甘烟消云散，余下更多的是紧张和慌乱。“我，我不知道…”
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姜姒把视线移向前方路边的建筑物。
“小茉莉，从善城，这座城市，是人类和异族共享的土地，我们都被允许在这里安全的生活。但是，总有人在试探底线。”
“为钱，为权，为了活得更久，为了那些难平的欲望。”
话没说完，黑车已地拐进医院大门，平稳地停下。不同于往日的热闹，此时的医院，因为暴雨，陷入了某种后置性的宁静。姑且不论后面院区住院部里滞留的病人和陪护，至少此时此刻，综合医疗楼是难得的安静。安静的，就像整栋大楼陷入了异世界一样。
“当更多的人发现，即使踏过那条线也不会受到惩罚的时候。天平就会慢慢向着某侧倾斜，直到平衡轰然崩塌。”
转身拿过雨衣，她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那不能轻易说出口的话。
而且，眼下已经没有一个可以平衡两边势力的【圣所】了。
就在这么个紧张到小腿肚打颤的当口，小茉莉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花小七，想到了她的眼睛。
干净而纯粹的眼睛，里面跃动着生机勃勃的，永不衰弱的活火。
如果是你，你会做出比我更加勇敢的选择吧…
----------------------------------------------------------------------------
选择，总是困难的。
黄昏的暮色中，第5次从同一个露天广场路过后，花小七注视着脚下的土路，视线转移到上一次路过时，被自己踢到灌木丛边的小圆石子，终于开口，捅破那层窗户纸。“你确定，走这边，可以找到你妈妈吗？”
“当…当然了，你不相信我吗？”昏黄的光里，分叉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出老长，董夏清一顿一顿地仰起头，看向她，苍白的娃娃脸抽搐成骇人的模样，如同一个新手傀儡师手下的人偶一样。
好家伙，就这么有恃无恐，吃定我不会抛下你不管吗？
“你在等什么？你妈妈，不是就在那个方向吗？为什么不过去？”
花小七指向了半个广场外一座普普通通的水泥桥。桥不长，看起来10米都不到，桥两侧布满了灰色的雾气，如同她刚苏醒时的雾气一样。
两边的雾气浓郁的像墙壁，隔绝了人的视线。而桥上则像是另一个独立的空间，可以看到另一端，连接着一条城市里随处可见的水泥路。一栋灰色的小楼被树木簇拥着伫立在路的尽头。那里，是她们都熟悉的，学院的行政楼。
包括这次在内，每次靠近这边，董夏清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盯着那边，同时手脚和嘴巴又好像有着另外的想法，引着花小七向着别的方向走。
“我…我…”两个不同的声音，争先恐后地从同一张嘴里发出，诡异的就像跳帧的影片。
大滴的泪水从圆睁的眼里绝望滚落，属于董夏清的意识，无比渴望着踏上那座水泥桥，跑进熟悉的林荫小路。而另一方取得了控制权的意识，猫戏鼠般拉扯着她的声带，让她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很奇怪啊…”花小七叹口气，弯下腰，和董夏清，或者说是抢占了她意识的存在四目相对。“这孩子，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想要不露马脚的骗我到底，是可以做的天衣无缝的。为什么，你要做出这种事情？”
“虽然，我对于这个世界，还缺乏认知，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想要过去的地方，是你所抗拒的。”
展开双臂，花小七直接把小她几岁的女孩抱在怀里，站起身向着可以看见天空的，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道路走去。
“既然，你违背了她的意愿，那公平起见，你就陪我们一起往那边去一下吧。如果， 你不愿意，就从她身体里出去。”
“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都到此为止吧。接下来，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了。”
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女孩，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然后看着她身后，穿梭在夕阳里的黑烟，露出了得逞的笑。
流淌的黑烟在董夏清眼中快速放大，眨眼间就来到她们身后。被吞没的灌木丛，则是迅速枯萎、枯黄。
董夏清不怀好意的笑容里，墨汁一样的黑烟已在弦上，下一秒就要把二人一口吞下。
无声无息中发生的一切，没能引起花小七的注意。
救下她的，是她疯了一样尖叫着的第六感。
带着全身倒竖的汗毛，花小七向前扑去，就地一滚，躲开了黑烟的吞噬。
没给她重新站起的时间，黑烟里冲出了什么东西，冲着她们拦腰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