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那群人被叶岚风这句话戳穿了心思。
哪里是只图钱不图命，大概是想抢完钱就处理掉免得留下后患。
只是没想到踢到铁板罢了。
但这会儿命运掌握在对方手里，一片鸦雀无声，没人再敢开口说话。
里面的萧景麟把叶既宁哄睡了才姗姗来迟，“好大的阵仗啊。”
蚂蚱站在他的肩头咕咕了两声，他随即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指着那伙人说：“蚂蚱见过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扔水里喂鱼罢。”
他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是实打实的，这话却被几个人听去，立刻一片骚动。
倒是叶岚风好奇道：“你能听懂它说话？”
萧景麟得意洋洋：“当然了，你跟它玩十年你也行。”他继续说：“扔到官府去吧，他们是通缉令上的人。”
他本来想说他们也是通缉令上的人，但脑子转得快好说歹说把那个也字咽下去了。
程泞嗯了一声，徽州的官府离得不远，船夫立刻爬起来转了个方向连夜把那几个人就着绑着的姿势扔到了官府门口，接着继续原本的路程。
好笑的是，这一片的水域治安问题尤为突出，仅仅两三天的路途，就遭遇了五六次的强盗，第二次之后已经成了几个人轮流守夜了，不过没往官府送了，离得太远再往回返太浪费时间，干脆就踹回水里作罢。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朔州，船夫还有些心有余悸：“这倒是小人第一次见这么多水贼。”
程泞蹙了蹙眉，还没等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他便对船夫道：“若是船家不急的话，不如等等我们一起返途。”
船夫不由疑惑，怎么刚到朔州就想着返途？
身后那阵步履坚定的脚步声不出意外停了下来，随后就是叶岚风轻盈的步子，程泞扭头便看到她飞身而过扑进另一老将军怀中。
老将军与叶岚风有些许相似，眉眼间净是多年厮杀带来的警觉和凶气，鬓发也是一片雪白，但望向叶岚风的眼神依旧是慈祥而仁爱的，他拍着女儿的后背，望向身前的萧景麟和程泞。
“丞相，和这位是？”
老将军驰骋沙场多年，回朝时间虽短但也能认出苏和玉这张脸来，但对于萧景麟，他却是只觉得这人的面孔带了些熟悉。
叶岚风迟疑一下，也看向萧景麟，似乎是觉得由对方自己来介绍可能会比较好。
萧景麟倒也不怯场，落落大方：“久仰老将军威名，在下萧景麟。”
这个名字一出来，就和信中叶岚风所写内容对上了号，老将军便俯身：“太子殿下。”
眼看几人开始丞相太子将军，那船家这才彻底傻眼了。
他本以为大概就是个什么有钱人家，没想到人家是朝廷正派有头有脸的人物。
老将军扫了一圈，随后目光定在程泞身上，“丞相，叶家军已收拾齐整，其他的事小女也与我说通了。回京后的事宜，还请丞相协助。”
他真的很看得起苏和玉。
程泞不动声色启动了左眼的文献参考，回复：“尽我所能罢了。”
船家在赶路赶到一半时欲哭无泪：“官人，咱们这是要谋反么？”
一天下来，他看着身边浩浩荡荡的长船和身穿便服但身姿挺拔健壮的人群，又是什么丞相将军的，哪怕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都不像是真的。
叶老将军正和萧景麟，叶岚风商讨作战事宜，船舱内只剩下和蚂蚱玩笑的叶既宁和程泞，船家才敢开口问。
程泞确实不是一堆人看起来最好说话的那个，但胜就胜在他起码会听。
比如这会儿，原本瞧着叶既宁的人听到他开口，便扭头看向他的眼睛，等待他说完。
给人的感觉就是下意识的安心，似乎他真的在认真听我说话一般。
实际上并不是什么性子使然，团长是个极注重威严的人，规矩是死的，人也可以是死的，因此当有人说话时必须看着对方的眼睛是必修课之一。
作为唯一一个活着离开马戏团的人或者说妖，程泞自然而然保留着这个习惯。
但他并不方便和一个葡普通船家说这些敏感话题，只是捏了一颗桌上的葡萄，“不重要。与船家无甚瓜葛，上岸后船家自己决断便是。”
这会儿离靠岸没有多少路程了，甚至能够听到岸边热闹的声响，和几天前他们登船时一样，热热闹闹的集市琳琅满目。
而程泞这话就是很简单的撇清关系了。
带上他一部分是因为他的船可以用来带些军备，一方面是因为水患多，难保再遇上些什么麻烦。
叶既宁又突然哭起来，程泞于是顺势起身去哄她。
比起刚开始上船时日日夜夜反复啜泣颤抖的小孩来说，现在只是偶尔难过哭泣的女孩儿已经容易让人接受更多了。
毕竟没人会想知道她受了多少颠沛流离，原本千娇万贵的小姐突然遭受变故，家人被杀自己被扔进乱葬岗。
也亏得是那老板先捡到而不是先被秃鹫叼走。
程泞一怔。
一阵强烈的不安沿着思绪一点点把整个心口铺满，这会儿叶既宁的哭声更像是一个悲剧的开端。
为什么会偏偏留下一个叶既宁？
最开始他和叶乘风——还没中蛊的叶乘风商议的结果是程泞单方面提出的叶既宁不会有事，因为她还有用。
那她到底有什么用？
萧景同并没有拿叶既宁威胁他们，甚至压根没必要拿叶既宁威胁，他手里可用的筹码太多，平雁，臣子，蛊，暗卫。
那叶既宁到底为什么没被杀掉？
总不能是暗卫一个心软吧？就算是要扔到乱葬岗，又为什么不是杀了再扔？
为什么偏要留下草根，任其东风吹过后再生？
程泞猛的起身，在船家茫然诧异的目光中冲出船舱。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先屠她家，一是虚张声势，二是以绝后患。
而留下叶既宁，或者说不只是留下叶既宁，包括规划他们的路线，安排人手卖到集市，都是萧景同名为万无一失的大棋中的暗线。
一点一点串联起来。
在皇陵的突然追击，想必是叶婉的漏嘴。
而叶既宁，则是在得知他们未死的情况下，他断定会从边境求援，又猜出会在中线点朔州回合，于是来了个算无遗策。
那这时的岸边，怎么会安全呢？
作者有话说：
哪里是只图钱不图命，大概是想抢完钱就处理掉免得留下后患。
只是没想到踢到铁板罢了。
但这会儿命运掌握在对方手里，一片鸦雀无声，没人再敢开口说话。
里面的萧景麟把叶既宁哄睡了才姗姗来迟，“好大的阵仗啊。”
蚂蚱站在他的肩头咕咕了两声，他随即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指着那伙人说：“蚂蚱见过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扔水里喂鱼罢。”
他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是实打实的，这话却被几个人听去，立刻一片骚动。
倒是叶岚风好奇道：“你能听懂它说话？”
萧景麟得意洋洋：“当然了，你跟它玩十年你也行。”他继续说：“扔到官府去吧，他们是通缉令上的人。”
他本来想说他们也是通缉令上的人，但脑子转得快好说歹说把那个也字咽下去了。
程泞嗯了一声，徽州的官府离得不远，船夫立刻爬起来转了个方向连夜把那几个人就着绑着的姿势扔到了官府门口，接着继续原本的路程。
好笑的是，这一片的水域治安问题尤为突出，仅仅两三天的路途，就遭遇了五六次的强盗，第二次之后已经成了几个人轮流守夜了，不过没往官府送了，离得太远再往回返太浪费时间，干脆就踹回水里作罢。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朔州，船夫还有些心有余悸：“这倒是小人第一次见这么多水贼。”
程泞蹙了蹙眉，还没等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他便对船夫道：“若是船家不急的话，不如等等我们一起返途。”
船夫不由疑惑，怎么刚到朔州就想着返途？
身后那阵步履坚定的脚步声不出意外停了下来，随后就是叶岚风轻盈的步子，程泞扭头便看到她飞身而过扑进另一老将军怀中。
老将军与叶岚风有些许相似，眉眼间净是多年厮杀带来的警觉和凶气，鬓发也是一片雪白，但望向叶岚风的眼神依旧是慈祥而仁爱的，他拍着女儿的后背，望向身前的萧景麟和程泞。
“丞相，和这位是？”
老将军驰骋沙场多年，回朝时间虽短但也能认出苏和玉这张脸来，但对于萧景麟，他却是只觉得这人的面孔带了些熟悉。
叶岚风迟疑一下，也看向萧景麟，似乎是觉得由对方自己来介绍可能会比较好。
萧景麟倒也不怯场，落落大方：“久仰老将军威名，在下萧景麟。”
这个名字一出来，就和信中叶岚风所写内容对上了号，老将军便俯身：“太子殿下。”
眼看几人开始丞相太子将军，那船家这才彻底傻眼了。
他本以为大概就是个什么有钱人家，没想到人家是朝廷正派有头有脸的人物。
老将军扫了一圈，随后目光定在程泞身上，“丞相，叶家军已收拾齐整，其他的事小女也与我说通了。回京后的事宜，还请丞相协助。”
他真的很看得起苏和玉。
程泞不动声色启动了左眼的文献参考，回复：“尽我所能罢了。”
船家在赶路赶到一半时欲哭无泪：“官人，咱们这是要谋反么？”
一天下来，他看着身边浩浩荡荡的长船和身穿便服但身姿挺拔健壮的人群，又是什么丞相将军的，哪怕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都不像是真的。
叶老将军正和萧景麟，叶岚风商讨作战事宜，船舱内只剩下和蚂蚱玩笑的叶既宁和程泞，船家才敢开口问。
程泞确实不是一堆人看起来最好说话的那个，但胜就胜在他起码会听。
比如这会儿，原本瞧着叶既宁的人听到他开口，便扭头看向他的眼睛，等待他说完。
给人的感觉就是下意识的安心，似乎他真的在认真听我说话一般。
实际上并不是什么性子使然，团长是个极注重威严的人，规矩是死的，人也可以是死的，因此当有人说话时必须看着对方的眼睛是必修课之一。
作为唯一一个活着离开马戏团的人或者说妖，程泞自然而然保留着这个习惯。
但他并不方便和一个葡普通船家说这些敏感话题，只是捏了一颗桌上的葡萄，“不重要。与船家无甚瓜葛，上岸后船家自己决断便是。”
这会儿离靠岸没有多少路程了，甚至能够听到岸边热闹的声响，和几天前他们登船时一样，热热闹闹的集市琳琅满目。
而程泞这话就是很简单的撇清关系了。
带上他一部分是因为他的船可以用来带些军备，一方面是因为水患多，难保再遇上些什么麻烦。
叶既宁又突然哭起来，程泞于是顺势起身去哄她。
比起刚开始上船时日日夜夜反复啜泣颤抖的小孩来说，现在只是偶尔难过哭泣的女孩儿已经容易让人接受更多了。
毕竟没人会想知道她受了多少颠沛流离，原本千娇万贵的小姐突然遭受变故，家人被杀自己被扔进乱葬岗。
也亏得是那老板先捡到而不是先被秃鹫叼走。
程泞一怔。
一阵强烈的不安沿着思绪一点点把整个心口铺满，这会儿叶既宁的哭声更像是一个悲剧的开端。
为什么会偏偏留下一个叶既宁？
最开始他和叶乘风——还没中蛊的叶乘风商议的结果是程泞单方面提出的叶既宁不会有事，因为她还有用。
那她到底有什么用？
萧景同并没有拿叶既宁威胁他们，甚至压根没必要拿叶既宁威胁，他手里可用的筹码太多，平雁，臣子，蛊，暗卫。
那叶既宁到底为什么没被杀掉？
总不能是暗卫一个心软吧？就算是要扔到乱葬岗，又为什么不是杀了再扔？
为什么偏要留下草根，任其东风吹过后再生？
程泞猛的起身，在船家茫然诧异的目光中冲出船舱。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先屠她家，一是虚张声势，二是以绝后患。
而留下叶既宁，或者说不只是留下叶既宁，包括规划他们的路线，安排人手卖到集市，都是萧景同名为万无一失的大棋中的暗线。
一点一点串联起来。
在皇陵的突然追击，想必是叶婉的漏嘴。
而叶既宁，则是在得知他们未死的情况下，他断定会从边境求援，又猜出会在中线点朔州回合，于是来了个算无遗策。
那这时的岸边，怎么会安全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