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最终出航
清晨的港湾，多洛莉丝披着斗篷走到停泊的船只旁边，呼吸着咸湿的海风，摁住心口，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
今天是她彻底跟雅克德罗告别的日子，爱丽丝被放在工坊深处进行整修，没人会提前告知人偶师。
“多洛莉丝？是多洛莉丝吗？”
声音粗犷的大叔远远瞧见了早早等待在港口附近的女人，他笑眯眯地朝着她挥手，指了指近处的甲板，上面有一群水手和等待出航的乘客正在享用热粥。
“先去那边吧！新熬的肉粥，一起吃点！”
那些水手听到船长的招呼，也回过头来看向多洛莉丝，笑着让她过来——
“来来来！多莉，这边这边！”
多洛莉丝很爽快地接受了水手的邀约，她跟着那些水手一起坐在小船的甲板上，捧着新鲜热乎的肉粥，和这些来自异乡的贫苦人一起接踵并肩，共享同一份朝阳和晨风。
“你今天是要出去旅行吗，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旁边的年迈老人看向多洛莉丝的行囊，不由得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多洛莉丝的语气异常平和，她喝了一口肉粥，笑着附和。
“嗯，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船票是她通过这段时间努力积攒的积蓄换来的，船主经常从事在各个公国附近从事港口贸易，鉴于多洛莉丝是个在附近的乡镇有口皆碑的善良女性，因而谈判和达成交易的过程都异常顺利。
港口的汽笛轰鸣在云层上空渐渐扩散，多洛莉丝顺着阶梯上了甲板，看着离自己远去的港口，内心的不安也烟消云散。
只要这样就好，只要离开的够远，远到老爷察觉了也鞭长莫及的地方，以后就一定能迎来更加美好的未来。
未来的某一天，即便不是在雾都的某处，她一定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和长大成人的女儿再次相逢。
是啊，只要再等一会儿……
“咚——！！！！！”
就在多洛莉丝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的时候，整个船身瞬间产生了巨大的摇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船舱，很快就传来了船长和水手的怒喝声。
“船身漏水了！快拿东西堵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炮击吗？”
“不是……不是！有人……不……不是人！快逃！”
水手的惨叫和悲鸣在一刹那同时响起，多洛莉丝听到了尖锐的刀刃和金属船身互相碰撞的刺耳声音。
她的心跳骤然快了起来，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嘴唇微微颤抖，冷汗从额头上滴落。
是他吗……明明出发前他还在工坊里睡得昏沉，她算好了时间的…为什么会发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怪物！怪物上甲板了！”
身体由金属和齿轮嵌合的木偶载着雅克德罗升上甲板，雅克德罗面无表情地看着多洛莉丝。
周围和初见时那样充满了哭泣和恐惧，她也怀着强烈的想要逃离某处的愿望。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语气平淡地向她宣布了接下来的决定——
“多洛莉丝，我来接你回家。”
好像是在喝止，又像是在纵容原谅她的失误，那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招呼一只迷途的宠物归家。
多洛莉丝的心脏一刹那仿佛堕入冰窖，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初次见面，陌生里透着轻慢。
仿佛这些日子的相处都不曾存在，而彼此之间的互相了解到头来也只是女人的一厢情愿。
“…老爷，您现在还需要我吗？”
多洛莉丝明白自己始终是背弃约定的那一方，她理应跟身为自己所有者的人偶师商量离开这件事，但她没有这么做。
匠人除了自己的作品和技术之外目空一切，而她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替代的仆人罢了。
她明白自己无足轻重，但也清楚，对于上位者而言，即便是没有价值的所有物，也不会轻易允许他们随意地消失。
艾伦·阿道夫尚且如此，多洛莉丝仅仅提出带着杰奎琳销声匿迹就被卖到了边远的军营为奴为娼，她又怎么敢向人偶师倾诉心声？
被背叛过一次的人，即便间隔时间再久，也不会轻易交付真心，更何况…真心和真心是需要互相交换的。
女人比谁都明白，童话故事里能用陪伴疗愈的伤痕在现实中远远难以修复，雅克德罗曾经背负的过往是她无法触及的部分。
而当她想要向他告知自己执着于离开小镇的理由，却又总会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琐事搪塞过去。
多洛莉丝咬着牙跪了下来，甲板上的杀戮仍然在继续，她听着那些无辜乘客的惨叫，强忍着恐惧向主人再度发问。
“您还需要我吗？”
雅克德罗的回答也没有超出她的预料，他面色淡然地支使人偶夺走旁人的性命，哪怕这个行为并未蕴含任何警告的意味。
早晨他发现工坊里多洛莉丝的痕迹被一扫而空，一切又被打点得稳妥过头，他便明白女人是做好了启程的准备。
“我需要与否不是你能自己决定去留的理由。”
他的喜怒哀乐和兴致来去永远那么突然，雅克德罗抬起手腕，腕关节顿时弹射拆卸开来，露出下方的精密机关。
这是他烦躁时的习惯动作，一遍遍检修齿轮是否除了故障，就好像这样就能把烦乱的心绪全都揪出来调整好似的。
“我知道你要去哪里，我也知道你想见的人是谁……你和我的母亲不一样，你很爱你的孩子。”
他语气平淡地说出了多洛莉丝这么长时间以来未曾说出口的事实，而在点破之后，女人的心里却异常轻松起来。脸上泛起苦笑。
“你原来早就知道啊。”
她试图让这个缺乏感情的男人去理解平常人能够理解和珍视的快乐，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雅克德罗并非是不曾了解，与其正相反，他正是因为承受过人性的黑暗和苛待，才会如此厌恶自己的身份。
而他又保有对人类外表的眷恋和欣赏，因而选择将自己中意的美丽事物做成人偶，定格在不会变质的那一刻。
“跟我回去，契约内容里并不包括放你自由。”
人偶师走到你多洛莉丝面前，下达的宣判残酷至极。
“被我救下的那一刻起，你就理应成为我的藏品之一。”
今天是她彻底跟雅克德罗告别的日子，爱丽丝被放在工坊深处进行整修，没人会提前告知人偶师。
“多洛莉丝？是多洛莉丝吗？”
声音粗犷的大叔远远瞧见了早早等待在港口附近的女人，他笑眯眯地朝着她挥手，指了指近处的甲板，上面有一群水手和等待出航的乘客正在享用热粥。
“先去那边吧！新熬的肉粥，一起吃点！”
那些水手听到船长的招呼，也回过头来看向多洛莉丝，笑着让她过来——
“来来来！多莉，这边这边！”
多洛莉丝很爽快地接受了水手的邀约，她跟着那些水手一起坐在小船的甲板上，捧着新鲜热乎的肉粥，和这些来自异乡的贫苦人一起接踵并肩，共享同一份朝阳和晨风。
“你今天是要出去旅行吗，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旁边的年迈老人看向多洛莉丝的行囊，不由得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多洛莉丝的语气异常平和，她喝了一口肉粥，笑着附和。
“嗯，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船票是她通过这段时间努力积攒的积蓄换来的，船主经常从事在各个公国附近从事港口贸易，鉴于多洛莉丝是个在附近的乡镇有口皆碑的善良女性，因而谈判和达成交易的过程都异常顺利。
港口的汽笛轰鸣在云层上空渐渐扩散，多洛莉丝顺着阶梯上了甲板，看着离自己远去的港口，内心的不安也烟消云散。
只要这样就好，只要离开的够远，远到老爷察觉了也鞭长莫及的地方，以后就一定能迎来更加美好的未来。
未来的某一天，即便不是在雾都的某处，她一定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和长大成人的女儿再次相逢。
是啊，只要再等一会儿……
“咚——！！！！！”
就在多洛莉丝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的时候，整个船身瞬间产生了巨大的摇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船舱，很快就传来了船长和水手的怒喝声。
“船身漏水了！快拿东西堵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炮击吗？”
“不是……不是！有人……不……不是人！快逃！”
水手的惨叫和悲鸣在一刹那同时响起，多洛莉丝听到了尖锐的刀刃和金属船身互相碰撞的刺耳声音。
她的心跳骤然快了起来，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嘴唇微微颤抖，冷汗从额头上滴落。
是他吗……明明出发前他还在工坊里睡得昏沉，她算好了时间的…为什么会发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怪物！怪物上甲板了！”
身体由金属和齿轮嵌合的木偶载着雅克德罗升上甲板，雅克德罗面无表情地看着多洛莉丝。
周围和初见时那样充满了哭泣和恐惧，她也怀着强烈的想要逃离某处的愿望。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语气平淡地向她宣布了接下来的决定——
“多洛莉丝，我来接你回家。”
好像是在喝止，又像是在纵容原谅她的失误，那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招呼一只迷途的宠物归家。
多洛莉丝的心脏一刹那仿佛堕入冰窖，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初次见面，陌生里透着轻慢。
仿佛这些日子的相处都不曾存在，而彼此之间的互相了解到头来也只是女人的一厢情愿。
“…老爷，您现在还需要我吗？”
多洛莉丝明白自己始终是背弃约定的那一方，她理应跟身为自己所有者的人偶师商量离开这件事，但她没有这么做。
匠人除了自己的作品和技术之外目空一切，而她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替代的仆人罢了。
她明白自己无足轻重，但也清楚，对于上位者而言，即便是没有价值的所有物，也不会轻易允许他们随意地消失。
艾伦·阿道夫尚且如此，多洛莉丝仅仅提出带着杰奎琳销声匿迹就被卖到了边远的军营为奴为娼，她又怎么敢向人偶师倾诉心声？
被背叛过一次的人，即便间隔时间再久，也不会轻易交付真心，更何况…真心和真心是需要互相交换的。
女人比谁都明白，童话故事里能用陪伴疗愈的伤痕在现实中远远难以修复，雅克德罗曾经背负的过往是她无法触及的部分。
而当她想要向他告知自己执着于离开小镇的理由，却又总会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琐事搪塞过去。
多洛莉丝咬着牙跪了下来，甲板上的杀戮仍然在继续，她听着那些无辜乘客的惨叫，强忍着恐惧向主人再度发问。
“您还需要我吗？”
雅克德罗的回答也没有超出她的预料，他面色淡然地支使人偶夺走旁人的性命，哪怕这个行为并未蕴含任何警告的意味。
早晨他发现工坊里多洛莉丝的痕迹被一扫而空，一切又被打点得稳妥过头，他便明白女人是做好了启程的准备。
“我需要与否不是你能自己决定去留的理由。”
他的喜怒哀乐和兴致来去永远那么突然，雅克德罗抬起手腕，腕关节顿时弹射拆卸开来，露出下方的精密机关。
这是他烦躁时的习惯动作，一遍遍检修齿轮是否除了故障，就好像这样就能把烦乱的心绪全都揪出来调整好似的。
“我知道你要去哪里，我也知道你想见的人是谁……你和我的母亲不一样，你很爱你的孩子。”
他语气平淡地说出了多洛莉丝这么长时间以来未曾说出口的事实，而在点破之后，女人的心里却异常轻松起来。脸上泛起苦笑。
“你原来早就知道啊。”
她试图让这个缺乏感情的男人去理解平常人能够理解和珍视的快乐，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雅克德罗并非是不曾了解，与其正相反，他正是因为承受过人性的黑暗和苛待，才会如此厌恶自己的身份。
而他又保有对人类外表的眷恋和欣赏，因而选择将自己中意的美丽事物做成人偶，定格在不会变质的那一刻。
“跟我回去，契约内容里并不包括放你自由。”
人偶师走到你多洛莉丝面前，下达的宣判残酷至极。
“被我救下的那一刻起，你就理应成为我的藏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