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迷药

  

  好在自己从小对这迷药极为敏感,也服过不少抵抗的草药。这强力的迷药虽能一时将自己晕住,可不过半个时辰,我便能恢复意识,渐渐清醒。

  可迷药的后劲依旧可怕的厉害,我强制地从昏迷中苏醒,其后的代价便是无止境的头疼。再加上自己的身子似在颠簸的马车上,这一晃一荡,可是激得胃里翻江倒海,极度恶心。

  这马上上当然不止我一人,此前我昏厥时似一直靠在温珏怀中,如今醒来后,我便自觉主动地挪动着身体,全身蜷缩在另一个角落,紧紧地用双手环抱在胸前。

  “很不舒服?”他察觉到了我不好看的脸色,俯下身子询问道。

  我咬着已泛白的嘴唇,有气无力地回应道:“这迷药药效太猛了,后劲十足强烈。”说此话时,眼尾还有着隐隐约约的红晕,心想着此刻的自己定是楚楚可怜,一副仍人摆布的模样。 

  他眉眼似浮现淡淡的愧疚,但车帘外一针清风而归,立马消散。细长的睫毛耷拉在眼前,遮盖了眼底的情绪,淡淡到:“到府上了,请大夫为你看过便是。”

  温柔至极的话语却满是无情与冷漠。

  我眼眶里忍着夺框欲出的泪花,惹着脑袋的剧痛,摇晃着头拒绝,“不必了,我自己便是大夫,自己身体的症状无人比我更了解。”

  兴许似我忤逆了他,他似有几分不悦,但瞧我异常坚定的表情,虽未多做劝说,可周身的阴郁如乌云般将他重重笼罩。

  珏哥哥,你究竟是从何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又是从何时开始布局这一切?

  我在重重难过与疑惑中,又沉沉睡去,这车间似也有魔力般,一次又一次地将我欲抬起的眸子又因着困意闭上…

  ——

  再次醒来时,已是在陌生的帷帐中,只身于宽阔的床中,柔软的锦被将我裹得严严实实。若有若无的陌生熏香入耳,我艰难地抬起眼皮,脑海中怎么也想不起这究竟是哪个客栈。

  直到自己突被昨日的回忆击中,蓦地起身,回忆起昨日自己被温珏下了迷药,来了此处。

  正当自己欲起身下床,寻着外衣时,门外有窸窣的对话声,我故意又躲回被中,仔细听着屋外人的交谈。 

  “郎中,我家小姐昨日中了迷药后,一直昏迷不醒,还时不时地说胡话…”一个温润似是温珏的男声在向郎中交待我的病情。

  “可是迷药用量过多?”他们一边交谈着,一边推开重重的房门,嘎吱嘎吱地响声惊得我立即将头埋在被子里。

  “霂儿?”温珏细声细语地唤着我的小名,我依旧憋着气装作熟睡状。

  “郎中,到如今了,竟还没醒。”温珏叹了口气,些许着急的语气从他口中而出。

  “王爷莫急,老奴为这姑娘看看便是。”我眯着眼,透过故意留的缝隙,看到帷帐外有一郎中苍老佝偻的身躯。提着沉重的药箱朝我走来。

  这隔着帷帐看病,也看不出个什么究竟,我心想着,便继续在被窝中装睡。

  “青竹,去帷帐中将霂姑娘的右手腕掏出来。”温珏转身对其身后的侍女道。从吩咐惊得我立马抬起双眸,这隔着帷帐观病似是难窥得一二,可若这隔着帷帐诊脉,不就将我肚子中的奥秘探了个究竟。

  我紧张得在被窝中都捂出了汗,双颊发红地大喘着气。平息了自己异常起伏的心跳后,我似感受到有人进入帷帐的轻轻步伐,在其伸手探进我的被窝的那一刻,我正好将头伸出被窝,揉了揉双眼,似刚睡醒般,睡眼惺忪,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仍悬在半空的小丫鬟。

  “您…醒来?”这丫鬟年龄尚小,似是被我突然此举吓到,颤抖着身子略带哭腔地说道。

  我轻轻嗯了声,故意还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这床甚是舒适,便偷懒地赖床了许久。”

  此话一出,帷帐外的人一脸尴尬,正因迷药长时间昏睡的传言不攻自破。

  我说完此句,才假装注意到帷帐外围着的人,惊讶地神色配上诧异的话语,“你们怎么来了?”

  郎中见我如今生龙活虎,面色红润的模样,便为再做要求,屈身祝贺道:“霂小姐兴许是贪睡了片刻,身子骨应无大碍。王爷莫要多作忧虑。”这郎中也是个懂得看人脸色的,他察觉温珏周身的乌云又开始汇聚,连忙屈身告辞道,“那老奴先行暂退了。”

  这丫鬟见我无事,尴尬地怵在我于温珏之间,紧张得一抖一抖,仿若两侧都是食人的巨兽。

  “可否帮我梳洗?”我朝着尚且稚气未退的小丫鬟温柔笑道,欲从锦被中起身。注意到帷帐外的另一人,总不可让他一直僵在原地,我淡淡抛下一句,“王爷若是无事,便先请回吧,小女要梳洗打扮了,此事恐怕您还是要回避一下。何况…”

  何况,我已是他人妇。这直戳人心窝的话我忍住了片刻,并未直接说出口,可他仿佛与我心有灵犀般,淡淡的眸子失去了最后的神采,他垂着双眼,落寞地欲转身。 

  此刻自己起身穿戴整齐后,从帷帐中出来,瞥见他今日竟一改往日素净淡雅的着衣风格,身着乌黑锦绣袍,这沉闷的颜色似盖住了他周身的风雅之气,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矜贵之气。 

  这野心昭然的温珏,我还是第一次见,震慑得身子一怔,不敢轻举妄动。

  他转身时,似听到我踏步向下的动静,他迅速转身,恰好对上我略显惊恐的双目。此时与我四目相接的人,虽长着张熟悉的脸蛋,可这眼神我似从未识过般陌生而又偏执。 

  此时窗外风起,透过薄薄的纸窗,吹得我鬓间的碎发在眼前飞扬,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还有碎发吹拂着干扰了视线,他炽热却又疯狂的神色在我眼前无比清晰。

  “霂儿,好好歇息,若有事只管唤青竹来寻我。”他依依不舍地丢下此句温柔的抚慰,宽大的黑袍在房中摇曳生风,随后便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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