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船主会面
“噗嗤…光看外表和言行举止的话，还真完全看不出来你是在烦恼这些……”
原本阴郁的话题在格伦没来由地发出低沉笑声之后戛然而止，秦时有些嗔怪地看着还在极力压抑的恋人，显然对他这种破坏气氛的行为感到不满。
“我刚才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格伦当然知道那些故事绝非杜撰，而他也只是对秦时的烦恼感到庆幸。
“嗯…该怎么说呢？其实你只是在烦恼这样的问题，我还觉得挺开心的。”
他组织了一下措辞，尽量不让自己还没解释完就被秦时狠狠收拾一顿。
男人双手比划了一下，语气温柔平和。
“不是…你想想，从古到今在很多故事里，拥有永生力量的人最后都会选择自我毁灭的结局…”
秦时对格伦的见解不置可否，说到底那只是一无所有的人才会觉得无限的寿命过于虚无。
真正掌握权能的人只会觉得生命实在太短，他们的生命能最大限度地兑换成为能作用于人类世界的巨大财富，又怎么会嫌弃用又更多的时间来实现自己的野望？
“你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但是一直以来也没利用那些夜隐之物来做不好的事情，会担心重蹈覆辙，也说明你还没有厌倦世上的一切！”
格伦轻轻揉捻秦时的发丝，眼神炙热而滚烫。
“只要你还有想继续留下来的意志，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无论秦时显露出怎样的态度，胆怯也好不安也罢，格伦都会选择全部接纳，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愿意主动踏出那一步。
倘若他已经丧失了继续一起并肩前行的勇气，那就算格伦再如何竭尽全力，最终以失败告终的可能性也还是会占据上风。
在世上徘徊千年的旧书商心中当然不无感动，即便早就知晓爱人那过于沉重的过往，他还是会在格伦每一次遵循本心做出选择时获得震撼。
世上很多人都会在置身黑暗后再难以回到光明之下，但格伦的坚韧在千万人里也绝对称得上独一无二，那让他即便经受再多丑恶也不会屈服和堕落，更从未产生过放弃的念头。
为了不扭曲他人的意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自己的幸福和愿望置于计划之外，有时候即便是秦时都会觉得他无私得可笑，又觉得那非得从旁人身上获得认可和存在价值的可怜模样让他无法置之不理。
因为他原本也是那样的人，秦时用一次堪称毁灭一切的谬误来证实了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的世界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只是秦时也清楚，格伦自始至终也没有产生过那样不切实际的野心，他渴求的只是自己和身边的人能获得幸福而已。
但也真是够倒霉的，他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到头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啊，你说的没错……”
秦时主动抱住格伦，他能感觉到内心的烦躁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安下心来，也终归领悟到自己能全身心依赖的只有眼前人而已——
“只要我不去你到不了的地方，那未来至少永远不会像我以前想象的那么坏。”
温馨的相处没有持续多久，格伦突然猛地抱着秦时侧身倒下，男人用身体挡在围栏和秦时之间做了缓冲，没等秦时反应过来，他就闪身冲向不速之客发动攻势的方向。
“你看清楚对面的来头，我先去拖住他！”
言罢格伦便抄起甲板上的一截钢管冲上前，试图在最短时间内最快压制这个突然出现的瘦削男人。
来人正是赫伯特，当然来的并不止他一个。
爱丽丝正忙着召集更多的棋子士兵过来接洽，今夜必须尽快先把乘客名单之外的人全都控制起来。
他需要的只是秦时脑袋里的知识，和南希体内的血液而已。
格伦没有立刻对剧作家发动攻击，对面只是试探性地威慑了一下而已。
这艘船是他的地盘，要是赫伯特真的想对隐秘署的来人不利，他大可不必等到现在。
因为除了秦时之外，他们这些登船的人理应是被最初的乘客名单排除在外的非计划变量。
见格伦没有一言不合就开打，赫伯特也暂时收敛了手上不断流下溢出的黑色铅字，乌青的眼眶慢慢睁大，然后用苍白病态的嘴唇说出了要求——
“你擅自挣脱控制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那毕竟是疯帽匠自作主张的恶趣味，不过…把你身后那个人交出来。”
用诡异的黑色铅字将南希丢到水牢只是计划的重要一环，赫伯特也早就被告知，此番登船的除了和艾妮有血缘关系的人，其他从雾都被委派来调查贝奇莫号的也绝非良善之辈。
“你知道我不会答应，不过我们现在也出不去，要不要考虑谈一下别的事情？”
男人从剧作家脸上看不到任何有所求的欲望，他明白这时候作出任何抵抗和诡辩都没有意义，索性开诚布公地和他探讨起当下能考虑的其他事情。
“你要拖延时间？”
“…拜托，就算是拖延时间我也犯不着这会儿就开始吧？你也是在雾都生活过的人，赫伯特先生，恕我直言，你大可以回想一下以前~”
藉由他的衣着神情和手掌上的老茧，格伦一边道出对方的身份一边继续说明自己的意图。
“规定时间一共七天，你见过周一就临时计划周末去哪吃饭吃什么的人？”
故意把语调放轻松，用平易近人的话题来降低对方的警惕心，这是格伦对他认定可以交涉的对象所使出的惯用伎俩。
目前能知道的信息，也仅仅是赫伯特作为共生会利用夜隐之物复活人类的实验的协助者在这艘船上进行着不可告人的计划。
更多的详细情报，即便此前在老霍华德的城堡地下看到了那样恐怖的场景，他也不敢妄下判断。
譬如帝国高层在地方是不是还有更多暗中和共生会勾结亦或是被利用的贵族，甚至雾都的那一位是否其实全都知情但还是默许了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对地方的平民做那种惨无人道的事情，这些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都是未知数。
“……倒也是，你现在拖确实没必要。”
虽说写作的时候赫伯特的脑袋十分灵光，但神志被黑水侵蚀再加之连续的失眠和恍惚让他看起来并没有正常人所持有的判断力。
至少和格伦这样的老手对峙起来是那种会完全被牵着鼻子走的类型。
“那说说看吧，船上好久没来愿意和我主动说话的活人了，我现在也挺好奇外面的事情。”
赫伯特也瞅了一眼在格伦身后的秦时，招呼棋子人偶临时布置了一张桌子，又上了点心和咖啡。
“坐吧，我刚处理完一个人，现在也有点累了。”
说完赫伯特就自顾自坐下，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让三人不要那么剑拔弩张地站着，弄得战斗随时会一触即发。
赫伯特厌倦了窒息的氛围，在照顾艾妮和她去世之后他就无时无刻都沉浸在那样的空气里。
事到如今马上就要结束了，偶尔能解脱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说：
原本阴郁的话题在格伦没来由地发出低沉笑声之后戛然而止，秦时有些嗔怪地看着还在极力压抑的恋人，显然对他这种破坏气氛的行为感到不满。
“我刚才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格伦当然知道那些故事绝非杜撰，而他也只是对秦时的烦恼感到庆幸。
“嗯…该怎么说呢？其实你只是在烦恼这样的问题，我还觉得挺开心的。”
他组织了一下措辞，尽量不让自己还没解释完就被秦时狠狠收拾一顿。
男人双手比划了一下，语气温柔平和。
“不是…你想想，从古到今在很多故事里，拥有永生力量的人最后都会选择自我毁灭的结局…”
秦时对格伦的见解不置可否，说到底那只是一无所有的人才会觉得无限的寿命过于虚无。
真正掌握权能的人只会觉得生命实在太短，他们的生命能最大限度地兑换成为能作用于人类世界的巨大财富，又怎么会嫌弃用又更多的时间来实现自己的野望？
“你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但是一直以来也没利用那些夜隐之物来做不好的事情，会担心重蹈覆辙，也说明你还没有厌倦世上的一切！”
格伦轻轻揉捻秦时的发丝，眼神炙热而滚烫。
“只要你还有想继续留下来的意志，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无论秦时显露出怎样的态度，胆怯也好不安也罢，格伦都会选择全部接纳，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愿意主动踏出那一步。
倘若他已经丧失了继续一起并肩前行的勇气，那就算格伦再如何竭尽全力，最终以失败告终的可能性也还是会占据上风。
在世上徘徊千年的旧书商心中当然不无感动，即便早就知晓爱人那过于沉重的过往，他还是会在格伦每一次遵循本心做出选择时获得震撼。
世上很多人都会在置身黑暗后再难以回到光明之下，但格伦的坚韧在千万人里也绝对称得上独一无二，那让他即便经受再多丑恶也不会屈服和堕落，更从未产生过放弃的念头。
为了不扭曲他人的意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自己的幸福和愿望置于计划之外，有时候即便是秦时都会觉得他无私得可笑，又觉得那非得从旁人身上获得认可和存在价值的可怜模样让他无法置之不理。
因为他原本也是那样的人，秦时用一次堪称毁灭一切的谬误来证实了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的世界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只是秦时也清楚，格伦自始至终也没有产生过那样不切实际的野心，他渴求的只是自己和身边的人能获得幸福而已。
但也真是够倒霉的，他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到头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啊，你说的没错……”
秦时主动抱住格伦，他能感觉到内心的烦躁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安下心来，也终归领悟到自己能全身心依赖的只有眼前人而已——
“只要我不去你到不了的地方，那未来至少永远不会像我以前想象的那么坏。”
温馨的相处没有持续多久，格伦突然猛地抱着秦时侧身倒下，男人用身体挡在围栏和秦时之间做了缓冲，没等秦时反应过来，他就闪身冲向不速之客发动攻势的方向。
“你看清楚对面的来头，我先去拖住他！”
言罢格伦便抄起甲板上的一截钢管冲上前，试图在最短时间内最快压制这个突然出现的瘦削男人。
来人正是赫伯特，当然来的并不止他一个。
爱丽丝正忙着召集更多的棋子士兵过来接洽，今夜必须尽快先把乘客名单之外的人全都控制起来。
他需要的只是秦时脑袋里的知识，和南希体内的血液而已。
格伦没有立刻对剧作家发动攻击，对面只是试探性地威慑了一下而已。
这艘船是他的地盘，要是赫伯特真的想对隐秘署的来人不利，他大可不必等到现在。
因为除了秦时之外，他们这些登船的人理应是被最初的乘客名单排除在外的非计划变量。
见格伦没有一言不合就开打，赫伯特也暂时收敛了手上不断流下溢出的黑色铅字，乌青的眼眶慢慢睁大，然后用苍白病态的嘴唇说出了要求——
“你擅自挣脱控制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那毕竟是疯帽匠自作主张的恶趣味，不过…把你身后那个人交出来。”
用诡异的黑色铅字将南希丢到水牢只是计划的重要一环，赫伯特也早就被告知，此番登船的除了和艾妮有血缘关系的人，其他从雾都被委派来调查贝奇莫号的也绝非良善之辈。
“你知道我不会答应，不过我们现在也出不去，要不要考虑谈一下别的事情？”
男人从剧作家脸上看不到任何有所求的欲望，他明白这时候作出任何抵抗和诡辩都没有意义，索性开诚布公地和他探讨起当下能考虑的其他事情。
“你要拖延时间？”
“…拜托，就算是拖延时间我也犯不着这会儿就开始吧？你也是在雾都生活过的人，赫伯特先生，恕我直言，你大可以回想一下以前~”
藉由他的衣着神情和手掌上的老茧，格伦一边道出对方的身份一边继续说明自己的意图。
“规定时间一共七天，你见过周一就临时计划周末去哪吃饭吃什么的人？”
故意把语调放轻松，用平易近人的话题来降低对方的警惕心，这是格伦对他认定可以交涉的对象所使出的惯用伎俩。
目前能知道的信息，也仅仅是赫伯特作为共生会利用夜隐之物复活人类的实验的协助者在这艘船上进行着不可告人的计划。
更多的详细情报，即便此前在老霍华德的城堡地下看到了那样恐怖的场景，他也不敢妄下判断。
譬如帝国高层在地方是不是还有更多暗中和共生会勾结亦或是被利用的贵族，甚至雾都的那一位是否其实全都知情但还是默许了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对地方的平民做那种惨无人道的事情，这些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都是未知数。
“……倒也是，你现在拖确实没必要。”
虽说写作的时候赫伯特的脑袋十分灵光，但神志被黑水侵蚀再加之连续的失眠和恍惚让他看起来并没有正常人所持有的判断力。
至少和格伦这样的老手对峙起来是那种会完全被牵着鼻子走的类型。
“那说说看吧，船上好久没来愿意和我主动说话的活人了，我现在也挺好奇外面的事情。”
赫伯特也瞅了一眼在格伦身后的秦时，招呼棋子人偶临时布置了一张桌子，又上了点心和咖啡。
“坐吧，我刚处理完一个人，现在也有点累了。”
说完赫伯特就自顾自坐下，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让三人不要那么剑拔弩张地站着，弄得战斗随时会一触即发。
赫伯特厌倦了窒息的氛围，在照顾艾妮和她去世之后他就无时无刻都沉浸在那样的空气里。
事到如今马上就要结束了，偶尔能解脱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