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四章：无人免罪
安斯艾尔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不知道当下是该惊讶于自己的未婚妻为何会跟奥斯顿在一起出现，还是更加关注两人居然在一起搬运莫妮卡的尸体。
那个女人怀孕了？还是奥斯顿的孩子？为什么尸体会从卡洛儿的房间里被搬出来？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头，就像卡洛儿受到蛊惑，从花瓶旁边拿起那把无比锋利的剪刀开始，今夜的悲剧就注定不会以简单的一场争执作为落幕。
不知道是第一天的海上航行过于颠簸，玛莎的老毛病总是让她睡得很不安稳，入睡时脑海里也总是回想起宴会厅里发生的血腥场面。
常年在宅邸里生活的老人当然没有多少丰富的经历，岁月赋予她待人接物的善良平和，却没让她掌握在这种超出常识的绝境里依旧保持冷静的窍门。
那些无辜乘客在从天而降的莫名重压碾成肉酱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回放，老人的体力远不如大多数乘客，因而无论是逃窜还是被震慑都只能被人群裹挟， 甚至因此不慎摔倒在地。
狄伦被人流推向了外围，而她的女儿莫妮卡就在旁边，却像是完全没看见一般冷眼旁观。
那几人被压得不成人形时，正好有一颗眼珠滚到了老人身边，如今距离那血腥场面也尚未过去十个小时，记忆依旧鲜明得令人浑身战栗。
终于，在走廊上隐约还能听到男人女人的交谈声时，胸闷难熬的老人还是摸索到了房门的门把手，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还是得再吃一片药…头昏得难受……”
而这一次走廊外却是意外不到的人，卡洛儿整忙着把包裹好的尸体拖走，却恰巧看到玛莎拖着病体打开房门。
这一幕的惊吓加上内心的负罪感让她立刻下意识松开了抓着尸体一段的手，原本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莫妮卡摔落在地，滚了两圈，苍白失血的脸庞从床单里露了出来。
“不是！不——是她自己…不是我…”
玛莎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地上的莫妮卡，老半晌，她才慢慢俯下身体，用布满皱纹的龟裂双手去抚摸女儿那冰冷的脸颊。
没再继续抱着尸体的奥斯顿只是淡然地看着玛莎，这个在宅邸里存在感颇低的老人绝大多数时候只会当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而这一次，作为当事人的她就像是放弃了最后的妥协，颤抖着身体把莫妮卡抱在怀中，昏花的眸子看向奥斯顿——
“你们要带她去哪里？你们要把我的女儿带去哪里？！”
原本还想安抚老人情绪的莫妮卡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吼给震慑住，奥斯顿也没想到对于一个不孝女，玛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明明以前在宅邸里这女人被你丈夫打得浑身是血的时候，你也从未站出来袒护啊？
“我准备把她丢下去，刚才她冲进这位小姐的房间里试图袭击对方，好在我及时赶到，这才避免了悲剧发生。”
金发男人还是一副轻慢鄙夷的态度，好像他面前的人并不是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而是一条能被随意呼来喝去的野狗。
“莫妮卡的事情我也很遗憾，她本来就身体孱弱，而且以前还落了残疾，扭打之间没有把握好力度，剪刀不小心插进了她的要害…”
说着奥斯顿就准备从玛莎怀里把莫妮卡的尸体带走，却发现老妇人没有丝毫要松手的迹象。
“玛莎女士？我刚才说的你没听见吗？”
好歹也是自家的下人，卡洛儿还在恐慌之中，倘若奥斯顿没办法在事态继续恶化之前让玛莎闭嘴，之后两人合力杀死莫妮卡的事情传出去，很难不保证其他乘客会对奥斯顿动用私刑。
这座与世隔绝的海上孤岛，俗世的身份和财富都短暂地失去了应有的价值，前面已经出现了不少牺牲者，如今绝大多数人当然不会介意再加一个。
“玛莎，我让你松手！”
再一次催促她放开莫妮卡的尸体，奥斯顿的耐心始终有限，他没兴趣和一个老女人胡搅蛮缠，就算他是害死她女儿的元凶之一。
“你才该松手！”
老人的身体里像是有着一头野兽在咆哮，她一拳打在奥斯顿的脸上，向来逆来顺受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平和之外的表情——
“我的女儿被你害成这样——你还要抢走她的尸体…她已经死了！什么也没得到，这还不够吗？！”
玛莎这一次没有哭，被家庭和婚姻折磨蹉跎的一生没让老人倒下，可从登船以来的诸多刺激和女儿不幸罹难的事实摆在面前，让她第一次对迄今为止的命运产生了怀疑，对多年来的忍受感到了厌烦。
忍让只会令那些压迫者变本加厉，他们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会觉得这有哪里不对…
“她只是想获得幸福而已…我们给不了她想要的，她已经死了，就算以前的罪过无法一笔勾销，但你不能这么做！”
老人给莫妮卡合上眼睛，眼泪滴落在她冰冷的皮肤上。
啊…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就算是穷酸的数落也好，可是为什么…
“奥斯顿少爷，我们一家人对您的父亲，对您没有任何亏欠，莫妮卡的错误已经用生命来赎罪了…你别带走她……”
大海是多么深邃冰冷的地方啊，她的女儿宁愿去别的地方辗转寻求温存，又怎么会愿意死后流落水底，和那些鱼虾作伴呢？
卡洛儿看着抱着女儿伤心欲绝的老人，尚且存在的良知像是被架在了烈火上焚烧，她向奥斯顿投去视线，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冰冷得可怕。
“没亏欠我？”
男人不由分说一脚踹在玛莎的肩膀上，老人闷哼一声不得不松手，脑袋撞在门廊的边框，顷刻鲜血淋漓。
“要不是这个女人自作主张在家里勾引我，老爷子又怎么会把财产多分了那么多给你们？还费尽心思栽培狄伦那小子！明明我才是他的儿子！！”
每每想到老勋爵总是对一个仆人夫妇的儿子赞赏有加，奥斯顿内心的扭曲就越发畸形，他越是嫉妒，就越发不会拒绝莫妮卡的邀约。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下贱卑鄙的一家四口出现在家里才会这样！她的女儿毁掉了父亲对自己的期待，而她的儿子又抢走了原本属于奥斯顿的关爱和注视！
头晕眼花的玛莎尚未回过神来，就被走上前蹲下身的奥斯顿掏出短刀，生生割断了喉咙。
“没有谁无辜…你们一家人，全都该死！”
作者有话说：
那个女人怀孕了？还是奥斯顿的孩子？为什么尸体会从卡洛儿的房间里被搬出来？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头，就像卡洛儿受到蛊惑，从花瓶旁边拿起那把无比锋利的剪刀开始，今夜的悲剧就注定不会以简单的一场争执作为落幕。
不知道是第一天的海上航行过于颠簸，玛莎的老毛病总是让她睡得很不安稳，入睡时脑海里也总是回想起宴会厅里发生的血腥场面。
常年在宅邸里生活的老人当然没有多少丰富的经历，岁月赋予她待人接物的善良平和，却没让她掌握在这种超出常识的绝境里依旧保持冷静的窍门。
那些无辜乘客在从天而降的莫名重压碾成肉酱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回放，老人的体力远不如大多数乘客，因而无论是逃窜还是被震慑都只能被人群裹挟， 甚至因此不慎摔倒在地。
狄伦被人流推向了外围，而她的女儿莫妮卡就在旁边，却像是完全没看见一般冷眼旁观。
那几人被压得不成人形时，正好有一颗眼珠滚到了老人身边，如今距离那血腥场面也尚未过去十个小时，记忆依旧鲜明得令人浑身战栗。
终于，在走廊上隐约还能听到男人女人的交谈声时，胸闷难熬的老人还是摸索到了房门的门把手，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还是得再吃一片药…头昏得难受……”
而这一次走廊外却是意外不到的人，卡洛儿整忙着把包裹好的尸体拖走，却恰巧看到玛莎拖着病体打开房门。
这一幕的惊吓加上内心的负罪感让她立刻下意识松开了抓着尸体一段的手，原本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莫妮卡摔落在地，滚了两圈，苍白失血的脸庞从床单里露了出来。
“不是！不——是她自己…不是我…”
玛莎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地上的莫妮卡，老半晌，她才慢慢俯下身体，用布满皱纹的龟裂双手去抚摸女儿那冰冷的脸颊。
没再继续抱着尸体的奥斯顿只是淡然地看着玛莎，这个在宅邸里存在感颇低的老人绝大多数时候只会当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而这一次，作为当事人的她就像是放弃了最后的妥协，颤抖着身体把莫妮卡抱在怀中，昏花的眸子看向奥斯顿——
“你们要带她去哪里？你们要把我的女儿带去哪里？！”
原本还想安抚老人情绪的莫妮卡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吼给震慑住，奥斯顿也没想到对于一个不孝女，玛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明明以前在宅邸里这女人被你丈夫打得浑身是血的时候，你也从未站出来袒护啊？
“我准备把她丢下去，刚才她冲进这位小姐的房间里试图袭击对方，好在我及时赶到，这才避免了悲剧发生。”
金发男人还是一副轻慢鄙夷的态度，好像他面前的人并不是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而是一条能被随意呼来喝去的野狗。
“莫妮卡的事情我也很遗憾，她本来就身体孱弱，而且以前还落了残疾，扭打之间没有把握好力度，剪刀不小心插进了她的要害…”
说着奥斯顿就准备从玛莎怀里把莫妮卡的尸体带走，却发现老妇人没有丝毫要松手的迹象。
“玛莎女士？我刚才说的你没听见吗？”
好歹也是自家的下人，卡洛儿还在恐慌之中，倘若奥斯顿没办法在事态继续恶化之前让玛莎闭嘴，之后两人合力杀死莫妮卡的事情传出去，很难不保证其他乘客会对奥斯顿动用私刑。
这座与世隔绝的海上孤岛，俗世的身份和财富都短暂地失去了应有的价值，前面已经出现了不少牺牲者，如今绝大多数人当然不会介意再加一个。
“玛莎，我让你松手！”
再一次催促她放开莫妮卡的尸体，奥斯顿的耐心始终有限，他没兴趣和一个老女人胡搅蛮缠，就算他是害死她女儿的元凶之一。
“你才该松手！”
老人的身体里像是有着一头野兽在咆哮，她一拳打在奥斯顿的脸上，向来逆来顺受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平和之外的表情——
“我的女儿被你害成这样——你还要抢走她的尸体…她已经死了！什么也没得到，这还不够吗？！”
玛莎这一次没有哭，被家庭和婚姻折磨蹉跎的一生没让老人倒下，可从登船以来的诸多刺激和女儿不幸罹难的事实摆在面前，让她第一次对迄今为止的命运产生了怀疑，对多年来的忍受感到了厌烦。
忍让只会令那些压迫者变本加厉，他们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会觉得这有哪里不对…
“她只是想获得幸福而已…我们给不了她想要的，她已经死了，就算以前的罪过无法一笔勾销，但你不能这么做！”
老人给莫妮卡合上眼睛，眼泪滴落在她冰冷的皮肤上。
啊…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就算是穷酸的数落也好，可是为什么…
“奥斯顿少爷，我们一家人对您的父亲，对您没有任何亏欠，莫妮卡的错误已经用生命来赎罪了…你别带走她……”
大海是多么深邃冰冷的地方啊，她的女儿宁愿去别的地方辗转寻求温存，又怎么会愿意死后流落水底，和那些鱼虾作伴呢？
卡洛儿看着抱着女儿伤心欲绝的老人，尚且存在的良知像是被架在了烈火上焚烧，她向奥斯顿投去视线，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冰冷得可怕。
“没亏欠我？”
男人不由分说一脚踹在玛莎的肩膀上，老人闷哼一声不得不松手，脑袋撞在门廊的边框，顷刻鲜血淋漓。
“要不是这个女人自作主张在家里勾引我，老爷子又怎么会把财产多分了那么多给你们？还费尽心思栽培狄伦那小子！明明我才是他的儿子！！”
每每想到老勋爵总是对一个仆人夫妇的儿子赞赏有加，奥斯顿内心的扭曲就越发畸形，他越是嫉妒，就越发不会拒绝莫妮卡的邀约。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下贱卑鄙的一家四口出现在家里才会这样！她的女儿毁掉了父亲对自己的期待，而她的儿子又抢走了原本属于奥斯顿的关爱和注视！
头晕眼花的玛莎尚未回过神来，就被走上前蹲下身的奥斯顿掏出短刀，生生割断了喉咙。
“没有谁无辜…你们一家人，全都该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