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熹肤斋出事了

  “......蛊术反噬?”左离双眸流露愕然,身后的烛火爆了一下,犹如烫在他心口上一般,“这、这怎么可能嘛!?”

  邵棠梨直接披露出残酷的真相,道:“否则左家除你这个从未沾手过蛊术的幼子之外,可有一人得善终?”

  左离闻言,突回想起了以前的一些零碎记忆。

  他记得儿时左家仍是人丁兴旺,记忆中也有不少姨姨嬢嬢抱过他,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左家的门庭便逐渐冷落下来。

  他记得那阵天高云淡,成群的黑鸦在空中盘旋,刺耳的乐声整日地响着,吹的他直脑仁疼,他问爹,吹的那是什么东西?

  左父在银冠下的一张脸满是沧桑,他晦暗的眼眸看向不详的黑鸦,告诉左离那是唢呐,人死了都要吹它来送行,以将魂魄渡往黄泉。

  他彼时不明白,无忧无虑的和蚕蛹玩到了十五岁,不知不觉就再也没有一个亲戚上门来,连打秋风的都没有,再后来,他就被爹亲手扔下了山。

  山路颠簸,山石零碎,左离不知道昏了几日,再次爬起来往家走的时候,只发现了一摊灰烬,以及左父通体发黑的残骸。

  他当下才恍然大悟,左父在临死前烧了所有蛊术古籍,将他扔下山头自己横死家中,都只是为了不让左离有一丝机会走上他的老路。

  “......可凭什么,凭什么啊!”

  左离的眼中渐渐蓄起泪水,眼圈猩红,硬撑着不肯落下,斥天理不公:“我父亲一生从未做过坏事,凭什么良蛊毒蛊一概而论,凭什么我左家一百多口惨遭横死啊!?”

  邵棠梨眼见他情绪崩溃,只觉无力,心中涌起怜悯之情,她只能在这个关口轻轻抚向他的背,试图帮他平缓下来,安抚这个受伤的小少年。

  唉,现实是残酷的,孩子是没有经历过毒打的,虽然条件摆在这里了,但邵棠梨于心不忍,开口问道:“平心而论,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想学吗?”

  左离的泪珠含在眼珠,闻言抬眸定定的看向了邵棠梨,一时间没能说的出来话。

  系统忽然意识到什么,说:【宿主,你别忘了你这次的任务是阻止左离学蛊术,以此来保护他——】

  邵棠梨充耳不闻,继续道:“如果你想学,那我便拼尽我一身医术,为你延长寿命。”她耸了耸肩,“不过不一定成功,看你自己选择。”

  左离还没说话,系统就先一阵电流声闪过。

  邵棠梨敲了敲系统,道:“殊途同归嘛,有我保驾护航肯定没问题,如果真的要良蛊这脉彻底消失,那世上还有昭然天理吗?”

  她说这话,就是笃定了反噬有解,因为天道煌煌,不会让好人彻底消散,一星文也要讲究是非曲直啊。

  系统:【......你在这卡bug呢是吧?】

  “我想学。”左离目光坚定,他一字一句咬牙道:“我想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我想继承他的衣钵造福一方。”

  “我更要向天道证明,良蛊有良蛊之用,绝非毒蛊可比。”

  话音刚落,门蓦然就被推开了,清骨喘着粗气的闯了进来,一副情急的神态,断断续续道:“主、主子!”

  她用手语比划了半天,直到颜弃尘寻到这来的时候邵棠梨还是没看懂,清骨正火窜脑门时,只听门外跟来的莲苕悠悠道:“这位姑娘的意思是,外面的铺子好像是出了些事情。” 

  *

  天色刚刚黑下来的时候,邵棠梨就火急火燎的偷溜出宫往熹肤斋那处赶了,连带着还有颜弃尘和莲苕一同前去。

  颜弃尘本不想带莲苕来,甚至很想给她退回去,却不曾想邵棠梨看得死紧,像是与八百年不能见面的亲姐妹相认了一样。

  而邵棠梨本也不想带颜弃尘来,她想着反正女二迟早是要知道她所有事情然后反过来将她一军的,那她还不如自己先坦白,领莲苕来参观一番还能培养培养感情。

  三人在马车上颇为沉闷,颜弃尘刚想找个理由把莲苕顺路送回去,只见邵棠梨一把将人搂到了车帘那里,两颗带着面纱的脑袋就这样探了出去。

  “你看,这就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莲苕顺着邵棠梨手指看向不远处的熹肤斋,又看了看这一条街,却被邵棠梨把脑袋正了过来,“别看那边,那边还没打下。”

  邵棠梨此刻犹如昏君一般,哄美人道:“你要是喜欢,我就把这铺面送给你。”

  莲苕唯唯诺诺,眼中却有欢喜,“奴家怎敢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两个人的脑袋被车帘挡住,颜弃尘虽看不清神情,却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的怒火冉冉升起。

  他掏钱给她办铺面,都没落到一点好处来,这莲苕跟她认识不到两个时辰,这小妮子就要为她一掷千金!

  这莲苕莫不是林迟晚塞给阿沉的眼线吧?

  眼见二人谈笑风生,颜弃尘掏了个钱袋子出来,不轻不重的扔向的邵棠梨,咬牙道:“你还真是大方啊。”

  “住在宫中怪麻烦的,莲苕的家大抵就在这附近,等会儿送你下车,就直接送她回去。”

  颜弃尘如是说,但邵棠梨听到的却是:宫中人多眼杂,万一传我们新婚三日就破裂可怎么办?等会你下车我就送她回家,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邵棠梨将脑袋从车帘后转了出来,对颜弃尘抛了一个“我懂的”的眼神。

  不懂的颜弃尘:“???”

  马车行了一刻钟便停了下来,既然男主女二打情骂俏,那她就先滚为上,话都没说就匆匆赶至熹肤斋里。

  熹肤斋内生意依旧,但拨弄着算盘的令妈妈却在烛火之下红了眼圈,连连叹气,她一看到邵棠梨进来,立马放下算盘起身,喃喃道:“姑娘......”

  清骨报信报的火急火燎,眼下令妈妈也是这副模样,邵棠梨直以为天要塌了,但四周却没有一点天塌的迹象,只能问道:“怎么了?令妈妈,有事慢慢说。”

  令妈妈抹了抹泪,诉道:“姑娘,我们铺面摆着的两颗发财树,竟被人活活淹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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