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退避奢求
或许是因为男人的长相和他的变化太过特殊，即便是赫伯特早已经听过无数次，入耳无数，听得耳朵起茧的陈词滥调。也于冥冥之中在他的心里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令夫人的病症是源于血统的遗传病，理论上是无法痊愈的，但鄙人有一种特殊的办法，能够暂时延缓她临死前所承受的痛苦。”
不得不说男人的到访的确十分及时，在今夜之前，赫伯特可能还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但是当艾妮的心理防线连同着身体感官的一并丧失，他内心最后的执念也恍若这多年来编织的美梦一般，彻底化为了冰冷海水里的斑斓泡沫。
但男人所说话语中的一个关键信息，还是不得不让赫伯特提起了十万分的小心和注意。
他慢慢打起精神，用颤抖和怀疑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刚才说遗传病…那是什么意思艾妮难道注定会患上这种无解的绝症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妻子一直以来究竟是一怎样的心情陪在自己身边？
赫伯特无法想象，而内心的自责与愧疚像是溃堤的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而男人给出的回答虽说谈不上让剧作家如今的处境改善分毫，甚至是在这之上给予了更为深沉的绝望和打击。
男人踱着步子来到艾妮的床侧，仅仅瞥了一眼，就一副了然的模样，皱着眉露出里了痛心和遗憾的表情。
尽管那呈现出来的神态依旧和真诚不染些微，但听到那堪称成为赫伯特后半生深沉枷锁的审判已经让这个心如死灰的丈夫无心顾及在这场作秀里的小小瑕疵。
“与其说是绝症，令夫人的情况更像是一种根植于血脉遗传的古老诅咒，倘若没有犯下与诅咒相关的禁忌，按理来说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自称亚伯的男人总是不习惯按耐自己的阴谋与野心，堪堪三言两语调动了后伯特的情绪，便露出了隐藏在关怀与体贴之下的丑陋与龌龊。
他总是很乐于在人们彻底陷入困境和绝望时充当关键时刻伸出援手的救世主角色。哪怕从一开始的动机，再到最后致使的结果，跟所谓的拯救毫无关系，但这种亲手将人从绝望的泥潭中拉出，再把对方推进火坑的卑劣行径，却总能在每一场虚以委蛇的算计走向落幕的时候，给予亚伯一种莫名状的兴奋和快意。
他习惯如此，他向来如此！
无论是在圣城和孪生兄弟意见相悖致使天罚降临，还是在大灾害后灵魂和肉体都受到了不灭的刻印。
亚伯总是习惯充当高尚者，却要用虚伪和暴力当做碾压芸芸众生的权柄，他一生享受着肉食者的荣华富贵，却又要轻蔑地捏碎毁坏普通人平淡且幸福的正常人生。
这能让他感受到自己作为圣城遗孤所持有的伟大特权，只要他愿意，修改一个民族的历史亦或是改写一个人的生平，都只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
一场误解一次争吵就能演化成一趟改变千万人命运延绵数百年的战争。
而这一切的起点，或许只是因为某个拥有着不确定外貌的存在，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煽风点火，于关键时刻见缝插针地点燃了导火索而已。
【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会吸取教训。】
这句话在圣城的先知们眼中显然是愚蠢的谬论，但经过成百上千年的漫长流浪，现如今在世界各地又重新组建那属于自己的势力和徽记。亚伯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人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取得了多少辉煌的成就和伟大的进步，他们依旧会孜孜不倦地遵循着这句话所制定的原则，在接下来的岁月史书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曾经所犯下的错误。
而他则坐拥着漫长的生命，退居舞台之下，成为操作一切的幕后黑手，在无形之中影响着千万人的命运和历史的进程。
这种感觉令人陶醉比任何药物和美酒都更加让人痴迷和上瘾。
而这对可怜的夫妻，只不过是在他众多手笔中的两个小小牺牲品而已。
他装模作样的查看了一下艾妮的手臂和脸庞，女人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即便是能用他提到的办法暂缓痛苦，但仅剩的时间也仅仅只能熬到下一个春天来临。
“不得不说……我非常佩服这位女士的坚毅和勇气，并不是所有人承受了这样的折磨，还能保持理智和拒绝一死了之的决心。”
这一次亚伯甚至都不需要特意绞尽脑汁的去编撰一个不属于曾经发生过的虚构故事，他只需要将女人一直未曾和丈夫提起的残酷真相全部揭露出来，就能轻而易举的让这个可怜的男人在余生为了作出弥补，从而献上全部的生命和良知来帮助他更好的完成接下来的计划即共生会统一世界伟大目标中的小小一步。
“这种遗传病应该只会在患者长期远离熟悉的生活环境之后才会发作，潜伏期并不确定，恕我冒昧，令夫人确诊这种病症是在什么时候?”
心情格外激动的赫伯特此时也愣了一下，虽然也曾朝着遗传病的方向进行过联想和寻医问药，但他从未考虑过病发的原因竟然是艾妮太久远离故土。
确诊绝症是在她来到雾都和剧作家结婚共同生活了五年之后结合发病的时间来看，只有这种可能性。
“是……是她在雾都生活五年左右的时候……”
赫伯特的自言自语越发低声下气，他很清楚艾妮从未提及返乡的理由，那时剧本创作正式进入了黄金期，而她的演艺生涯也近乎是在最为关键的时候。
如果要让赫伯特为了自己的利害而对眼前千载难逢的机会做出退避，这无疑是在扼杀长久以来男人一直期待且追逐的毕生理想。
艾妮做不到那么残忍的事情，更何况能看到丈夫在自己钟情的领域取得至高的成就，这也是她的梦想…
“按理来说，这种病症只要不在潜伏期始终持续保持长达十年的异常状态，便还是有痊愈的可能…只可惜，恐怕除了水土不服的原因，令夫人过度操劳也成了加快罹患绝症的诱因……”
这样残酷的现实几乎让赫伯特心痛到无以复加，他喘着粗气捂着自己的心口，好像一直以来幻想过的美好未来，在如今陌生来客的亲口相告下已经变成了从一开始就无法实现的飘渺梦想。
她是甘愿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他的成就，可到头来他还却自私地以为，这样是对他的照料和补偿，简直愚蠢透顶！
赫伯特流着眼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保持着趴伏的动作爬到了男人的脚边，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求求你…只是暂时延缓痛苦也好，只是让她好受一点就行，求求你救救她。我不会再奢求她继续留在我身边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我是一个没用的丈夫，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卑劣的人，是我不配拥有她！我不该奢求她能与我同去同归，是我拖累了她，只要能让她再一次下地走路，看到蓝天白云，听到鸟语蝉鸣，能感受到普通人所能感受到的一切事物，而不是变成一具慢慢死去的人偶，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会做！”
他泪流满面地祈求，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怜的赫伯特甚至明确地知晓，这只是从地狱往上攀爬的脆弱蛛丝。
作者有话说：
“令夫人的病症是源于血统的遗传病，理论上是无法痊愈的，但鄙人有一种特殊的办法，能够暂时延缓她临死前所承受的痛苦。”
不得不说男人的到访的确十分及时，在今夜之前，赫伯特可能还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但是当艾妮的心理防线连同着身体感官的一并丧失，他内心最后的执念也恍若这多年来编织的美梦一般，彻底化为了冰冷海水里的斑斓泡沫。
但男人所说话语中的一个关键信息，还是不得不让赫伯特提起了十万分的小心和注意。
他慢慢打起精神，用颤抖和怀疑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刚才说遗传病…那是什么意思艾妮难道注定会患上这种无解的绝症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妻子一直以来究竟是一怎样的心情陪在自己身边？
赫伯特无法想象，而内心的自责与愧疚像是溃堤的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而男人给出的回答虽说谈不上让剧作家如今的处境改善分毫，甚至是在这之上给予了更为深沉的绝望和打击。
男人踱着步子来到艾妮的床侧，仅仅瞥了一眼，就一副了然的模样，皱着眉露出里了痛心和遗憾的表情。
尽管那呈现出来的神态依旧和真诚不染些微，但听到那堪称成为赫伯特后半生深沉枷锁的审判已经让这个心如死灰的丈夫无心顾及在这场作秀里的小小瑕疵。
“与其说是绝症，令夫人的情况更像是一种根植于血脉遗传的古老诅咒，倘若没有犯下与诅咒相关的禁忌，按理来说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自称亚伯的男人总是不习惯按耐自己的阴谋与野心，堪堪三言两语调动了后伯特的情绪，便露出了隐藏在关怀与体贴之下的丑陋与龌龊。
他总是很乐于在人们彻底陷入困境和绝望时充当关键时刻伸出援手的救世主角色。哪怕从一开始的动机，再到最后致使的结果，跟所谓的拯救毫无关系，但这种亲手将人从绝望的泥潭中拉出，再把对方推进火坑的卑劣行径，却总能在每一场虚以委蛇的算计走向落幕的时候，给予亚伯一种莫名状的兴奋和快意。
他习惯如此，他向来如此！
无论是在圣城和孪生兄弟意见相悖致使天罚降临，还是在大灾害后灵魂和肉体都受到了不灭的刻印。
亚伯总是习惯充当高尚者，却要用虚伪和暴力当做碾压芸芸众生的权柄，他一生享受着肉食者的荣华富贵，却又要轻蔑地捏碎毁坏普通人平淡且幸福的正常人生。
这能让他感受到自己作为圣城遗孤所持有的伟大特权，只要他愿意，修改一个民族的历史亦或是改写一个人的生平，都只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
一场误解一次争吵就能演化成一趟改变千万人命运延绵数百年的战争。
而这一切的起点，或许只是因为某个拥有着不确定外貌的存在，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煽风点火，于关键时刻见缝插针地点燃了导火索而已。
【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会吸取教训。】
这句话在圣城的先知们眼中显然是愚蠢的谬论，但经过成百上千年的漫长流浪，现如今在世界各地又重新组建那属于自己的势力和徽记。亚伯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人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取得了多少辉煌的成就和伟大的进步，他们依旧会孜孜不倦地遵循着这句话所制定的原则，在接下来的岁月史书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曾经所犯下的错误。
而他则坐拥着漫长的生命，退居舞台之下，成为操作一切的幕后黑手，在无形之中影响着千万人的命运和历史的进程。
这种感觉令人陶醉比任何药物和美酒都更加让人痴迷和上瘾。
而这对可怜的夫妻，只不过是在他众多手笔中的两个小小牺牲品而已。
他装模作样的查看了一下艾妮的手臂和脸庞，女人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即便是能用他提到的办法暂缓痛苦，但仅剩的时间也仅仅只能熬到下一个春天来临。
“不得不说……我非常佩服这位女士的坚毅和勇气，并不是所有人承受了这样的折磨，还能保持理智和拒绝一死了之的决心。”
这一次亚伯甚至都不需要特意绞尽脑汁的去编撰一个不属于曾经发生过的虚构故事，他只需要将女人一直未曾和丈夫提起的残酷真相全部揭露出来，就能轻而易举的让这个可怜的男人在余生为了作出弥补，从而献上全部的生命和良知来帮助他更好的完成接下来的计划即共生会统一世界伟大目标中的小小一步。
“这种遗传病应该只会在患者长期远离熟悉的生活环境之后才会发作，潜伏期并不确定，恕我冒昧，令夫人确诊这种病症是在什么时候?”
心情格外激动的赫伯特此时也愣了一下，虽然也曾朝着遗传病的方向进行过联想和寻医问药，但他从未考虑过病发的原因竟然是艾妮太久远离故土。
确诊绝症是在她来到雾都和剧作家结婚共同生活了五年之后结合发病的时间来看，只有这种可能性。
“是……是她在雾都生活五年左右的时候……”
赫伯特的自言自语越发低声下气，他很清楚艾妮从未提及返乡的理由，那时剧本创作正式进入了黄金期，而她的演艺生涯也近乎是在最为关键的时候。
如果要让赫伯特为了自己的利害而对眼前千载难逢的机会做出退避，这无疑是在扼杀长久以来男人一直期待且追逐的毕生理想。
艾妮做不到那么残忍的事情，更何况能看到丈夫在自己钟情的领域取得至高的成就，这也是她的梦想…
“按理来说，这种病症只要不在潜伏期始终持续保持长达十年的异常状态，便还是有痊愈的可能…只可惜，恐怕除了水土不服的原因，令夫人过度操劳也成了加快罹患绝症的诱因……”
这样残酷的现实几乎让赫伯特心痛到无以复加，他喘着粗气捂着自己的心口，好像一直以来幻想过的美好未来，在如今陌生来客的亲口相告下已经变成了从一开始就无法实现的飘渺梦想。
她是甘愿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他的成就，可到头来他还却自私地以为，这样是对他的照料和补偿，简直愚蠢透顶！
赫伯特流着眼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保持着趴伏的动作爬到了男人的脚边，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求求你…只是暂时延缓痛苦也好，只是让她好受一点就行，求求你救救她。我不会再奢求她继续留在我身边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我是一个没用的丈夫，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卑劣的人，是我不配拥有她！我不该奢求她能与我同去同归，是我拖累了她，只要能让她再一次下地走路，看到蓝天白云，听到鸟语蝉鸣，能感受到普通人所能感受到的一切事物，而不是变成一具慢慢死去的人偶，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会做！”
他泪流满面地祈求，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怜的赫伯特甚至明确地知晓，这只是从地狱往上攀爬的脆弱蛛丝。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