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忠实听众
达莲娜
“我也得去？”
当从她嘴里听到那位素未谋面的老人家的邀约，说不震惊那当然是假的，只不过这段时间，赫伯特也基本通过艾格尼丝的碎碎念在心里对这位个性独特的老小姐有了初步印象。
早年艾格尼丝的父亲作为卡文迪许家族最有成就的庶子，本应该留在家族里接受安排，辅佐长男经营家族产业，一起继续维护家族在雾都老牌贵族的地位。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从母系那边遗传来的自由天性，艾格尼丝的父亲居然在最有可能成为家族主心骨的时候和她的母亲坠入爱河——彼时年轻的恋人一个是贵族庶子，一个还是边境游牧民族出身的猎户女儿。
谁也不知道猎户女儿给年轻的贵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艾格尼丝的父亲做出了和胞姐达莲娜女士同样的选择，脱离家族甚至彻底舍弃了原本的姓氏，和爱人离开了雾都并且回到她的故乡生活定居。
这期间达莲娜女士经常会跟弟弟通信，时不时会捐助钱物来改善弟媳一家的生活，毕竟在地势艰险的边境山脉，能谋生的手段实在是少得可怜。
所以其实在父母离世之后，艾格尼丝在来到雾都之前根本没见过达莲娜姑婆，老人家甚至连电话都懒得施舍一个。
“我来雾都之前只能听爸爸跟我讲她的事情，他说达莲娜姑婆其实非常有才干，倘若不是庶女的身份和她本人不愿意插手家族事物的缘故，姑婆能做得远比爸爸更好！”
赫伯特还记得艾格尼丝抱着收养来的长毛猫“莱尼”坐在他卧室房间的床上絮叨家常的模样。
那表情看起来十分理所当然，就好像她根本意识不到这样气氛有多尴尬。
坦荡得有些过于自然，好像她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完全不是因为赫伯特是所有熟人里最有闲暇也是最有耐心的。
“她现在手里也帮别人管辖着好几笔信托资金和土地不动产，光是这些委托的佣金就够她雇佣一支相当专业的团队来帮她打理那栋看起来就很古朴的别墅，可她就是不想这么干！”
赫伯特倒是很能理解老小姐这样做的理由，毕竟艾格尼丝每天除了在剧团排练就是去宅邸里帮姑婆打理各种收藏品和文件。
作为一个相当具备经济头脑和投资眼光的职业财务管理师，达莲娜女士的住处肯定保留了不少重要客户的私密信息，这就要求每天在宅邸负责日常维护的人没有歹念和过分的贪欲，又或者说除开工资和酬劳，以及可能在达莲娜女士本人去世过后自己应得的那份财产之外不会有别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足够傻，最好是接触到了那些文书也搞不懂其中的价值。
从艾格尼丝每次都抱怨那些写满阿拉伯数字和符号的报表实在太多这一点，赫伯特可以断定她肯定是完美符合达莲娜女士要求的人选。
而艾格尼丝之所以会来也并不是受了谁的嘱托，更不是觊觎达莲娜的遗产，而是考虑到姑婆年事已高的确需要一个人来照顾。
“虽说她有些时候确实是脾气古怪了点，还有洁癖，还讨厌小动物，还有还有……”
听着艾格尼丝掰着手指絮絮叨叨，赫伯特垂眸眯着眼睛，只觉得这样琐碎的时刻只要能和她一起度过，就算再平淡也是能大书特书的烟火气。
女人的轮廓在窗外月光的投射下显得凌冽又柔和，就像仲夏夜幻梦里的仙子，拥有把缘分悄然牵连在一起的特殊魔力。
至少他是如此，自从和艾格尼丝相遇之后，无论是逼仄的房间，还是一筹莫展的创作，都变得豁然开朗。
并不是所有把自己封闭起来的人都对光明没有渴求，只是很多时候他们遇不到那个能把自己带出来的人而已。
但赫伯特运气不错，他在最适合的时候遇到了最好的人，那就是艾格尼丝。
“赫伯特！你有在听我说吗？”
艾格尼丝的抱怨短暂终止了剧作家的浪漫妄想，女人用手指揪住他的耳朵，强迫他打起精神。
“人家跟你说正事呢！这种时候好歹别睡觉吧！”
她嗔怒的音调听起来有些气愤，但手上的动作暴露了只是想稍稍趁机摸一摸他脸颊的小心思。
他不动也不反抗，只是傻呵呵地看着鼓着脸颊的心上人。
“我没睡，我在看你。”
雾都的夏夜算不上多静谧，窗外还能听到一些游人的声音，微凉的晚风慢慢吹进来，让赫伯特昏沉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
“你说的话我都听着呢，我很乐意听。”
他已经习惯了艾格尼丝不打招呼就来他的房间，有时候她会抱着一堆食材过来做上一顿大餐，假意声称不洗碗，所以来找他借用一下厨房，实际目的不过是想补偿一下男人平时太过亏待的胃。
两人的关系也一直在互帮互助的事业战友的延长线上并行着，不知怎的，庆祝赫伯特新作终于成功出版的晚餐过后，洗完澡的艾格尼丝你抱着同样洗得毛发蓬松的白猫莱尼再度闯进了卧室，向他提出了一同去见见那位深居简出的老小姐的事情。
男人当然不是那么不解风情的人，他能感受到艾格尼丝的情谊，也能感受到她对待自己的与众不同。
“乐意听的话…那你倒是给个答复啊……”
艾格尼丝很清楚赫伯特的态度，她也明白他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聆听者，忠实地听她倾诉所有，也愿意适时地提出解决办法和对策，帮她看清内心，甚至一些她不曾察觉到的小细节。
只是他太过自卑，对于女人的主动示好只是保持着最基本的谦逊和纵容，却从来没有思考过，有时候需要他来迈出第一步。
艾格尼丝继续发泄似的揉捏他的侧脸，赫伯特的体温总是很冰凉，这种天气摸起来却有种格外舒心的触感。
面对女人这样孩子气的动作和发言，赫伯特只是宠溺地嗤笑一声，然后给出了让她忐忑又期待的回答——
“达莲娜女士喜欢什么？去拜访总得带些礼物上门。”
作者有话说：
“我也得去？”
当从她嘴里听到那位素未谋面的老人家的邀约，说不震惊那当然是假的，只不过这段时间，赫伯特也基本通过艾格尼丝的碎碎念在心里对这位个性独特的老小姐有了初步印象。
早年艾格尼丝的父亲作为卡文迪许家族最有成就的庶子，本应该留在家族里接受安排，辅佐长男经营家族产业，一起继续维护家族在雾都老牌贵族的地位。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从母系那边遗传来的自由天性，艾格尼丝的父亲居然在最有可能成为家族主心骨的时候和她的母亲坠入爱河——彼时年轻的恋人一个是贵族庶子，一个还是边境游牧民族出身的猎户女儿。
谁也不知道猎户女儿给年轻的贵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艾格尼丝的父亲做出了和胞姐达莲娜女士同样的选择，脱离家族甚至彻底舍弃了原本的姓氏，和爱人离开了雾都并且回到她的故乡生活定居。
这期间达莲娜女士经常会跟弟弟通信，时不时会捐助钱物来改善弟媳一家的生活，毕竟在地势艰险的边境山脉，能谋生的手段实在是少得可怜。
所以其实在父母离世之后，艾格尼丝在来到雾都之前根本没见过达莲娜姑婆，老人家甚至连电话都懒得施舍一个。
“我来雾都之前只能听爸爸跟我讲她的事情，他说达莲娜姑婆其实非常有才干，倘若不是庶女的身份和她本人不愿意插手家族事物的缘故，姑婆能做得远比爸爸更好！”
赫伯特还记得艾格尼丝抱着收养来的长毛猫“莱尼”坐在他卧室房间的床上絮叨家常的模样。
那表情看起来十分理所当然，就好像她根本意识不到这样气氛有多尴尬。
坦荡得有些过于自然，好像她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完全不是因为赫伯特是所有熟人里最有闲暇也是最有耐心的。
“她现在手里也帮别人管辖着好几笔信托资金和土地不动产，光是这些委托的佣金就够她雇佣一支相当专业的团队来帮她打理那栋看起来就很古朴的别墅，可她就是不想这么干！”
赫伯特倒是很能理解老小姐这样做的理由，毕竟艾格尼丝每天除了在剧团排练就是去宅邸里帮姑婆打理各种收藏品和文件。
作为一个相当具备经济头脑和投资眼光的职业财务管理师，达莲娜女士的住处肯定保留了不少重要客户的私密信息，这就要求每天在宅邸负责日常维护的人没有歹念和过分的贪欲，又或者说除开工资和酬劳，以及可能在达莲娜女士本人去世过后自己应得的那份财产之外不会有别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足够傻，最好是接触到了那些文书也搞不懂其中的价值。
从艾格尼丝每次都抱怨那些写满阿拉伯数字和符号的报表实在太多这一点，赫伯特可以断定她肯定是完美符合达莲娜女士要求的人选。
而艾格尼丝之所以会来也并不是受了谁的嘱托，更不是觊觎达莲娜的遗产，而是考虑到姑婆年事已高的确需要一个人来照顾。
“虽说她有些时候确实是脾气古怪了点，还有洁癖，还讨厌小动物，还有还有……”
听着艾格尼丝掰着手指絮絮叨叨，赫伯特垂眸眯着眼睛，只觉得这样琐碎的时刻只要能和她一起度过，就算再平淡也是能大书特书的烟火气。
女人的轮廓在窗外月光的投射下显得凌冽又柔和，就像仲夏夜幻梦里的仙子，拥有把缘分悄然牵连在一起的特殊魔力。
至少他是如此，自从和艾格尼丝相遇之后，无论是逼仄的房间，还是一筹莫展的创作，都变得豁然开朗。
并不是所有把自己封闭起来的人都对光明没有渴求，只是很多时候他们遇不到那个能把自己带出来的人而已。
但赫伯特运气不错，他在最适合的时候遇到了最好的人，那就是艾格尼丝。
“赫伯特！你有在听我说吗？”
艾格尼丝的抱怨短暂终止了剧作家的浪漫妄想，女人用手指揪住他的耳朵，强迫他打起精神。
“人家跟你说正事呢！这种时候好歹别睡觉吧！”
她嗔怒的音调听起来有些气愤，但手上的动作暴露了只是想稍稍趁机摸一摸他脸颊的小心思。
他不动也不反抗，只是傻呵呵地看着鼓着脸颊的心上人。
“我没睡，我在看你。”
雾都的夏夜算不上多静谧，窗外还能听到一些游人的声音，微凉的晚风慢慢吹进来，让赫伯特昏沉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
“你说的话我都听着呢，我很乐意听。”
他已经习惯了艾格尼丝不打招呼就来他的房间，有时候她会抱着一堆食材过来做上一顿大餐，假意声称不洗碗，所以来找他借用一下厨房，实际目的不过是想补偿一下男人平时太过亏待的胃。
两人的关系也一直在互帮互助的事业战友的延长线上并行着，不知怎的，庆祝赫伯特新作终于成功出版的晚餐过后，洗完澡的艾格尼丝你抱着同样洗得毛发蓬松的白猫莱尼再度闯进了卧室，向他提出了一同去见见那位深居简出的老小姐的事情。
男人当然不是那么不解风情的人，他能感受到艾格尼丝的情谊，也能感受到她对待自己的与众不同。
“乐意听的话…那你倒是给个答复啊……”
艾格尼丝很清楚赫伯特的态度，她也明白他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聆听者，忠实地听她倾诉所有，也愿意适时地提出解决办法和对策，帮她看清内心，甚至一些她不曾察觉到的小细节。
只是他太过自卑，对于女人的主动示好只是保持着最基本的谦逊和纵容，却从来没有思考过，有时候需要他来迈出第一步。
艾格尼丝继续发泄似的揉捏他的侧脸，赫伯特的体温总是很冰凉，这种天气摸起来却有种格外舒心的触感。
面对女人这样孩子气的动作和发言，赫伯特只是宠溺地嗤笑一声，然后给出了让她忐忑又期待的回答——
“达莲娜女士喜欢什么？去拜访总得带些礼物上门。”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