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小小私心
“赫伯特！你看你看！这孩子今天一大早就跟着我回来了，我们收留它吧？好不好！”
自出版社门口那次相遇之后，赫伯特才接二连三地发现了许多巧合，比如说这个明艳开朗的歌剧演员其实就是自己楼上的邻居，又比如她所在的剧团团长曾经和他有过几次愉快的合作。
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艾格尼丝会抱着一只流浪猫出现在他家里，都该得益于女人的热心肠和自来熟。
“我没有养宠物的兴趣，你想养…也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他昨夜喝了浓咖啡，在书桌边鏖战一夜，新作剧本却迟迟没有新的进展，心烦意乱时又被女人扰了补眠，这会儿没有把她请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养！说不定这能给你带来灵感呢？”
艾格尼丝小心翼翼地踩着地面的空地来到赫伯特身边，把一只刚刚洗干净吹干的长毛猫举到他面前。
“你看，很可爱吧？我今天买菜回来它就主动跟过来了！说明我俩有缘分！就收留它嘛！”
男人缓慢支撑着浑身酸痛的身体，好不容易强忍脖颈的僵硬，顶着眼角的乌青和困意睁开眼睛。
长毛猫的眼睛是璀璨的宝蓝色，纯白无垢的毛发看起来柔软暖绒，只是看向男人的眼神始终冰冷桀骜。
“艾妮…跟我说实话…这不是流浪猫吧。”
剧团里的人都这样叫她， 原本赫伯特想用她那贵族姓氏来称呼，但被艾格尼丝严词拒绝。她似乎并不喜欢和那个家族扯上太多关系。
即便来雾都生活是为了拜访和照顾在这里定居的姑婆，那也是因为她早年脱离了家族，如今伶仃一人也令人挂念。
叫她艾妮就好，大家都这样叫！
于是他也没了拒绝的理由…
赫伯特素来不喜欢小动物，更何况他的书房杂乱不堪，艾格尼丝多少还是懂得规避弄坏那些珍贵的稿纸，这些畜生可不会遵守规则。
而且如果是街道里的流浪猫，绝对不会这样任由女人抱在怀里把玩，按照她平时总会把奇奇怪怪的小动物往家里捡的个性，赫伯特很快就有了一个猜测。
“这只猫的主人应该是出了意外，它无家可归没多长时间…而且……”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行，为了给自己的猜测求证，不得不艰难支撑身体站起来，仔细在她身侧嗅了嗅。
“今天你准备做金枪鱼三明治？”
换做平时赫伯特绝对不敢有这样的胆子，但显然是刚起床加上缺乏睡眠，他的脑子如今还不甚清醒，以至于自己和艾格尼丝的距离已然有些危险，却还是一副困意爆棚散漫迷离的模样。
艾格尼丝抱着长毛猫点点头，乖乖蹲在赫伯特身边，这样他就不用起身抬头和她交谈。
“嗯…所以这跟你刚才的结论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样仰望着他困顿迷糊的样子，也很好。
女人和猫咪都维持蹲坐的姿势盯着他，赫伯特竟是没来由地放松下来，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那一人一猫的表情，就像是两个流浪在外的生灵期待他能给出答复。
他索性用一只手垫着侧脸，趴在桌上眯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给出了解答。
“你是不是在隔壁街道的三十五号附近遇到它的？那一户的主人很久不在了，这只猫出来觅食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带着新鲜的金枪鱼肉…算了。”
他想接下来的事情不解释艾妮也已经懂了，这会儿他书桌旁边蹲着的女人把羞赧的惊呼吞进喉咙里，转而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很明显，赫伯特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她最近才搬过来，对于街坊邻居的了解自然不如这位已经租住五年的剧作家。
“你想养就养，过来就是想征用我在屋顶的那片小花园吧，记得及时清洗处理就行。”
女人的心思单纯，很多情绪都写在脸上，赫伯特还不至于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是无力，总是被她一个个越发得寸进尺的要求打败，一点点允诺，生活里原本沉闷的空气也被闯入的意外搅弄得混乱起来。
得到天台拥有者的允许，艾格尼丝抱着猫咪快乐地跳了起来，她的职业习惯让这一简单的动作都看起来富有故事和韵律。
“太谢谢你了！我就知道你的话一定会答应！”
别看赫伯特这幅身虚体弱的模样，还有那深居简出的作风，其实他对周围生活的细节都体察入微，除开这个平时用来写作的房间其他地方也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艾妮很理解他的窘迫，但也对赫伯特的善良抱有无限的期许，她到现在还记得和他初次见面时，阴郁的青年穿着单薄发旧的衣物走在雾都的大街上，分明应该是含蓄的微风，吹在他的身上却比冬日的北风还要萧索。
那样落魄的表情，却依旧小心翼翼地不去践踏在街道缝隙里长出来的野草，他眼里对明艳光景流露出的憧憬和向往，成了她第一次搭话的理由。
“我现在就去买猫粮！赫伯特你等下过来一起搭猫房吧！”
艾格尼丝唱着小曲儿带着猫咪离开，临了还不忘邀请他等会儿去楼顶的小花园一起享用三明治。除了金枪鱼之外她还准备煮咖喱，是姑婆前段时间亲自传授的秘方。
赫伯特虚弱地摆手目送她离开，看着艾格尼丝富有朝气的背影，心底除开落寞还有一丝惭愧。
其实长毛猫的主人家不幸去世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也清楚那只猫日后或许会格外艰辛，但在如今的世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平常。
艾格尼丝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她对雾都乃至生命中的所有事物都抱着热情和向往，这样的人太过耀眼。
原本他是不想扯上关系的…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安耐不住心里的想法。
初遇的惊艳或许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但能和她保持这样的关系，并且能在日后持续下去，也是他的一点小小私心吧。
作者有话说：
自出版社门口那次相遇之后，赫伯特才接二连三地发现了许多巧合，比如说这个明艳开朗的歌剧演员其实就是自己楼上的邻居，又比如她所在的剧团团长曾经和他有过几次愉快的合作。
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艾格尼丝会抱着一只流浪猫出现在他家里，都该得益于女人的热心肠和自来熟。
“我没有养宠物的兴趣，你想养…也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他昨夜喝了浓咖啡，在书桌边鏖战一夜，新作剧本却迟迟没有新的进展，心烦意乱时又被女人扰了补眠，这会儿没有把她请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养！说不定这能给你带来灵感呢？”
艾格尼丝小心翼翼地踩着地面的空地来到赫伯特身边，把一只刚刚洗干净吹干的长毛猫举到他面前。
“你看，很可爱吧？我今天买菜回来它就主动跟过来了！说明我俩有缘分！就收留它嘛！”
男人缓慢支撑着浑身酸痛的身体，好不容易强忍脖颈的僵硬，顶着眼角的乌青和困意睁开眼睛。
长毛猫的眼睛是璀璨的宝蓝色，纯白无垢的毛发看起来柔软暖绒，只是看向男人的眼神始终冰冷桀骜。
“艾妮…跟我说实话…这不是流浪猫吧。”
剧团里的人都这样叫她， 原本赫伯特想用她那贵族姓氏来称呼，但被艾格尼丝严词拒绝。她似乎并不喜欢和那个家族扯上太多关系。
即便来雾都生活是为了拜访和照顾在这里定居的姑婆，那也是因为她早年脱离了家族，如今伶仃一人也令人挂念。
叫她艾妮就好，大家都这样叫！
于是他也没了拒绝的理由…
赫伯特素来不喜欢小动物，更何况他的书房杂乱不堪，艾格尼丝多少还是懂得规避弄坏那些珍贵的稿纸，这些畜生可不会遵守规则。
而且如果是街道里的流浪猫，绝对不会这样任由女人抱在怀里把玩，按照她平时总会把奇奇怪怪的小动物往家里捡的个性，赫伯特很快就有了一个猜测。
“这只猫的主人应该是出了意外，它无家可归没多长时间…而且……”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行，为了给自己的猜测求证，不得不艰难支撑身体站起来，仔细在她身侧嗅了嗅。
“今天你准备做金枪鱼三明治？”
换做平时赫伯特绝对不敢有这样的胆子，但显然是刚起床加上缺乏睡眠，他的脑子如今还不甚清醒，以至于自己和艾格尼丝的距离已然有些危险，却还是一副困意爆棚散漫迷离的模样。
艾格尼丝抱着长毛猫点点头，乖乖蹲在赫伯特身边，这样他就不用起身抬头和她交谈。
“嗯…所以这跟你刚才的结论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样仰望着他困顿迷糊的样子，也很好。
女人和猫咪都维持蹲坐的姿势盯着他，赫伯特竟是没来由地放松下来，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那一人一猫的表情，就像是两个流浪在外的生灵期待他能给出答复。
他索性用一只手垫着侧脸，趴在桌上眯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给出了解答。
“你是不是在隔壁街道的三十五号附近遇到它的？那一户的主人很久不在了，这只猫出来觅食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带着新鲜的金枪鱼肉…算了。”
他想接下来的事情不解释艾妮也已经懂了，这会儿他书桌旁边蹲着的女人把羞赧的惊呼吞进喉咙里，转而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很明显，赫伯特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她最近才搬过来，对于街坊邻居的了解自然不如这位已经租住五年的剧作家。
“你想养就养，过来就是想征用我在屋顶的那片小花园吧，记得及时清洗处理就行。”
女人的心思单纯，很多情绪都写在脸上，赫伯特还不至于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是无力，总是被她一个个越发得寸进尺的要求打败，一点点允诺，生活里原本沉闷的空气也被闯入的意外搅弄得混乱起来。
得到天台拥有者的允许，艾格尼丝抱着猫咪快乐地跳了起来，她的职业习惯让这一简单的动作都看起来富有故事和韵律。
“太谢谢你了！我就知道你的话一定会答应！”
别看赫伯特这幅身虚体弱的模样，还有那深居简出的作风，其实他对周围生活的细节都体察入微，除开这个平时用来写作的房间其他地方也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艾妮很理解他的窘迫，但也对赫伯特的善良抱有无限的期许，她到现在还记得和他初次见面时，阴郁的青年穿着单薄发旧的衣物走在雾都的大街上，分明应该是含蓄的微风，吹在他的身上却比冬日的北风还要萧索。
那样落魄的表情，却依旧小心翼翼地不去践踏在街道缝隙里长出来的野草，他眼里对明艳光景流露出的憧憬和向往，成了她第一次搭话的理由。
“我现在就去买猫粮！赫伯特你等下过来一起搭猫房吧！”
艾格尼丝唱着小曲儿带着猫咪离开，临了还不忘邀请他等会儿去楼顶的小花园一起享用三明治。除了金枪鱼之外她还准备煮咖喱，是姑婆前段时间亲自传授的秘方。
赫伯特虚弱地摆手目送她离开，看着艾格尼丝富有朝气的背影，心底除开落寞还有一丝惭愧。
其实长毛猫的主人家不幸去世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也清楚那只猫日后或许会格外艰辛，但在如今的世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平常。
艾格尼丝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她对雾都乃至生命中的所有事物都抱着热情和向往，这样的人太过耀眼。
原本他是不想扯上关系的…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安耐不住心里的想法。
初遇的惊艳或许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但能和她保持这样的关系，并且能在日后持续下去，也是他的一点小小私心吧。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