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摔倒

  兴许是太久未干重活,这一上午的采桂花,便将人全身弄得酸痛。我正在院中活动着四肢,欲缓解身上的阵阵酸痛,院门突然传来一泼辣女子的声音:

  “苏姑娘!”崔氏抱着欢哥儿前来我住的小院玩耍。欢哥儿如今才四岁,最是好动贪玩的年龄,眼瞅着他从母亲怀中钻出后便立马上了我院前的老槐树,学着猴王探头的模样,窜上窜下。

  未见过许多孩子的我,见欢哥儿这么调皮,不由得诧异,“这样爬树可不会摔了?”

  崔氏也是个心大,她大大咧咧地笑着,“这无妨,我们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摔了几次,他就长记性了。”

  可这棵槐树不算低矮,若小小人儿真从这树下跌落,这记性恐怕够痛苦。

  “夫人。”我悄悄凑到崔氏身前,小声询问者上午那未完待续的话题,“这老山寨当真如这表面般?”

  崔氏被我这么一问,神情变得愈发复杂,她环顾了一周,才谨慎地吐出此事真相,“此事我也只通你讲,可莫要告诉他人,尤其是世子爷。”

  我自是点点头,听她娓娓道来,“依我观察,这老山寨许多人,尤其是当年我们家田牧的手下,虽表面臣服于李密统治,可私底下有不少在另谋出路。”

  “怎么?这老山寨待他们不好?”

  崔氏摇摇头,“不是不好,是太好了!这好都是要附加条件的!”她见我一头雾水的模样,便继续解释着,“我们都是粗鄙的乡野人,平时说话也没个门把手的,做什么事也是自成规矩。可这李密是贵族啊!哪忍受的了我们这群人!他如今虽给我们丰厚奖赏,但又不受重用。这老山寨的草莽英雄哪咽得下这口气,自是想寻个能得到重用,实现自己理想的地方!”

  我恍然大悟,心想这不是为林逸拉拢英雄豪杰的好时机吗!我虽不能从他们本人入手,可若能从妻妾打入,日日吹吹枕边风,也不妨为一个良机。

  “所以这段日子,走了不少弟兄,好像那梁征也要离开了。”崔氏不止地叹气,“我也想走,可老田顽固,说要是自己一走了之,那些因他慕名而来的弟兄们留在老山寨肯定会受尽折磨。”

  梁征?时过境迁,熟悉人的名字从耳边划过时,平增几分伤感。若竹与我的信件如今还在包袱中妥当保存着,只能趁他离开时,将若竹的思念交付于他。

  “哇,娘亲!”正当我们二人都沉溺于各自的伤感时,身后传来一阵肉团子砸地的声音,我们惊愕地回头,发现欢哥儿正满腿血的摔在了地上。

  崔氏早已跑上前,心疼地安抚着号啕大哭的欢哥儿,槐树因为承受了它不该有的重量,如今正摇头晃脑地似宣誓自己的不满般,抖落它满枝的槐叶。 

  这满地的惨状再配上孩子疼痛的哭喊,身经百战的我都不由得皱眉,也随着崔氏蹲在一旁,“莫急,我看看有没有伤了骨头。”

  欢哥儿调皮,见我是个女子,一脸不情愿地喊着,“娘亲,你怎么不给我请个大夫来!”

  崔氏见自己孩子不懂事,急着训斥道,“这姐姐就是大夫,之前李伯伯家的舒儿就是她接生的。”

  我趁着他们娘两瓣嘴时,仔细察看了欢哥儿的伤势,从这槐树摔下,伤筋动骨难免。

  “娘!我好像站不起来了!”欢哥儿哭喊着,急得崔氏也满头焦虑,不停地掉眼泪。 

  “别怕。”我用手中的帕子为欢哥亲亲擦拭眼角的泪,温柔安抚他不安的情绪道,“这从高处摔下伤筋动骨是常事,莫害怕。还好你的伤势不太严重,只要好好休息,在床上休息三个月,便可恢复如初。” 

  “三个月!”欢哥儿原本欣喜点的脸庞听到这漫长的三个月,再一次垮下了脸。这好动的孩子一日不出去,便已是煎熬,更别提这三个月了。 

  可崔氏听了此言,刚刚的泪水仿佛转换成了欣喜之意,心疼欢哥儿的话语立马转成了训斥,“只要能正常走路,这躺三个月又何妨?这三个月好好休息,哪都不许去!给我在床上好好看书识字!”

  贪玩的欢哥儿哪就做罢,他赌气的撇撇嘴,欲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子,我看到他这小心思,连忙将其制止,“不可!你如今左腿上的骨头已经断裂,不能随意移动!若你再移动,说不定以后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面对这调皮的小孩,我只好把话说重一点,好吓唬他不再肆意妄为。

  “夫人,你去寻人找一个支架床来把欢哥儿运到榻上,我先留在此处为他止血。”我自是不放心只留他一人在此,便守在此处,撕下衣裙的布料,为他止血。

  欢哥儿被我此举吓到,此时的我又板着脸,一副严肃样,他那多动的小心思收了回去。 

  欢哥儿年纪小,从高处摔下来,也只是左腿轻微骨折,和几处皮外伤。这皮外伤的鲜血直流,看起来十分可怖,不懂的人还以为欢哥儿伤势严峻。 

  “大夫,您一个女子是怎么懂这么多?”欢哥儿虽身体一是抑制了多动的冲动,可嘴巴还是不停地张口,一个又一个问题砸到我头上。

  “从小学的。”欢哥儿虽多为皮外伤,可害怕一个不小心动了那颗受伤的骨头,我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着。于是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回答他接二连三的问题。

  “欢哥儿!”我正用力挤出剩下的淤血时,院外又一道激昂慷慨的男声响起,欢哥儿见了那身影,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得欲上窜。

  我按住欢哥儿兴奋的身躯,用眼神警告他莫要妄为。欢哥儿只好用言语回应他父亲热烈的关心,“爹爹,孩儿好痛!”

  田牧见自己儿子如此,立马跑来。此刻我刚将他腿上伤口的血止住,满手是血的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吓人。

  田牧紧皱着眉,似有不悦,但碍于我身份,便未多言。可欢哥儿还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不愿躺在床上静养三个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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