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教会裁决
“阿尔弗雷德！你背离神圣的信仰，背离伟大的使命，背离教廷赋予你的命运！和污秽不堪之物产生纠葛，弃神明的威严于不顾，弃信徒的虔诚于不顾，弃教会的历史于不顾，这罪名，你可承认？”
裁判所里弥漫着霉味和血肉腐烂的气息，随处可见的血迹已经浓厚到了完全化不开的境地。
尚未完全接纳全部力量的阿尔被铁制锁链绑在墙壁上，他的手掌被两根钢钉打穿，这些东西对神圣力有着天然的抑制作用，让男孩全然无计可施。
这是阿尔在杰奎琳进行绘卷任务回收负伤不久后的遭遇，彼时秦时一行人还在为了寻找治疗杰奎琳的办法在北境奋战，而心中的关切不比SSD其中任何一个职员少的他，却孤零零一个人在教廷针对内部人员的裁判所里接受非人道的对待。
“我只是……找人…回收那些……皇家图书馆里……被污染的…画作……仅此而已…”
阿尔的口径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绝食断水接近三天，原本他的身体就算不上多康健，羸弱之下再遭到这样的苛待，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经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找她帮忙……那也是因为你们不肯帮我！难道你……你要我在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还坐视不管，放任那些恶徒害死雾都的市民吗？！”
喑哑的声音吼出来的词句也是断断续续，但阿尔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无比笃定，他并不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
如果去向杰奎琳求助就是莫大的罪过的话，那眼睁睁地看着共生会的爪牙夺走无辜之人的性命，那不是更加罪无可恕？！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自己从记事开始就被迫带离了信仰虔诚的亲生父母，被教廷里的修女嬷嬷养在身边，之后的人生也为了教廷兢兢业业完成了布道和信仰象征的使命，可到头来好不容易为了雾都的民众鼓起勇气做了一次决定，也成功规避了可能造成巨大灾厄的结局，迎接自己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近乎是杰奎琳被柳德米拉的炼金法阵暗算的同时，为了牵制教会，也为了防止其中绝大多数力量为了保护雾都从而和隐秘署站在一起，前司库安插在教廷里的内应就联合上层多年未曾夺得实权的一些老资历牧首，把现任大祭司囚禁了起来。
这是三天的拷问下来这些牧首第一次莅临现场听到的证词，年逾古稀的老人们用浑浊的眼睛互相交换彼此眼中的不屑和轻蔑，最终看向阿尔的眼神就只剩下了愚弄和可笑。
“神明赐予我们的命运都是独一无二的，低贱的人就有低贱之人的命数和因果，他们此生赎了罪，死后自然会升上天堂！”
一唱一和，一言蔽之，阿尔只觉得裁判台上唯一有光源之处站着的那几个人才是真正罔顾人伦的畜生，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是没有同情心，是永远只顾着自己的怪物。
“反倒是你，干涉那些普通人的命运，让本该去往天堂的继续在世上遭受折磨，让那些没买赎罪券的富人也不能去到地狱，被所谓的人情伦理蒙蔽了双眼，真是愚不可及！”
铁链被两边的教廷禁卫拆了下来，这些人是只听命于教会裁决所的私兵，是天生的聋哑人，戴着偷窥不让人知道外貌，不听不看不说，只会忠诚地执行裁决所的命令，处决被定罪的人。
至于死于他们手下的人是不是真的有罪，那就得问问地上血迹的主人们了。
被甩在地上的阿尔疼得都有些麻木了，他极力忍耐想要哭泣抽噎的念头，慢慢地爬起来，抬头怒吼，向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申辩。
即便他们这样对待他，男孩能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规劝和据理力争。
“我没做错！哪怕神明不怜悯过那些人，我们作为神明的使者，也应该保护他们，这才是信仰应该存在的意义，给那些生活失去支撑的人以安慰，给他们带去希望和活下去的念头，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顾左而言他！你勾结隐秘署那群污浊下贱之人已经是查明的事实，向他们透露教廷的机密情报也是事实，利用自己的祭司身份为他们在雾都胡作非为大开方便之门更是无可争辩的劣迹！”
“你这样的人已经没有资格侍奉神明，剥夺祭司身份投入裁判所还是审判长大发慈悲看在往日对教会勤恳出力，多年来也从未犯禁的面子上，不要得寸进尺！”
牧首比了一个手势，两个带着铁制头盔的禁卫齐齐点头，转而从旁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烙铁，一人负责压制阿尔，一人则把通红的烙铁从背后刺穿了阿尔的肩膀，在虚弱的悲鸣中烧出了一个血洞。
“我没错…我没做错任何事……我不认罪！”
哭喊和啜泣也没办法换得这些人的半分怜悯，在锁骨的一边留下孔洞之后，禁卫又摁住了阿尔另一边还算完好的肩膀，把破烂不堪的长袍扯下，试图在两边都留下奴隶的屈辱印记。
过度的痛楚近乎要让阿尔当场晕厥过去，他咬着牙忍受这份来自往日同袍的羞辱，心里原本还有一墙之隔的阴暗部分此刻打碎了残存的障壁，疯狂滋长，占据他灵魂里尚且光明的部分。
其实他明白，阿尔心里一直明白，这些人只是捏造了一个虚假的幻影，然后把它高高捧上神坛，利用世人的狂热和崇拜，借此从中牟利。
“能代替你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傀儡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志，乖乖地为下一任祭司流干全部的圣血，结束你的使命！”
牧首们轻而易举地做出了废止阿尔弗雷德目前教会祭司的决定，在炼金术师的协助下，被锁链控制的男孩已经失去了取得成年状态力量的能力，哪怕短时间内要找到一个新的祭司来接替这个位置有些难度，但当下除掉了一个被视为强劲对手的心腹大患，对于这些到死都不肯放开手中权力的老人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件令人欣喜若狂的大师。
要知道自从阿尔继承了完整的祭司力量开始，成年的阿尔弗雷德就一直以铁血权柄和绝对的信仰恐怖统治着整个教廷，一度让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都差点被赶下神坛。
这样的人作为一国之君或许能大有作为，可阿尔只是一个傀儡祭司，哪怕才华和天赋出众，他坐在了不该坐的位置，就注定不会得到好的结果。
肩膀被烧焦的血肉逐渐麻木，那双星云一般的眼睛也慢慢失去了光泽——
阿尔知道，他这是要死了。
他一直明白，只是现在真正的被现实狠狠击碎最后幻想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残存的一些希冀在这群人眼里也不过是愚蠢和无知的化身而已。
即便没有去找杰奎琳他们求助，也只是死期到来的早晚变化罢了，悲剧从一开始就书写好了。
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我还是很想再见你一面呢？姐姐…
“杰奎琳……”
干涸的泪水从眼眶溢出滴落在地面上，和阿尔身上蔓延出的血液混杂在一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裁判所里弥漫着霉味和血肉腐烂的气息，随处可见的血迹已经浓厚到了完全化不开的境地。
尚未完全接纳全部力量的阿尔被铁制锁链绑在墙壁上，他的手掌被两根钢钉打穿，这些东西对神圣力有着天然的抑制作用，让男孩全然无计可施。
这是阿尔在杰奎琳进行绘卷任务回收负伤不久后的遭遇，彼时秦时一行人还在为了寻找治疗杰奎琳的办法在北境奋战，而心中的关切不比SSD其中任何一个职员少的他，却孤零零一个人在教廷针对内部人员的裁判所里接受非人道的对待。
“我只是……找人…回收那些……皇家图书馆里……被污染的…画作……仅此而已…”
阿尔的口径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绝食断水接近三天，原本他的身体就算不上多康健，羸弱之下再遭到这样的苛待，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经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找她帮忙……那也是因为你们不肯帮我！难道你……你要我在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还坐视不管，放任那些恶徒害死雾都的市民吗？！”
喑哑的声音吼出来的词句也是断断续续，但阿尔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无比笃定，他并不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
如果去向杰奎琳求助就是莫大的罪过的话，那眼睁睁地看着共生会的爪牙夺走无辜之人的性命，那不是更加罪无可恕？！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自己从记事开始就被迫带离了信仰虔诚的亲生父母，被教廷里的修女嬷嬷养在身边，之后的人生也为了教廷兢兢业业完成了布道和信仰象征的使命，可到头来好不容易为了雾都的民众鼓起勇气做了一次决定，也成功规避了可能造成巨大灾厄的结局，迎接自己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近乎是杰奎琳被柳德米拉的炼金法阵暗算的同时，为了牵制教会，也为了防止其中绝大多数力量为了保护雾都从而和隐秘署站在一起，前司库安插在教廷里的内应就联合上层多年未曾夺得实权的一些老资历牧首，把现任大祭司囚禁了起来。
这是三天的拷问下来这些牧首第一次莅临现场听到的证词，年逾古稀的老人们用浑浊的眼睛互相交换彼此眼中的不屑和轻蔑，最终看向阿尔的眼神就只剩下了愚弄和可笑。
“神明赐予我们的命运都是独一无二的，低贱的人就有低贱之人的命数和因果，他们此生赎了罪，死后自然会升上天堂！”
一唱一和，一言蔽之，阿尔只觉得裁判台上唯一有光源之处站着的那几个人才是真正罔顾人伦的畜生，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是没有同情心，是永远只顾着自己的怪物。
“反倒是你，干涉那些普通人的命运，让本该去往天堂的继续在世上遭受折磨，让那些没买赎罪券的富人也不能去到地狱，被所谓的人情伦理蒙蔽了双眼，真是愚不可及！”
铁链被两边的教廷禁卫拆了下来，这些人是只听命于教会裁决所的私兵，是天生的聋哑人，戴着偷窥不让人知道外貌，不听不看不说，只会忠诚地执行裁决所的命令，处决被定罪的人。
至于死于他们手下的人是不是真的有罪，那就得问问地上血迹的主人们了。
被甩在地上的阿尔疼得都有些麻木了，他极力忍耐想要哭泣抽噎的念头，慢慢地爬起来，抬头怒吼，向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申辩。
即便他们这样对待他，男孩能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规劝和据理力争。
“我没做错！哪怕神明不怜悯过那些人，我们作为神明的使者，也应该保护他们，这才是信仰应该存在的意义，给那些生活失去支撑的人以安慰，给他们带去希望和活下去的念头，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顾左而言他！你勾结隐秘署那群污浊下贱之人已经是查明的事实，向他们透露教廷的机密情报也是事实，利用自己的祭司身份为他们在雾都胡作非为大开方便之门更是无可争辩的劣迹！”
“你这样的人已经没有资格侍奉神明，剥夺祭司身份投入裁判所还是审判长大发慈悲看在往日对教会勤恳出力，多年来也从未犯禁的面子上，不要得寸进尺！”
牧首比了一个手势，两个带着铁制头盔的禁卫齐齐点头，转而从旁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烙铁，一人负责压制阿尔，一人则把通红的烙铁从背后刺穿了阿尔的肩膀，在虚弱的悲鸣中烧出了一个血洞。
“我没错…我没做错任何事……我不认罪！”
哭喊和啜泣也没办法换得这些人的半分怜悯，在锁骨的一边留下孔洞之后，禁卫又摁住了阿尔另一边还算完好的肩膀，把破烂不堪的长袍扯下，试图在两边都留下奴隶的屈辱印记。
过度的痛楚近乎要让阿尔当场晕厥过去，他咬着牙忍受这份来自往日同袍的羞辱，心里原本还有一墙之隔的阴暗部分此刻打碎了残存的障壁，疯狂滋长，占据他灵魂里尚且光明的部分。
其实他明白，阿尔心里一直明白，这些人只是捏造了一个虚假的幻影，然后把它高高捧上神坛，利用世人的狂热和崇拜，借此从中牟利。
“能代替你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傀儡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志，乖乖地为下一任祭司流干全部的圣血，结束你的使命！”
牧首们轻而易举地做出了废止阿尔弗雷德目前教会祭司的决定，在炼金术师的协助下，被锁链控制的男孩已经失去了取得成年状态力量的能力，哪怕短时间内要找到一个新的祭司来接替这个位置有些难度，但当下除掉了一个被视为强劲对手的心腹大患，对于这些到死都不肯放开手中权力的老人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件令人欣喜若狂的大师。
要知道自从阿尔继承了完整的祭司力量开始，成年的阿尔弗雷德就一直以铁血权柄和绝对的信仰恐怖统治着整个教廷，一度让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都差点被赶下神坛。
这样的人作为一国之君或许能大有作为，可阿尔只是一个傀儡祭司，哪怕才华和天赋出众，他坐在了不该坐的位置，就注定不会得到好的结果。
肩膀被烧焦的血肉逐渐麻木，那双星云一般的眼睛也慢慢失去了光泽——
阿尔知道，他这是要死了。
他一直明白，只是现在真正的被现实狠狠击碎最后幻想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残存的一些希冀在这群人眼里也不过是愚蠢和无知的化身而已。
即便没有去找杰奎琳他们求助，也只是死期到来的早晚变化罢了，悲剧从一开始就书写好了。
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我还是很想再见你一面呢？姐姐…
“杰奎琳……”
干涸的泪水从眼眶溢出滴落在地面上，和阿尔身上蔓延出的血液混杂在一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