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狗腿大法好

  邵棠梨很想说,她是学医术的,不是学仙术的。

  在一个她还不知道是什么病症,且不知道这个朝代都有哪些可用药物的情况下,比起要她三天就把药方弄出来,实际上她更愿意在这三天内学习一下怎么用嘴做缝合术,好方便把自己手脚缝合回去。

  “今日我得棠梨,如久旱逢甘霖也。”颜弃尘睁眼,带着沉郁,“你能做到,对吧?”

  春雨带起来的寒气吹的邵棠梨有些冷,她看着颜弃尘笼在昏光中的脸色,真的不明白明明外表是一副温润和善之相,怎的撕下面皮这么有攻击性。

  即便不争,将来也是闲王,可他偏偏孤勇无畏,野心汹涌,他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过之前被人愚弄的生活。

  这种人,谁若是挡了他的路,他必定为之手刃。

  于是尽管邵棠梨多有不忿,在这会儿也收了起来,无不忠诚的剖白忠心,狗腿道:“我定为殿下排忧解难,必将誓死追随二皇子!”

  眉下眼波流动,一双星星眼注视着他,任谁看了都会自认为自己是被最崇拜的人。

  颜弃尘倏地抹开折扇,隔断邵棠梨和他的目光交错,转身即下了马车,无情地说:“甚吵。”

  邵棠梨:“......”

  邵棠梨:“很好!虐文女主复兴之路我已经迈出一大步了!系统,查下目前的男主好感度有没有创下历史新低。”

  系统:【男主好感度-50。】

  邵棠梨大为失望,“看来还是没有恶心到他......这是他落下的?”

  一方帕子静静躺在颜弃尘刚刚的座位之上,简单干净,却不甚起眼。

  那帕子淡淡的,散发着一股草药苦味。

  *

  马车晃了许久,碾着雨水到了京城的南茶大街。裴寂的人来去匆匆,在他们出发之时就搭建了病坊,将病人全部挪进了这里。

  随着深入此地,病痛呻吟声就愈发震耳,邵棠梨此行是要研制药方,那就必定要对症下药才稳准狠,她别无选择,只能捡起那方帕子遮住口鼻,前往重灾区。

  灾民病人都有气无力的说着胡话,唇瓣因为长期干燥而生裂了口子,邵棠梨翻了几个病人的裤腿,果然发现了鲜明红疹。

  正逢有人过来给灾民喂下汤药,邵棠梨帮忙掰住下颌生灌下去,在汤药吞咽的时候发觉病人咽喉肿了起来,吞咽并不是那么顺畅。

  邵棠梨望着他手中药碗,问道:“这是什么药?”

  “禀姑娘,这是京城药铺的大夫给的风寒汤药,因着没能制出药方,故先用这个来缓急。”那人答道。

  “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不可长行。”邵棠梨起身,走向了正在商讨办法的宫内跟出来的众位医官们。

  林迟晚年纪轻轻,已然坐到了院判的位置,想来年轻有为,这会儿却不知道去了何处,竟不在人堆里一同商讨。

  众位医官见有个娇小的身影逐渐靠近,都缓缓转身将目光投了过去,邵棠梨不自觉的把领间绣着的折枝梨花向里折了折。

  背后蓦然有丝痒,但转瞬即逝,她微微行礼,问道:“诸君在此,可有何解决之策?”

  在场足有十数位医官,闻言并没有一个人理她。

  邵棠梨心绪稳定,继续道:“既没有看出是何病症,不如听我一言。据我所看,病人高热起疹,咽喉渐肿,怕是阳毒。”

  饶是邵棠梨有理有据的说了出来多,但众位医官皆不买账,他们之中不是世袭便是保举,便是连江湖名医这种不入流的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是眼前的这个小小女子。

  况且这个小小女子还是疯子。

  谁若信了她,恐怕那人也要被当作疯子。

  漆黑雨夜,雨越下越有些嘈疾,邵棠梨知道她会受到偏见,但现历之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动怒。

  雨水宣泄在天地,邵棠梨抬高声音,道:“我所言病症是否有无错处?若无错处,医者仁心,现下最要紧的是对症下药,怎可再拖?”

  “邵大小姐好大的威风,”其中一个医官语气不屑,垂着眸看人,“圣上只是看在裴将军的面子上才将你送了过来,此等大事,女人怎可染指?”

  众人谁不曾听说过邵棠梨的战绩,更何况有裴家作保,多少有些忌惮着邵棠梨会不会因为一句不顺心的话再次边跑边哭淹了周围百姓,忙将刚才说话的医官头摁了下去,一帮人火速远离她的身边。

  邵棠梨攥紧掌心,生出一股被蔑视的愤怒感,眉宇间隐隐流露出不悦,正极力压抑着气性。

  好,瞧不起女人是吧,既然不想有好大家分,那就不要怪她先行一步了。

  从今天开始以三日为期,宁可累死自己,也要卷死你们所有人!

  *

  翌日邵棠梨起了个大早,跑了一趟南茶大街的药铺拿来自己所需草药。

  阳毒即是阳火至极,需得降火才是,即便现代都用机器数值来代替把脉,但好歹邵棠梨算是有些中医底子,对于中药所配也算是得心应手。

  对症下药已经成了惯性记忆,她目光在药柜上的药名间来回扫动,所有草药自动在她脑海中排列组合,不过短短几秒,便已开始提笔写下药方。

  “黄连二两,黄芩九钱......麻烦掌柜,帮我把药方所写这些都包起来。”

  邵棠梨递过去两张墨迹未干的药方,掌柜拿起来看了看,都是清热解毒的温和药材,并无不妥。

  而第二张则是剂猛药,专以相克为制,阳毒鼎盛,她便添了能够使人生寒的药草;阳毒让人气血翻涌,她便写了能凝血的草药。

  邵棠梨是要把这两张药方一张给轻症所用,另一张则给重症。

  但药铺掌柜不精此道,这第二张方子左看右看,都只是一张害人的毒方子,毫无章法可言。

  “姑娘,恕我第二张不能按方抓药,圣上已经下派了人来办差了,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别来胡闹了。”

  邵棠梨急声道:“试都未试,怎就知我胡闹?”

  掌柜摆了摆手,欲掀帘走向后堂,不与邵棠梨争辩。

  邵棠梨向前迈了一步,道:“家母乃是裴府千金,我家世代学医传女不传男,我不必你现在信我,待到南茶大街的疫病见了起色,你到时再与我抓药,如何?”

  掌柜闻言顿住脚步,他注视着邵棠梨那双笃定的眸子,不像有假,终咬了牙,应道:“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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