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牺牲
就在回去的路上，开车的宋联突然对言朝道：“言小姐后面有人跟踪。”
闻言，言朝立刻抬手抓住了车窗上的把手，吩咐道：“宋大哥你根据自己的经验来判断该怎么办，放手做。”
在这些方面，言朝不是专业的，少插嘴为妙。
宋联得了命令，从后视镜中确定了李乔已经保护好言朝之后，果断猛轰油门，迅速调整方向，一下子将跟踪的车辆甩开一大截。
但很显然，跟踪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并没有就这样看着言朝的车子消失在视野之中，而是紧追不舍。
言朝到公司的车已经不是最开始去见南姐的那辆豪车，为了方便她的工作，她跟谈易灼要了一辆外表平平无奇，实际各项配置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顶级车。
这辆车的速度和操作性自然不是普通车子能比的，只是一两分钟，跟踪的车子已经被甩得越来越远，也正是这时候，宋联发现了不对劲。
“言小姐，跟踪的是两拨人。”宋联一开始就发现跟踪的是两辆车，但只以为是一伙的，可现在，其中一辆在被甩开很远之后就果断放弃了，可另一辆车却一直死死咬在他们后面，看那架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言朝一惊，两拨人？除了汤衡还有其他人盯着她？另一波人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
言朝在听见宋联说有人跟踪的第一反应就是汤衡，毕竟汤衡一直都在纠缠，都不知道换过多少个电话号码给她打电话发消息了。
现在多出来一拨人也跟踪她，身份不明、目的不明，言朝无从下手，她一边打开窗，一遍问宋联：“是后面哪辆车？”
宋联在后视镜中瞥见言朝的动作，明白她想干什么，回答道：“黑色奔驰SUV，车牌京C*****。”
现在所在的这条道路上车子并不多，言朝一眼就在后面找到了宋联口中的那辆车，两车相聚大概二十来米，对驾驶座上的人的样貌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是相知相恋近三年，言朝怎么会认不出那人就是汤衡。
言朝认出汤衡后，果断将头缩回车内，关上车窗，对宋联道：“不用甩掉了，正常回谈家，别让他超到前面去就行，他爱跟就跟着吧。”
总归是进不去谈家大宅所在的管控区域的。
宋联照着言朝的吩咐，将汤衡的车一直吊在后面，既让速度不会太快而让车内的人不舒服，也不让汤衡将车超到前面去。
言朝顺利回到谈家大宅，窝回自己房间研读剧本。
谈家大宅所在的管控区域外面，汤衡坐在自己车上，眼神怨毒地望着谈家大宅所在的方向，愤恨地在方向盘上重重捶了两拳。
“谈易灼，言朝……”
“……狗男女，给我等着……”
……
言朝花了两天时间将剧本仔细读了一遍，在不知道自己是祝萩原型的情况下，她没有觉得《竹马天降》里面的一些环境细节跟自己现实生活有什么关联，现在回过头来在看，发现了很多环境描写的细节，特别是有关高中校园的，很多处地方描写的细节和自己记忆之中的高中校园吻合。
言朝在剧本中找到了很多和现实生活吻合的地方，也发现了一些自己记忆中没有的细节。
高中毕业已经四年了，学校的大多数地方还记得，但是很多微小的已经被遗忘在记忆深处。
言朝决定回自己就读的高中看一下，重新走一遍校园，过一遍那些被自己遗忘却被叶浮写进小说里的细节。
十月下旬，京城的深秋已是凉意遍地。
一场秋雨一场寒，言朝觉得这句话真没有说错。
她前往田丘中学的这天就在下雨，雨不大，但足以沾湿衣裳。
言朝独自撑伞，走在田丘中学的各个大路小道，宋联和李乔两人都被她吩咐远远跟着。
她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回想剧本当中的校园。
剧本中对祝萩学校的场景描写，主要就是上学路、田径场、教室、学校小卖部、食堂还有教室到老师办公室中间的路程。
言朝就沿着这几条路径慢慢地走，回想当初自己上学的情景，和祝萩的经历相互结合交织。
言朝专门挑的周末到学校，所以此时的教室里并没有学生，办公室里也没有老师，但教室门和办公室门都关着，言朝也进不去，她也就只是站在教室的窗边朝里面看了一会儿。
言朝最后去的，是一颗超大的榕树花坛，整个花坛里没有其他任何植物，就只有那一颗大榕树。
这一棵大榕树在《竹马天降》里，被美化成了一颗蓝花楹，是祝萩和她的竹马定情的地方，也是祝萩和男主的爱情见证。
让言朝庆幸的是，《竹马天降》只有祝萩是有原型的，并没有男主原型，叶浮说当时写的时候就只是凭空想象了一个能配得上祝萩的好男孩形象。
言朝看完大榕树，就打算离开田丘中学了。
陌生车辆不允许入校，他们的车还停在学校东门，东校门一进来就是一串又长又宽的阶梯，离开的时候自然是要下阶梯的，就在下阶梯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旁边冲向言朝。
言朝余光瞥见人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手腕被来人一把抓住，攥得死紧。
在手腕被抓住的一瞬间，言朝就要甩开，身体也后退两步，退到了更高的台阶上去。
言朝没能甩开被抓住的手腕，听见了面前人的声音。
“朝朝，朝朝……”那人不停地喊着“朝朝”，状若疯魔。
宋联和李乔两人一直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跟着言朝，虽然在人影出现冲向言朝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可距离有些远，并没能阻止现在的事情的发生。
宋联和李乔两人在言朝被抓住手腕之后继续快速向言朝靠近，生怕言朝受到伤害。
可就在两人离台阶只有三米的时候，听见了一道威胁的声音：“站住！谁都别靠近，否则我就拉着她一起滚下去！”
宋联和李乔立刻顿住了脚步，神色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个胡子拉碴，看起来十分颓废的男人死死攥着言朝的手腕，眼圈泛红，眼神中有着一丝疯狂。
这个男人，宋联和李乔都认识，是汤衡，正是他们跟在言小姐身边保护的防范目标。
言朝也在汤衡出声喊着“朝朝”的时候就认出了他。
此刻的言朝浑身僵硬，身上冒着冷汗，之前还攥在手中的伞也手一松跌在了台阶上，顺着台阶朝着下面滚去。
言朝看着不受控制滚下台阶的伞，想到汤衡刚才说的“拉着她一起滚下”，脑中轰鸣一片。
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一个多月前的那一身伤。
脚底一步步向下的台阶，和一个多月前山石嶙峋的陡坡重合在一起。
“你要做什么？！”宋联和李乔迟迟不见言朝的反应，又不敢再靠近，宋联只能朝汤衡喝问。
但汤衡并没有理睬宋联和李乔两人，在确定两人不敢靠近之后，他的注意力就放到了眼前的言朝身上。
汤衡承认，言朝很漂亮，他也很喜欢，很享受有这么一个漂亮又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朋友，但是谁让谈易灼那么狠呢，将他们汤家逼上绝路，他也只能牺牲掉言朝了。
可牺牲言朝的前提是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他要牺牲言朝来换取利益，但也不能因为言朝的死将自己牵扯其中。
上次失手了，这次也不是好时机，他今天来也不是为了立刻动手，只是想再次将言朝掌控在自己手中。
这一个多月，因为谈易灼的缘故，他根本接触不到言朝，今天是难得的机会，只要今天扯上关系了，后续的事情才好继续发展。
因为汤衡和宋联两人方才的吼声，已经惊动了这段台阶之下的保安亭内的学校保安，还吸引来了几个爱看热闹的校内住户站在不远处。
汤衡见周围有人，虽然有点少，但也够了，于是抓着言朝的手腕直直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