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巡者 1
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在天灵盖好像都要被掀开的刺激下，神智不情不愿地回归。花小七猛然睁开双眼，首先看见的是深色的车顶。
抬手一蹭，人中位置被她擦下一层薄薄的油脂。
“啊！醒了，醒了。姜姒，她醒了诶。”
甜嫩可爱的声音伴随咖啡的香味暖暖地涌了过来。
暖风吹拂中，花小七缓慢地眨眨眼，伸手攥住自己的护身符。
她发现自己正半躺在副驾驶座上，指尖的寒意没有完全褪去，有着针扎般的刺痛。
眨眨干涩的双眼，她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整个人半梦半醒地飘在那里。
这时，一个圆脸杏眼，皮肤白皙，鼻梁上有着点点雀斑的女孩，倒着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你醒了啊？怎么可以就这么躺在外面睡觉呢？不安全哦。”
花小七慢慢坐起身，身下的真皮座椅柔软而扎实，随着她的动作缓缓升起，支撑着她的身体。扶着要裂开的额角，她吐出口浊气，大脑发出了缓慢启动的声音。
混沌感涌上，不真实感缠绕着理智，脑海里最后的念头执着地找寻真相，碎片化记忆无法捕捉，大脑宣告重启失败。她跳过人际交往中最初的自我介绍阶段，开始不受控制地胡说八道。
“呃…接下来，是不是要给我红、蓝药丸了？我选红色，红色是我的幸运色，谢谢。”
小茉莉眨眨眼，好奇地审视着她。
亚麻色的卷发松软蓬乱，盖在宽阔的额头上。
眉眼秀丽，眼角微微上挑，这会儿看起来迷茫而无辜，鼻梁高挺，嘴唇像刷了一层薄薄的白釉。
这会儿整个人一副大脑没有完全开启的样子，钝感柔和了五官的锐意，眼带桃花的模样很像她摆在档案室里的bjd娃娃。
这人，就是【漫游者】？小茉莉揣测着，配合地玩着虚拟世界的梗，有意无意地套着近乎。“不再考虑一下吗？这个世界就没有你所眷恋的东西了吗？”
大脑开始了艰难的二次重启，而交谈还在继续。花小七眨着桃花眼，有点迟钝地看向小茉莉。“有没有可能，是现实世界有着我更宝贵的东西？所以，我一定得回去。”
小茉莉呵地乐出了声，递过去一瓶水。“又或者，有没有可能，你就是在现实世界呢？需要我给你找个陀螺吗？”
陀螺？什么陀螺？不具备夜巡者超级资料库的花小七被这个超前的梗弄得更加迷茫起来，视线缓慢移动到车内另一人身上，试图寻找答案。
驾驶座上的女性被车内照明灯打上一层金边。此刻，她正盯着方向盘前面的罐装咖啡兀自出神。她的眼泡微微发肿，清冷的面孔上，满是混合了厌世感的倦意。
注意到花小七的视线，她转身看过来，手上的动作稍停。衣襟处翠绿的的胸针流光溢彩，让花小七呼吸为之一滞。属于物质世界的身体，果然还是需要物质的刺激才能加速激活。
好东西啊…这种材质的宝石，她除了在花不寿的宝物室，再就是博物馆里见过了。
“怎么？太闷了吗？”看她发呆，以为她缺氧。姜姒收起手上的东西，抬手降下车窗，刺骨的寒意和着新鲜空气一起卷进来。
后座好容易暖过来的小茉莉嗷的一声惨叫，抓起盖在膝盖上的外套就往身上裹。虽然只是毛呢外套，比不得棉衣，但好在材质上乘，衣服也够大，将就着挡一下冷空气，也是可以的。
她哆哆嗦嗦地躲进设计简单的外套，紧接着发出不平之鸣。“会死的，会死的。偶像，你再这么冷冷热热的折腾我，我就感冒给你看！我生病了，你可就落单了，我看你怎么出外勤！”
外勤？花小七下意识地捕捉到关键词，二次重启成功的大脑被执念支配，无数猜想和假设开始涌动，大脑皮层间的神经递质下起了电闪雷鸣的暴雨。
没有相关设备，记者和自媒体排除；干净整洁无异味的车内空间，警方排除；敢于把不明身份的自己接到车上加以照顾，业务、销售、巡检员排除；过于醒目的外形和高档珠宝，私家侦探排除…
电光火石间做了一堆排除的花小七，联想到自己看过的帖子，眼神逐渐炙热。在小茉莉叽叽喳喳的声音里，她清亮的声音响起。“你们…是【四叶草】吗？”
小茉莉瞬间噤声，从后视镜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微微上钩的嘴角看起来像只好奇的猫咪。
满脸倦意的女人也看向她，眼神里是捉摸不透的光，她并没有回答提问，而是提出了不相干的问题。
“你刚才昏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声音大提琴一样优美而沉静，给人带来深深的安定感，也稍微冷却了花小七发热的中枢神经。她稍微放松了一些，认真道谢。“要不是两位，我可能就要凉凉了，谢谢你们。”
紧接着，她不依不饶地看着姜姒，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执着。
姜姒垂下眼皮点点头，捏捏手上的罐装咖啡。“别客气，救助遇到危险的人，也是我们【夜巡者】分内的事。”
夜巡者？那个全员【四叶草】的神秘部门？花小七愣了几秒。当都市传说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时，片刻的失神，是对其稀有性的最大敬意。
“看来，你已经大致清醒了。很好，那我就直接问了。”按按眉心，姜姒把咖啡一饮而尽，让苦涩的味道压下疲乏。“你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吧？”她指向人迹罕至的车外，刚刚发现她的地方。
这处高档公寓的入住率本就极低，连接着楼梯间和垃圾处理中心的后门更是罕有人至。
追逐的东西近在咫尺，紧张感涌上，一时间竟不知要从何说起，尤其是，这件事还牵扯到自己最大的秘密。相比之下，其他事都显得无足轻重起来。花小七拧开瓶盖，让冰凉的水流过干涸的喉咙。
她下意识地觉得，面前的两人，可以信任。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见她语塞，小茉莉凑过来，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笑的狡黠。“小七七，放轻松，放轻松嘛，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好。”
“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了，我还知道很多其他事呢。比如，你住在莲花大道附近，今天从商店街过来，小摩托就停在前面两个街道之外。拜大数据所赐，调查这些不是很难。”
小茉莉还是觉得冷，索性裹着衣服挤到了驾驶座，蜷在姜姒身边，眨眼盯着花小七看。
被迫和她挤成一团的女人，伸手调高了暖气档位，又让出了些位置，向着惊疑不定的花小七做着最低限度的自我介绍。
“我叫姜姒，这个人是小茉莉。为了规避风险，我们稍微地调查了一下你。”
“调查我…为什么？”
“我们得排除你是其它势力派来的…卧底或者其他。”
“其他…势力？”花小七狐疑地看着姜姒。
面瘫的女人点点头，绕过小茉莉，从储物盒里又拿出一罐咖啡，手指轻轻划过罐口，咖啡自己应声而开。
“嗯，【夜巡者】，以外的其他势力。”姜姒没有在这一点上做更多说明，而是直接讲起了别的事情。“调查过程中，我们从你的搜索记录，顺藤摸瓜，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
花小七一惊，不自觉地手下用力，瓶装水发出轻微的声音以示抗议。
“我到底昏过去多久？你们怎么做的调查？搜索记录又是怎么回事？”
小茉莉无不骄傲地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做出骇人听闻的发言。“你昏迷了不到一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我进入了你的各个社交账户，追踪了你的搜索以及浏览记录…只要是使用网络的现代人，在我这里没什么秘密可言”
花小七震惊，然后瞬间涨红了脸。虽然确认自己近期的浏览内容基本上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但，两天之内，精神上属于隐私层面的领域惨遭反复蹂躏。依旧让她很想跳车逃亡。
“好了，这不重要。”姜姒出声，打断了社交恐怖分子无意间的暴行，为了牵引话题而丢下了饵。
“还记得你来这里的目的吗？为了确认，自己的梦境，到底是现实，还是单纯的大脑反应。”姜姒指向车尾方向。“现在，答案就在那里，你敢去看看吗？”
没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对方带着走，花小七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已然融化在黑暗里的公寓。“你是说…我…我可以去看吗？”
“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今天，我可以破例带你这个外人到现场去一趟。”
看看陷入黑夜，隐隐绰绰只看得到轮廓的公寓。花小七下了决心，点点头。
“我要看。麻烦你带我去看一下。”
作者有话说：
抬手一蹭，人中位置被她擦下一层薄薄的油脂。
“啊！醒了，醒了。姜姒，她醒了诶。”
甜嫩可爱的声音伴随咖啡的香味暖暖地涌了过来。
暖风吹拂中，花小七缓慢地眨眨眼，伸手攥住自己的护身符。
她发现自己正半躺在副驾驶座上，指尖的寒意没有完全褪去，有着针扎般的刺痛。
眨眨干涩的双眼，她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整个人半梦半醒地飘在那里。
这时，一个圆脸杏眼，皮肤白皙，鼻梁上有着点点雀斑的女孩，倒着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你醒了啊？怎么可以就这么躺在外面睡觉呢？不安全哦。”
花小七慢慢坐起身，身下的真皮座椅柔软而扎实，随着她的动作缓缓升起，支撑着她的身体。扶着要裂开的额角，她吐出口浊气，大脑发出了缓慢启动的声音。
混沌感涌上，不真实感缠绕着理智，脑海里最后的念头执着地找寻真相，碎片化记忆无法捕捉，大脑宣告重启失败。她跳过人际交往中最初的自我介绍阶段，开始不受控制地胡说八道。
“呃…接下来，是不是要给我红、蓝药丸了？我选红色，红色是我的幸运色，谢谢。”
小茉莉眨眨眼，好奇地审视着她。
亚麻色的卷发松软蓬乱，盖在宽阔的额头上。
眉眼秀丽，眼角微微上挑，这会儿看起来迷茫而无辜，鼻梁高挺，嘴唇像刷了一层薄薄的白釉。
这会儿整个人一副大脑没有完全开启的样子，钝感柔和了五官的锐意，眼带桃花的模样很像她摆在档案室里的bjd娃娃。
这人，就是【漫游者】？小茉莉揣测着，配合地玩着虚拟世界的梗，有意无意地套着近乎。“不再考虑一下吗？这个世界就没有你所眷恋的东西了吗？”
大脑开始了艰难的二次重启，而交谈还在继续。花小七眨着桃花眼，有点迟钝地看向小茉莉。“有没有可能，是现实世界有着我更宝贵的东西？所以，我一定得回去。”
小茉莉呵地乐出了声，递过去一瓶水。“又或者，有没有可能，你就是在现实世界呢？需要我给你找个陀螺吗？”
陀螺？什么陀螺？不具备夜巡者超级资料库的花小七被这个超前的梗弄得更加迷茫起来，视线缓慢移动到车内另一人身上，试图寻找答案。
驾驶座上的女性被车内照明灯打上一层金边。此刻，她正盯着方向盘前面的罐装咖啡兀自出神。她的眼泡微微发肿，清冷的面孔上，满是混合了厌世感的倦意。
注意到花小七的视线，她转身看过来，手上的动作稍停。衣襟处翠绿的的胸针流光溢彩，让花小七呼吸为之一滞。属于物质世界的身体，果然还是需要物质的刺激才能加速激活。
好东西啊…这种材质的宝石，她除了在花不寿的宝物室，再就是博物馆里见过了。
“怎么？太闷了吗？”看她发呆，以为她缺氧。姜姒收起手上的东西，抬手降下车窗，刺骨的寒意和着新鲜空气一起卷进来。
后座好容易暖过来的小茉莉嗷的一声惨叫，抓起盖在膝盖上的外套就往身上裹。虽然只是毛呢外套，比不得棉衣，但好在材质上乘，衣服也够大，将就着挡一下冷空气，也是可以的。
她哆哆嗦嗦地躲进设计简单的外套，紧接着发出不平之鸣。“会死的，会死的。偶像，你再这么冷冷热热的折腾我，我就感冒给你看！我生病了，你可就落单了，我看你怎么出外勤！”
外勤？花小七下意识地捕捉到关键词，二次重启成功的大脑被执念支配，无数猜想和假设开始涌动，大脑皮层间的神经递质下起了电闪雷鸣的暴雨。
没有相关设备，记者和自媒体排除；干净整洁无异味的车内空间，警方排除；敢于把不明身份的自己接到车上加以照顾，业务、销售、巡检员排除；过于醒目的外形和高档珠宝，私家侦探排除…
电光火石间做了一堆排除的花小七，联想到自己看过的帖子，眼神逐渐炙热。在小茉莉叽叽喳喳的声音里，她清亮的声音响起。“你们…是【四叶草】吗？”
小茉莉瞬间噤声，从后视镜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微微上钩的嘴角看起来像只好奇的猫咪。
满脸倦意的女人也看向她，眼神里是捉摸不透的光，她并没有回答提问，而是提出了不相干的问题。
“你刚才昏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声音大提琴一样优美而沉静，给人带来深深的安定感，也稍微冷却了花小七发热的中枢神经。她稍微放松了一些，认真道谢。“要不是两位，我可能就要凉凉了，谢谢你们。”
紧接着，她不依不饶地看着姜姒，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执着。
姜姒垂下眼皮点点头，捏捏手上的罐装咖啡。“别客气，救助遇到危险的人，也是我们【夜巡者】分内的事。”
夜巡者？那个全员【四叶草】的神秘部门？花小七愣了几秒。当都市传说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时，片刻的失神，是对其稀有性的最大敬意。
“看来，你已经大致清醒了。很好，那我就直接问了。”按按眉心，姜姒把咖啡一饮而尽，让苦涩的味道压下疲乏。“你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吧？”她指向人迹罕至的车外，刚刚发现她的地方。
这处高档公寓的入住率本就极低，连接着楼梯间和垃圾处理中心的后门更是罕有人至。
追逐的东西近在咫尺，紧张感涌上，一时间竟不知要从何说起，尤其是，这件事还牵扯到自己最大的秘密。相比之下，其他事都显得无足轻重起来。花小七拧开瓶盖，让冰凉的水流过干涸的喉咙。
她下意识地觉得，面前的两人，可以信任。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见她语塞，小茉莉凑过来，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笑的狡黠。“小七七，放轻松，放轻松嘛，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好。”
“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了，我还知道很多其他事呢。比如，你住在莲花大道附近，今天从商店街过来，小摩托就停在前面两个街道之外。拜大数据所赐，调查这些不是很难。”
小茉莉还是觉得冷，索性裹着衣服挤到了驾驶座，蜷在姜姒身边，眨眼盯着花小七看。
被迫和她挤成一团的女人，伸手调高了暖气档位，又让出了些位置，向着惊疑不定的花小七做着最低限度的自我介绍。
“我叫姜姒，这个人是小茉莉。为了规避风险，我们稍微地调查了一下你。”
“调查我…为什么？”
“我们得排除你是其它势力派来的…卧底或者其他。”
“其他…势力？”花小七狐疑地看着姜姒。
面瘫的女人点点头，绕过小茉莉，从储物盒里又拿出一罐咖啡，手指轻轻划过罐口，咖啡自己应声而开。
“嗯，【夜巡者】，以外的其他势力。”姜姒没有在这一点上做更多说明，而是直接讲起了别的事情。“调查过程中，我们从你的搜索记录，顺藤摸瓜，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
花小七一惊，不自觉地手下用力，瓶装水发出轻微的声音以示抗议。
“我到底昏过去多久？你们怎么做的调查？搜索记录又是怎么回事？”
小茉莉无不骄傲地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做出骇人听闻的发言。“你昏迷了不到一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我进入了你的各个社交账户，追踪了你的搜索以及浏览记录…只要是使用网络的现代人，在我这里没什么秘密可言”
花小七震惊，然后瞬间涨红了脸。虽然确认自己近期的浏览内容基本上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但，两天之内，精神上属于隐私层面的领域惨遭反复蹂躏。依旧让她很想跳车逃亡。
“好了，这不重要。”姜姒出声，打断了社交恐怖分子无意间的暴行，为了牵引话题而丢下了饵。
“还记得你来这里的目的吗？为了确认，自己的梦境，到底是现实，还是单纯的大脑反应。”姜姒指向车尾方向。“现在，答案就在那里，你敢去看看吗？”
没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对方带着走，花小七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已然融化在黑暗里的公寓。“你是说…我…我可以去看吗？”
“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今天，我可以破例带你这个外人到现场去一趟。”
看看陷入黑夜，隐隐绰绰只看得到轮廓的公寓。花小七下了决心，点点头。
“我要看。麻烦你带我去看一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