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北地空寂寥
十五明显也很吃惊，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呆呆站在了那里。
她身后的岑修安也看到了岑修文，同样诧异，恍惚间也是一愣神。
而处于震惊之中的岑修文，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十五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默认了刚才说的话，然后低下头，不敢抬眼看他。
“我拿你当朋友的。”他的声音似乎夹杂着一丝哽咽，十五有些不忍。
她很难去承认，虽然她犹疑过，不安过，但自己确实是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要杀饶朗这件事情。
她对岑修文那些微不足道的感激，并不能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可是，听着他的声音，十五还是难免也难受了起来，胸口竟然泛起了一丝抽酸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岑修文虽然帮过她一些忙，对她也确实不错，但也并没有到让她可以放弃任务的程度。
可他这样的语气，与平日里的张扬语调完全不符，仿佛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在给大人诉苦。
十五胡思乱想着，没有注意到跟前岑修文的异动，还是身后的岑修安反应机敏，立即把十五拉到了他的身边，她这才回过神来。
“修文，别胡闹。”岑修安语气沉稳，如同平日一样教训着岑修文，只是牵着十五的手腕还并没有放下。
岑修文手里拿着剑，刚刚是冲着十五过去的，只不过剑并未出鞘。
“有我在，她不可能碰饶朗的。”岑修文怒气冲冲，瞪红了双眼看着十五，而十五却不敢回视。
“你先去休息。”岑修安想把他支开。
十五将岑修安的手挣脱开来。
“我现在就去饶朗那里。”说完，岑修文不顾二人，直接就下楼领了马，往真定府的方向奔去。
“你不拦他？”十五尴尬地站在那里，问岑修安。
“我拦不了他，就像拦不了你一样。”岑修安落寞说道。
十五这才想起，如果岑家真的是为了保护饶朗，为何他会和她说让岑修文离开了之后再动手？为什么不让她杀不了饶朗呢？
“我们早就收到饶叔父的信，饶家早就知道他们是躲不过的，所以就算饶朗不是死在你手里，也会死在别人手里。”岑修安说出事情缘由，他口中的饶叔父，应该就是饶朗的父亲，真武门的掌门饶坚。
“他找你们，不是来寻求保护的吗？”十五问。
岑修安自嘲地笑了一声：“不是，岑家虽然名声确实不错，但想保住一个必死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饶叔父只是与家父交待了一些事情，也提及饶朗很想念修文，我才故意引导他去真武门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到处找人抓他回去？”
“只是想让一切看起来正常一些，他太年轻冲动了，让他长长心眼。”岑修安的眼里满是一个兄长的担忧。
十五点点头，表示已经了然，对于是谁要杀饶朗，她完全没有半分好奇。
岑修安十分欣赏十五这一点，所以才在不知不觉中透露了许多。
“你只管做你的，尽量别让修文难过。”岑修安难得语气低下，有了些许请求的意味。
十五刚想答应，可转念一想，这并不是她能做得到的，于是只好沉默不语。
她不想骗人。
稍息，岑修安也明白了十五的意思，便不再为难她：“难为姑娘了，是我护弟心切。”
十五这才满腹愁肠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既然事情已经提前暴露了，那她行事起来必然也没有顾忌了，就算岑修文提前到达饶家，让饶家有所防备，这项任务对于她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岑修安一如既往地袖手旁观，他关心的只有他的弟弟，于是第二天二人一起上路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同样的沉默。
十五这才忆起，原来这一路上有岑修文的热热闹闹。
或许是因为事情已经被拆穿，岑修安终于不再似前两日那般雷厉风行地赶路，反而是放慢了脚步，一路上悠悠然，还有闲情逸致地看起了风景。
岑修安看着十五的一脸好奇，说道：“姑娘有急事大可先行一步，不至于非要与在下同行吧？”
十五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其实与岑修安接触得越多，越发现这个人与岑修文口中那个稳重老练的兄长不太一样，就如这狂风肆虐的北地，空寂苍茫的天地间，岑修安立在一棵粗壮茂盛的树下，望着远处层层起伏的山峦，十五忽然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孤寂。
虽然这孤寂的人打趣起她来也并不留情。
十五不在乎他的慢行，他行得越慢，她也跟着一起。
两人中午找到间客栈打尖儿的时候，二人二马居然走了不到十里。
“走吧，早晚都是要面对的，跟我在这里耗着有什么意义。”岑修文往自己的口里塞了一口馒头，只是举止优雅，那口馒头塞得不深不浅，竟然还有一丝好看。
“看呆了？我知道我仪表堂堂风流玉树，但也不至于让你垂涎于此啊。”岑修安现在开起玩笑来更是如鱼得水，毫不在意。
“我再给你赔件衣服吧。”十五语气平静：“不是吐了你一身吗？”
那日的丑事被再次提及，十五仍旧面无表情，岑修安却又开始尴尬了起来。
“呵~”十五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说那些玉树临风的鬼话你都面不红心不跳的，怎么一说这个你就这样啊？”
十五是真的来了兴致，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还有！还有我说我脱衣服给你看纹身来着，你脸都红了！”
话音刚落，十五自己也体察到话语间的冒犯，她尴尬地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自己也默默埋头进食。
幸好是岑修安也是江湖中人，要是姜尚那种人的话，自己估计得被嫌弃死。
“虽然你行走江湖无拘无束。”岑修安开了口，语气轻柔，脉脉淙淙如清泉：“但怎么也是姑娘家，你爹娘应该告诉过你，这种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
“我没爹娘。”十五没有抬头，继续往嘴里塞食物：“没上过学，没读过书，更不知道什么礼教，只要有吃的就行。”
事实证明，要是自己尴尬不得解的话，那就让别人一起尴尬，两个人一起尴尬总好过一个人尴尬。
于是那一餐静谧得像深夜的月色。
她身后的岑修安也看到了岑修文，同样诧异，恍惚间也是一愣神。
而处于震惊之中的岑修文，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十五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默认了刚才说的话，然后低下头，不敢抬眼看他。
“我拿你当朋友的。”他的声音似乎夹杂着一丝哽咽，十五有些不忍。
她很难去承认，虽然她犹疑过，不安过，但自己确实是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要杀饶朗这件事情。
她对岑修文那些微不足道的感激，并不能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可是，听着他的声音，十五还是难免也难受了起来，胸口竟然泛起了一丝抽酸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岑修文虽然帮过她一些忙，对她也确实不错，但也并没有到让她可以放弃任务的程度。
可他这样的语气，与平日里的张扬语调完全不符，仿佛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在给大人诉苦。
十五胡思乱想着，没有注意到跟前岑修文的异动，还是身后的岑修安反应机敏，立即把十五拉到了他的身边，她这才回过神来。
“修文，别胡闹。”岑修安语气沉稳，如同平日一样教训着岑修文，只是牵着十五的手腕还并没有放下。
岑修文手里拿着剑，刚刚是冲着十五过去的，只不过剑并未出鞘。
“有我在，她不可能碰饶朗的。”岑修文怒气冲冲，瞪红了双眼看着十五，而十五却不敢回视。
“你先去休息。”岑修安想把他支开。
十五将岑修安的手挣脱开来。
“我现在就去饶朗那里。”说完，岑修文不顾二人，直接就下楼领了马，往真定府的方向奔去。
“你不拦他？”十五尴尬地站在那里，问岑修安。
“我拦不了他，就像拦不了你一样。”岑修安落寞说道。
十五这才想起，如果岑家真的是为了保护饶朗，为何他会和她说让岑修文离开了之后再动手？为什么不让她杀不了饶朗呢？
“我们早就收到饶叔父的信，饶家早就知道他们是躲不过的，所以就算饶朗不是死在你手里，也会死在别人手里。”岑修安说出事情缘由，他口中的饶叔父，应该就是饶朗的父亲，真武门的掌门饶坚。
“他找你们，不是来寻求保护的吗？”十五问。
岑修安自嘲地笑了一声：“不是，岑家虽然名声确实不错，但想保住一个必死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饶叔父只是与家父交待了一些事情，也提及饶朗很想念修文，我才故意引导他去真武门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到处找人抓他回去？”
“只是想让一切看起来正常一些，他太年轻冲动了，让他长长心眼。”岑修安的眼里满是一个兄长的担忧。
十五点点头，表示已经了然，对于是谁要杀饶朗，她完全没有半分好奇。
岑修安十分欣赏十五这一点，所以才在不知不觉中透露了许多。
“你只管做你的，尽量别让修文难过。”岑修安难得语气低下，有了些许请求的意味。
十五刚想答应，可转念一想，这并不是她能做得到的，于是只好沉默不语。
她不想骗人。
稍息，岑修安也明白了十五的意思，便不再为难她：“难为姑娘了，是我护弟心切。”
十五这才满腹愁肠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既然事情已经提前暴露了，那她行事起来必然也没有顾忌了，就算岑修文提前到达饶家，让饶家有所防备，这项任务对于她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岑修安一如既往地袖手旁观，他关心的只有他的弟弟，于是第二天二人一起上路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同样的沉默。
十五这才忆起，原来这一路上有岑修文的热热闹闹。
或许是因为事情已经被拆穿，岑修安终于不再似前两日那般雷厉风行地赶路，反而是放慢了脚步，一路上悠悠然，还有闲情逸致地看起了风景。
岑修安看着十五的一脸好奇，说道：“姑娘有急事大可先行一步，不至于非要与在下同行吧？”
十五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其实与岑修安接触得越多，越发现这个人与岑修文口中那个稳重老练的兄长不太一样，就如这狂风肆虐的北地，空寂苍茫的天地间，岑修安立在一棵粗壮茂盛的树下，望着远处层层起伏的山峦，十五忽然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孤寂。
虽然这孤寂的人打趣起她来也并不留情。
十五不在乎他的慢行，他行得越慢，她也跟着一起。
两人中午找到间客栈打尖儿的时候，二人二马居然走了不到十里。
“走吧，早晚都是要面对的，跟我在这里耗着有什么意义。”岑修文往自己的口里塞了一口馒头，只是举止优雅，那口馒头塞得不深不浅，竟然还有一丝好看。
“看呆了？我知道我仪表堂堂风流玉树，但也不至于让你垂涎于此啊。”岑修安现在开起玩笑来更是如鱼得水，毫不在意。
“我再给你赔件衣服吧。”十五语气平静：“不是吐了你一身吗？”
那日的丑事被再次提及，十五仍旧面无表情，岑修安却又开始尴尬了起来。
“呵~”十五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说那些玉树临风的鬼话你都面不红心不跳的，怎么一说这个你就这样啊？”
十五是真的来了兴致，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还有！还有我说我脱衣服给你看纹身来着，你脸都红了！”
话音刚落，十五自己也体察到话语间的冒犯，她尴尬地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自己也默默埋头进食。
幸好是岑修安也是江湖中人，要是姜尚那种人的话，自己估计得被嫌弃死。
“虽然你行走江湖无拘无束。”岑修安开了口，语气轻柔，脉脉淙淙如清泉：“但怎么也是姑娘家，你爹娘应该告诉过你，这种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
“我没爹娘。”十五没有抬头，继续往嘴里塞食物：“没上过学，没读过书，更不知道什么礼教，只要有吃的就行。”
事实证明，要是自己尴尬不得解的话，那就让别人一起尴尬，两个人一起尴尬总好过一个人尴尬。
于是那一餐静谧得像深夜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