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摆烂中的三叶草
这傻孩子…说她思维跳脱吧，某些方面又执着的惊人。姜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转换话题。
“说点正经事吧，整个袭击过程，已经做了记录。回去再做分析。这家的母亲目前还收押在夜巡者的收容所里。一起的年轻男性、孩子以及屋主目前都处于失踪状态。男性的画像已经获得了。屋主的还没有。”
“那孩子的画像和相关资料呢？不需要了吗？”
仿佛看到巨大的工作量劈天盖地的砸下，姜姒叹口气。“一样一样来吧，这个房产是异族作为安全屋购置的，目前能查到挂在一个空壳公司名下。这层楼的楼层管家在案发前请了病假，安保人员被发现反锁在安保室里。”
“袭击者做的准备很足，他们早就盯上这一家了。你那边今天调监控怎么样？”
“啊，你说这个啊。我这边查到，案发前那段时间，这附近的录像都断了电。独立供电的电梯监控，也被替换掉了。”
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平板电脑。小茉莉在上面点点画画。
“但是，从电梯记录的重量上和人数上，有了些线索。”
她指着平板屏幕给姜姒看自己的发现。“看这里，红外感应的人数和单趟运行的重量，很明显不成正比吧。所以，肯定是行凶者加上了凶器的重量。”
姜姒点点头，认可了她的推测。“这么多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离开时，肯定不可能再坐电梯了。而且，外面一定有车辆接应。这么多人，还有凶器。接应的车子肯定不会小。”
“所以，我们等下走楼梯看看，这一侧直到大路，有没有他们留下的痕迹。然后，我截取了他们的画面，不过，不是太清楚。他们提前准备了可以干扰魔法追溯的器具。你回去之后，做个分析对比，看看是哪里的工艺…”
“那个好麻烦的啊…以前都不需要手动操作的，直接交给系统都能完成了。我是文书工作者啊，不要对我加以劳作的酷刑啊。”小茉莉发出不平之鸣，然后无不怀念地说道：“要是圣所还在，哪有这么麻烦啊…想它…”
二人的交谈还没有停止，姜姒设下的结界持续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能量，把普通人和窥探的目光与监视拒之于外。
拦得住那些简单的魔法，却逃不过姜上善的感知。
红发的女人，今天也是百无聊赖地处在半疯不疯的边缘。
这座城市的各种信息、申请和祈请，仍旧在源源不断地汇总到她面前。然后被她不看不动地丢到自己空间，任凭它们在那里堆积如山。
从凶案发生那天开始，她就没有移动过自己，就这么在寒风里，衣着单薄地赤脚坐在阳台栏杆边缘，前后摇晃着身体，一副要跳不跳的样子，非常有病。
此时此刻，她大大方方地窥探着认真工作的二人组。
“哟，活着的夜巡者啊。还是个二叶，啊，初级二叶。啧啧啧…能力挺稳定，熟练度也不错。没有什么短板的样子，不晓得天赋是什么。只要不是太拉胯，均衡发展下去，也算是未来可期了…”
“啧…【窥纱人】啊…那种投机分子竟然还没死绝？不愧是从善城啊…真就是异能者活体收录库啊，这了不起的物种多样性。”
“我是知道【圣所】消失了…可是，被人中门对狙一波带走…也太弱鸡了吧。这任契约人，是个什么货色啊？从善城，不是一向武德充沛，擅长以德服人的吗？城市的意识也有七年之痒？终于换口味了？”
几只雕鸮在她身边的栏杆上，缩颈闭目站成一排。在她发出些许声响的时候，伸颈睁眼观察动静。
前来她这里的信使们，体量和密度越发增加。很显然，黑鹿的耐性也快到了极限。姜上善估计，距离肉食性猛禽被放出来撕咬自己内脏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不过，反正也不会死，随便…有能力，就是这么豪横。大不了发狂，变成神话生物，找个黑恶势力同归于尽。
摆烂中的三叶草语速缓慢，低哑的女声，在风里徘徊，然后消融。
“漫游者啊…漫游者…有或者没有，又能怎样呢？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法改变。再难得的能力，又能怎样？”
再难得的能力，于这个世界都是多余的。越稀少，越贵重。趋之若鹜的人们，就越贪婪。欲望就像旋涡，所有起心动念的人，都会被一点点纠缠进去，难以脱身。
她看看前面的树林、草坪、街道，又透过高楼的间隙，望望更远处的湖泊、山峰、海洋。她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被隔离开了，她身处其中，却什么也触碰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曾经那些鲜活的感觉，成了褪色的回忆。
同样成为回忆的，还有干净与安全的城市。
排排站的雕鸮们，齐刷刷地伸出脖颈，冲着下方2点钟的方向发出“呼呼”的叫声。落日余晖下，数道黑影在大楼间疾行。
它们贴着写字楼的外壁，四足狂奔，追逐着空气里血液的味道。
它们长长的舌头，探出口腔，因为食欲而分泌着涎水。
它们卷起的气流，散发出的腐臭味，隔着老远她都闻得出，那是邪鬼的味道，是有人圈养的东西，是冲在最前面的炮灰和清道夫的最优选择。
她和身边的雕鸮一起，歪过头，目送它们向着某处狂奔而去。
卧槽，光天化日之下，从善城出现了邪鬼？
姜上善终于被逗乐了，神经质地笑着，抬头望天，喃喃自语。
“呐…我瞧不起你哦…”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她可以为之努力的事情了。
袖手旁观，比她想象中容易，也更摧折人心。
“我有点后悔了啊，你要不要回来？咱们打一架？我保证只用一只手，好无聊啊。”
某个脑海中的模糊形象，渐渐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她光彩夺目，纤尘不染，在上方垂眼斜睥睨众生。
看见这个形象，姜上善就反胃，没忍往啐了一口。
“恶心。”
“废物。”一个熟悉的清冷女声清晰地传进她的脑海。
卧槽，会还嘴？这么晦气的吗？姜上善一激灵，睁大眼，下意识地跳起来。身边的雕鸮被惊得展翅逃离。
她站在狭窄的栏杆上，挺直腰背，尽量不让自己落於下风。然后，对着斜上方的半神分身比出中指致以问候。
“我又没叫你？你冒出来干嘛？滚啊！你一出来就没好事，看见你我就烧心反胃。”
“我复活你，不是为了让你当个废物的。”
从鼻孔里喷出浓浓的恨意，她叉起腰，指着对方的鼻尖，两只异色瞳孔里要喷出火来。
“谁管你想干嘛啊？来回来去的，就只会这个词骂人吗？真是贫瘠的词汇量啊。我求你复活我了？狗都知道，不要多管闲事啊…半神大人。”
“真不想活了，你可以跳下去。”
即使是分身，也是半神的分身。话音刚落，西北边吹来的海风，忽然强烈起来，强劲的气流带着丰沛的水汽，一股寒意层层把她包裹。生生不息的能量充沛、滋润着她的身体。
她在寒风的裹挟中，垂眼看向自己细嫩白皙没有半点伤疤的手臂，同时感到了陌生和熟悉。这是她的身体，却不是她熟悉的身体。
依稀看得到，白皙皮肤的深处，有着蓝白色的魔法阵在运转。
视线向下，落在灰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她想象着身体摔成肉泥，骨骼刺穿肉体，再一点点修复好的光景，莫名奇妙地笑出了声。
她的声音甜腻而恶意四溢。“大人，有没有可能，我只是有点疯，又不傻。你自己是个变态别拉上我？从这里跳下去，根本死不掉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恢复起来可太痛了…”
紧接着，她再次打起精神，冲着面前的身影，继续跳着脚骂骂咧咧，丝毫不考虑失足坠落的风险。就这么赤脚站在光滑的栏杆上摇摇欲坠，红发在腿边飘荡的像个披风一样。
“你是半神，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什么都能做到？复活我干嘛啊？想逼我杀了你吗？我告诉你，你做梦。我要你永永远远和我一样求而不得！”
光彩夺目的半神雪松一言不发地浮在半空，像一尊霞光里的雕像，无喜亦无悲。
她的法术重塑了她的身体。随后降下的魔法阵，可以把一切物理伤害转化成魔法消耗，并且在她的魔法耗尽后，作用于她的灵魂。
而姜上善，本质上还是个人类。
人类的灵魂不破不灭…
不被接受的祝福，本质上是种诅咒。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在她身上，成了不折不扣的折磨。
作者有话说：
我的心，碎了一地。今天，是我第三次，把根管治疗中的牙洞填充物咬下去了。
我向自己道歉，不该在根管治疗的当口吃不该吃的东西。
第一次，是冷玉米；第二次，是锅巴；第三次，是花生米。
造孽啊o(╥﹏╥)o
“说点正经事吧，整个袭击过程，已经做了记录。回去再做分析。这家的母亲目前还收押在夜巡者的收容所里。一起的年轻男性、孩子以及屋主目前都处于失踪状态。男性的画像已经获得了。屋主的还没有。”
“那孩子的画像和相关资料呢？不需要了吗？”
仿佛看到巨大的工作量劈天盖地的砸下，姜姒叹口气。“一样一样来吧，这个房产是异族作为安全屋购置的，目前能查到挂在一个空壳公司名下。这层楼的楼层管家在案发前请了病假，安保人员被发现反锁在安保室里。”
“袭击者做的准备很足，他们早就盯上这一家了。你那边今天调监控怎么样？”
“啊，你说这个啊。我这边查到，案发前那段时间，这附近的录像都断了电。独立供电的电梯监控，也被替换掉了。”
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平板电脑。小茉莉在上面点点画画。
“但是，从电梯记录的重量上和人数上，有了些线索。”
她指着平板屏幕给姜姒看自己的发现。“看这里，红外感应的人数和单趟运行的重量，很明显不成正比吧。所以，肯定是行凶者加上了凶器的重量。”
姜姒点点头，认可了她的推测。“这么多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离开时，肯定不可能再坐电梯了。而且，外面一定有车辆接应。这么多人，还有凶器。接应的车子肯定不会小。”
“所以，我们等下走楼梯看看，这一侧直到大路，有没有他们留下的痕迹。然后，我截取了他们的画面，不过，不是太清楚。他们提前准备了可以干扰魔法追溯的器具。你回去之后，做个分析对比，看看是哪里的工艺…”
“那个好麻烦的啊…以前都不需要手动操作的，直接交给系统都能完成了。我是文书工作者啊，不要对我加以劳作的酷刑啊。”小茉莉发出不平之鸣，然后无不怀念地说道：“要是圣所还在，哪有这么麻烦啊…想它…”
二人的交谈还没有停止，姜姒设下的结界持续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能量，把普通人和窥探的目光与监视拒之于外。
拦得住那些简单的魔法，却逃不过姜上善的感知。
红发的女人，今天也是百无聊赖地处在半疯不疯的边缘。
这座城市的各种信息、申请和祈请，仍旧在源源不断地汇总到她面前。然后被她不看不动地丢到自己空间，任凭它们在那里堆积如山。
从凶案发生那天开始，她就没有移动过自己，就这么在寒风里，衣着单薄地赤脚坐在阳台栏杆边缘，前后摇晃着身体，一副要跳不跳的样子，非常有病。
此时此刻，她大大方方地窥探着认真工作的二人组。
“哟，活着的夜巡者啊。还是个二叶，啊，初级二叶。啧啧啧…能力挺稳定，熟练度也不错。没有什么短板的样子，不晓得天赋是什么。只要不是太拉胯，均衡发展下去，也算是未来可期了…”
“啧…【窥纱人】啊…那种投机分子竟然还没死绝？不愧是从善城啊…真就是异能者活体收录库啊，这了不起的物种多样性。”
“我是知道【圣所】消失了…可是，被人中门对狙一波带走…也太弱鸡了吧。这任契约人，是个什么货色啊？从善城，不是一向武德充沛，擅长以德服人的吗？城市的意识也有七年之痒？终于换口味了？”
几只雕鸮在她身边的栏杆上，缩颈闭目站成一排。在她发出些许声响的时候，伸颈睁眼观察动静。
前来她这里的信使们，体量和密度越发增加。很显然，黑鹿的耐性也快到了极限。姜上善估计，距离肉食性猛禽被放出来撕咬自己内脏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不过，反正也不会死，随便…有能力，就是这么豪横。大不了发狂，变成神话生物，找个黑恶势力同归于尽。
摆烂中的三叶草语速缓慢，低哑的女声，在风里徘徊，然后消融。
“漫游者啊…漫游者…有或者没有，又能怎样呢？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法改变。再难得的能力，又能怎样？”
再难得的能力，于这个世界都是多余的。越稀少，越贵重。趋之若鹜的人们，就越贪婪。欲望就像旋涡，所有起心动念的人，都会被一点点纠缠进去，难以脱身。
她看看前面的树林、草坪、街道，又透过高楼的间隙，望望更远处的湖泊、山峰、海洋。她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被隔离开了，她身处其中，却什么也触碰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曾经那些鲜活的感觉，成了褪色的回忆。
同样成为回忆的，还有干净与安全的城市。
排排站的雕鸮们，齐刷刷地伸出脖颈，冲着下方2点钟的方向发出“呼呼”的叫声。落日余晖下，数道黑影在大楼间疾行。
它们贴着写字楼的外壁，四足狂奔，追逐着空气里血液的味道。
它们长长的舌头，探出口腔，因为食欲而分泌着涎水。
它们卷起的气流，散发出的腐臭味，隔着老远她都闻得出，那是邪鬼的味道，是有人圈养的东西，是冲在最前面的炮灰和清道夫的最优选择。
她和身边的雕鸮一起，歪过头，目送它们向着某处狂奔而去。
卧槽，光天化日之下，从善城出现了邪鬼？
姜上善终于被逗乐了，神经质地笑着，抬头望天，喃喃自语。
“呐…我瞧不起你哦…”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她可以为之努力的事情了。
袖手旁观，比她想象中容易，也更摧折人心。
“我有点后悔了啊，你要不要回来？咱们打一架？我保证只用一只手，好无聊啊。”
某个脑海中的模糊形象，渐渐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她光彩夺目，纤尘不染，在上方垂眼斜睥睨众生。
看见这个形象，姜上善就反胃，没忍往啐了一口。
“恶心。”
“废物。”一个熟悉的清冷女声清晰地传进她的脑海。
卧槽，会还嘴？这么晦气的吗？姜上善一激灵，睁大眼，下意识地跳起来。身边的雕鸮被惊得展翅逃离。
她站在狭窄的栏杆上，挺直腰背，尽量不让自己落於下风。然后，对着斜上方的半神分身比出中指致以问候。
“我又没叫你？你冒出来干嘛？滚啊！你一出来就没好事，看见你我就烧心反胃。”
“我复活你，不是为了让你当个废物的。”
从鼻孔里喷出浓浓的恨意，她叉起腰，指着对方的鼻尖，两只异色瞳孔里要喷出火来。
“谁管你想干嘛啊？来回来去的，就只会这个词骂人吗？真是贫瘠的词汇量啊。我求你复活我了？狗都知道，不要多管闲事啊…半神大人。”
“真不想活了，你可以跳下去。”
即使是分身，也是半神的分身。话音刚落，西北边吹来的海风，忽然强烈起来，强劲的气流带着丰沛的水汽，一股寒意层层把她包裹。生生不息的能量充沛、滋润着她的身体。
她在寒风的裹挟中，垂眼看向自己细嫩白皙没有半点伤疤的手臂，同时感到了陌生和熟悉。这是她的身体，却不是她熟悉的身体。
依稀看得到，白皙皮肤的深处，有着蓝白色的魔法阵在运转。
视线向下，落在灰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她想象着身体摔成肉泥，骨骼刺穿肉体，再一点点修复好的光景，莫名奇妙地笑出了声。
她的声音甜腻而恶意四溢。“大人，有没有可能，我只是有点疯，又不傻。你自己是个变态别拉上我？从这里跳下去，根本死不掉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恢复起来可太痛了…”
紧接着，她再次打起精神，冲着面前的身影，继续跳着脚骂骂咧咧，丝毫不考虑失足坠落的风险。就这么赤脚站在光滑的栏杆上摇摇欲坠，红发在腿边飘荡的像个披风一样。
“你是半神，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什么都能做到？复活我干嘛啊？想逼我杀了你吗？我告诉你，你做梦。我要你永永远远和我一样求而不得！”
光彩夺目的半神雪松一言不发地浮在半空，像一尊霞光里的雕像，无喜亦无悲。
她的法术重塑了她的身体。随后降下的魔法阵，可以把一切物理伤害转化成魔法消耗，并且在她的魔法耗尽后，作用于她的灵魂。
而姜上善，本质上还是个人类。
人类的灵魂不破不灭…
不被接受的祝福，本质上是种诅咒。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在她身上，成了不折不扣的折磨。
作者有话说：
我的心，碎了一地。今天，是我第三次，把根管治疗中的牙洞填充物咬下去了。
我向自己道歉，不该在根管治疗的当口吃不该吃的东西。
第一次，是冷玉米；第二次，是锅巴；第三次，是花生米。
造孽啊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