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学长”
男生穿着白衬衣，没有打领带，气质干净出尘。按理说他的长相算是可以惊艳到令人过目不忘，可偏偏祝余记不起来，在哪见过。
梁序生眼皮也不曾抬一下，把祝余一个美女晾在旁边。朝桌上的饭碗轻轻吹气，再日常不过的行为，被他做的优雅至极。
不远处的火锅冒着白汽，徐行之对白璇琳信誓旦旦地说：“我就说，梁序生那小子，简直是当代柳下惠。”
可惜地摇头，叹道：“不知道伤了多少女孩子的心。”
除开他们大一碰上的那些学姐，还有去年不少学妹也慕名而来。
最有名的一个追求者，就属和梁序生同一届文学系的那位才女。专门写了首诗表白，诗写的太好，还发表在在校园刊上。
“可看着，小余聊的挺高兴的。”白璇琳吸了一口奶茶，认真说着。
刚才还唉声叹气的人，筷子上的鱼丸从空中跌回锅底，眼睛瞪成铜铃般大小。梁序生让女人靠近自己？
徐行之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穿越见到了秦始皇的程度。
祝余见梁序生晾她在一旁，脚底挪着碎碎步，稍微挨他近了点。
一阵火锅的飘香侵入梁序生的鼻腔，他稍稍停顿，继续吃着碗里的面。
约莫半分钟后，轻声吐出一个“坐”，祝余跟得令似的，坐在他对面。
从祝余的视线看去，他浓密飘逸的头发，额间因温暖贴胃的食物冒着细汗。骨节匀称的手捏住筷子，仍旧不慌不忙地挑起两三根面条。
语气冷淡，问道：“你有事？”
祝余笑意盈盈，看着他说：“学长好，今年元旦舞会，我…想邀请你做我的临时舞伴。”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怕梁序生直接拒绝，祝余又着重强调了“临时”两字。
又是半晌的沉默，祝余就这么坐着，两根手指在怀里打圈，等他说句话的心情堪比她高考查分的心态。
祝余看着他吃完最后一根面条，慢斯条理地用纸巾擦着嘴巴。又看着他将筷子摆整齐，连同饭碗推向一边。
一套动作看着熟练至极，祝余这时心里已经打起退堂鼓。
算了，最多发展成舞伴，做男朋友这谁受的了？
梁序生气定神闲，又问她：“什么事？”
面太好吃，没太听清。
来都来了，直接起身离开显得不礼貌。
祝余只好面带微笑，再重复一遍。
“叫什么名字？”
打圈的手指忽然停下，一双极具特色的丹凤眼往向梁序生，神情微怔。
她语调带着些许窘迫，道：“啊…学长，我是汉语国际教育系的祝余，今年十八岁。”
祝余一口气说完，耳廓沾染上一抹淡淡的的粉红。
心想，干脆再报个身份证号得了。头一回见面，哪有人和别人说自己年龄的。
梁序生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但并未让人察觉。
那边吃火锅的两人暗中观察，徐行之又是信誓旦旦，说：
“我觉着祝余有戏，三年了…我第一次见有女生坐着跟他说话，甚至还超过三分钟。”
祝余看梁序生一直双手环抱在胸口前，她在心理学书上看到过，一种典型的防备行为。
祝余突发奇想，问梁序生：“学长，你是不是不喜欢那种场合？”
转念一想，他之前明明去过，只不过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也不排斥呀。
“不排斥，也不怎么喜欢。”
然后呢？没了？他都不带解释一下的吗？
比如自己不会跳舞？或者只是为了出席集体活动？
祝余这次直接明了，又询问梁序生愿不愿意做她舞伴的事。
“我拒绝。”梁序生这话说的干脆利落。
祝余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撩了撩头发，拒绝的真有礼貌，你也给我再说一遍。
她假装自己没听清，问：“学长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楚哎。”
演的真真切切。
手机有微信消息提示，是备注叫白白璇的。
白白璇：【我先走？】
祝余快速回复：【Okk～】
梁序生敛目低眉，她一系列的小动作都被他尽收眼底。
祝余有种上课传纸条，被老师目睹全过程，浑身不自在。
手机往口袋里装了两下，都没装进去，刚才准备跟人叫板的气势所剩无几。
环顾四周，食堂里人寥寥无几，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耗到保安关门。
显然，梁序生也不是会主动提出送女孩回去的那种人。
可她就这么回去了，也太没成就感了。
祝余站起身子，十分高贵冷艳地撩撩头发，说：“学长再见。”
故意将白璇琳送她的礼物袋留下，期待她走出二十米时，他能在后面喊她的名字。
二十五米
三十米
五十米……
祝余步伐越走越慢，停下来，脑海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争论，那是小璇送的生日礼物，你留在那，弄丢了怎么办……
另一个争道，再等一会，他说不定刚才没看见，不这样，一点交集都没有了。
出于对白璇琳的情谊，祝余果断决定，拿了东西再走，一个男人而已，不要也罢。
匆忙转身，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身下脚步有些没站稳。还好被人扶住，不至于跌倒在地。虽然人不多，可美女出糗也很丢脸。
“忘带东西了？”
梁序生一手扶住她，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这袋子吧？”
她的小心思被梁序生戳破，羞红着脸，故作淡定地接过。
梁序生双手插兜，不等她反应，迈着大步离开。
留祝余一个人定在原地。
高中三年，祝余收到的情书不少，她送出去的情书也不少，但很少有人像梁序生这么难搞。
她的目光黏在他远去的背影上，眼眸里散出狩猎的感觉，摆出一副高端猎人的姿态。
淡淡吐口气，追上梁序生的步子。
外面又开始飘雪，时间太晚，路灯灭了一半。
梁序生去推自行车，车座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
祝余装作乖巧地跟在他身后，浅灰色细格纹围巾堆在脖颈处，手上戴着粉色的毛绒手套。一脸认真地拂去那层雪，动作看着有点笨拙。
祝余一转头，发现他心不在焉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套上蹭的雪飘溅到他脸上。
“祝余。”
她被喊的莫名其妙，原本以为等他回去怕是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
“学长？”
梁序生单手推车已经准备走，见她立在原地不动，问：“还不回去？”
祝余欲言又止，摆摆手，说：“没事，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不怕黑。”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术，梁序生学国际关系，有一门课专门学打交道，一听就清楚她的言外之意。
还是放心地点点头，骑车走了。
这下祝余彻底愣在原地，长吁了口气，快速在心里默念：
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不值得不值得……
走出两三步，食堂的灯也灭了。祝余看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这么黑，走在路上她心里犯怵。
汀大学子出了名的自律，有同学会在图书馆学至凌晨，有同学在实验室熬个通宵，学校为此特地取消宵禁制度。
只是这个点，该回宿舍的同学已经回去，图书馆里的同学深夜学习才刚刚开始。这个新建的食堂位置偏点，整条路上只剩祝余一个人单薄的身影。
她有点想哭，路旁的树林里传出两声猫咪叫声，亮色的猫瞳盯紧祝余。童年阴影瞬间涌入脑海，祝余想克制，但大脑全然不受控制。
雷雨夜，地下室，她和表哥玩捉迷藏躲在柜子里。周围漆黑一片，潮湿的朽木味和雨气混杂在一起。
祝余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表哥来，她记忆里只有那扇他怎么也打不开的门、轰隆作响的雷鸣声和窗户外面的那只黑身绿眼的猫。
她哭嚎了不知多久，等妈妈找到她，喉咙疼得已经喊不出爸爸妈妈。
此刻她眼皮紧闭却仍在不停地颤抖，不自觉咬住下嘴唇，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回想那天夜里。
微弱的声音喃喃，表哥不是故意的…表哥……
梁序生停好车再站在她面前时，她就是这副模样，像被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神神叨叨。
他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肩膀，她像是被那夜的雷电击中般，陡然睁大眼睛，往后连退几步。
梁序生怕她掉下路沿，两根冻得泛红的手指扯着她的毛绒手套。
还是没拉住，祝余摔了个屁股蹲，堪堪清醒过来。
嘟囔着嘴，莫名抱怨起：“干嘛走了还回来吓人。”
她一身冷汗，浑身没劲，屁股还疼。朝梁序生伸手，说：
“拉我一把，起不来了。”
梁序生手劲过大，一不小心，将人拽进怀里。
祝余刚要平复的心跳再次加速，另一只手无处安放，他身上的檀木味让闻着很舒服。
梁序生也没有想到，忽然一下变得这么靠近，喉节处感受着下面传来她温热的鼻息，上下滑动。
她不算矮，是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显得她人很娇小。
垂眸刚好能看见她泛红的鼻头，和微微湿润的眼底。
心里竟不自觉地生出一丝心疼来，身体有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还是祝余先推开他，原本一晚上的不痛快，一时间全部烟消云散。
祝余拍拍屁股沾的雪气，憋了半天蹦出两个字：“谢谢。”
梁序生问：“没事吧，刚才怎么了？”
这么囧的时刻被他撞见，祝余不太想跟别人分享自己童年的阴影，心虚地掩饰道：“没什么，看见鬼了。”
吓傻了？说胡话呢？
梁序生反驳：“迷信。”
“爱信不信，下次你看见，别吓的找妈妈。”
他握着车把的手更用力了，抿了抿嘴唇，没接她的话茬。
脚下速度却逐渐加快，祝余经历刚刚的事，手抓着他车后座不放，不一会就气喘吁吁。
“走那么快干嘛呀。”
祝余一体育废柴，年年体测肺活量全班倒数第一。
“等等我，我刚才骗你的，我很怕黑。”
“特别怕的那种，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梁序生刚就看出来了，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祝余继续说：“刚才是有只黑猫，在那片树林里，眼睛还会发光。”
“绿色的，真的很吓人。”
小黑猫，梁序生刚刚也看见了。
祝余见他依旧不说话，停下脚步，手紧紧抓住自行车。
梁序生回头，不解地望着她。
祝余豁出去了，她一个人走回去，肯定会被吓死。
诚恳地语气问：“你能不能送我回宿舍？我害怕。”
怕他不答应索性开始道德绑架。
“我明天过生日，就当送我的生日礼物。学长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不管他答不答应，从始至终她抓着车子后座的手就没放开过。
作者有话说：
梁序生眼皮也不曾抬一下，把祝余一个美女晾在旁边。朝桌上的饭碗轻轻吹气，再日常不过的行为，被他做的优雅至极。
不远处的火锅冒着白汽，徐行之对白璇琳信誓旦旦地说：“我就说，梁序生那小子，简直是当代柳下惠。”
可惜地摇头，叹道：“不知道伤了多少女孩子的心。”
除开他们大一碰上的那些学姐，还有去年不少学妹也慕名而来。
最有名的一个追求者，就属和梁序生同一届文学系的那位才女。专门写了首诗表白，诗写的太好，还发表在在校园刊上。
“可看着，小余聊的挺高兴的。”白璇琳吸了一口奶茶，认真说着。
刚才还唉声叹气的人，筷子上的鱼丸从空中跌回锅底，眼睛瞪成铜铃般大小。梁序生让女人靠近自己？
徐行之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穿越见到了秦始皇的程度。
祝余见梁序生晾她在一旁，脚底挪着碎碎步，稍微挨他近了点。
一阵火锅的飘香侵入梁序生的鼻腔，他稍稍停顿，继续吃着碗里的面。
约莫半分钟后，轻声吐出一个“坐”，祝余跟得令似的，坐在他对面。
从祝余的视线看去，他浓密飘逸的头发，额间因温暖贴胃的食物冒着细汗。骨节匀称的手捏住筷子，仍旧不慌不忙地挑起两三根面条。
语气冷淡，问道：“你有事？”
祝余笑意盈盈，看着他说：“学长好，今年元旦舞会，我…想邀请你做我的临时舞伴。”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怕梁序生直接拒绝，祝余又着重强调了“临时”两字。
又是半晌的沉默，祝余就这么坐着，两根手指在怀里打圈，等他说句话的心情堪比她高考查分的心态。
祝余看着他吃完最后一根面条，慢斯条理地用纸巾擦着嘴巴。又看着他将筷子摆整齐，连同饭碗推向一边。
一套动作看着熟练至极，祝余这时心里已经打起退堂鼓。
算了，最多发展成舞伴，做男朋友这谁受的了？
梁序生气定神闲，又问她：“什么事？”
面太好吃，没太听清。
来都来了，直接起身离开显得不礼貌。
祝余只好面带微笑，再重复一遍。
“叫什么名字？”
打圈的手指忽然停下，一双极具特色的丹凤眼往向梁序生，神情微怔。
她语调带着些许窘迫，道：“啊…学长，我是汉语国际教育系的祝余，今年十八岁。”
祝余一口气说完，耳廓沾染上一抹淡淡的的粉红。
心想，干脆再报个身份证号得了。头一回见面，哪有人和别人说自己年龄的。
梁序生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但并未让人察觉。
那边吃火锅的两人暗中观察，徐行之又是信誓旦旦，说：
“我觉着祝余有戏，三年了…我第一次见有女生坐着跟他说话，甚至还超过三分钟。”
祝余看梁序生一直双手环抱在胸口前，她在心理学书上看到过，一种典型的防备行为。
祝余突发奇想，问梁序生：“学长，你是不是不喜欢那种场合？”
转念一想，他之前明明去过，只不过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也不排斥呀。
“不排斥，也不怎么喜欢。”
然后呢？没了？他都不带解释一下的吗？
比如自己不会跳舞？或者只是为了出席集体活动？
祝余这次直接明了，又询问梁序生愿不愿意做她舞伴的事。
“我拒绝。”梁序生这话说的干脆利落。
祝余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撩了撩头发，拒绝的真有礼貌，你也给我再说一遍。
她假装自己没听清，问：“学长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楚哎。”
演的真真切切。
手机有微信消息提示，是备注叫白白璇的。
白白璇：【我先走？】
祝余快速回复：【Okk～】
梁序生敛目低眉，她一系列的小动作都被他尽收眼底。
祝余有种上课传纸条，被老师目睹全过程，浑身不自在。
手机往口袋里装了两下，都没装进去，刚才准备跟人叫板的气势所剩无几。
环顾四周，食堂里人寥寥无几，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耗到保安关门。
显然，梁序生也不是会主动提出送女孩回去的那种人。
可她就这么回去了，也太没成就感了。
祝余站起身子，十分高贵冷艳地撩撩头发，说：“学长再见。”
故意将白璇琳送她的礼物袋留下，期待她走出二十米时，他能在后面喊她的名字。
二十五米
三十米
五十米……
祝余步伐越走越慢，停下来，脑海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争论，那是小璇送的生日礼物，你留在那，弄丢了怎么办……
另一个争道，再等一会，他说不定刚才没看见，不这样，一点交集都没有了。
出于对白璇琳的情谊，祝余果断决定，拿了东西再走，一个男人而已，不要也罢。
匆忙转身，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身下脚步有些没站稳。还好被人扶住，不至于跌倒在地。虽然人不多，可美女出糗也很丢脸。
“忘带东西了？”
梁序生一手扶住她，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这袋子吧？”
她的小心思被梁序生戳破，羞红着脸，故作淡定地接过。
梁序生双手插兜，不等她反应，迈着大步离开。
留祝余一个人定在原地。
高中三年，祝余收到的情书不少，她送出去的情书也不少，但很少有人像梁序生这么难搞。
她的目光黏在他远去的背影上，眼眸里散出狩猎的感觉，摆出一副高端猎人的姿态。
淡淡吐口气，追上梁序生的步子。
外面又开始飘雪，时间太晚，路灯灭了一半。
梁序生去推自行车，车座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
祝余装作乖巧地跟在他身后，浅灰色细格纹围巾堆在脖颈处，手上戴着粉色的毛绒手套。一脸认真地拂去那层雪，动作看着有点笨拙。
祝余一转头，发现他心不在焉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套上蹭的雪飘溅到他脸上。
“祝余。”
她被喊的莫名其妙，原本以为等他回去怕是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
“学长？”
梁序生单手推车已经准备走，见她立在原地不动，问：“还不回去？”
祝余欲言又止，摆摆手，说：“没事，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不怕黑。”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术，梁序生学国际关系，有一门课专门学打交道，一听就清楚她的言外之意。
还是放心地点点头，骑车走了。
这下祝余彻底愣在原地，长吁了口气，快速在心里默念：
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不值得不值得……
走出两三步，食堂的灯也灭了。祝余看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这么黑，走在路上她心里犯怵。
汀大学子出了名的自律，有同学会在图书馆学至凌晨，有同学在实验室熬个通宵，学校为此特地取消宵禁制度。
只是这个点，该回宿舍的同学已经回去，图书馆里的同学深夜学习才刚刚开始。这个新建的食堂位置偏点，整条路上只剩祝余一个人单薄的身影。
她有点想哭，路旁的树林里传出两声猫咪叫声，亮色的猫瞳盯紧祝余。童年阴影瞬间涌入脑海，祝余想克制，但大脑全然不受控制。
雷雨夜，地下室，她和表哥玩捉迷藏躲在柜子里。周围漆黑一片，潮湿的朽木味和雨气混杂在一起。
祝余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表哥来，她记忆里只有那扇他怎么也打不开的门、轰隆作响的雷鸣声和窗户外面的那只黑身绿眼的猫。
她哭嚎了不知多久，等妈妈找到她，喉咙疼得已经喊不出爸爸妈妈。
此刻她眼皮紧闭却仍在不停地颤抖，不自觉咬住下嘴唇，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回想那天夜里。
微弱的声音喃喃，表哥不是故意的…表哥……
梁序生停好车再站在她面前时，她就是这副模样，像被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神神叨叨。
他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肩膀，她像是被那夜的雷电击中般，陡然睁大眼睛，往后连退几步。
梁序生怕她掉下路沿，两根冻得泛红的手指扯着她的毛绒手套。
还是没拉住，祝余摔了个屁股蹲，堪堪清醒过来。
嘟囔着嘴，莫名抱怨起：“干嘛走了还回来吓人。”
她一身冷汗，浑身没劲，屁股还疼。朝梁序生伸手，说：
“拉我一把，起不来了。”
梁序生手劲过大，一不小心，将人拽进怀里。
祝余刚要平复的心跳再次加速，另一只手无处安放，他身上的檀木味让闻着很舒服。
梁序生也没有想到，忽然一下变得这么靠近，喉节处感受着下面传来她温热的鼻息，上下滑动。
她不算矮，是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显得她人很娇小。
垂眸刚好能看见她泛红的鼻头，和微微湿润的眼底。
心里竟不自觉地生出一丝心疼来，身体有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还是祝余先推开他，原本一晚上的不痛快，一时间全部烟消云散。
祝余拍拍屁股沾的雪气，憋了半天蹦出两个字：“谢谢。”
梁序生问：“没事吧，刚才怎么了？”
这么囧的时刻被他撞见，祝余不太想跟别人分享自己童年的阴影，心虚地掩饰道：“没什么，看见鬼了。”
吓傻了？说胡话呢？
梁序生反驳：“迷信。”
“爱信不信，下次你看见，别吓的找妈妈。”
他握着车把的手更用力了，抿了抿嘴唇，没接她的话茬。
脚下速度却逐渐加快，祝余经历刚刚的事，手抓着他车后座不放，不一会就气喘吁吁。
“走那么快干嘛呀。”
祝余一体育废柴，年年体测肺活量全班倒数第一。
“等等我，我刚才骗你的，我很怕黑。”
“特别怕的那种，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梁序生刚就看出来了，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祝余继续说：“刚才是有只黑猫，在那片树林里，眼睛还会发光。”
“绿色的，真的很吓人。”
小黑猫，梁序生刚刚也看见了。
祝余见他依旧不说话，停下脚步，手紧紧抓住自行车。
梁序生回头，不解地望着她。
祝余豁出去了，她一个人走回去，肯定会被吓死。
诚恳地语气问：“你能不能送我回宿舍？我害怕。”
怕他不答应索性开始道德绑架。
“我明天过生日，就当送我的生日礼物。学长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不管他答不答应，从始至终她抓着车子后座的手就没放开过。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