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哭咯
裴皓背对着窗户坐在游弈的病床前，他无意识的挤着游弈咬破的伤口，鲜血不断的被挤出黏在手指，红色不断粘在皮肤上，似乎是因为厌恶，他不断的蹭掉，又不断挤出新的鲜血。
“医生说游弈没什么事。”张帆和医生沟通结束，上前轻拍着裴皓的肩膀。
“太阳……”裴皓低声呢喃着，“太大了……”
“什么？”张帆一时间没听清，连忙弯腰。
“太阳太大了……”
张帆偏过头现在天边挂着快要落山的太阳，不明所以。
“冉冉走的时候，天好晴。”裴皓手指忽然一扣，用力的绞在一起，“太阳那么大……”
张帆这才反应过来裴皓说的是什么，车祸发生的时候天正晴，太阳挂在天上晃得人只能眯起双眼，而现在——
他走在窗边看着天边的火烧云，伸手拉上窗帘，沉默许久他才开口：“裴哥，你暂时不要露面。”
“好。”
“躲躲裴天宇。”
“好。”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你回去吧，我哪儿也不去。”裴皓再次开口打破寂静，“还有案子。”
张帆被后一句话噎的没法，只能妥协：“那我找人陪你。”
裴皓终于抬眼看着张帆，嘴唇蠕动最终吐出一个字：“好。”
过了许久门口终于有动静，裴皓僵硬的抬起头，瞳孔蓦的一缩“腾”的站起来，想要逃离这个房间，却被迎面过来的秦文狠狠抱住。
裴皓半张着嘴，喉中发出支离破碎的短促音调，终是没吐出一句话。
张帆和身后的秦母说了一下关于游弈大概情况，有些担心的看着裴皓：“我先走了。”
裴皓木然的看着张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秦母在一旁给游弈掖了掖被子，拽住裴皓的手，她这才发现裴皓双手满是鲜血，神色紧张的握住裴皓的手：“小皓这是怎么弄得？快去处理一下。”
裴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立马抽回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没事。”起身推开挡在门口的秦文落荒而逃。
秦文愣了一会儿起身追出去，最后他是三楼楼梯处找到的裴皓，他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的望着窗户，秦文坐在裴皓的身侧：“我妈一会儿就回去了，今晚咱俩在这里守着吧。”
“好。”裴皓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
“别在这坐着了，先回去吧。”秦文站起身挡住裴皓的视线，对裴皓伸出一只手。
裴皓这才收回目光。
“来啊。”
裴皓看着眼前晃动的手，终于抬手搭上去借力站起来。
他再一次被强行按在座位上，面对着昏迷的游弈。
在旁边的秦母看着裴皓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又是咽回去了，她起身抱住身侧的裴皓：“孩子想哭就哭吧。”
裴皓眨动一下干涩的双眼，出口的话语浸染着淡漠与疏离：“不想哭。”
秦母不容裴皓拒绝的将裴皓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孩子。”
裴皓像是木头一样被抱了一会儿，倒是抱着他的秦母哭了出来，秦文见势连忙将两人拽开：“妈，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秦母抹下眼角的泪水，点点头，到门口又折回身给了裴皓一个拥抱：“记得给伤口处理一下。”
裴皓表情木然，头像是有一股力道压着他点动两下。
秦文打了一会儿游戏，深觉这个房间安静的让他不舒服，干脆扔了手机转头看向裴皓：“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长时间未开口让裴皓声音变得非常干哑。
“那我就看着买了。”秦文留下裴皓独自在屋里。
等秦文拎着两份盒饭回来发现裴皓还是他离开之前的坐姿，丝毫没动都没动一下，他稍微清了清嗓子试图吸引裴皓的注意力：“现在天黑的越来越晚了。”
裴皓“腾”的从凳子上站起吓得秦文一个激灵。
“这是怎么了？”
“冉冉怕黑，我得看看去。”裴皓像是中了邪，低声呢喃着。
秦文连忙挡在裴皓身前：“你应该躲一躲裴天宇。”
“可是冉冉怕黑……”
“不行……”
四目相对。
秦文这才看到裴皓的表情，不再是刚才那个木然，而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哀求。
“我就陪一会儿。”裴皓拽住秦文的手臂，像是拽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冉冉她怕黑。”
秦文看着裴皓那副快哭了的表情，沉默许久终是没忍心拒绝。
裴皓咧了咧嘴，扔下一句微不可闻一声“谢谢”转头跑出病房。病房内的秦文无奈的拿出电话联系张帆。
张帆接到电话之后早早的在门口等着迎接裴皓：“裴哥，你听我说，我们给裴天宇想办法支走了，一会儿你什么东西都不能乱动，天亮之前必须回到医院。”
裴皓无心听张帆说什么，一路前进，口中随便应付着。
张帆皱着眉头拽着裴皓挡在前面：“你听到没有？！天亮之前你就得回到医院！”
“我知道。”裴皓摆脱张帆推开最后一扇门，白色的布映入眼帘，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了，他急促的喘息声，在此时显得格外闹人，他连忙屏住呼吸，就连步调都跟着放缓，脚落在地上只发出轻微的响动。
裴皓缓慢的伸出自己的手，像是揭开珍宝真面目一般小心翼翼的将白布缓缓掀起一部分露出里面裴冉冉的面容。
他双臂撑着身体，十指不断收紧攥拳，他盯着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容，红着眼眶一时间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裴冉冉。
“裴皓！！”
关上的门被猛地推开，裴皓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就被一拳打倒在地，放置的东西被他碰倒一地，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剐蹭声，刺的裴皓不自觉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拽住衣领从地上拽起来，被迫承受下一拳。
冲进来的男人与裴皓长的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面前这个人鼻梁上比裴皓多了一副黑色金属半框眼镜，肤色比裴皓白一些，也比裴皓矮上几公分，此时他正拽着裴皓的衣领嗓子都喊到破音：“裴皓！你到底要你身边死几个人才高兴！”他看着裴皓眼泪止不住的流，“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冉冉的！”
是裴天宇。裴皓转动眼珠目光落在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上，半晌手指微动缓缓抬起去擦裴天宇脸上的泪，像是小时候一样安慰着他：“别哭……”
“你知道么？！你知道么！冉冉她的胸前！就这里！”裴天宇挥开裴皓的手指狠狠的怼在他的心脏处，“插着一把刀！凶手将刀拔出来！没有停歇！又捅进了第二刀！”
裴天宇的手恨不得化为利刃破开裴皓的胸膛攥住那个还在跳动的心脏，他实在想看看裴皓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血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凭什么害死那么多人的裴皓在这个世界上活的好好的，他凭什么！
“裴天宇！”张帆连忙带人冲进来拉开两人。
“第二刀啊！”裴天宇被张帆生拉硬拽的拽起，手扒着阻拦他那些人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混乱之中他还有几脚踢在裴皓腿上，“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裴天宇，你别太过分了。”张帆和警员一起将裴天宇拽出门外。
“我过分？！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他裴皓更过分了！”裴天宇的声音被挡在门外，却还是止不住往裴皓耳朵里钻。
裴皓躺在冰凉的地上，抬手用指腹轻轻抹掉嘴角的血迹，白色的灯光晃进他的双眼，忽然他笑了，干哑的笑声闷在胸腔，引得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侧过身蜷起身体侧趴在地上，咳嗽很快取代了笑声，他捂着胸口被裴天宇狠狠戳弄的位置，仿佛插了一把看不见的刀，每跳动一下，就会疼痛难忍，许久屋内的咳嗽声渐歇。
“是啊……”裴皓翻身坐起来，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放回原位，起身看着裴冉冉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手捏着白布两端微微重新盖回去，他将声音放的很轻很轻，“冉冉，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我明天再来……”
裴皓仿佛失了魂的人，飘忽的走出局里，游荡在大街上，他想回去，却又不知道回哪儿去，本能的抬起双脚循着路灯的光芒一直走，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站在游弈的病房门口。
游弈早已清醒正蹲在床角戒备的看着秦文口中还呢喃着“我不回去。”，秦文则有些无奈的站在角落里，裴皓的出现正好打破了兄弟二人的僵局。
秦文一看裴皓这个样子立刻就明白，据他所知这个世界上只有裴天宇热衷于打裴皓的脸：“都说了这两天你躲一躲他。”
裴皓坐在凳子上，视线窄的仅剩下白色的床单，越是这样越是让他止不住的回想起被盖住的裴冉冉，渐渐的红了眼眶，鼻子一酸，压着的眼泪落在床单上，融进布料消失不见只留下两个湿润的圆点，他抽噎着捂住自己的脸。
蹲在床角的游弈看着裴皓，如同猫儿一般慢慢凑近，轻轻嗅着裴皓身上的气味，他一个不稳跌坐在床上贴近裴皓的颈侧，感受着裴皓身体轻微的颤抖，最终将裴皓搂在怀里。
裴皓伸手攥住游弈身上宽大的病号服，用力到骨节都泛白。
游弈任由拽着贴着裴皓的耳朵轻微的蹭了蹭，出口的话语却僵硬异常：“不哭了哦……”
这一声落入裴皓耳中，裴皓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不哭咯……”游弈神情呆滞的一遍遍重复着，换来的只是裴皓越发拔高的哭声。
“医生说游弈没什么事。”张帆和医生沟通结束，上前轻拍着裴皓的肩膀。
“太阳……”裴皓低声呢喃着，“太大了……”
“什么？”张帆一时间没听清，连忙弯腰。
“太阳太大了……”
张帆偏过头现在天边挂着快要落山的太阳，不明所以。
“冉冉走的时候，天好晴。”裴皓手指忽然一扣，用力的绞在一起，“太阳那么大……”
张帆这才反应过来裴皓说的是什么，车祸发生的时候天正晴，太阳挂在天上晃得人只能眯起双眼，而现在——
他走在窗边看着天边的火烧云，伸手拉上窗帘，沉默许久他才开口：“裴哥，你暂时不要露面。”
“好。”
“躲躲裴天宇。”
“好。”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你回去吧，我哪儿也不去。”裴皓再次开口打破寂静，“还有案子。”
张帆被后一句话噎的没法，只能妥协：“那我找人陪你。”
裴皓终于抬眼看着张帆，嘴唇蠕动最终吐出一个字：“好。”
过了许久门口终于有动静，裴皓僵硬的抬起头，瞳孔蓦的一缩“腾”的站起来，想要逃离这个房间，却被迎面过来的秦文狠狠抱住。
裴皓半张着嘴，喉中发出支离破碎的短促音调，终是没吐出一句话。
张帆和身后的秦母说了一下关于游弈大概情况，有些担心的看着裴皓：“我先走了。”
裴皓木然的看着张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秦母在一旁给游弈掖了掖被子，拽住裴皓的手，她这才发现裴皓双手满是鲜血，神色紧张的握住裴皓的手：“小皓这是怎么弄得？快去处理一下。”
裴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立马抽回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没事。”起身推开挡在门口的秦文落荒而逃。
秦文愣了一会儿起身追出去，最后他是三楼楼梯处找到的裴皓，他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的望着窗户，秦文坐在裴皓的身侧：“我妈一会儿就回去了，今晚咱俩在这里守着吧。”
“好。”裴皓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
“别在这坐着了，先回去吧。”秦文站起身挡住裴皓的视线，对裴皓伸出一只手。
裴皓这才收回目光。
“来啊。”
裴皓看着眼前晃动的手，终于抬手搭上去借力站起来。
他再一次被强行按在座位上，面对着昏迷的游弈。
在旁边的秦母看着裴皓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又是咽回去了，她起身抱住身侧的裴皓：“孩子想哭就哭吧。”
裴皓眨动一下干涩的双眼，出口的话语浸染着淡漠与疏离：“不想哭。”
秦母不容裴皓拒绝的将裴皓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孩子。”
裴皓像是木头一样被抱了一会儿，倒是抱着他的秦母哭了出来，秦文见势连忙将两人拽开：“妈，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秦母抹下眼角的泪水，点点头，到门口又折回身给了裴皓一个拥抱：“记得给伤口处理一下。”
裴皓表情木然，头像是有一股力道压着他点动两下。
秦文打了一会儿游戏，深觉这个房间安静的让他不舒服，干脆扔了手机转头看向裴皓：“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长时间未开口让裴皓声音变得非常干哑。
“那我就看着买了。”秦文留下裴皓独自在屋里。
等秦文拎着两份盒饭回来发现裴皓还是他离开之前的坐姿，丝毫没动都没动一下，他稍微清了清嗓子试图吸引裴皓的注意力：“现在天黑的越来越晚了。”
裴皓“腾”的从凳子上站起吓得秦文一个激灵。
“这是怎么了？”
“冉冉怕黑，我得看看去。”裴皓像是中了邪，低声呢喃着。
秦文连忙挡在裴皓身前：“你应该躲一躲裴天宇。”
“可是冉冉怕黑……”
“不行……”
四目相对。
秦文这才看到裴皓的表情，不再是刚才那个木然，而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哀求。
“我就陪一会儿。”裴皓拽住秦文的手臂，像是拽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冉冉她怕黑。”
秦文看着裴皓那副快哭了的表情，沉默许久终是没忍心拒绝。
裴皓咧了咧嘴，扔下一句微不可闻一声“谢谢”转头跑出病房。病房内的秦文无奈的拿出电话联系张帆。
张帆接到电话之后早早的在门口等着迎接裴皓：“裴哥，你听我说，我们给裴天宇想办法支走了，一会儿你什么东西都不能乱动，天亮之前必须回到医院。”
裴皓无心听张帆说什么，一路前进，口中随便应付着。
张帆皱着眉头拽着裴皓挡在前面：“你听到没有？！天亮之前你就得回到医院！”
“我知道。”裴皓摆脱张帆推开最后一扇门，白色的布映入眼帘，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了，他急促的喘息声，在此时显得格外闹人，他连忙屏住呼吸，就连步调都跟着放缓，脚落在地上只发出轻微的响动。
裴皓缓慢的伸出自己的手，像是揭开珍宝真面目一般小心翼翼的将白布缓缓掀起一部分露出里面裴冉冉的面容。
他双臂撑着身体，十指不断收紧攥拳，他盯着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容，红着眼眶一时间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裴冉冉。
“裴皓！！”
关上的门被猛地推开，裴皓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就被一拳打倒在地，放置的东西被他碰倒一地，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剐蹭声，刺的裴皓不自觉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拽住衣领从地上拽起来，被迫承受下一拳。
冲进来的男人与裴皓长的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面前这个人鼻梁上比裴皓多了一副黑色金属半框眼镜，肤色比裴皓白一些，也比裴皓矮上几公分，此时他正拽着裴皓的衣领嗓子都喊到破音：“裴皓！你到底要你身边死几个人才高兴！”他看着裴皓眼泪止不住的流，“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冉冉的！”
是裴天宇。裴皓转动眼珠目光落在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上，半晌手指微动缓缓抬起去擦裴天宇脸上的泪，像是小时候一样安慰着他：“别哭……”
“你知道么？！你知道么！冉冉她的胸前！就这里！”裴天宇挥开裴皓的手指狠狠的怼在他的心脏处，“插着一把刀！凶手将刀拔出来！没有停歇！又捅进了第二刀！”
裴天宇的手恨不得化为利刃破开裴皓的胸膛攥住那个还在跳动的心脏，他实在想看看裴皓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血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凭什么害死那么多人的裴皓在这个世界上活的好好的，他凭什么！
“裴天宇！”张帆连忙带人冲进来拉开两人。
“第二刀啊！”裴天宇被张帆生拉硬拽的拽起，手扒着阻拦他那些人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混乱之中他还有几脚踢在裴皓腿上，“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裴天宇，你别太过分了。”张帆和警员一起将裴天宇拽出门外。
“我过分？！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他裴皓更过分了！”裴天宇的声音被挡在门外，却还是止不住往裴皓耳朵里钻。
裴皓躺在冰凉的地上，抬手用指腹轻轻抹掉嘴角的血迹，白色的灯光晃进他的双眼，忽然他笑了，干哑的笑声闷在胸腔，引得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侧过身蜷起身体侧趴在地上，咳嗽很快取代了笑声，他捂着胸口被裴天宇狠狠戳弄的位置，仿佛插了一把看不见的刀，每跳动一下，就会疼痛难忍，许久屋内的咳嗽声渐歇。
“是啊……”裴皓翻身坐起来，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放回原位，起身看着裴冉冉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手捏着白布两端微微重新盖回去，他将声音放的很轻很轻，“冉冉，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我明天再来……”
裴皓仿佛失了魂的人，飘忽的走出局里，游荡在大街上，他想回去，却又不知道回哪儿去，本能的抬起双脚循着路灯的光芒一直走，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站在游弈的病房门口。
游弈早已清醒正蹲在床角戒备的看着秦文口中还呢喃着“我不回去。”，秦文则有些无奈的站在角落里，裴皓的出现正好打破了兄弟二人的僵局。
秦文一看裴皓这个样子立刻就明白，据他所知这个世界上只有裴天宇热衷于打裴皓的脸：“都说了这两天你躲一躲他。”
裴皓坐在凳子上，视线窄的仅剩下白色的床单，越是这样越是让他止不住的回想起被盖住的裴冉冉，渐渐的红了眼眶，鼻子一酸，压着的眼泪落在床单上，融进布料消失不见只留下两个湿润的圆点，他抽噎着捂住自己的脸。
蹲在床角的游弈看着裴皓，如同猫儿一般慢慢凑近，轻轻嗅着裴皓身上的气味，他一个不稳跌坐在床上贴近裴皓的颈侧，感受着裴皓身体轻微的颤抖，最终将裴皓搂在怀里。
裴皓伸手攥住游弈身上宽大的病号服，用力到骨节都泛白。
游弈任由拽着贴着裴皓的耳朵轻微的蹭了蹭，出口的话语却僵硬异常：“不哭了哦……”
这一声落入裴皓耳中，裴皓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不哭咯……”游弈神情呆滞的一遍遍重复着，换来的只是裴皓越发拔高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