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葬礼
雨敲击在玻璃上不断作响，给裴皓耳中单一的嗡鸣声填了些许的音调。
他在沙发上躺的笔直借着外面的亮盯着天花板。
“这个女人，为什么认识你？”
游弈只是看了一会儿照片，咧嘴笑起来：“不知道。”
他之后又去了审讯室拿着游弈的照片：“你怎么认识他的？”
“这不是那天警局门口的神经病？”钱欣尖利的嗓音格外刺耳，“裴警官，我也是很忙的怎么会有时间认识他。”
“轰隆。”紧接着闪电的光透进这黑暗的屋子。
裴皓终于从沙发上坐起来，拉上遮光厚重的窗帘，耳朵的嗡鸣声还在持续。
在窗户面前站了许久他终于舍得打开了灯，毫无温暖可言的白光充斥了整个房间，照亮了这个装修简单的屋子，窗帘是厚重的黑色，没有任何花纹毫无生命力的垂下，同白色瓷砖地板形成对比，看起来意外的舒服，屋里没有过多的装饰，仅有一个挂在墙上的42寸彩电，一个摞着银色笔记本电脑的白色电视柜落在正下方，这个屋子唯一给人温度的就是笔记本电脑两侧放着的六个大小不一的相框。
相框里有裴皓穿着警服与另一位同样穿着警服的男人笑的开心、裴皓与另一个笑着与他有几分相似却比他矮上一头的男人以及一张一对夫妇搂着兄弟俩拍的照片。
啧。
裴皓走上前一一的给那些相框扣下，在电视跟前站了许久，指腹滑过木制相框的背面，最后还是关上了房间中的灯，重新倒在沙发上。
“嗡嗡嗡。”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裴皓是被兜里手机震醒的。
他眯着眼睛按下接听键。
“裴哥，今天孙豪葬礼，你来不来？”张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裴皓沉默着从沙发坐起来，将窗帘撩开一条缝，雨水将窗户清洗的格外透亮，可天依然是那个灰蒙蒙的天。
他的耳边忽然变得嘈杂，有哭声，有喊声，有辱骂声。
他的脑海中孙豪年迈的母亲哭的站不住的形象渐渐变得清晰：“都说入土为安，当初就是这个女人阻拦我们，不让我们给孙豪下葬！我们以为她真的为了我们儿子好，没想到她就是让我们儿子不得安宁！不让他好好的轮回下一世！”
“裴哥，裴哥你在听么？”张帆的声音冲过嘈杂将裴皓拽了回来。
“嗯。”裴皓松开窗帘吸了一口气，“去。”
“好，我在楼下等你。”
裴皓翻出自己衣柜最深处藏着的唯一一套正式西服穿在身上，拿上一把黑伞，上了张帆的车，车里放着低沉的大提琴奏曲，适合这个阴沉的雨天却让人倍感忧郁，裴皓想都不想的直接抬手关掉。
“哎……”张帆刚想重新打开，就看到裴皓那副生人莫近的模样，立马老实的发动车，“裴哥，你还是在想周莹莹的事？”
“没有。”
张帆撇撇嘴，偏头看了一眼回答格外快速的裴皓低声嘟囔着：“那就是有。”
裴皓没再搭茬，雨模糊了车窗外面的景色，只能看到连成片的绿色。
“裴哥，不是我多嘴，有些人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张帆降下车窗点燃烟深吸一口。
裴皓从张帆车里摸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他们都是因为我疏忽死的。”
张帆听到“们”字眼皮一跳立马靠边停下：“裴哥，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一个警察，你必须要承认你自己救不了所有人，包括顾建明，而且顾建明也并非因为你的疏忽而死。”
裴皓被击中一般，拧瓶盖的手一顿，开口声音都有些低哑：“闭嘴吧。”下一秒他拧紧矿泉水，放回原位，身子往后仰了一下，入目是游弈那张脸在车窗外被放大。
“不是吧……”张帆降下裴皓那侧的车窗，看到的是被大雨浇得仿佛落汤鸡的游弈，“游弈？你怎么伞都没拿？”
游弈看了一眼车内板着脸的裴皓，拉开后面的车门直接坐了进来，他那身黑色西装已经完全湿透了，头发还顺着往下滴水，双手的绷带也没能躲过被浇湿的命运，张帆赶紧从车里抓过来一条毛巾扔给游弈。
而游弈根本不会用，只是攥着毛巾身子向前倾斜，凑到裴皓跟前：“你为什么愧疚？明明你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裴皓偏头看了一眼游弈，权当他说疯话，拍了一把张帆：“开车。”
张帆赶紧重新启动车子，他们三人正好赶上孙豪拼凑的肢体被推入炼尸炉，家属凑在一起等待骨灰。
裴皓没有在屋里站上多久就被游弈拽到了外面。
“别来阴气重的地方。”游弈抬手重重拍了一把裴皓的背，雨淋湿了他没被屋檐遮挡的半边身子。
裴皓盯着游弈那张严肃的脸，没有应他反而伸手将游弈拽到自己的身后：“雨太大了。”
“雨太大了。”裴皓看着天低声呢喃着。
三个人打着三把黑伞一直远远的跟着孙豪的家属身后，看着家属低头看着冰冷的墓碑，孙豪的母亲已经不再哭了，反而执拗的弯着背站在大雨中，呆呆的注视着墓碑。
“眼泪都流干了。”张帆长叹一声，这种场面见的太多了难免有些麻木，他抬手拍拍裴皓的肩膀，“我去车上等你。”
“嗯。”
雨打在伞面上，声音略显嘈杂，人已经渐渐散去，刚才与他共用一把伞的游弈也没了踪影，天地间仿佛仅有他一人被扔在这里。
终于他在耳鸣与雨声嘈杂的声音之中听到了另一种火燃烧枝条的“噼啪”声，而且声音就在他的身后。
他立马转过头，入目是游弈打着伞蹲在地上，手中捏着四张被剪成小纸人的黄符纸，他的面前是用枝条堆起来的火堆，在伞的遮挡下熊熊燃烧，他清楚的看到游弈将小纸人扔在火堆里，下一秒火堆熄灭，纸人化为灰烬却腾起雾气。
裴皓像是被人撞了的往后退了一步。
游弈站起来笑着望着裴皓：“他们在谢谢你。”
裴皓完全不理解的看着游弈，刚才腾起的雾气却在他的身侧围绕。
“你看不到么？”游弈见裴皓没有任何反应，睁大眼睛歪过头。
裴皓对上的游弈的视线，他从游弈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侧站着四个白色身影，三男一女，他连忙向两侧看去，他眨了一下眼，下一秒视野出现一条白裙子和一张血肉模糊的女人脸。
他惊的不自觉的退了一步，游弈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推着裴皓向前了一步。
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在他面前瞬间放大，就在裴皓的头快塞到女人的嘴里的时候，一只断手出现捂住了女人的嘴。
“谢谢你。”游弈贴着裴皓的脖子压低声音，“他们说。”
裴皓身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下一秒他看清楚了那三个人的面容，正是被钱欣害死的孙豪，周莹莹等人。
人真的会有灵魂么？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更多，甚至都没等到恐惧在心底放大，眼前的雾气从下至上渐渐散去，那一张张因为受到迫害而扭曲的面容，在最后一刻面对裴皓露出一个笑容，再眨眼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怎么你还是看不到啊。”游弈有些失望的踢了一脚落在脚边的伞。
裴皓张了张嘴，转头不顾大雨卡住游弈的肩膀：“那是什么？”
“你看到了？！”游弈激动的将双手搭在裴皓的肩膀。
“那是什么！”裴皓呼吸格外急促，心跳比原来也要快上许多，他甚至有些期待游弈的回答，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迎来的不是回答，而是游弈渐渐舒展又扭曲的面部肌肉，下一秒裴皓耳边满是刺耳的狂笑，这让他耳鸣越发的剧烈，甚至拉长了音调同狂笑混合，挡住了嘈杂的雨声，裴皓没来由的失望，心里更是多了一种自己仿佛被游弈耍了的沉重，他渐渐松开了自己的手，扯了扯嘴角没能勾出一个笑模样，喉间却发出了干巴巴的笑声。
游弈拽着裴皓的袖子渐渐蹲下来，狂笑声静了，嘈杂的雨也渐渐小了。
裴皓看着袖子上被游弈留下的污泥，犹豫半晌脱下外套，收起地上脏了的伞，转手扔进垃圾桶。
“喂，下次别来阴气重的地方。”游弈对裴皓的背影用力喊着，“这身衣服烧了。”
站在垃圾桶旁的裴皓盯着手里的西服外套沉默许久，卷了卷转手塞进了垃圾桶。
坐在车里的张帆看了全过程，降下车窗在裴皓到跟前的时候递出一颗烟，裴皓靠着车门深吸一口烟。
“这下了一天一宿的雨，可算停了。”张帆仰天感叹着。
裴皓没搭茬只是看了一眼天。
“用不用给秦文打电话？”张帆努努嘴视线落在不远处。
裴皓顺着张帆所指转头，刚才还是蹲在那里的游弈，此刻跪在地上闷着头挥舞双手挖土，他看了一会儿随手把被雨淋湿挡在眼前的刘海往后顺了一把：“打吧。”
“你说，这个游弈到底是在干什么呢？”张帆播着电话，好奇的看着裴皓。
“你下去看看？”裴皓直接为张帆拉开车门。
一点没有拒绝余地的张帆拿着手机下了车，凑到游弈跟前，游弈面前已经挖出一个小土坑了，绷带已经完全散开，露出里面的伤口，他就像是不懂疼痛一般闷头挖着。
他在沙发上躺的笔直借着外面的亮盯着天花板。
“这个女人，为什么认识你？”
游弈只是看了一会儿照片，咧嘴笑起来：“不知道。”
他之后又去了审讯室拿着游弈的照片：“你怎么认识他的？”
“这不是那天警局门口的神经病？”钱欣尖利的嗓音格外刺耳，“裴警官，我也是很忙的怎么会有时间认识他。”
“轰隆。”紧接着闪电的光透进这黑暗的屋子。
裴皓终于从沙发上坐起来，拉上遮光厚重的窗帘，耳朵的嗡鸣声还在持续。
在窗户面前站了许久他终于舍得打开了灯，毫无温暖可言的白光充斥了整个房间，照亮了这个装修简单的屋子，窗帘是厚重的黑色，没有任何花纹毫无生命力的垂下，同白色瓷砖地板形成对比，看起来意外的舒服，屋里没有过多的装饰，仅有一个挂在墙上的42寸彩电，一个摞着银色笔记本电脑的白色电视柜落在正下方，这个屋子唯一给人温度的就是笔记本电脑两侧放着的六个大小不一的相框。
相框里有裴皓穿着警服与另一位同样穿着警服的男人笑的开心、裴皓与另一个笑着与他有几分相似却比他矮上一头的男人以及一张一对夫妇搂着兄弟俩拍的照片。
啧。
裴皓走上前一一的给那些相框扣下，在电视跟前站了许久，指腹滑过木制相框的背面，最后还是关上了房间中的灯，重新倒在沙发上。
“嗡嗡嗡。”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裴皓是被兜里手机震醒的。
他眯着眼睛按下接听键。
“裴哥，今天孙豪葬礼，你来不来？”张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裴皓沉默着从沙发坐起来，将窗帘撩开一条缝，雨水将窗户清洗的格外透亮，可天依然是那个灰蒙蒙的天。
他的耳边忽然变得嘈杂，有哭声，有喊声，有辱骂声。
他的脑海中孙豪年迈的母亲哭的站不住的形象渐渐变得清晰：“都说入土为安，当初就是这个女人阻拦我们，不让我们给孙豪下葬！我们以为她真的为了我们儿子好，没想到她就是让我们儿子不得安宁！不让他好好的轮回下一世！”
“裴哥，裴哥你在听么？”张帆的声音冲过嘈杂将裴皓拽了回来。
“嗯。”裴皓松开窗帘吸了一口气，“去。”
“好，我在楼下等你。”
裴皓翻出自己衣柜最深处藏着的唯一一套正式西服穿在身上，拿上一把黑伞，上了张帆的车，车里放着低沉的大提琴奏曲，适合这个阴沉的雨天却让人倍感忧郁，裴皓想都不想的直接抬手关掉。
“哎……”张帆刚想重新打开，就看到裴皓那副生人莫近的模样，立马老实的发动车，“裴哥，你还是在想周莹莹的事？”
“没有。”
张帆撇撇嘴，偏头看了一眼回答格外快速的裴皓低声嘟囔着：“那就是有。”
裴皓没再搭茬，雨模糊了车窗外面的景色，只能看到连成片的绿色。
“裴哥，不是我多嘴，有些人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张帆降下车窗点燃烟深吸一口。
裴皓从张帆车里摸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他们都是因为我疏忽死的。”
张帆听到“们”字眼皮一跳立马靠边停下：“裴哥，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一个警察，你必须要承认你自己救不了所有人，包括顾建明，而且顾建明也并非因为你的疏忽而死。”
裴皓被击中一般，拧瓶盖的手一顿，开口声音都有些低哑：“闭嘴吧。”下一秒他拧紧矿泉水，放回原位，身子往后仰了一下，入目是游弈那张脸在车窗外被放大。
“不是吧……”张帆降下裴皓那侧的车窗，看到的是被大雨浇得仿佛落汤鸡的游弈，“游弈？你怎么伞都没拿？”
游弈看了一眼车内板着脸的裴皓，拉开后面的车门直接坐了进来，他那身黑色西装已经完全湿透了，头发还顺着往下滴水，双手的绷带也没能躲过被浇湿的命运，张帆赶紧从车里抓过来一条毛巾扔给游弈。
而游弈根本不会用，只是攥着毛巾身子向前倾斜，凑到裴皓跟前：“你为什么愧疚？明明你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裴皓偏头看了一眼游弈，权当他说疯话，拍了一把张帆：“开车。”
张帆赶紧重新启动车子，他们三人正好赶上孙豪拼凑的肢体被推入炼尸炉，家属凑在一起等待骨灰。
裴皓没有在屋里站上多久就被游弈拽到了外面。
“别来阴气重的地方。”游弈抬手重重拍了一把裴皓的背，雨淋湿了他没被屋檐遮挡的半边身子。
裴皓盯着游弈那张严肃的脸，没有应他反而伸手将游弈拽到自己的身后：“雨太大了。”
“雨太大了。”裴皓看着天低声呢喃着。
三个人打着三把黑伞一直远远的跟着孙豪的家属身后，看着家属低头看着冰冷的墓碑，孙豪的母亲已经不再哭了，反而执拗的弯着背站在大雨中，呆呆的注视着墓碑。
“眼泪都流干了。”张帆长叹一声，这种场面见的太多了难免有些麻木，他抬手拍拍裴皓的肩膀，“我去车上等你。”
“嗯。”
雨打在伞面上，声音略显嘈杂，人已经渐渐散去，刚才与他共用一把伞的游弈也没了踪影，天地间仿佛仅有他一人被扔在这里。
终于他在耳鸣与雨声嘈杂的声音之中听到了另一种火燃烧枝条的“噼啪”声，而且声音就在他的身后。
他立马转过头，入目是游弈打着伞蹲在地上，手中捏着四张被剪成小纸人的黄符纸，他的面前是用枝条堆起来的火堆，在伞的遮挡下熊熊燃烧，他清楚的看到游弈将小纸人扔在火堆里，下一秒火堆熄灭，纸人化为灰烬却腾起雾气。
裴皓像是被人撞了的往后退了一步。
游弈站起来笑着望着裴皓：“他们在谢谢你。”
裴皓完全不理解的看着游弈，刚才腾起的雾气却在他的身侧围绕。
“你看不到么？”游弈见裴皓没有任何反应，睁大眼睛歪过头。
裴皓对上的游弈的视线，他从游弈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侧站着四个白色身影，三男一女，他连忙向两侧看去，他眨了一下眼，下一秒视野出现一条白裙子和一张血肉模糊的女人脸。
他惊的不自觉的退了一步，游弈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推着裴皓向前了一步。
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在他面前瞬间放大，就在裴皓的头快塞到女人的嘴里的时候，一只断手出现捂住了女人的嘴。
“谢谢你。”游弈贴着裴皓的脖子压低声音，“他们说。”
裴皓身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下一秒他看清楚了那三个人的面容，正是被钱欣害死的孙豪，周莹莹等人。
人真的会有灵魂么？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更多，甚至都没等到恐惧在心底放大，眼前的雾气从下至上渐渐散去，那一张张因为受到迫害而扭曲的面容，在最后一刻面对裴皓露出一个笑容，再眨眼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怎么你还是看不到啊。”游弈有些失望的踢了一脚落在脚边的伞。
裴皓张了张嘴，转头不顾大雨卡住游弈的肩膀：“那是什么？”
“你看到了？！”游弈激动的将双手搭在裴皓的肩膀。
“那是什么！”裴皓呼吸格外急促，心跳比原来也要快上许多，他甚至有些期待游弈的回答，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迎来的不是回答，而是游弈渐渐舒展又扭曲的面部肌肉，下一秒裴皓耳边满是刺耳的狂笑，这让他耳鸣越发的剧烈，甚至拉长了音调同狂笑混合，挡住了嘈杂的雨声，裴皓没来由的失望，心里更是多了一种自己仿佛被游弈耍了的沉重，他渐渐松开了自己的手，扯了扯嘴角没能勾出一个笑模样，喉间却发出了干巴巴的笑声。
游弈拽着裴皓的袖子渐渐蹲下来，狂笑声静了，嘈杂的雨也渐渐小了。
裴皓看着袖子上被游弈留下的污泥，犹豫半晌脱下外套，收起地上脏了的伞，转手扔进垃圾桶。
“喂，下次别来阴气重的地方。”游弈对裴皓的背影用力喊着，“这身衣服烧了。”
站在垃圾桶旁的裴皓盯着手里的西服外套沉默许久，卷了卷转手塞进了垃圾桶。
坐在车里的张帆看了全过程，降下车窗在裴皓到跟前的时候递出一颗烟，裴皓靠着车门深吸一口烟。
“这下了一天一宿的雨，可算停了。”张帆仰天感叹着。
裴皓没搭茬只是看了一眼天。
“用不用给秦文打电话？”张帆努努嘴视线落在不远处。
裴皓顺着张帆所指转头，刚才还是蹲在那里的游弈，此刻跪在地上闷着头挥舞双手挖土，他看了一会儿随手把被雨淋湿挡在眼前的刘海往后顺了一把：“打吧。”
“你说，这个游弈到底是在干什么呢？”张帆播着电话，好奇的看着裴皓。
“你下去看看？”裴皓直接为张帆拉开车门。
一点没有拒绝余地的张帆拿着手机下了车，凑到游弈跟前，游弈面前已经挖出一个小土坑了，绷带已经完全散开，露出里面的伤口，他就像是不懂疼痛一般闷头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