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招财进宝
张瑗倒掉洗茶的水,第二次倒水冲泡,她笑着将茶汤倒入温脉面前的杯子。
有一片茶叶掉入茶杯中,在清凉的茶汤中缱绻舒展,温脉只觉得鼻尖都是沁润清新的柑橘香味。
袅袅茶烟在二人之间蒸腾,张瑗隔着雾气看温脉的脸,恍然有些失神,带着几分追忆地微笑:“你母亲当年也是整个文学院最有天赋的学生。”
温脉哑然,手抖了很久,拿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茶水,这才努力镇定地问出口:“所以,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对她很陌生吗?”
“她离开我,时间太久了......”温脉摇头:“即便现在去回忆,我发现我还是能清楚地记得他,可是,我一直认为我见过的她,并不是她真实的样子。或许您可能不会相信,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个偏执的人,我想知道是哪些人让她变成了一个......那样的人。”
“这并不是难以预料的事儿”张瑗的声音极力保持着平缓:“我一度认为,对于你母亲而言,离开温若谷那个男人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她变得好或不好,都是在他的影响之下。”
“所以,您是直到,当年他为什么离开,是吗?”温脉声音依旧平淡,但是几近揉碎进眼底的痛意,却不难让人察觉。
张瑗添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停下动作,坐直了身子去看温脉:“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当活着都需要费劲力气的时候,生活总是过不下去的。”
“当年......两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怎么会在那种北方小城市生活不下去?”温脉握着茶杯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当年名校生在90年代,是最值钱的敲门砖,是什么让这样两个人那样地走投无路。
明明眼前这个逊色于他们的人,如今不是在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了吗?
张瑗犹豫着沉默,许久之后,才收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声叹了一声:“权势滔天,另一个家族中极其有权势的女人一直爱慕着你的父亲。”
温脉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尖泛白,他觉得他的心正在被一种难以诉说的愤慨充斥,他只是凭靠着想象,便已经感觉到了当年母亲处境的痛苦,可仍旧自惭于不能完全共情。
一边是区域偏执的妻子和生病异于常人的孩子,另一边是一直以来爱慕他的体面女人和唾手可得的滔天权势,温若谷只是做出了最理性的选择。
但温脉仍旧憎恨他的不负责任!
“出于同窗之情,我曾经一度想要帮助你们得之不易的家庭,但彼时我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每天在机关单位提心吊胆的小职员,我并没哟那样的能力。”
张瑗的声音也越来越压抑,语气中满满都是后悔,温脉注视他良久,道:“这并不是您的责任。”
温脉摘下自己的金丝复古眼睛,更加分明地露出那双紫罗兰色的瞳孔在苍白的肌肤上映衬出病态的脆弱:“是那个男人,给我了这样的基因,毁了我母亲的人性,耽误了她的一生了,所以,加害者都尚未忏悔涕零,无力帮助的人更加不必自责。”
张瑗看着这样的温脉,脊背发凉,她有些慌忙地站起身来:“我们今天还是应该多聊聊我们的正事儿。”
她起身的有些慌忙,没过多久从书桌上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温脉从她手中接过来,拆开,里面是一张全权委托拍摄的授权合同,温脉从头到尾地翻看纸张,疑惑地抬头:“这是......”
“授权书”张瑗坐下:“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和九州,能为你和你的母亲做点什么,算是我最后的心愿。”
“最后?”
"人,总是在最后的一段时光里去回忆青春"张瑗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面长了个顽皮的小东西,孩子们想我去国外看看,但我知道,看不好了。”
面对生死,张瑗竟然把这一切说得那么从容淡然,温脉对此更加讶异。
“不用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惋惜,你怎么能知道,这或许是对我最大的慰藉。”张瑗伸手拍了拍温脉的肩膀:“不过在我尚且活着的时候,你如果愿意时长来陪我聊聊天喝喝茶,我会更高兴的。”
温脉站起身来:“一定会来时长叨扰。”
温脉能感觉到,张瑗并不想以将死之人这样一个身份来获取同情和怜悯,可是这样优雅从容的人,别人怎么敢轻易将那种感情加注在她的身上。
张瑗是一直将温脉和周骁然送出了门后的,温脉注视着她转身走进大门,最后一丝门缝里都透露出的摇曳生姿,似乎透过这扇门能看见当年两个女孩子一起行走的背影,干净且美好。
他说不好张瑗对他的母亲是什么样的情谊,毕竟今天的谈话,张瑗交代的并不多,可是温脉就是能断定,她们必定关系不浅。
温脉上车之后,放下手里的文件袋,才准备打开手里,周骁然塞给他的盒子。
“你不打开吗?”周骁然问,语气里分明是期待。
收礼物的人不动如山,送礼物的人却期待看见对方惊喜的表情。
温脉的眼神在小叶檀木盒子精致的卡扣上流转,精巧的手指一弹便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套玉质的九连环,温脉却先那起了九连环旁边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宽戒指。
那接着,九个圆环,环环相扣,黑色的纹路外市银色未失光芒,分明是一枚年头颇老的老银九连环戒指。
周骁然故作高冷地凑过来:“呦,还挺识货!知道这戒指才是真正的好物件儿。”
平时说话的时候,放松下来,他就会带着些京腔的味道,温脉听着倒也舒坦。
温脉轻笑着待在左手的中指上,有点松垮:“是个好东西就是太松了,当扳指用正好......”
周骁然的脸瞬间垮下来,温脉见状笑意更浓,将刚刚摘到指尖的戒指一松手,又落到中指的指根:“扳指更适合老年人戴,回家用红线缠着还是戴在中指最好,招财进宝!”
作者有话说:
有一片茶叶掉入茶杯中,在清凉的茶汤中缱绻舒展,温脉只觉得鼻尖都是沁润清新的柑橘香味。
袅袅茶烟在二人之间蒸腾,张瑗隔着雾气看温脉的脸,恍然有些失神,带着几分追忆地微笑:“你母亲当年也是整个文学院最有天赋的学生。”
温脉哑然,手抖了很久,拿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茶水,这才努力镇定地问出口:“所以,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你对她很陌生吗?”
“她离开我,时间太久了......”温脉摇头:“即便现在去回忆,我发现我还是能清楚地记得他,可是,我一直认为我见过的她,并不是她真实的样子。或许您可能不会相信,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个偏执的人,我想知道是哪些人让她变成了一个......那样的人。”
“这并不是难以预料的事儿”张瑗的声音极力保持着平缓:“我一度认为,对于你母亲而言,离开温若谷那个男人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她变得好或不好,都是在他的影响之下。”
“所以,您是直到,当年他为什么离开,是吗?”温脉声音依旧平淡,但是几近揉碎进眼底的痛意,却不难让人察觉。
张瑗添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停下动作,坐直了身子去看温脉:“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当活着都需要费劲力气的时候,生活总是过不下去的。”
“当年......两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怎么会在那种北方小城市生活不下去?”温脉握着茶杯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当年名校生在90年代,是最值钱的敲门砖,是什么让这样两个人那样地走投无路。
明明眼前这个逊色于他们的人,如今不是在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了吗?
张瑗犹豫着沉默,许久之后,才收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声叹了一声:“权势滔天,另一个家族中极其有权势的女人一直爱慕着你的父亲。”
温脉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尖泛白,他觉得他的心正在被一种难以诉说的愤慨充斥,他只是凭靠着想象,便已经感觉到了当年母亲处境的痛苦,可仍旧自惭于不能完全共情。
一边是区域偏执的妻子和生病异于常人的孩子,另一边是一直以来爱慕他的体面女人和唾手可得的滔天权势,温若谷只是做出了最理性的选择。
但温脉仍旧憎恨他的不负责任!
“出于同窗之情,我曾经一度想要帮助你们得之不易的家庭,但彼时我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每天在机关单位提心吊胆的小职员,我并没哟那样的能力。”
张瑗的声音也越来越压抑,语气中满满都是后悔,温脉注视他良久,道:“这并不是您的责任。”
温脉摘下自己的金丝复古眼睛,更加分明地露出那双紫罗兰色的瞳孔在苍白的肌肤上映衬出病态的脆弱:“是那个男人,给我了这样的基因,毁了我母亲的人性,耽误了她的一生了,所以,加害者都尚未忏悔涕零,无力帮助的人更加不必自责。”
张瑗看着这样的温脉,脊背发凉,她有些慌忙地站起身来:“我们今天还是应该多聊聊我们的正事儿。”
她起身的有些慌忙,没过多久从书桌上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温脉从她手中接过来,拆开,里面是一张全权委托拍摄的授权合同,温脉从头到尾地翻看纸张,疑惑地抬头:“这是......”
“授权书”张瑗坐下:“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和九州,能为你和你的母亲做点什么,算是我最后的心愿。”
“最后?”
"人,总是在最后的一段时光里去回忆青春"张瑗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面长了个顽皮的小东西,孩子们想我去国外看看,但我知道,看不好了。”
面对生死,张瑗竟然把这一切说得那么从容淡然,温脉对此更加讶异。
“不用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惋惜,你怎么能知道,这或许是对我最大的慰藉。”张瑗伸手拍了拍温脉的肩膀:“不过在我尚且活着的时候,你如果愿意时长来陪我聊聊天喝喝茶,我会更高兴的。”
温脉站起身来:“一定会来时长叨扰。”
温脉能感觉到,张瑗并不想以将死之人这样一个身份来获取同情和怜悯,可是这样优雅从容的人,别人怎么敢轻易将那种感情加注在她的身上。
张瑗是一直将温脉和周骁然送出了门后的,温脉注视着她转身走进大门,最后一丝门缝里都透露出的摇曳生姿,似乎透过这扇门能看见当年两个女孩子一起行走的背影,干净且美好。
他说不好张瑗对他的母亲是什么样的情谊,毕竟今天的谈话,张瑗交代的并不多,可是温脉就是能断定,她们必定关系不浅。
温脉上车之后,放下手里的文件袋,才准备打开手里,周骁然塞给他的盒子。
“你不打开吗?”周骁然问,语气里分明是期待。
收礼物的人不动如山,送礼物的人却期待看见对方惊喜的表情。
温脉的眼神在小叶檀木盒子精致的卡扣上流转,精巧的手指一弹便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套玉质的九连环,温脉却先那起了九连环旁边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宽戒指。
那接着,九个圆环,环环相扣,黑色的纹路外市银色未失光芒,分明是一枚年头颇老的老银九连环戒指。
周骁然故作高冷地凑过来:“呦,还挺识货!知道这戒指才是真正的好物件儿。”
平时说话的时候,放松下来,他就会带着些京腔的味道,温脉听着倒也舒坦。
温脉轻笑着待在左手的中指上,有点松垮:“是个好东西就是太松了,当扳指用正好......”
周骁然的脸瞬间垮下来,温脉见状笑意更浓,将刚刚摘到指尖的戒指一松手,又落到中指的指根:“扳指更适合老年人戴,回家用红线缠着还是戴在中指最好,招财进宝!”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