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糊涂

  

  好在桦儿乖巧,未哭闹着要与我离开,她只是歪着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我与林逸,那小嘴叨叨地,似在念着什么话语。

  我正皱着眉,欲根据唇语探寻她嘴中默念的话语,林逸淋着雨,穿过庭院,湿淋淋地手将我手中的雨伞,一把抢去,自然地撑开,低着头目光落在我身上,温柔道:“走吗?”

  我似还未缓过神来,木讷地点头,立于他身侧,并肩没入雨中。

  殊不知,又有多少次,我当时这般,不问是非,不求结果地,随他并肩作战。

  ——

  这雨下得太大,且前往灾区的路程遥远,我与林逸一同上了马车,任马车将我们带至远方。

  “你身子骨可还好?”我蓦地想起刚才刘树义的话语,身侧的那人不仅还在中毒的恢复期里,还有一身的伤需要修复。

  这旧伤叠上新伤的,可不好受。 

  林逸沉默不语,故意耷拉着眼皮不愿直视我的眼睛,可嘴角上扬的笑,早已出卖了他早已按耐不住的心跳。

  见他不语,我便径自翻开他腿间的衣物,将头深深埋下,亲自探查这毒性缓解的情况。

  林逸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用他宽阔的大手紧紧扯住我的衣袖,我不解地望着他,发现他双眼早已赤红,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压低着嗓音,在狭窄的马车里显得格外沙哑诱人,“霂霂,别乱来。”

  他看似禁欲的双眼里,涌动着无限的情丝与欲望,勾得我口干舌燥,我也不住地咽了口口水。

  我正欲将身子从他膝上挪开时,另一只大掌悄无声息地绕至我背后,那火热的身体慢慢靠近我的身体,正当我心中暗道不好时,那缱卷缠绵的吻,如这藕断丝连的香津般,丝滑地在唇齿间进出…

  直到二人都涨红着脸,我大喘着气,眼神迷离地望着林逸,发现眼前人好看的面容,早已被情欲裹狹,以往理智克制的脸庞上,竟困在这片刻的沉溺中,那脸上的绯红久久未消散。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帕子,细致地为我擦拭着嘴边残留的香津,还不忘不语将唇凑到我耳边,引诱道:“想看我伤口,也不是不可,只是姑娘付出点代价。”

  我耳畔被他炽热的呼吸烧得滚烫,心被勾得直痒痒,手不自觉地揪着他的掌心,可嘴却仍坚挺着:“你不愿便算了,这世间多得是男子想要我帮他察看伤口。”

  我此话似彻底把林逸激怒般,刚才要笑意盈盈的脸立马消失殆尽,眼底的狠戾又浮于脸面,他咬着唇,忍着杀意道:“我看,谁敢?”

  我自知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愿装在枪口,便转移话题道:“这瓶金创药是我近日新研制出来的配法,世间仅此一瓶,你先拿去。” 

  林逸好哄,被我三言两句就乖乖交待了。他得了这便宜,也不再露出刚才那副杀气十足的模样,他腆着脸,将我揽至怀中。

  “这伤还看否?”我瞧他情绪缓和,还是不死心道,生怕他因这蟲毒落下更多的病根。

  他倒也自觉,听我此言后,便将腿间肿胀出撩起,我看那触目惊心的红肿,不忍皱眉心痛道:“你喝了解药吗?”

  “还没来得及喝。”他望着我苦笑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无奈地看着他,然后掀开马帘,大声嘱咐车夫道:“待会若碰到市坊间设下的救济点,先停下。”

  “世子夫人,遵命!”那架马人听闻我的吩咐,朝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我定睛一看,此人我竟见过。是那日林逸主动带我见的好友,那日还在宴席中着少年将军慷慨发言,这小小少年,咧着虎牙朝着我一个劲地傻笑着,即使这倾盆大雨,也掩不住少年满身的兴奋与朝气。

  “咳咳。”身后那人忍着不悦,低声咳嗽提醒道。

  我欲回头察看时,身子又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他满脸写着不耐烦,不悦道:“我在此,霂霂竟还盯着其他男子看这么久。”

  我被林逸此话又逗得害羞无比,欲用手推开他愈加靠拢的脸庞,没想到却适得其反,此人用蛮力愈加靠拢。 

  “听闻你是因救人而中毒的?‘我机灵地将话题一转,趁着林逸反应的时间,我立马拉开与他的距离。

  “是。”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解释道:“我救得还是个女子。”他观察着我的脸色,生怕我误会,慌乱解释道:“你莫误会,我救她绝对是出于善心,不是他意。况且当时就我离她最近,巧的是,这女子还不会水,我看她在水中扑腾的太难受,才救下了她。我发誓,除了我在水中寻她,我都未正眼看过她!就连我抱着她上岸时,我都是双眼紧闭,站在原地,等其他人安置的。”他似犯了错的小孩般,边观察着大人的脸色,便用委屈巴巴的语气讨得一丝可怜。

  我被他这紧张模样逗得噗嗤一笑,“你我都已和离,此事不必与我交待这么清。”

  林逸似被“和离”二字惹得不悦,刚刚还咧开嘴的笑容立马暗淡了下来,眼神涌动着几分莫名的深意,别过身,慵懒地靠在马车的角落,皱着眉一言不发。

  我知他还未习惯我们二人关系的改变,也静静地杵在另一个角落,轻挑着珠帘,沉默地看着窗外景色。

  倘若这段姻缘真是刘夫人口中的契约婚姻,我不懂林逸为何还要做出这般失魂落魄状,此刻竟舍了我这个拖油瓶,又赢得了世人口中的好名声,不应该窃喜自己离这九五至尊位,又近了几分吗?

  可当关于林逸的甜蜜回忆涌上心头时,我竟生出了几分,他对我倒也有几分真感情的笃定信念。

  苏霂,你如今可谓真糊涂啊!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我将幼时读的诗句,在心底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欲将心底徘徊的恶魔除去。

  “世子,夫人,这前方有个救济点,不如我下去讨完药来,这样也不劳烦你们二人下车麻烦。”这驾车的少年将军,头脑灵光地提议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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