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游弈
“给周莹莹做个伤检，再让章雪和她聊聊。”裴皓下车拿过干花和花束，扭头看着张帆，“别忘查今天的那个男人。”
张帆点点头拽着周莹莹走进剧里，裴皓拿着两束状态不同的花直奔物证科。
东西送过去之后，裴皓就坐回自己的位置，桌面上堆得都是关于A大碎尸案的材料，可他实在是看不下去，翻来覆去也仅是现场的一些图片，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目击证人，排查死者社会关系也没有仇家，王生疯了说的话没有用，活下来的钱欣和周莹莹又有不在场证明，凶器就在扔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裴皓转手将材料都摞在一起推到一边，现在看来这个突破口就在钱欣和周莹莹身上，他从兜里摸出平安扣，断裂的两节掉在桌上发出脆响，他这才发现袋子里的两块不是同样大小，拼在一起愣是少了一块，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已经不挂着平安扣的脖子，有点空。
可玉纵使拼上去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裴皓拿着绳子比量半天，最后选择重新放回袋子里，琢磨着哪天再去买一块新的玉，填上脖子这个位置的空缺。
“章雪去审周莹莹了。”张帆气都没喘匀的冲进来，将手中的一沓纸扔到裴皓的面前，他抓起桌子上裴皓的杯子，一口气就灌了半杯，“你让我查的人，查到了。这人叫游弈，这人才23岁，而且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他居然有长达十年的被囚禁经历，一直到去年囚禁他的人忽然猝死，他才得以出来。”
“猝死？尸检了么？”裴皓将碎玉塞回兜里皱着眉，拽过面前的一沓纸，上面是游弈与梦里不同的短发形象，看着格外清爽，如果不是那双眼带着同样的阴郁裴皓都有些怀疑照片上是另一个人。
“尸检了，没有任何外伤，没有中毒，就这么猝死在客厅里了，而且啊，这个人死的时候，游弈被关在房子的暗房里，暗房从外锁着的，里面根本打不开。”
“那游弈最后怎么被发现的？”
“邻居报的警，说总听到屋里有人叫，半夜根本睡不好，就连她家狗都吓得直汪汪，敲门没人应，最后是去投诉，一开门发现是有人死了，人一进来尖叫声就更明显了，一搜发现了暗房，据说啊，一开暗房的门，屋里那臭的没法形容，墙上门上都是血，游弈的指甲都往外翻，那屋里，哎呦小的一转身就到头了，地上还都是虫子，游弈当时瘦的皮包骨，就趴在那虫子堆里，一边叫一边往自己嘴里塞虫子。那叫的都不是人动静了。”
裴皓眉头皱的更紧了。
“其实当时最让警方很奇怪的就是，暗房的隔音做的非常好，成年男人吃饱饭站在里面喊叫，外面一点声都听不着，真不知道这个游弈饿成那样怎么做到让邻居都听到的。”
“这个曾用名，秦淮。怎么回事？”裴皓点点自己手中的资料，抬眼望着张帆。
“说到曾用名，这里头还有个故事呢，这个游弈，就是二队那个秦文秦队长的亲弟弟。当时救出来之后，游弈不会说话，也不知冷热，饱饥，就知道疼，疼了就啊啊啊。作息也奇怪，白天睡觉，晚上清醒就蹲在床上咬手指，眼珠转来转去就跟屋里有人一样，清醒状态还怕人，警队有人去看他，他吓得都直躲，好几次正在点滴跳起来就跑，针都扯掉了，手淌着血的扒着窗户就要往下跳，也不知道这么瘦弱哪来的劲，三个男人才能给他从窗边拽下来。”
“再后来，晚上他就在屋里手舞足蹈，啊啊的，有的时候还笑。就好像屋里有人和他聊天，我朋友大半夜的路过几次，都吓坏了，再之后吧，你记不记得去年秦文负伤的事儿？”
“我记得。”
“说起这事真挺玄幻，秦文负伤之后，晚上住院，就听这个怪动静，就去看了，这一看这不是以为死去的他弟弟么！院也不住了，带着自己父母就往这个病房跑啊。”
“等等，游弈这个名字怎么来的？”裴皓赶紧抬手打断张帆。
“你听我接着说啊，秦文和父母就喊秦淮这个名，游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躲着他们。这个游弈的父母也是有心，找心理医生和他聊，心理医生从头到尾从游弈嘴里就撬出两个字‘游弈’，秦文也是好奇，在游弈面前念叨了一下这个名，游弈一下子就有了反应，游弈他妈当即一拍板，秦淮就成游弈了。”
裴皓有些好笑的看着将手机当醒木拍在桌子上的张帆：“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嗨，这都是我和当年办游弈案子的人喝酒听来的，他们知道我查这个人都麻利的给我整理出来了。”张帆终于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将杯子里的剩余半杯水都咽了下去，“他们顺便还将当年暗房的照片都放进来了，你要是想要当年游弈在医院待着的监控录像，我再去他们那要。”
“你去拿吧。”裴皓翻开夹着暗房照片的那页对张帆说着。
“得嘞。”
暗房照片很多，基本边边角角都拍到了，屋内设施很简单，仅有一盏灯，一个便壶，还有就是一块磨得尖利的小石块，四面的墙壁下方有血痕还有刻字，门上都是指甲挠出来的印记，下一张就是游弈双眼紧闭躺在病床上，双手还缠着绷带的照片，照片上比现在还要瘦。
“裴队，周莹莹审完了，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可用的信息。”章雪站在裴皓面前，满脸无奈“整场下来几乎就是三句话颠来倒去的嚼，孙豪和她没关系，她真的不喜欢孙豪，再不就她知道错了。”
“伤呢？”裴皓接过章雪做的记录。
“什么伤？啊，你说周莹莹身上的伤啊，我问了，她一口咬死了自己摔得，书柜倒了，书掉下来给她砸的。”章雪伸出一只手，“你糖呢，快给我一块，饿死了。”
裴皓很自然的拉开自己桌子抽屉，章雪从里面抓出一块士力架赶紧塞到嘴里，巧克力立马甜了章雪的嘴：“还是裴队你买的东西好吃。”
裴皓关上抽屉，低头对章雪摆摆手，很快他抬起头叫住要离开这里的章雪：“等下，说到孙豪的时候周莹莹什么反应？”
“周莹莹什么反应？”章雪因为用力咬着士力架而小脸皱起来，“可能就是，周莹莹特别的慌。”
“你提到钱欣了么？”
“提到了。”章雪咽下嘴里的士力架，“周莹莹的反应特别大，很恐惧。”
“裴哥，钱欣来领人了。”刚刚出去的张帆又折了回来。
“钱欣？”裴皓皱着眉站起身，来到张帆身侧，“她怎么知道周莹莹在这儿的？”
“不知道。”张帆摇摇头，“那这人……？”
“给她，我们无权扣押周莹莹。”裴皓转过头，正好看到章雪伸手打开他抽屉又摸出一块士力架，“少吃点。”他咧开嘴指指自己的牙。
“知道了——”章雪噘着嘴将刚摸出来的士力架放回抽屉关上。
张帆看到章雪的模样一乐：“被说了吧，让你偷吃。”很快章雪手里半块没吃完的士力架带着包装，直接飞过去打中张帆的脑门。
张帆乐呵呵的捡起士力架：“哎呀，这么喜欢给我吃的，就直接给嘛。”
“谁喜欢你！不要脸！”章雪站在原地翻了一个白眼。
裴皓抬手按一下张帆后脑向前走：“她跆拳道黑带，到时候打不过我不救你。”
“挨打归挨打，这吃的不能少。”张帆得意洋洋的挥着手里的战利品，将半块士力架乐滋滋的塞嘴里。
挨打没够。裴皓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拐过这个弯，就遇到了迎面走过来的钱欣。
不正经的张帆也立刻收起笑嘻嘻的态度，后退半步跟着。
“裴警官——”钱欣摘下挡住半张脸的墨镜，露出精致的妆容，黑色的裹裙将她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特意拉长的声音带着勾人的味道，她扭着腰肢来到裴皓身前。
裴皓像是木头桩子一样任由这样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
“裴警官，不知道我秘书犯了什么事？让你们直接扣了？”钱欣脸上的笑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裴皓紧紧盯着钱欣：“没犯什么事，我们只是有点事情想要问问周莹莹。”
“哦，这样啊。”钱欣抬起无名指带着钻戒的左手撩动了一下棕色尾端烫着卷的长发，“既然没事的话，那什么时候我可以带走她？我的全部日程都在她那里，要是没了她我可不知道耽误多少事情呢。”
裴皓一撇头，周莹莹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位警员：“请便。”
周莹莹始终低着头，步子小幅度的向后挪动，双手紧紧捏在一起。
“还干什么呢？走啊。”钱欣戴上墨镜看着周莹莹。
周莹莹听到钱欣的话之后浑身一抖，半张的嘴紧紧抿起，半晌之后才挪动步子从张帆身后走出来。
张帆点点头拽着周莹莹走进剧里，裴皓拿着两束状态不同的花直奔物证科。
东西送过去之后，裴皓就坐回自己的位置，桌面上堆得都是关于A大碎尸案的材料，可他实在是看不下去，翻来覆去也仅是现场的一些图片，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目击证人，排查死者社会关系也没有仇家，王生疯了说的话没有用，活下来的钱欣和周莹莹又有不在场证明，凶器就在扔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裴皓转手将材料都摞在一起推到一边，现在看来这个突破口就在钱欣和周莹莹身上，他从兜里摸出平安扣，断裂的两节掉在桌上发出脆响，他这才发现袋子里的两块不是同样大小，拼在一起愣是少了一块，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已经不挂着平安扣的脖子，有点空。
可玉纵使拼上去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裴皓拿着绳子比量半天，最后选择重新放回袋子里，琢磨着哪天再去买一块新的玉，填上脖子这个位置的空缺。
“章雪去审周莹莹了。”张帆气都没喘匀的冲进来，将手中的一沓纸扔到裴皓的面前，他抓起桌子上裴皓的杯子，一口气就灌了半杯，“你让我查的人，查到了。这人叫游弈，这人才23岁，而且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他居然有长达十年的被囚禁经历，一直到去年囚禁他的人忽然猝死，他才得以出来。”
“猝死？尸检了么？”裴皓将碎玉塞回兜里皱着眉，拽过面前的一沓纸，上面是游弈与梦里不同的短发形象，看着格外清爽，如果不是那双眼带着同样的阴郁裴皓都有些怀疑照片上是另一个人。
“尸检了，没有任何外伤，没有中毒，就这么猝死在客厅里了，而且啊，这个人死的时候，游弈被关在房子的暗房里，暗房从外锁着的，里面根本打不开。”
“那游弈最后怎么被发现的？”
“邻居报的警，说总听到屋里有人叫，半夜根本睡不好，就连她家狗都吓得直汪汪，敲门没人应，最后是去投诉，一开门发现是有人死了，人一进来尖叫声就更明显了，一搜发现了暗房，据说啊，一开暗房的门，屋里那臭的没法形容，墙上门上都是血，游弈的指甲都往外翻，那屋里，哎呦小的一转身就到头了，地上还都是虫子，游弈当时瘦的皮包骨，就趴在那虫子堆里，一边叫一边往自己嘴里塞虫子。那叫的都不是人动静了。”
裴皓眉头皱的更紧了。
“其实当时最让警方很奇怪的就是，暗房的隔音做的非常好，成年男人吃饱饭站在里面喊叫，外面一点声都听不着，真不知道这个游弈饿成那样怎么做到让邻居都听到的。”
“这个曾用名，秦淮。怎么回事？”裴皓点点自己手中的资料，抬眼望着张帆。
“说到曾用名，这里头还有个故事呢，这个游弈，就是二队那个秦文秦队长的亲弟弟。当时救出来之后，游弈不会说话，也不知冷热，饱饥，就知道疼，疼了就啊啊啊。作息也奇怪，白天睡觉，晚上清醒就蹲在床上咬手指，眼珠转来转去就跟屋里有人一样，清醒状态还怕人，警队有人去看他，他吓得都直躲，好几次正在点滴跳起来就跑，针都扯掉了，手淌着血的扒着窗户就要往下跳，也不知道这么瘦弱哪来的劲，三个男人才能给他从窗边拽下来。”
“再后来，晚上他就在屋里手舞足蹈，啊啊的，有的时候还笑。就好像屋里有人和他聊天，我朋友大半夜的路过几次，都吓坏了，再之后吧，你记不记得去年秦文负伤的事儿？”
“我记得。”
“说起这事真挺玄幻，秦文负伤之后，晚上住院，就听这个怪动静，就去看了，这一看这不是以为死去的他弟弟么！院也不住了，带着自己父母就往这个病房跑啊。”
“等等，游弈这个名字怎么来的？”裴皓赶紧抬手打断张帆。
“你听我接着说啊，秦文和父母就喊秦淮这个名，游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躲着他们。这个游弈的父母也是有心，找心理医生和他聊，心理医生从头到尾从游弈嘴里就撬出两个字‘游弈’，秦文也是好奇，在游弈面前念叨了一下这个名，游弈一下子就有了反应，游弈他妈当即一拍板，秦淮就成游弈了。”
裴皓有些好笑的看着将手机当醒木拍在桌子上的张帆：“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嗨，这都是我和当年办游弈案子的人喝酒听来的，他们知道我查这个人都麻利的给我整理出来了。”张帆终于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将杯子里的剩余半杯水都咽了下去，“他们顺便还将当年暗房的照片都放进来了，你要是想要当年游弈在医院待着的监控录像，我再去他们那要。”
“你去拿吧。”裴皓翻开夹着暗房照片的那页对张帆说着。
“得嘞。”
暗房照片很多，基本边边角角都拍到了，屋内设施很简单，仅有一盏灯，一个便壶，还有就是一块磨得尖利的小石块，四面的墙壁下方有血痕还有刻字，门上都是指甲挠出来的印记，下一张就是游弈双眼紧闭躺在病床上，双手还缠着绷带的照片，照片上比现在还要瘦。
“裴队，周莹莹审完了，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可用的信息。”章雪站在裴皓面前，满脸无奈“整场下来几乎就是三句话颠来倒去的嚼，孙豪和她没关系，她真的不喜欢孙豪，再不就她知道错了。”
“伤呢？”裴皓接过章雪做的记录。
“什么伤？啊，你说周莹莹身上的伤啊，我问了，她一口咬死了自己摔得，书柜倒了，书掉下来给她砸的。”章雪伸出一只手，“你糖呢，快给我一块，饿死了。”
裴皓很自然的拉开自己桌子抽屉，章雪从里面抓出一块士力架赶紧塞到嘴里，巧克力立马甜了章雪的嘴：“还是裴队你买的东西好吃。”
裴皓关上抽屉，低头对章雪摆摆手，很快他抬起头叫住要离开这里的章雪：“等下，说到孙豪的时候周莹莹什么反应？”
“周莹莹什么反应？”章雪因为用力咬着士力架而小脸皱起来，“可能就是，周莹莹特别的慌。”
“你提到钱欣了么？”
“提到了。”章雪咽下嘴里的士力架，“周莹莹的反应特别大，很恐惧。”
“裴哥，钱欣来领人了。”刚刚出去的张帆又折了回来。
“钱欣？”裴皓皱着眉站起身，来到张帆身侧，“她怎么知道周莹莹在这儿的？”
“不知道。”张帆摇摇头，“那这人……？”
“给她，我们无权扣押周莹莹。”裴皓转过头，正好看到章雪伸手打开他抽屉又摸出一块士力架，“少吃点。”他咧开嘴指指自己的牙。
“知道了——”章雪噘着嘴将刚摸出来的士力架放回抽屉关上。
张帆看到章雪的模样一乐：“被说了吧，让你偷吃。”很快章雪手里半块没吃完的士力架带着包装，直接飞过去打中张帆的脑门。
张帆乐呵呵的捡起士力架：“哎呀，这么喜欢给我吃的，就直接给嘛。”
“谁喜欢你！不要脸！”章雪站在原地翻了一个白眼。
裴皓抬手按一下张帆后脑向前走：“她跆拳道黑带，到时候打不过我不救你。”
“挨打归挨打，这吃的不能少。”张帆得意洋洋的挥着手里的战利品，将半块士力架乐滋滋的塞嘴里。
挨打没够。裴皓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拐过这个弯，就遇到了迎面走过来的钱欣。
不正经的张帆也立刻收起笑嘻嘻的态度，后退半步跟着。
“裴警官——”钱欣摘下挡住半张脸的墨镜，露出精致的妆容，黑色的裹裙将她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特意拉长的声音带着勾人的味道，她扭着腰肢来到裴皓身前。
裴皓像是木头桩子一样任由这样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
“裴警官，不知道我秘书犯了什么事？让你们直接扣了？”钱欣脸上的笑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裴皓紧紧盯着钱欣：“没犯什么事，我们只是有点事情想要问问周莹莹。”
“哦，这样啊。”钱欣抬起无名指带着钻戒的左手撩动了一下棕色尾端烫着卷的长发，“既然没事的话，那什么时候我可以带走她？我的全部日程都在她那里，要是没了她我可不知道耽误多少事情呢。”
裴皓一撇头，周莹莹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位警员：“请便。”
周莹莹始终低着头，步子小幅度的向后挪动，双手紧紧捏在一起。
“还干什么呢？走啊。”钱欣戴上墨镜看着周莹莹。
周莹莹听到钱欣的话之后浑身一抖，半张的嘴紧紧抿起，半晌之后才挪动步子从张帆身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