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吃味

  

  这刘树义办事利索,没过多久,他便唤我一同前往。

  我未料到刘觅会答应地如此爽快,还来不及换去身上月白色的衣裳,便带着桦儿,跟着一群人走在刘府中弯弯绕绕。

  在前厅门口时,路过几个陌生人影,我本与刘树义交流着疠所现有情况,可一蓝衣男子如风般与我擦肩而过。顷刻的擦肩,却好似漫长无边,那男子冷冽的目光洒在我肩头,阴翳狠戾的气质将我与刘树义迅速包围。一股杀气悄然而至,惹得我浑身不自在,还时不时地回头看探寻这道背影。只是这背影迅速消失在拐弯处,刚才悄然而逝的转弯影子,好生熟悉,但又想不起。

  “苏姑娘?”刘树义见我此状,不忍慰问道。

  我挥手以示无事,欲转移话题散去心中阴霾道,“我未想到你父亲会同意如此之快。”

  “此事未料到,不过今日父亲身侧还有一位蓝衣男子,我从未见过,不过看父亲与他相谈甚欢,应该是故友。父亲或许是看在故友在旁,也不好不答应我的请求,怕剥去了我的面子。”

  蓝衣男子。莫不是刚刚与我擦肩而过那样?

  好奇心再次占了我心头的上风,“那蓝衣男子与你父亲年纪相仿?”

  刘树义摇摇头否认道:“说来也奇怪,那蓝衣男子看起来与我年龄相仿,我父亲之前很少与如此年轻之人推心置腹。此人看起来就不俗,相比是个才能非凡之人。” 

  刚才心头的疑惑在此刻被证实,那熟悉的背影,果然是林逸。

  瞧他刚才那副杀气凛然的模样,还有他琢磨不透的行踪,想必今晚定少不了他的打扰。

  身侧的刘树义虽仍在滔滔不绝着,而我的心早被林逸牵到了他方。

  -—

  这岳州城的疠所条件自是比江陵好上许多。床榻崭新,这药材也是齐全,如今只差了几名强势的医者。

  “刘公子,这位是?”上来迎接的管事,见我和桦儿两人一介妇孺,不免皱眉疑惑道。

  “这是知府大人派来增援的医女,此女医术高超,这城中救治蟲毒的法子,都是她的注意。就连发给你们的药方子,也是由她而出。”刘树义遗传了刘家高超的嘴皮子技巧,只言片语便将掌声的疑惑打消。

  掌事得知我的来历后,便弓着背热烈欢迎着我,“姑娘今日来的正好,如今我们疠所实在缺人,整日忙得鸡飞狗跳。只是姑娘来这,真是屈才了。”

  这掌事的是个明理会来事的,几番寒暄后,他便带着我们大声向其他医者介绍着。他将刚才刘树义的介绍再添油加醋几番,惹得其他医者要么放下不解的目光,要么张着口嗟叹崇拜。

  此举看似简单,但为我在此诊治扫除了不少障碍。

  我感激地看着掌事,他也会心一笑,将我带至最濒危的病人前。这濒危之人,大多都不是只因这蟲毒,大多是年老且疾病缠身,救治困难。

  “姑娘,莫畏手畏脚,若是想开什么药,尽管开便是。这进了疠所的病人,都与家人说好了,本是在阎王爷门口徘徊的我,若不能救回,我们也不必担责。这些人若采取还保守诊治,也活不过几日,若有激进有效的法子,可能还能换得更大的生机。”

  得了管事这言,我也放开了手脚,谨慎地对症下药。

  只是眼前这位病人,病入膏肓,这简单的汤药直灌下去,也救不了她一命,“竟然汤药无效,我便直接施针动骨了。”我将内心想法告知管事,“桦儿,过来帮我递针。”

  管事未多言,静静地看我完成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我紧绷着完成后,躺在榻上苍白无力的人儿,似乎恢复了几丝生机,我长吁一口气,幸好在此初诊顺利,要不然难以服众。

  桦儿懂事地垫起脚尖,替我擦拭着额前的汗珠,我眼神瞥过桦儿掌心的手帕,好生眼熟,就连这帕上的气息也好似梦里魂牵梦绕般。

  我在抬眼时,掌事从一开始因惊讶而长得老大的嘴,还未合上,一脸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不敢轻易动弹。 

  我不解地皱着眉,发现刚才还在屋中的刘树义早已不见了踪影,顶替他之位的,反而是那蓝衣的林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似欲将我生吞活剥般。

  “世子爷,这人已经救活,您看…”掌事的低着头,卑躬屈膝道,“此看,这位姑娘医术精湛,世子爷可安心她在此问诊了。”

  林逸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的玉佩,不屑地挑挑眉,轻描淡写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嘱咐苏姑娘。”

  我心中暗道不好,伸手欲拉住桦儿,可机灵的桦儿早随着那管事一同退了下去,我直接扑了个空。

  “心虚了?”林逸坏笑着,朝我上前几步,一脸玩味地打量我气急败坏的模样,“苏姑娘是觉得,只有我一人还不够?还要在外偷腥尝味?” 

  此人每次一吃味起来,便歇斯底里,恨不得将我钉在墙上,问个明白。

  可今日不同于往事,不仅这疠所不合适,想到还有那么多危重病人的生命,正在不可逆转的流逝,我便心急如焚。冰冷的双眼对上林逸炽热渴望回应的眼神,不悦道:“此关病人存亡时刻,有些话,我们回去再说。”

  林逸再滚烫,再焦躁的心,都被我这句话堵的无话可说,他如熊熊烈火被冷水扑灭般,整个人泄了气般,可眼神里的阴霾不减,乖戾霸道的气息将他裹狹包围。

  他蓦地转身离去,一言不发,只剩一个孤傲的背影,渐渐隐去在重重门栏中。

  ——

  林逸果然介意刘树义的存在,不久便将他调去了其他受灾严重之地。

  我与刘树义除了在他转送危重病人时,才来匆匆见一面,其余是半日都未见对方影子。

  “刘公子怎么就前日来了,这几日都不见了踪影?”我忙着为患者抓药时,有同僚小声交谈着。

  “刘公子被派去了其他地方,上面的说,我们这有了苏姑娘就足够了。”

  “那苏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才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子,这医术便学得如此炉火纯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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