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端倪

  

  刘瑾放心地点点头,但仍疑惑道:“可你们院中不是安排了迎春吗?怎么今日是你亲自来寻我?”

  在来之前,我便知她会怀疑此事,可我与林逸之事不可让更多人知晓,我只好扯谎道:“她今日身子骨也不适,与我告了假,便早些歇息了。”

  “这迎春也是个不争气的。”刘瑾叹气道,“好在苏姑娘你今日碰见了我哥,要不然一人摸着黑,又吹着冷风,实在难捱。”

  “您与刘公子是异母所出?”我倒也不避讳,直接将心头疑惑,开门见山道。

  刘瑾未料到我所言,提着灯的手在空中凝滞了会,“不是,哥哥是姨娘所出,可姨娘命苦,未等到哥哥长大竟孝时,便生病离开了。”

  果然,是庶出。刘夫人与刘瑾的一番言论,显然是重视出身门第之人,可她竟然动了要将我许配给刘公子的心,由此可见,刘夫人一直忌讳着这庶子。

  “但我与他从小都是一起长大,都是养在我母亲名下,我母亲对其也是视如己出。”刘瑾捕捉到我眼神的明暗变化,及时补充道。

  “此时是姑娘家事,我还多加询问,是我冒昧了。”

  刘瑾微微笑道,“不必在意,这点家事还算不上秘密。”

  眼前的景致又熟悉了起来,不出几步路,又回到了我住的小院,我连忙将他们带到阿梨房中。

  病床上的阿梨和桦儿,才刚喝下解药,我的出现惹得她激动颤抖道:“小霂!你怎么才来!刚才一群陌生人将这汤药送来,我们都不敢喝下。”她上下打量着我,看我换了身衣裳更加讶异道:“我怎么记得你刚才穿得不是湛蓝色衣裳啊!”

  我悄悄躲到阿梨耳后,轻声解释道,“我来月事,便换了件衣裳。”

  阿梨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小脸刷的一下通红,支支吾吾道:“原来…如此。”

  “看到阿梨和桦儿无恙,我也可放心离开了。”在原地的刘瑾大气地说道,明明衣着素净,但她举手投足间,一股贵气浑然天成。及时在朴素的话语,从她口中说来,有种不可抵抗的服从力。

  这种气质很熟悉,似还有一人也是如此,自成的贵气与威慑力,可如今怎也想不起来。

  我笑着送着刘瑾到院门,我正欲将提着的烛灯将给她时,这换上的湛蓝衣裳比我平日的衣裳要狭窄许多,平日里藏在衣袖中的银镯子,镶嵌红蓝两颗玛瑙于其上,竟顺着手臂的晃动,不小心露了出来。本是上好的银料打造而成,再加上林逸的精心雕琢,这银镯子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精致明亮。

  眼尖的刘瑾立马注意到,惊喜道:“这镯子好生漂亮!苏姑娘这镯子是从何处而来?”

  我不好透露林逸,便忽悠道:“是一位友人托人为我打造的。” 

  “那这镯子便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了。”她仔细观察这镯子,有点沮丧道:“这么精美的镯子也值得成为世界孤品。”

  我欲告诉她,若是将上好的银料送到雕镯子的人手中,这相同纹样与样式的镯子也可复刻。

  只是,此刻,我只想将那人独享,将这独一无二的镯子独享。

  头顶的月儿,不知不觉地移向天中,天地间似被蒙上一层银亮的光辉,我偏头望着月儿,不知那人,是否也与我一样,望着同一轮明月,回味着往事的甜蜜。

  ——

  夜晚总是让我犯蠢,我白日里反复思索着昨夜之事和所想,恨不得一巴掌将自己扇醒。 

  倘若这场婚姻真是契约婚姻,我还义无反顾地,将满腹真心相付,说不定,人家已准备迎娶新妇了。

  一想到此,心头的乱麻又繁杂了许多,那个人,这段感情,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到头来,自己的满腔热情,恐又付了空,自己又恢复到曾经孑然一身,空若无依的状态。

  “小霂!刘公子有要事欲找你!”我正盯着医书一侧发愁,便听到阿梨打开门故意朝我挤眉弄眼道。

  正当我清理衣袖欲出门时,阿梨伏在我肩上,一脸八卦道:“我们小霂走到哪都是人见人爱啊!怪不得我哥哥当时死死地将你,圈在身侧,到哪都恨不得带上。”

  阿梨出口便是我心底牵挂良久的人儿,本被压抑的情思又被涌上心头,我不自然地笑了笑:“这过去的事,何必再反复提起?”

  若是再多提几句,我心口便又会升起不难自已的绞痛。 

  阿梨似也捕捉到我情绪的不对劲,将搭在我肩上的身子移开,“快去吧,莫让他等你太久!”

  “人们怎说,男子心易变,我看这女子也不亚于男子啊!”即使我走后,我耳边还传来阿梨的嘀咕声。

  “苏姑娘,我昨日便将你所言的措施落实,如今岳州城中,患了蟲毒的人都已喝下解药。病重年老者,都被安排至了疠所中。只是,这水中血吸虫不除,这蟲毒将会无止境地延续下去!”刘树义办事到位,一上来就讲最新情况汇报于我。

  “如今我也未相处更好的法子,只能暂时用鞋袜层层包裹再下水,才能防住这血吸虫。”昨夜钻研一晚的油炸法,无人尝试过,我也不敢冒这个先河,再何况,若此法子可行,也无人会听信我们所言,“这病重者多吗?” 

  “多。”他也不拖泥带水,直接交待实情,“实不相瞒,因为水灾,许多有经验的医者都被调去了灾区,如今疠所人手严重不足。”

  果然,楚国公故意将水灾延续,并不只为了铲除异己,削弱楚地世族势力,还将兵力与资源都集聚于楚地,为起兵作好准备。

  “我想前去帮忙。”我将内心的急切直勾勾地裸露于言表,真切地望着刘树义。

  他似乎被我盯得害羞,耳根子不自知地红了一片,“此事…我先去与父亲禀报…若是可行,我便要来接你,一同前往。”

  这少年一看便未经过情事,就连女子稍微直白的目光,都惹得满面绯红,说话结巴。

  我突地想起我与林逸成亲后,我不时对他也有直白真切地目光,可他却面不红,心不跳地接着我的话,继续插科打诨。

  他纵横情场的踪迹,在细数往事时,总会见端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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